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花衣木然【抓到会怎样?】
【会死。】
……
很好,话题又完美地绕回到。
古屋花衣终于不甘心地承认,在装傻充愣的技术上,她跟血滴子真心差太远了!
所以她决定把丑话撂在前面。
【房客是没有资格干涉房东的意志的。】
【……】
【所以你要明白,把房东逼急了,她是会拆房的。】
【……】
【最重要的是,你只能在一边看着。】
翌日。
当宗像礼司从医院那里得知,昨晚离开十束病房的只有赤王一个人后,便派了他最得力的副长小姐跟主治医生一起,去给昏迷不醒的十束多多良做每天一次的例行检查。
倒不是怕古屋花衣会做什么手脚,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
人们总是喜欢将未知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会安心。
你瞧,即便是被当作是神一般的王权者,也依旧摆脱不了这种心理。
经过昨夜的大雨,厚重的云彩终于散去,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只是,外面阳光灿烂,十束病房的窗帘却被人为地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由于他本人还在昏迷中,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所以即便有心,也是无力做出这种事的。
于是罪魁祸首显而易见,是那个像是虫子般缩在沙发上的古屋少女。
后者在他们进来之前,正在做梦。
不知道是因为周防尊血液的后遗症还没过,还是之前跟血滴子小姐的谈话有关,古屋花衣做了一个有些荒诞不经的梦。
至于内容……很不幸,在她醒过来的一瞬间就忘了。
而且忘得一干二净。
古屋花衣甚至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记不清了。
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令人很不爽,于是连带着她的心情都变得低迷起来。
病房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但却一点都不妨碍古屋花衣看清来人。目光扫过几个白大褂,最终落在那一抹独一无二的蓝色上。
“你是sceptre4的那个……”她眯起眼睛,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对方的身前,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身材火辣的大姐头!”
……
‘身材火辣的大姐头’面无表情地自我介绍道:“淡岛世理。”
别说,这名字还挺好听。
古屋花衣忿忿不平地想,前有四枫院夜一,后有淡岛世理。
为什么她遇到的女人,全都是身材好名字好长相好能力还出众的完美型人才?
而她……在第一项就被光荣的卡掉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古屋花衣撇嘴,心情变得更糟了。
sceptre4的美女副长并不清楚古屋花衣此时的想法,她瞥了一眼少女背后的窗户,皱眉:“为什么不拉开窗帘?”
“我困。”古屋花衣诚实地答道,一边说着,她一边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
站在淡岛世理身侧的主治医生好心地出来缓解气氛:“这位小姐,病人是需要见阳光的,因为人体也跟植物一样……”
“你说他是植物人?”古屋花衣冷冷截下他的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苦逼的医生顿时冷汗涔涔。
病床上躺着的这位是什么身份,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如果让赤王知道自己说吠舞罗的族人是……
他还不想这么早给自己买骨灰盒。
“那你是什么意思?”无视他一脸的紧张,古屋花衣淡然:“他需要跟植物一样进行光合作用?”
“……”
主治医生明智地选择退散。
你说什么?还没有例行检查?
反正每天的结果都一样,检查和不检查有个毛区别啊!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相对无言之际,古屋花衣忽然后知后觉地挠挠脸:“于是我可以继续睡觉了?”
淡岛世理:“……”
她也果断地决定自行退散。
面无表情地看着病房的门再度拉开又关上,古屋花衣忽然起身,神色不明地望着床上的十束多多良。
血滴子小姐是对的,灵魂残破到如此地步,即便是灵王在世,也救不了他。
虽然对方并不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但如果当初她在天台选择先救人,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如果……
如果将他转变成吸血鬼……
如果将周防尊也变成吸血鬼……
【亲亲,你做不到。】
突然在脑海中想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古屋花衣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究竟在打什么见鬼的主意!
