,一语中的,她无从反驳。
林荃永远不会知道陈巧之前给辛蓓蓓打过一通电话,而这通电话恰好构成了她不去机场送他的导火线。
她开始想陈巧那张爱笑的脸,想起那天晚上她打来的电话,这是个很好的女孩,值得林荃真心对待。
作者有话要说:很乱,先这样吧
☆、042 此女子浅笑
事件回溯到一个星期前。
她刚刚和林静起了些争执有些心情不好,放下课本准备睡觉,结果这个时候林荃的电话打进,她把自己窝进被子里,接通。
电话那头却没有任何声音,就好像他的心思同她一样微妙,谁都没有出声。
辛蓓蓓最终败下阵来,轻呼他:“林荃?”
那边仍是长久的静默,就在辛蓓蓓怀疑电话那头有没有人的时候,一个声音悠悠的传了出来:“我是陈巧。”
她一阵愕然,并不是第一次从电话里听到陈巧的声音,可是这次的感觉很奇怪,因为那个声音太空洞太飘渺。辛蓓蓓收敛了惊愕,用更轻缓的声音问道:“是陈巧啊,有什么事么?”
那边又是久久无人应答,她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对方没有听到,刚要准备重复,那边一阵窸窸窣窣摩擦声后,陈巧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这次说的话比之前多了些,但是语速缓慢:“ 林荃不知道我拿了他的电话打给你,你别告诉他。”
总觉得陈巧经历过这次打击之后变了,但是具体那里变了又说不上来。搞得这么神秘兮兮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辛蓓蓓只好顺着她,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着说:“我不会告诉他,你说吧。陈巧?你在听么?”
“我希望你能劝劝他,让他不要出国。”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陈巧要和她说的是这些,疑惑冲口而出:“为什么?”
“我不想他为了背负责任而勉强自己。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不欠我什么,没必要对我负责。”
她这次回答得及时,辛蓓蓓却再次惊讶了。她并不了解陈巧被害的细节,她因为陈巧口中“责任”二字心存疑惑,但是她却不敢在这个上过创伤的女孩面前提一丝于此有关的话题。
她沉默的时候,陈巧又说话了:“我知道他一直喜欢你,如果他和我去了美国,那么你们就再也没有一丝机会了,他不会快乐的,两个不快乐的人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徒增烦恼而已。我劝他他根本不听,但是只要你劝他他肯定不会走。”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神经再正常不过,可是这话有问题,辛蓓蓓差一点就被她牵引着走。
她定了定神,说道:“陈巧你这样想是不对的,你说林荃是为了所谓的责任所以选择和你出国。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他留在国内,那么他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安心,会一直愧疚下去,他希望照顾你,为什么我们不成全他给他有心理安慰?陈巧你不要想太多,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生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不明白呢?他是被逼的,被我父母逼的被他爸妈逼的!别人可以不理解他,怎么连你也不理解他!他是多么的喜欢你,他一点也不喜欢我,他这样不快乐,他这段日子都不快乐,他也很痛苦!那天他盯着你的照片哭了一夜,我都看到了。我不希望大家都不开心,你们怎么都不明白!怎么没有人听我说一句话!“
她说的颠三倒四,情绪很激动。辛蓓蓓听见了她压抑的哭腔,她心口一紧,握着话筒焦急的唤她:“陈巧陈巧!你不要激动。”
那边已经放声大哭,哭声通过无线电波像要把她的耳膜刺穿。辛蓓蓓内心翻腾,喉头一紧,她掩住嘴巴轻轻的呼气,闭一闭眼,她对着电话轻轻地唤:“陈巧”
“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把静心聆听的辛蓓蓓吓了一跳,她微微愣怔,手机传来一阵忙音,那头已经收了线。辛蓓蓓还是有些不放心,她马上回拨过去,电话不一会就被接通了,还没等她发问,那边就传来一个陌生妇女的声音,漠然冷静:“陈巧睡了,有事明天再打来吧。”
对方说完这句话就收了线,辛蓓蓓呆呆的看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忘了动作。
直到手指快要冻僵,她才吸吸鼻子整个人窝进被子里,很长时间过去了都睡不着,被窝一直暖不起来。她索性把头也钻进去,陡然一股热气将她笼罩,她才知道原来并不是被子不暖,只是自己在发寒。
