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神官的说法,神堂在都城距离王宫不远的一处封闭的庄院里。那里现在已经是国师的驻地,也就是皇城来的那位一级女神官的生活场所。本来认为应该像玉夏都城明墿神官的神堂那样,大门街上三两个士兵执勤,贫民百姓可以随时随地方便进入参拜主神圣像,或者听神官以及其他神职人员讲解经文。可是和m来到这里才发现和脑子里的印象大相径庭。不但围墙高耸,前后两条街都是警卫森严,甚至连神堂之上的屋顶都站着全副武装的卫兵。这让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老大,比您的府上警戒如何?”m看了半天也找不到可乘之机,就戏谑地说道。
“我家只有几名为父亲养马的老兵,还连武器都不带。这里岗哨的布置和我设在都城外的大营倒是有几分相像。”h靠在隐蔽的拐角处张望了一会,也一筹莫展,随便和m说着闲话。躲在远处的神官这时正好凑过来,听见了h的回答,就不明不白地看着他问道:
“你的大营……”
h见他过来就说道:“是我在别的属国见到的大营。”而后询问了一番里面的格局和每个地方的具体情况。便悄悄离开了。
“监狱那边不能动,想动这里又没法下手。这真让人闲的难受。”三个人一边往回走,m一边抱怨着。神官看看他问道:
“什么监狱?”m望了他一眼没出声。神官就觉得很奇怪,联想到昨天两个人帮助自己摆脱卫兵,还有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就接着问道:
“你们两位到底是什么人?毯子里包着武器;背着皮货也不卖,又不去打劫,难道就是来都城看监狱和神堂的吗?”m听了这话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小神官,你想让我们去打劫?”神官知道语失,就急忙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们总应该有些理由或者原因来这里,还有做这些事……”
“我们有个好朋友,也是个小神官。他不在这里,我们就帮你做点事,因为你也是个神官,就这样。”m说完转身继续走路,想想又返身说道:
“以后不准问这些。”
神官有些糊涂,摇摇头跟上二人。h也不去管他俩斗嘴,盘算着下一步如何进行。偶然间发现前方不远一个裁缝商店。扭头看看神官,就停下来说道:
“你去那里买身衣服。把身上这些换掉。我俩在这里正好买点吃的,省的一会还要下楼。”说完从腰间解下钱袋,拿出一些递向他。神官低头看看自己满身褴褛。也就点点头接过来,但是马上又要还给他一些。
“太多了!我只要最便宜的就好。”
“不,一定要最好的。否则我不会给你出钱。”说着把钱又推给他。对方很疑惑。就解释道:
“我并不是完全考虑节省您的钱,作为神官,我知道如何对待我用的东西。像我这样衣衫不整是对主神和神职的不敬,但是奢华和浮躁就更要不得。”说完执意退给他一些。h摇摇头说道:
“不要买神官的服装,甚至看起来有神职服饰味道的也不要。相信我,我也不是单纯为给你换一身新衣服考虑的。”
神官见他这样说,似乎明白了一点,便点点头向裁缝店走去。站在身边的m说道:
“老大,要不咱俩也换换?”
“换什么?”h把钱袋放回腰间问到。
“衣服啊!你看这街上,神官换了,那就咱俩穿的最破了。”
“咱俩都换上一身崭新漂亮的衣服,肩上挎一卷破毯子,几张破皮子!你这是唱戏啊还是想招惹卫兵啊!你这脑袋里想什么呢。”h哭笑不得地说到。
“也是哈!不挎着这些吧,武器没地方放……那还是算了!”m挠挠头发嬉笑着说到。和h转身刚要走,却被一个人从他俩中间撞了一下。
“对不起!先生,我这东西有点挡路。”说着把蒙在头上的一块毯子拽下来用力抖了抖,顿时灰尘四起,h和m急忙侧身离开,男人重新将那块破布披在头上,还文雅地微微一笑,向两人轻轻鞠躬后才缓步离开。h用手挥着逐渐散去的灰尘,查看着街边叫卖的食物,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一摸腰间,顿时一惊。
“钱!”
“啊?”m看见了他手的位置才明白过来,下意识的摸了把自己腰间,立刻大声喊道:
“哎呀我的也没啦!”
“那个蒙毯子的人!”
“快追!”
小偷绕过一条街,又穿过人头攒动的牲畜市场,在一处街角的隐秘处停了下来。好久没有得手这么丰厚的战利品了!心里兴奋地想着。不用看就知道收获不小。解开皮袋口的细绳,对上面的零钱和银币毫不在意,伸进一只手指翻弄,顿时,大小不一的金块在阳光下闪着令人迷醉的光芒!拿过另一个打开,也是如此。小偷嘴角一扬,满脸便全是开心的笑容。今天可是赚大发了,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一袋儿钱就可以买下好几家店铺啦!一边重新系好两个皮袋儿小心地放入腰间,一边自言自语:
“穿的像个乞丐,钱多的像贵族!是些什么人?”