她居然因为自己那虚伪的愧疚感,从而产生了这种变态的想法!古屋花衣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她,真是可悲到令人作呕。
孤独,真是件可怕的东西。
古屋花衣张了张嘴,并没有试图解释什么。
对方是血滴子,是她的半身……她没有掩饰的必要。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问道【为什么不行?】
【不知道。】
【不错,你终于知道换借口了。】
“他的血很香。”古屋花衣喃喃自语,伸手覆上了十束的脖子。
有力的跳动通过皮肤传来……那是生命的象征。
鬼使神差地,古屋花衣用另一只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前。
一如既往的空洞。
这是,多么的不公平。
须臾,她舔了舔嘴角露出的獠牙,面色如水地蹦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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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花衣失踪了,连带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十束多多良一起。
这条消息是和‘无色之王在苇中学园的学院岛’这一讯息,同时传到周防尊耳朵里的。
homra瞬间被一种名叫压抑的低气压席卷。
出乎意料的是,明明应该身为暴风圈中心的王权者却依旧一脸的淡然。他自顾自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打开,合上,再打开……
一时间,酒吧的大厅里只能听到咔嗒咔嗒的金属声,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但当事人却始终一言不发。
“尊……”终于,吠舞罗的二当家顶不住所有人投过来的灼热视线,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后者好似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
你这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拆别人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草薙出云无力地叹气:“我说……”
“不是说那家伙在学院岛?”周防尊冷不丁地起身,打断他还未出口的苦口婆心:“那还愣着干嘛,走吧。”
“……诶?”
可是十束那边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提。
唯有栉名安娜如往常一样跑过去拉住周防尊的衣摆,然后在对方推门的一瞬间,抿着嘴角冲草薙出云摇了摇头。
后者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将已经到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
所谓羁绊,其实同样是一种束缚。
像脉络一般缠绕在心房之上,团成一团,最终打成了死结。整不清,也理不顺。找不到,亦看不到终点。
想要解开,唯有从中间剪断。
剪断,然后任由鲜血流淌,伤口溃烂。
偏偏,这种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草薙苦笑一声,加快步子,与周防并肩走下酒吧的台阶:“需要我留下看家吗?”
对方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建议道:“改天买条狗吧。”
“……”
酒吧老板震惊地望着他,半晌这才不敢置信地开口:“尊,你是在吐槽吗?!”
王权者浑不在意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悠哉悠哉地吐出一个烟圈。
“这算是默认么……”草薙出云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话说了一半这才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太对:“喂喂为什么被吐槽的是我啊!”
“是出云自己说要留下的。”安娜抬头,目不转睛地看向他。
“……安娜,这种落井下石的做法是不对的呀!”
一对二,明显不敌的吠舞罗的二当家彻底败下阵来。
话题到此为止,有些话,并不是一定要宣之于口,对方才能明白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一直紧盯着吠舞罗动向的sceptre4。
他们在吠舞罗抵达学院岛的同一时间,便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由于对方的行动实在是太过于明目张胆。
无论是毫不掩饰的暴力,还是嚣张的强行突入,都只昭示着一点——
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然而,无论是青组还是赤组都不知道的是,在学院岛主建筑的最高层,一个有着猩红色眸子的少女,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从他们的出现,到分散,再到战火四起。
他们的一举一动,就这样完全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的注视下。
……如同被神明俯视着的苍生。
如同,但却不是。
因为比起神明,她更像是幽灵。
“而且是孤魂野鬼。”在房顶上喝了半天西北风的某人自嘲地补上一句,俨然正是众人寻觅不到的失踪人口——古屋花衣。
“我究竟是为什么要等在这里啊?”拢了拢被风吹得是群魔乱舞的发丝,她严肃地自我检讨。
【因为你那可笑的负罪感。】脑海里响起一声嗤笑。
“负罪感?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那玩意。”古屋花衣面不改色地反讽:“我说血滴子小姐,你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吗?黑化的略微有点厉害啊……”
【亲亲你想太多~】声音骤然变得无比柔媚,光是听声音,就足以让人忍不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银发少女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不,我觉得我想的还是不够多。”
意有所指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古屋花衣双手一撑,就这么从几十米高的楼上跳了下来。平稳落地,只是微微溅起一层薄薄的灰尘。
“脚麻了。”她直起身,原地跺了跺脚。
“……古屋桑?”一个好听的男中音从身后想起,声音里满是掩盖不住的差异。
古屋花衣扭头,看着站在窗口的草薙出云和栉名安娜,礼貌地抬手摆了摆:“嗨~”
“……”嗨你妹!