林荃静静看着躺在床上似乎睡得香甜的陈巧,她又瘦了,瘦削的脸颊上犹有两条清晰的泪痕,在冷空气中慢慢凝固。林荃起身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热毛巾。他蹲下来给她细细的擦,生怕弄疼了她细白的皮肤。不过就算弄疼了估计她也不会轻易醒来吧,毕竟那只针剂的分量那样多。
做完了这一切,他又如木头一样坐在床边,只是视线从陈巧脸上转到了窗外的夜景。
陈巧现在极度惧光,只有当她睡着的时候家人才敢拉开窗帘放进一点儿外面的色彩。
开庭那天抛头露面似乎给她很大的冲击,以前她只是把自己关起来不言不语,但是自从那天以后她的情绪常常失控,哭闹多了起来,医生已经诊断她的精神状态更加脆弱了,必须马上进行心理治疗,然而陈巧却很不配合,两位老人都愁白了头,最后是陈巧的妈妈哭着说:“换个环境试试吧,出国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枯枝的影子映照在窗上,随着冷风瑟瑟发抖,林荃的目光一直盯着那道影子,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真正的一片空白。他这几天都是这样恍惚,不想其他,但还是觉得累。
手机震动的时候,他木然的点开那条信息,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对不起,你走的时候不能去送你了。”
他没有动作,任由屏幕暗下去。
他的眼睛又缓缓移向窗外,窗上的影子晃动的厉害,呼啦一下,那道枯枝终于不堪忍受劲风的摧残,脆生生折断。窗上空无一物。
林荃和陈巧就这样走了,没有惊动太多的人,毕竟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比较好。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人已经把陈巧的事情闹得整遍整个校园,无论走到哪里,不难听到议论之声,大家唏嘘不已,同情陈巧的遭遇。
辛蓓蓓冷然的想,人都离开了,如果真心同情,就不要一遍遍的念叨把这些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性格原本就内敛,就算心中真有怨愤也不会轻易说出口。除非有人故意撩拨。
“陈巧的事情原来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害我们一直担心她?”这是来自林静的抱怨和指责。
辛蓓蓓现在已经拿捏不准林静的脾气,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日久见人心,她现在才发现她的恼人之处?她淡淡的扫她一眼,淡淡的回:“我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这种事情时可以随便对别人说的么?”
林静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原来我是别人。”
辛蓓蓓没来由的火起,这人听话听不到重点么?“你一定要这么说话么?”
林静悻悻地扭着腰走了,辛蓓蓓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陌生,一股寒气从脊背爬升,她抖了抖。
期末复习的资料都在网上,辛蓓蓓没有电脑,而她最近又不想和林静说话,又不好借寝室里其他人的电脑来用,最后只能偷偷的去打印店里花半天时间弄。
当她抱着一大摞打印资料回来的时候,没有想到平时约会繁忙的林静居然在,她不声不响的进门关门,却听林静的声音悠悠的传来:“你宁愿去外面弄资料也不愿问我借电脑,是在生我的气?”
辛蓓蓓放下手中的资料,背对着她说:“我以为你不愿意和我说话。”
林静在背后轻哼了一声:“就你最敏感。”
辛蓓蓓没接话,她喝了口热水,觉得暖和许多,心里也舒服很多。抱着资料再次出门之前,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需要我给你印一份资料回来么?”
林静摆摆手,没看她,“秦世永给我弄好了。”
“哦。”
“谢谢啊。”
辛蓓蓓愣了愣,她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样客套的话了?真的是她敏感?
去查了银行卡,工资很及时的已经打到了卡上,但是上面的数目明显多出了她的预测。她把钱数减去之前卡里面有的,还是多了几百块。她给她妈妈打电话:“妈,你是不是给我打生活费了?”
她妈一愣,说道:“没有啊,你没问我就一直没打钱进去,是不是没钱花了?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辛蓓蓓连忙说:“我还有钱,最近做兼职又赚了一些,你不用担心我。”
她妈妈轻吐一口气,“那就好,没有钱了一定要跟妈说,别总是做那么多兼职,不要为了省钱就舍不得吃饭知道么?”