“是你大爷!”一声回答传来,同时看见刚才自己下手的两人中年纪小一些的已经来到面前。没有一点迟疑转身就跑,没跑多远就站住了。前方不远另一个大个子肩上挎着两个人的破皮卷站在那里。阳光照在他背后,让他的影子看上去很长,仿佛向自己压了过来。扭身朝两侧跑了几步,转了一小圈儿,全是高高的石墙和建筑。于是只有站在原处喘息着,看着自己呼出的水气白雾般瞬间消散,无奈地等着一顿暴打。
屁股狠狠挨了一脚,衣领被拎起。踉踉跄跄被推倒对方面前,那个留着浓须的男人向他伸出了带着破手套的手。于是忍住心痛拿出一包递给他。那可是刚到手不久的金子啊!手指好久都没有接触到这东西了。带着手套的手并没有撤回去,便只好将另一袋儿也掏出来递在对方手中。男人重新别在腰间,把另一袋儿扔给了拎着自己的那个同伴。而后看着他说道:
“手艺还不赖,你这也算……一箭双雕吧!”说完和身后的人一起笑起来。
见两人目前还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意思,眼睛的余光就开始窥测前后道路,街道上行人不是很多,跑起来估计能很快,但也不容易甩掉对方。
“想跑吗?没用的。如果我们两人对你感兴趣,跑出西林国都能找到你。”显然对方识破了他的诡计,平静地说道。小偷顿时死心塌地的等着挨打了。
“怎么办老大?”身后的人问道。面前被称作老大的男人想想就说:
“算了吧,钱也拿回来了。”说完提提肩上的袋子,把腰间的两卷破烂扔给对方一个。向后推了推转身要走。小偷就觉得心花怒放。看来这顿打是侥幸逃过去了。
“不行,这也太便宜他了,害的我一早上跑了两条街。”没想到身后的年轻人嘴里说着,一把将他按住蹲在地上。倒是没有打他。不过将他斜挂在腰间的背包拽了过去。
“让我看看你还偷了什么……嘿嘿,我原来可干过不少黑吃黑的勾当……呵!除了钱就是银子……”说着打开自己的包裹在里面随手翻着。小偷这时想跑却舍不得自己的东西,那可是几年来的积攒。没了这些跑掉又怎么样。
“走了m!把东西还给他。”前面那个男人这时转身说道,还从对方手中夺过背包扔在他蹲着的地方。背包落地的瞬间,里面的物品零散地滚出一些到外面。小偷不敢相信又一次幸运降临,不但没挨打,连自己的钱都毫发无损!急忙拿过背包并快速地收拾散落在地的钱币和杂物。就在这时,自己的手再一次被抓住。惊愕间抬头,只见刚才要走的那个浓须男人已经蹲在自己对面,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腕,正睁大眼睛看着他手中捏着的一个东西……而且目光里竟然没有了先前的随意与温和,隐隐透出一丝杀气……小偷立刻感到后背发凉,几近崩溃,带着哭腔快速说道:
“两位老大,别再这样了好不好?一个说放一个不放;一会儿说走又不走!干脆你们打我一顿,要不我真让你们逼疯了!”
“闭嘴!这东西你从哪里弄得?”对面的男人用低沉的声音问道。然后把他手里的东西取走才松开了他的手腕。小偷揉着被攥疼的手腕看看他手里的东西说道:
“那块儿金子……不是金子。我是说金子里面掺了东西。没用的,卖都卖不掉!想换顿饭吃都换不成。您想要只管拿走。”说完,急急忙忙把背包收拾好。这时h捏在手里的东西也引起了m的注意,接过来仔细一看也吃了一惊。抬头见h朝他肯定地点点头。就连忙用手握住递给h,生怕被旁边的人看见。而后对小偷说道:
“这回不用怪我俩翻来覆去折磨你了。最后决定……不能放你走。”
“哎……”小偷沮丧地重新蹲下身去,但是马上被拎住衣领提了起来。没办法跟着二人朝原路返回。
神官从裁缝店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两人,正在疑惑间看到他俩从街道一端出现,中间还夹着一个瘦弱的身形,头上披着破旧的一块毛毯,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
“嗨!很精神嘛!”m刚走到跟前就对着一身新衣的神官说到。神官已经换上了华丽的丝绸棉衣,做工考究面料精美。深褐色的披风也长长地垂在身后非常合体。h点点头说道:
“不错,行头有了,现在身份也有了,接下来就该做事情了。”说完带着几个人向回走去。
回到旅店房间,神官就问h刚才说的身份什么意思。h笑笑没有回答,而是让m找店主要来酒饭,直接摆放在房间中。一切就绪三人坐下来,看见那个小偷蹲在屋角一声不吭。h就把他喊过来让他坐下。小偷眼珠子乱转看看几个人似乎不像要把他怎么样,就谨慎地和他们一起吃午饭。只见h把那个饰品般的东西扔在桌子上看着他道:
“说说吧,你是谁?如果这个不是你的,那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说完一边抓起食物吃起来,一边等着对方答案。神官见了拿在手中看看,是黄金打造还异常精致,不过已经掺杂了其他金属,变得更加坚硬。上面的纹饰符号弄不太明白,但是中央皇城国的标志清晰明确。抬头疑惑地看看h和m。其实h在发现这个东西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是偷来的,面前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它的主人。果然,小偷直接说道:
“偷的。几个月前在我们那里。”说完紧张地看着几个人,此时他到觉得不会挨打,不过这个该死的物品可能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你们那里是哪里?还有这东西的主人什么样子,你认不认识。这些我都很感兴趣。”说完还示意他可以继续吃饭。小偷就介绍说道:
“我不是西林人,从……碧琉斯汰尔来……”小偷有些胆怯地停住了。这时旁边的神官就忍不住笑了一声。小偷听见笑声更加局促,低头吃东西。h和m就有些奇怪,分别看看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神官就咽下嘴里的一口汤说道:
“没什么,碧琉斯汰尔是西林东南部的一个属国,西边就和原来的克什科接壤。不是很大。只是西部这些属国的百姓中流传着一句话:克什科的戏子,碧琉斯汰尔的小偷儿。这两个属国也因此语而闻名皇城大陆西部各国之中。当然我只是介绍一下,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神官说完还朝小偷解释一句。
“戏子不清楚,不过这小偷儿可真是实至名归!”m听了神官的话笑起来,看着小偷嘲讽到。小偷也不敢说什么,抬头见h还在看着他,反倒变得不在介意。就说道:
“几个月前,皇城几个贵族去我们碧琉斯汰尔参加国王的生日庆典,有天晚上我看见几个挎着佩剑的人从妓院里出来,已经喝多了。其中一个人的钱袋里就有这个东西。当时以为是金首饰,在家乡时候没敢拿出来卖,来到西林后去当铺,老板说这金子不值钱了,铸造的时候掺了东西,贵贱不要。前一阵儿在乡下一家小店,用它换一顿酒菜都不给!本来想扔掉,后来就想,如果遇到能做金首饰的工匠,把它融了没准还能提炼出金子来,就留下了。谁想到它会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
“那个皇城人发现丢了这东西没有寻找过吗?”m插嘴问道。
“第二天那个人带着一群士兵把妓院封了,翻了一上午。不过后来就走了。倒是没听说是找钱,更没听到这东西的事情。”小偷到目前为止,仍旧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对这件掺假的金首饰感兴趣。m听了觉得有些意外,就看看h。h就对他说道:
“是没敢声张。”说完就笑了。m想想就说:
“估计只能是这个原因了,那这家伙早晚有一天会倒霉的。”
神官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却根本听不明白怎么回事,忍不住出声问他们:
“这到底是个什么,?能告诉我嘛。另外和你在街上说的什么身份之类的是不是有关系啊?”h听了微笑着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小神官。有了它,不要说是去神堂或者监狱,就是你想去王宫喝一杯,也不成问题。”
“……”h的话立刻让神官和小偷张大了嘴巴,重新盯着桌子上的东西看看,又抬头望着二人。h就对小偷说道:
“如果你要找到了认识它的买主,你想要三五个这样的旅店他都会答应你。这是皇城国一级禁卫官的徽章,高级军官职务。而且还是一个副将军头衔。”
“不会吧!”小偷一下眼睛都亮起来,拿起桌子上的东西仔细看起来。这时却听m说到:
“像你这样带着这枚徽章满地跑,我相信它也会让你死的快一些。”小偷抬头看见m虽然冷笑着,但不像是开玩笑,就把那东西扔到桌子上接着吃东西。
“明天,你就带上这枚徽章,咱们去神堂走一遭。只是……怎样应付那个国师还要想一想……”h说到这里低头沉思。
“国师大人好像不在家,我是说不在神堂。”这时小偷满嘴嚼着东西嘟囔到。
“你怎么知道?”h抬头看着他问。
“我整天在城里逛,什么不知道。那女人走了好些天,好像回皇城了。”
h见他说得真切,心里暗自高兴。这时m却说道:
“褒弗将军怎么办?我觉得先把他弄出来才要紧。”还没等h搭话,神官就站起身说道:
“褒弗将军!你们想救他?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些?”说完不断地在两人脸上来回观望。
“今天早上从神堂回来时我对你说过什么?这么快就忘啦!不准问这些。”m大声冲他说道。这时h就对他说:
“神官,我们劝你留下来做点什么,也说好加入你了。无论是你的老师还是褒弗将军,他们都是未来改变现状的重要力量和关键人员。你只要跟着我们努力做这些,我保证会让你有一天站在广场的戏台上为百姓讲解教义。其他的事情,知道多了反而不好。你完全可以把我们当做皇城来的……哦,就是这个东西的主人吧!怎么样?”说着把桌子上的徽章推向他。见他仍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也懒得再多解释就接着说道:
“就这么定了。先去见你的老师。褒弗将军那边,还得想想办法,总要找个机会,光有这个是不够的,还得神不知鬼不觉才好。另外这枚徽章,我不想让它出现的太频繁。没有我和m在场,你们切记不要让别人看见它,也不能说起它。”
“你们……不认识?”这时小偷指了指神官,又指指h和m,小声地问到。
“和你一样,刚刚认识。”神官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