眼看着某人动作麻利地翻窗入室,草薙出云忍了忍,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反正他们也属于不请自来。
“古屋桑是来找尊的?不巧,他刚离开。”
古屋花衣点点头:“很巧,我就是特地等他离了开才来的。”
“……”
事实表明,跟古屋花衣交谈,只能有话直说。
就算你不想直来直去,她也一定逼着你只能跟她直来直去。
想明白了这点后,草薙出云疑惑地开口:“难道……”
“不用猜了,是关于十束多多良的。”古屋花衣截断他的‘难道’:“他死了。”
“……”
即使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但草薙出云发现,现实的冲击力还是远大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询问的话语卡嗓子里,连带着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我杀的。”
草薙出云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一个蓄满了气得气球,而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像是一根银针,直接戳在他的心房之上。
……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理智炸裂的声音。
好在他不是自家那个行动先于脑子的王权者。
身为吠舞罗唯一的脑力劳动者,草薙军师几个深呼吸之后,便面前找回了理智。
“……有原因吗?”
如果没有理由,他很难相信会有人做出‘前脚救人后脚就杀人’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更何况,无论是尊还是安娜,都对她的存在表示了信任……
“有。”古屋花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皮自始至终都没有眨一下:“但我不想告诉你。”
草薙出云拿着打火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又松开。
不想告诉,没关系。只要有,就好……
“不哭。”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栉名安娜忽然跳下来,小步走到古屋花衣身前,仰头蹦出这样两个字。
她极为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即反驳:“我没哭啊,为什么要哭?”
“……”银发小萝莉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古屋花衣被她这双纯粹得不含一点杂质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不由咧嘴,故作轻松地开口:“杀人的是我,该哭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吧。”
安娜依旧没说话,只是踮起脚尖,两只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可能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她的手有些凉,却依旧比古屋花衣常年偏低的体温高出了不少。
“不哭。”
还是那两个字,但古屋花衣一直胀得发酸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眨了眨。
然后眼泪再也止不住,刷地掉下来。
她自欺欺人的水平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去。
……真特么丢人。
此时的古屋花衣已经忘记了草薙出云的存在,她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两把,习惯性地蹲下,与安娜平视:“你看到了,对吗?”
这句话,才是她等在这里的目的。
栉名安娜的能力是看到。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看。这能力听上去貌似挺浪漫,但事实上却很可怕。这也是为什么古屋花衣从来不会让人知道她有看穿人心,甚至影响人心的能力。
正所谓人心难测,如果你苦苦掩藏的秘密被人看的一清二楚,想必就一定不会将这个能力跟浪漫挂上钩了吧?
而且与她的能力不同的是,安娜不仅能看到过去的,甚至包括未来还没有发生的。当然,正因为她是看到的,所以便带有了一定的主观性。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她能通过因,从而看到果。
果然,安娜小萝莉点点头,难得说了一个长句子:“结果是既定的……”
“……因为我们都做出了选择。”古屋花衣呐呐自语,将后半句话补全。
“跟你无关。”安娜点点头:“所以不要哭。”
“虽然我来这的目的就是想找个心理安慰……但……”她自嘲地咧嘴:“算了,反正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人活在世,执念也好,命运也罢。
有些东西,终归只能由自己背负……
说完,她抬手揉了揉安娜的头:“说来,我明明也算救了他才对,至少,他还有足够完整的灵魂去成佛转世。”
小萝莉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没事,我就是自言自语一下。”
话音刚落,奇异而巨大的压感传来,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将视线投向学院岛的最深处。
碧空如洗的天穹之上,赫然矗立着四把颜色各异的巨剑。
四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四个王权者。
这下,真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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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中,光洁清冷的冰蓝色和摇摇欲坠的金红色,是她在此之前就已经有幸见过的。
而另外的两把,即使没见过,但根据颜色来看,猜也能猜出个大概。其中一把若隐若现,如蝉翼般通透的,应该是属于无色之王没错。
至于最后那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细剑……
“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像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草薙出云开口解释道:“无色之王占据了他原本的身体,两人的被灵魂调换了。”
“怪不得明明味道一样,灵魂却不一样了。”古屋花衣了然的点头。
“味道?灵魂?”他敏锐地抓住两个关键词。
古屋花衣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随口回道:“建议你以后随身携带一本字典。”
“……”
“文盲不可悲,可悲的是不求上进。”
“……”
拥有‘不变’属性的王权者,银色长发,再加上东欧人的身份,还有那个能自行选择的德累斯顿石板。
如果不是那个叫白银之王并不需要饮血,她甚至以为对方会是她的同伴了。
……同伴?真是个讽刺的词汇。
原来,即便是变成了异类,也依旧会有如此妄想的啊。
只是,听血滴子小姐的意思,吸血鬼们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存在。否则血滴子也不会在她每次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总是用尖锐的措辞敷衍过去。
在意的更深一层是介意,说实话,她还真想见识见识那帮‘在意’到甚至‘介意’她活着的……同类呢。
不过,这都是她以后需要烦恼的事情。
古屋花衣重新翻身跳出窗外:“该走的都走了,你们是不是也准备赶紧去避难?”