辛蓓蓓细声安抚,“最近快考试了已经不做兼职了,妈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妈妈又寒暄了几分钟,让她注意身体,好好考试什么的,辛蓓蓓静静听她絮叨完。
莫名多出了这么多钱,辛蓓蓓不是不心动,但是如果拿了自己也不会心安。她微微犹豫,最终还是选择打电话给程东问清楚。程东的解释却在她意料之外。
“老板决定的,我也不清楚。”
这次不用欧显臣来找,辛蓓蓓就主动找上门来了,电话接通之后,她开门见山地说:“我的工资是怎么回事?”
欧显臣似乎在开会,他示意正在汇报工作的人停止说话,才对她说:“这是你应该得的。”
辛蓓蓓呲之以鼻:“我自己应得多少心里很清楚,你没必要这样。”
那头一阵静默,“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这样,下次我会注意。”
“没有下次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钱还给你。”
程东死活都不肯接受她把多余的钱退回来,他的原话是:“你傻呀!白给的也不要!你要退就自己找老板说吧,这件事谁也不敢帮你。”
“你一定要跟我算得这样清楚?为了几百块钱你至于么?”欧显臣语气压低了下去,听出来一丝不高兴。
辛蓓蓓却不理会他突然变化的情绪,冷笑着说:“我跟你不熟,你也不至于每一次都用几个钱来侮辱我。“
欧显臣咂咂嘴,叹气道:“你就是有本事曲解别人的好意。”
辛蓓蓓冷嘲热讽到底:“你的好意?算了吧,我受之不起。”
欧显臣猛吸一口气,极度压抑着怒气。她的确有本事,每次都能把他的话给噎死,但是有什么办法,他觉得欠了她。他就是犯贱。“这样吧,改天你请我吃饭,钱的事就算了。”
“我凭什么要请你吃饭?”
欧显臣拿话堵她:“你不是自持清高不愿要我的钱么?明算账可以,但是要按我说的来办。”
“无耻”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先这样吧,我在开会。”
他第一次挂她电话,她在心底暗骂:去你的吃饭,这钱我捐红十字会去。
想是这么想,但是当欧显臣的车子出现在校园里,辛蓓蓓还是不情不愿的跟他上了车。不是她没骨气,而是这人脸皮太厚,她不上车他就一直跟着,像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她愤愤不平的盯着狡黠的某人,讥笑着:“如果我没记错,上次你已经承诺过吃过那餐饭就不会再骚扰我。你这人怎么就一点信用也没有呢?难为你的生意还能做下去。”
似乎已经对她说话的方式已经适应,欧显臣扯扯嘴角,坏笑着提醒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吃最后的晚餐。现在是下午3点,还没到晚餐时间。”
辛蓓蓓气结:“你!”
“再说了,我不认为是在骚扰你,我只是在诚挚邀请我的妹妹吃餐饭。难道这也有错?”
“谁是你妹妹?谁稀罕当你妹妹!”辛蓓蓓对那两个字过敏,反应过激,全然忘了他是在和她玩文字游戏扭曲事实。
欧显臣见她双目圆瞪,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他自觉失言,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她腰间,沉声说道:“安全带系好。”
车厢里一阵静谧,欧显臣专心致志的开车,辛蓓蓓扭头看着窗外,却是心不在焉。
在她以为会一直安静下去的时候,听到欧显臣低沉的声音说道:“如果让慧慧来想你道歉——”
“不可能。”辛蓓蓓头也没回,对着窗外说着。
☆、番外一多年前,血洗的青春
当辛蓓蓓还是郑蓓蓓的时候,她拥有一切令人羡慕的东西。富裕的家庭,父母疼爱,众星捧月。
父亲郑国霖是大公司的老板,母亲虽是花瓶一个,但那也得个美丽不可方物的花瓶。郑蓓蓓,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
从小被宠坏的孩子,骄纵任性自然免不了。
郑蓓蓓最让父母头疼的,并不是她骄纵任性这些坏毛病,他们担忧她不能如他们所愿,做一
个规范淑女。