“你呢?”
“古屋桑呢?”
栉名安娜和草薙出云同时开口。
“我啊……”古屋花衣两眼放空地望向远方,随即扭头冲他们狡黠一笑:“当然是去收报酬了。”说完,她直接运起瞬步,消失在原地。
“报酬?”
草薙和茫然低低头,和银发小萝莉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肩。
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了。
头顶的日头已经开始偏西,古屋花衣一边奔跑在石板小道上,一边不停地抱怨。
“为什么学校里还会有森林?”
“为什么森林里不扫雪?”
“不敬业的家伙活该扣光你们的工资!!”
“卧槽老娘的鞋子全湿了!”
“……”
“……”
没有人理她,但她依旧乐此不疲。反正她已经在天台上喝了一天的西北风,也不差这一点。
等到血滴子小姐终于忍受不了她神经质般的自言自语,建议她如果紧张可以去雪堆里凉快会儿的时候,眼前的小道上走来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梳着马尾辫的少年。
虽然不认识,但古屋花衣明显觉得他有点眼熟。
在这里需要强调一点的是,一般古屋少女觉得眼熟的,都是得罪过她的。
权衡了一下利弊,她最终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来一个浪漫的擦肩而过。
只可惜,对方不这么想。
“止步。”黑发少年拦住她的去路。
“有事?”古屋花衣难得乖乖听话一次。
事实上她只是想赶紧打发了他然后自己好该干嘛干嘛。
“奉第一王权者之命,所有人撤离学院岛。”后者好脾气地将白银之王的命令重复了一遍。
“啊。”古屋花衣点头:“我想起你是谁了。”
“……哈?”少年茫然,他觉得对方的脑回路一定跟他不在同一个次元上。
“就是你,用黏黏手的那个!”古屋花衣兀自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怪不得自己觉得眼熟,原来就是他把那个带着猫的少年从自己手里抢走的。
“……黏,黏黏手?!”对方怔了一下,然后居然也开始思考起自己能力的问题了。
真的很像黏黏手吗?
“话说回来,你叫什么?”
“夜刀神狗朗。”已经被古屋花衣绕晕的少年乖乖开口。
“…………好名字。”抽搐了一下嘴角,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夜刀神君,谢谢你来通知我。”
说完,继续抬步继续往前走。
“……不客气。”夜刀神狗朗茫然地应下之后,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她耍了。
于是一个闪身又挡在了她的面前,冷声道:“这位小姐,阳奉阴违也请有个度。离开学院岛的路,是另一个方向。”
“你这不也没走?”古屋花衣一点都没有被拆穿后的尴尬。
“我要确保所有人都安全离开。”
“好吧。”她点点头。
“……”
见她如此配合,夜刀神狗朗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实在是过于严厉了。
然而下一秒。
“你先走,我断后。”
夜刀神:“……”
严厉?他刚才应该直接堵上嘴拖走才对!
这已经不仅仅是阳奉阴违的范畴了!
“既然如此,那么请恕在下无理了……”
话音未落,早有准备的对方已经先一步出手:“缚道之四,这绳。”
“……”
屡试不爽的古屋花衣淡淡收回手:“用武是不对的,对着女孩子用武就更是不对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黑发少年发现自己越是努力挣脱,身上的绳子就缠得越紧。
“路人。”
说着,她用手搭作凉棚状眺望远方,喃喃自语:“距离有点远。”
“什么?”
“第一次这么用,力道拿捏得不准,希望你不会掉进河里。”
“……你想干嘛?”
质疑的话才刚脱口,就发现对方已经抬起手掌对着他,认真而严肃地开口:“破道之五十八,阗岚。”
“……”
“祝你好运~”
看着瞬间被狂风卷走的夜刀神狗朗,古屋花衣舔了舔嘴唇:“我真是个鬼道天才,朽木白哉那家伙铁定嫉妒死了……”
声音突兀地戛然而止,一抹苦笑爬上嘴角。
【亲亲你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哦~】
血滴子小姐适时地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古屋花衣怔了一下,随即握紧腰间的斩魄刀【啰嗦。】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血滴子刚刚吼了那一嗓子,说不定她真的就什么都赶不上了。
等古屋花衣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那个貌似原本是小花园的地方,此时已经变成了重灾现场。
宗像礼司和周防尊互相对立着分站两边,前者眼镜没了,后者的手烧烂了……
总之一句话:闻者惊心,见者落泪,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至于横插在两人中间的那个跟她有着两面之缘的白发少年,古屋花衣这次清晰地从中感受到了两股灵魂……而且是截然不同的灵魂。
互相牵制,挣扎,谁也不服谁。
“老师一定会感兴趣的。”说到这,古屋花衣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可惜他看不见。”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不算大,但足以引起三方的注意。
“古屋桑?”宗像礼司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冷声开口:“你是来帮忙,还是来阻止的?”
他直接省略了宾语,因为古屋花衣在他眼里,自始至终都是赤王一方的。
“你猜错了,都不是。”她摇摇头,然后从腰间抽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再也没出过鞘的斩魄刀,随意地一甩,不偏不倚,直接□了周防身前的雪地里。
瞥了眼通体黝黑,流淌着诡异光泽的武士刀,周防尊挑眉:“什么意思?”
“我说过,别人欠我的,我喜欢亲自拿回来。”古屋花衣冲他脚下努努嘴:“血滴子小姐算是我的半身,死神的武器借你用,别太感谢哦~”
“……”
“记得看准了再砍~血滴子小姐的伤害是可以只作用于灵魂。”她又状似不放心地补上一句:“你说砍一个,她就绝对不会伤第二个。”
话已说的如此明白,再白痴的人也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伊佐那社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给你添麻烦了……该死……我是王!你们不能杀我!”
“……”
什么叫做表情瞬间扭曲,古屋花衣终于见识到了。
【亲爱的,你怎么能把我交给别人?】血滴子小姐不满的质问刚好响起,压过了某人的歇斯底里。
【都说了是借用,做交易要有始有终。】
古屋花衣掏掏耳朵:“大度一点。”
这四个字是古屋花衣直接说出来的,既是说给血滴子听的,同样也是给准备出手阻拦的宗像礼司说的。
“你知道,这是他所希望的。”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佐那社的胸膛已经被覆盖着明亮火焰的斩魄刀刺穿,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至少无色之王是死了。
古屋花衣默默将刀重新收进剑鞘,仰头看向头顶。
——因为,周防尊头顶上的王者之剑,已经彻底碎裂了啊。
“抱歉。”终于做到了这一步,周防尊也终于释然。
“明知道会如此,你为何……”宗像上前一步。
他摇摇头,没有回答。
而是直接看向古屋花衣:“我已经不是王了,属于你的,来拿吧。”
“……”
古屋花衣咬过不少人,也杀过不少人。
但心甘情愿被她咬死的……周防尊是第一个,她却也希望是最后一个。
血液流入口中的感觉明明还是芬芳的,古屋花衣却觉得口中越来越苦涩。
她不敢看宗像的表情,甚至不敢去看头顶已经开始逐渐落下的巨剑。
“谢谢。”自己听到他这么说。
想得太多会让人变得矫情,她决定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都不敢想。只有下意识地吞咽,再吞咽……
直到对方的心跳停止,直到她喝到恶心,却依旧不想放开,不想让他变得像自己一般,没有温度。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身上。
自从变成吸血鬼后,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寒冷。瑟缩了一下后,她终于放开了手里早已没有气息的赤王,捂着嘴开始干咳。
泪水早在不知不觉中肆意而出,流进嘴里,和血腥纠缠着一起。干咳变成干呕,只可惜,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半晌,她伸手将那枚属于十束的耳钉从周防的耳朵上取下,沉默半晌,然后狠狠地扎在了自己左耳的相同位置上。
“有烟吗?”