有头有脸的郑家,唯一的女儿却是个终日与街头混混厮混的野蛮孩子。她的叛逆期,来得比谁都猛烈却又在人预料之中。
欧显臣见到郑蓓蓓的第一眼,有种大跌眼镜的冲动。他的笑含含糊糊,但是他身边的欧启惠就笑得未免有些夸张了。
冉月霜是个讲究情调的女子,几乎每个月搞一次私人聚会。今天这不就请来了一群莺莺燕燕?郑蓓蓓自然反感这些,她撇撇嘴打算趁机溜走,却被两个人的笑声止住了脚步。
那一刹那的回眸,她是用那双烟熏妆的大眼狠狠的瞪了欧启惠,转到欧显臣身上,视线定格。她承认,那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认真的看一个男人,就连她爸爸,她都不曾看得这样专注。
此人淡淡一笑,她就愣怔了。
对方说:“你好。”
她乖乖的回了一声:“嗨~”
对方又有笑了,堪称愉悦。
她上前,大方审视对方,直率而坦白:“你谁啊?怎么在我家?”今天是冉月霜的女人聚会,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的确显得突兀。
对于郑蓓蓓的无礼,欧显臣饶有兴趣的看她,却缺不计较,“我叫欧显臣,送我妹妹和姑姑过来。”
他一番解释,郑蓓蓓这时候看了他身边的欧启惠一眼。
这姑娘说实话真的很漂亮,身材高挑不说,长得实在标准。关键是人家的妆画得实在是精致细腻。两方一比较,郑蓓蓓像个小丑。
她一直知道欧启惠这号人,但是却不知道她有这样一个标致的哥哥。她是讨厌她姑姑,但是她并不讨厌眼前这个男人。
欧启慧只说了一句话:“哥,我进去了。”然后走人。
她这一走,就留下对视的两人。郑蓓蓓一向自认为自己大胆,但是在这个男人神色眼眸的注视下,她居然有些退缩。
他在台阶上看她,她觉得有些脖子痛。终于也有了缓解尴尬的理由,“你能不能别站这么高,我看着累。”
欧显臣慢条斯理的下来,站在她眼前,要笑不笑地看着她,“这样可以了吧?”
郑蓓蓓不自在的扭扭脖子。“我叫郑蓓蓓。”她说,声音有些别扭。
对方回答:“我知道。”
她回视他,眼里止不住的惊讶。
欧显臣淡哂:“你刚刚从窗口跳出来,见到生人,态度还这样…”说道这里,他停了下,继续,“不难猜到你就是这家的女儿。”
得,她的劣行都被对方看去了。
对方说的坦白,她反倒轻松许多。她喜欢跟率性的人交朋友。
欧显臣看看她的装束,问:“你要出去?”
“嗯。”
“冉阿姨办聚会,你怎么倒往外跑?”
郑蓓蓓大为不屑,直言不讳:“我讨厌这些,全是女人,说三道四的,烦。”
欧显臣显然被她稚气的表情逗乐了。他爽朗的笑:“这倒是符合你的性格。”
郑蓓蓓睇他一眼,有些挑衅:“别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对方轻轻皱眉,这个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郑蓓蓓的眼睛。她想,得,她把这人得罪了。
欧显臣自然不会痛一个小姑娘计较。他无所谓的笑笑,迈开脚步走人。
郑蓓蓓在后面喊住他:“欧显臣。”
他回头,好整以暇的看她。
“你送我一程吧。”她说。
目中无人的郑蓓蓓,无可救药的陷入了单相思中。
她是俗人,她似乎看上了某个潇洒倜傥的佳公子,对方对她的态度和其他人对她完全不同,他会对她不屑,他居然可以无视她。她的青春期荷尔蒙发作了,她的叛逆作祟,反正她认定了这个人是特别的。
和几个朋友在酒吧喝酒,遇到欧启惠。她主动上去打招呼。对方爱理不理的样子,倒是和那个人挺像,不愧是兄妹。求人自然要放低姿态,她鼓起足够的勇气,才能向对方说一声你好。
欧启惠睥睨她,鼻子里哼了哼算作回答。
郑蓓蓓自然忍受不了别人这样对她,讪讪的回到原位坐好。
朋友围过来瞧她脸色,“哟,谁惹你不高兴了。”
郑蓓蓓也不说话,下巴点了点那一头冷艳的欧启惠。
那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再呼一声:“哟,惠惠姐啊!都是认识的,咱们过去喝一杯。”
郑蓓蓓臭着一张脸,语气不善:“要去娶你自己去。”她才不会再自讨没趣。
朋友自己过去了,两人说了什么听不到。不一会儿,欧启惠居然和朋友向她走来。
对方的眼神挑衅,语气也满是讽刺:“哟,大小姐你也知道看人脸色不好受啊,那天我在你家你不也是这样对我视而不见么?怎么,你还自个儿生闷气了?”
朋友从中调解,“既然都认识,大家喝一杯吧。”
一杯泯恩仇。
郑蓓蓓和欧启惠从此结下不解之缘。
郑蓓蓓这姑娘吧,跟人一熟悉就喜欢掏心掏肺,抱怨学校,抱怨家里。各种各样的爱憎都袒露在欧启惠面前。她一直觉得这个冷艳美女比自己成熟许多,虽然她只大她两岁。欧启惠听了她的话也只是笑笑,并没有给什么意见,但是单纯的郑蓓蓓就是说个没完,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滔滔不绝。
她盯着对方精致的妆容,咽了咽口水,衷心夸赞:“那个,你的妆很漂亮。”
欧启惠脸色变了变,有些古怪。她的声音悠悠:“你什么意思?”
对方竖起倒刺,得,郑蓓蓓说了这么多心事算是百搭了。人家对她还心存芥蒂。
她尴尬的笑:“我是想向你请教怎么化妆。”
欧启惠看她脸上的妆容,表情复杂。但是她的声音冷淡,“小小年纪,化什么妆。”
她有些故作老成,但是并不让人觉得做作,因为她的妆容成熟得无懈可击,她的冷傲给她加分不少。
她粘着欧启惠,终于再次见到欧显臣。此时的郑蓓蓓,居然有些羞涩。她脸上的妆肯定还是糟糕让人反感。但是如果听从欧启惠的意见,她多少不乐意。因为卸掉这一层厚厚的脂粉,她看上去要小很多。毕竟她才16岁。
16岁的郑蓓蓓,23岁的欧显臣,差距会越来越大。
她跟他门当户对,但是年龄是个可怕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可是那个时候的郑蓓蓓,张扬叛逆,眼高于顶,所以勇敢无惧。
她那点小心思终究是被冉月霜发现了,她又要教育她,她烦了,再次逃出家门,和欧启惠他们一帮人厮混,暗无天日。
早恋的后果可想而知,她的成绩一塌糊涂。这个时候她更是离家越远越好,否则冉月霜的念叨会让她崩溃。她跟着欧启惠到了她家的公司,从玻璃材质的墙壁外偷觑里面的人,一颗心荡漾。
见过女人给男人送花,却没见过向郑蓓蓓这样高调的女孩。截在人家公司门口,怀着一颗春心,等待。人到,屁颠颠的跑过去,没皮没脸的说:“今天国庆节,送你一束花。”
送的菊花。欧显臣嘴角一阵抽搐。
元旦,再送。仍是菊花。
来年情人节,这姑娘开窍了,去花店买了一大捧红玫瑰,等啊等,天晚了,人饿了,花谢了。人没见。
郑蓓蓓第一次感到挫败。
她给欧启惠打电话,对方笑个不停,“我哥当然是去约会了!”
约会?跟谁约会?
她心寒意冷。
欧启惠说:“女朋友啊。”
好吧,她没有搞清楚状况,糊里糊涂的倒追,原来人家已经名草有主。
但是欧启惠却说:“我哥换女朋友挺频繁的,我怎么知道他今天是跟谁约会。”
此话表明,欧显臣是个花心大萝卜。此话暗藏的意思,她还有机会。
就算是个花心大萝卜,那么他也是个好看的萝卜。她这样安慰自己。
欧启惠嗤笑:“你别妄想了,我哥哥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很明显啊!你们之间年龄差距很大,而且你太幼稚了。”
她可以说她小,但是幼稚这个词,叛逆期的孩子没有谁乐意听。她偏要试一试。
终有一天,她在他面前喝得昏昏沉沉,说着醉话,漫无边际:“哥哥,你可真帅!”