不知怎么,望着已经重新戴上了眼镜,没有离去,却也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青王,从不抽烟的她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
下一秒,一盒已经被蹂躏的基本看不出原型的烟盒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抬手抽出一根,笨拙地模仿着之前某人的样子,颤抖着叼在嘴里。
宗像礼司手中的打火机还没有递过去,古屋花衣已经抬手打了个响指——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然而,当明亮的火苗在指尖跳跃的时候,无论是宗像还是花衣,都彻底愣住了。
她突然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那句话:生命总会延续的,无论用什么方法。
想要记住的,不远忘怀的,哪怕只是一盏烛火,也总归会在心底的某处角落里,留下一片明亮。
谁该感谢,谁该道歉,谁又成全了谁?
没有人能够算的清。
说白了,也只不过是每个人心底各自构筑的枷锁,和迈步过去的坎儿罢了。
而她的前路还很漫长,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64家教
这是古屋花衣第一次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离开。穿越时空的感觉,就像是穿过了一层厚重的帷幕,重见光亮的那一刻,眼前已然是另一副景象。
纵横交错街道如蛛网一般延伸至远方,最终被林立的高楼挡住,再也看不见尽头。古屋花衣出现的时机似乎并不怎么好,身边人潮涌动,拥挤不堪。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眼前闪过,单看样貌,应该是西方的某个国家。
西方,向来是古屋花衣的禁区。
如果换做以往,说不定她还会自嘲一番。但此时此刻,却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心境。于是她任由自己被人潮牵引着,漫无目的地游荡,无所归,亦无所从。当然,她也就不可能察觉腰间别着一把武士刀的自己,在众人眼里究竟有多么的另类。
另类和异类,相差的只不过是一个字而已。
抬手摸了摸耳廓上的耳钉,古屋花衣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情感的死循环中,怎么都绕不出来。
【亲亲,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蓦地,血滴子的萝莉音响起,打断了她的自怨自艾。
【怎么?】古屋花衣不着痕迹地放下手,顺势搭上斩魄刀,不冷不淡地问道【你做梦的时候来踏过青?】
【不是我,是亲亲你。】
【我踏青比较喜欢去郊外。】古屋花衣撇嘴。
【所以重点是做梦~】
【……】
古屋花衣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这一急停不要紧,立刻被跟在她后面的人撞了个趔趄。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很是耳熟的发音从嘈杂的鸟语中飘进耳朵里:“miscusi!”
这种时候,好记性就凸显出了巨大的优势,刚刚还一脸茫然的古屋花衣顿时反应了过来。
意大利?
原来她跑到意大利来了么……
只是不知道,此意大利,是不是彼意大利呢。
【是又怎样?】血滴子像是刚从醋缸子里爬出来,声音了满是酸味【亲亲还要去找白兰杰索么?】
【没兴趣。】出乎她意料的是,古屋花衣想也没想便一口否决【我们不是在逃命么?】
【亲爱的……】
这一次,古屋花衣直接开口截断:“离开这儿吧。”
半晌。
她依旧待在原地没动。
“…………我说,给点反应成么?”
【那个,亲亲……】
“别告诉我你关键时刻又掉链子。”
【啊,哈哈……】血滴子干笑两声【能力是需要缓冲的嘛……】
沉默。
【缓冲你妹啊!】原本还感时伤事了许久的古屋花衣彻底暴走【你特么以为自己是大战僵尸的植物吗!需不需要给你一段时间收集阳光啊?!】
【………呵,呵呵。】
古屋花衣彻底认命,转身拐进右手边的街道。
【亲亲你去哪儿?】
某人头也不抬【替你攒阳光去。】
【……】
【你说我要不要种棵向日葵?】
【……】
虽然早就习惯了血滴子小姐那用一次要歇许久的奇葩能力,但古屋花衣的心情还是变得十分糟糕。
这是一个连锁反应。
既然是连锁反应,那就必然会有倒霉的下一个。
——下一个很快就送上门来了。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意大利男人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一前一后,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长相,但从行为举止来看,这是一对很怪异的组合。
不过这些都跟古屋花衣没什么关系,她所在意的,向来就只有两点。
好不好吃。
与能不能打过。
综合评价的结果令古屋花衣相当满意。
于是她直接运起瞬步,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斩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