“我跟你说,我一点也不幼稚,我早熟,我8岁就敢一个人上学。”
“其实,其实我长得也不算难看…”
欧显臣笑着拍拍她的脸蛋,“喝醉了是吧。”
她挥掉他的手,站起来,“我酒量很好,我怎么可能醉。我唱首歌给你听,你就知道我根本没有醉。”
为了印证自己说的不是假话,她晃悠悠到了点歌器前面,王菲的红豆,她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首歌。歇斯底里的唱,那叫一个深情。但是才唱几句,话筒就被夺走。有人拥着她往外走:“我现在知道你没醉行了吧,姑娘麻烦你积点功德,咱们回去。”
第二次唱这首歌,她一脸认真,“我保证,我这一次认真唱,我练了好久,你听听。”
然后她万分专注的哼唱这首歌,学王菲,声音半点不像,但是神韵应该是有的。可是,对面一群人全部捂着耳朵,一脸痛苦。
她怒了,甩掉话筒,走人。
她觉得不仅仅是丢脸这样简单。他也跟着取笑她,他践踏她的感情。
如果欧显臣不追出来,她可能会哭。但是她的脸色极其不好看。显得妆容狰狞。
欧显臣还笑她,“脾气倒是不小。”
她别开头,不买账。声音满是委屈,“你太过分了!”
她无端的指责,欧显臣不解,“我怎么了我?”
她将情人节那天的她守在他公司门口的事情和盘托出,欧显臣听完,沉默。最后他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
郑蓓蓓的表情就快哭出来了,他也有些慌了。她掉头就走,脚步很快。但是他腿长,他慢条斯理的跟着,只要她不丢就行。
路过一家花店,她停下,指着外面摆放的鲜花,声音很大,“我的花,你赔回来给我!”
欧显臣哭笑不得。随她进了花店。选了大大一捧百合花,那姑娘不但不笑,表情还相当郁闷。但是只要不哭就好。
据说欧显臣和女朋友分了,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她的生日,这就是契机。
找出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白纱裙,穿得算个淑女,只是装扮和脸上的妆不算搭,但是她不在意这些。
“蹭蹭蹭”下楼。她妈妈在楼下客厅插花,她妈妈闻声,没有回头却喊住了她:“跑这么快做什么?”
她边往外走别说:“我要出去。”
她妈妈终于看她,穿得漂漂亮亮,满面的春光。她妈妈有些惊讶,但是没问什么,只说:“记得再点回来,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只有在她生日,她妈妈才亲自下厨。但是她却说:“今天我不回家了,我去惠惠家,他们帮我过生日。”走到门口,她又说,“我以后都在外面过生日了,你们不用等我了。”
人消失在门外,没心没肺。
她这一刻踏出家门,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番外一多年前,血洗的青春(2)
她撒谎了。但是撒谎能令她妈妈安心,那么她愿意。
在“零度”vip包间,密密匝匝坐满了人。都是来为她过生日,她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那天晚上很嗨,大家的朋友都在,重点是有欧显臣,气氛大为不同。她挨着他坐,他的礼物,她小心翼翼收好,如同对待最珍贵的宝贝。
她成了全晚的焦点,众星捧月。身边如何喧闹都已经不重要,她呆在他身边,心里已经甜蜜出水。
中途欧显臣接了个电话,面色不愉。挂了电话,他说:“公司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他一走,她就跟丢了魂似的,没精打采。觥筹交错,她却没有兴致。
欧启惠靠过来,搂着她的肩膀,低头看她,笑容暧昧,“你是寿星,开心点。别辜负了大家的心意。”
她强颜欢笑,接过她递过来的酒,饮尽。
她喝得多,但是不至于会醉。可是她的脑袋昏沉,身子无力。意兴阑珊,她挣扎着一个人去厕所,洗把脸或许就清醒了。
可是冷水也缓解不了她心里的燥热,那种热度很奇怪很吓人,似乎可以把热烧成灰烬。她迷迷糊糊的蹲下来,口渴,但是脚下无力。
厕所的门被推开,她迷蒙着看到几个陌生男人进来,她惊呼:“你们…”
她的嘴却被堵住,接着她被抱起,她恐惧的看着这帮人忙乱的将她从小门扛出零度,恐怖代替了一切。
他们将她像抹布一样摔在地上,冷硬的地板,她哼了哼,声音发出来,却像呻吟。
这是一个黑暗无人的小巷,满目的苍凉。三个大汉,挡住了她的视线,他们朝她靠来,狰狞的,如狼似虎。
她开始尖叫,但是很快她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她耳朵一阵轰鸣,她被抡倒在地。
她恐惧得看着他们,“你们要做什么?”
一人嘿嘿yin笑,“要做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
他向她伸出手来,她一步步往后退。她猜到了他们的意图,她开始哀求,“你们不能,我给你们钱,求你们别碰我!”
“钱?哈哈哈——”那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那笑声在静谧的冬夜格外的骇人。
郑蓓蓓大叫,“你们不能动我,我是郑国霖的女儿,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郑国霖的名字一抬出来,另外两人都有些迟疑,但是马上被另外一人骂道,“瞧你们那点出息!”
脚踝一疼,郑蓓蓓爬出一米远的身子被狠狠的拖了回来,她惊恐万分,艰难的往后挪,她的身子碰到墙角,退无可退,眼里流出泪水,她在嘶喊,“求求你们,不要!”
那人靠近她,怪笑着,“等会你就得好好的求我上你了,啊哈哈!”
那人的魔爪伸向她,她死命护住的裙子被那人毫不费劲的撕破,裂帛之声让郑蓓蓓心灰意冷,她呜咽着,泪水模糊了她的眼。
那人低声咒骂,“妈的,丑死了,扫兴。”
她被拖着来到水龙头边,那人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在她脸上,她眼底的热意倒流回去,嗓子也疼。可是她的身体却觉得舒服,恨不得更多的冷水浇在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知道她脸上模糊一片的妆容被冲散,水才停止。
她渴切的张开双眼,迎上那人发狂的目光。“这表子,长得还挺不赖。”
她刹那间清醒大半,眼里重新布满了惊恐,“你别过来!”
可她越是这样叫那人越是兴奋,他朝她步步紧逼,笑容猥亵,“表子,药力发作了是不是?看看你刚才那副放荡的表情,是不是希望我来操你?”
他的手刚触上她裸露的肌肤,郑蓓蓓吼间就发出喟叹,那样yin靡的声音把她自己也下了一跳,她虽然恐惧,但是身体里却不断的涌出莫名的热意,渴望被抚摸,渴望侵犯…
她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紧接着,一个更恐怖的念头窜进脑中,身体里的一拨接一拨的热意更是在印证她的想法。她可能被人下药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又开始尖叫。使出全身的力气,抵抗心底深处的欲望。
那人烦躁,回头看向身后蠢蠢欲动的两人。愤愤然,“妈的,你们两个要是不想干就滚远点,老子一个人享受。”
那两人怔了怔,心里虽然忌惮,但是在看到郑蓓蓓嫩白滑溜的身体时,欲念占据了一切。
三个人,六双手,朝她伸来。
她的内衣被撕碎,他们开始转战她那可怜的内裤。郑蓓蓓踢腾着双腿,哭喊已经不能掩饰她的惊惶。但是求生的本能是强烈的,她身上都是水,身子滑溜,不其然的被她挣脱开来,她爬着滑出一段距离,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她只要逃命。
她的脚踝再次被抓住,她迷迷怔怔的想,死定了。胡乱的抓住了什么东西,看也不看就往抓住她的人划去,那人吃痛,放开了她。
她才看清她手上拿的东西,一根生锈的铁棒。
她拿着她护在身前,以为那样就有备无患。
但是他们只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一人上前来,她狠狠的向那人划过去,虽然没中,但是也将那人逼退。
她笼住胸前的春光,身体后挪。身体抵到了身后的水龙头,她像是有了依靠,轻轻的呼气。
晃神的瞬间,眼前一暗,一个黑影朝她扑上来,她尖叫着,下一秒尖叫变成了悲鸣,沉闷的,窒息的。所有感官都失去功能了一般,唯有刻骨的痛觉提醒她现实。
她奄奄一息,听到了有人的惊呼,“锅子!她出血了!”
“妈的,出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不是,你看看,她的肚子…”那人再也说不下去,所有的眼睛都放在了她的小腹处,那里,血流如注。她的手,握着她的救命稻草,然而现在却成了伤她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