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尘兮在阳光刚刚照进院子的时候准时出现在内政大臣的府邸。大臣没有去王宫,特意在家接待他。尘兮一进他的家就注意到自己昨天写的东西整齐地摆放在一个房间中,种各草药,矿石粉末以及其他材料。礼节性问候结束,尘兮来到这些东西跟前,分门别类取出一些,或多或少几十份之多。有的要熬制,有的要蒸煮,还有的让下人焙干等等,这些安排妥当之后,尘兮挑了十几种材料放在一起,交代用水煮沸后给小姐洗澡浸泡。然后再按着他的吩咐服用熬制好的汤剂。内政大臣和夫人见他有条不紊,沉着干练,都满心欢喜。预感到这次不会空欢喜一场,所以更加殷勤对待。尘兮一门心思观察病情,也不把二人态度放在心上,这更让他们敬畏几分。
每天早出晚归,细心观察病症情况,而后调整用药方式方法。自小姐用尘兮配制的草药烧水洗浴后,病患处的疼痛和不适便减轻了许多。又连日服用汤剂,因此精神大好。最为可喜的是,卧室中沉淫数月的恶臭竟然在六七天后逐渐消失,连几个侍女都快活地对内政大臣和夫人讲,如果稍微熏一点香料,就闻不到小姐病症的味道了。夫妇二人万分激动,特别是女孩的母亲,终日围着尘兮嘘寒问暖,唯恐怠慢了他。夫妻俩暗自商量一番后,在晚饭时说出了他们的想法。希望尘兮住进他们家中,以便更及时的看顾病人。尘兮最初没有答应,推说自己习惯独处,晚上还要静下心来研究第二天的治疗。后来见内政大臣夫妇心意诚笃,也就答应下来。不过饭后喝茶时,尘兮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大人,几天来小姐状况确实有所好转,但是此病至深至重。不可掉以轻心。一旦考虑不周有所反复,那就真是回天无力了。目前我们所做的这些,才只是一个开头。控制病势,观察药效和摸索治疗方法。真正能根除小姐病疾的治疗还没开始。”
“哦?那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啊?”夫妇二人听了上边的话,又有些担心起来,急忙问道。
“这要在观察几天再说。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们正好可以准备今后一段时间所需要的各种药品和材料了。”
“你只管和上次一样写出来,我立刻派人去办。”内政大臣立刻答道。尘兮沉吟一会,有些犹豫地说道:
“其它事情还好办,只有两件事,我觉得有些棘手,可是又没法回避,请大人决断。”
“无论做什么都行,你只管说。”
“好吧。”尘兮摸摸自己额头,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控制病势简单,彻底根治难,小姐的病本来稀少怪异,耽搁时日又久,两个多月了,因此病害早已沁入血液,深入骨髓。要想干净彻底的肃清郁毒,铲除病瘴,有一样材料至关重要。是一种石头。在下也只有在年少学医时偶然见到过老师珍藏的一小块。因为平日行医绝少用到,所以一直不怎么注意这个东西。不过据我的老师生前说,此物只限于红山国出产,且几乎绝迹了。好像叫做……叫做……”
“先生说的这个东西是不是叫做龙鳞玉?”内政大臣听了尘兮的表述,立刻接住话题。
“哦!对对。抱歉,有些生疏了。只记得什么玉石,只在嘴边就是想不起来。”尘兮略显尴尬地摸摸额头。心中暗喜。
“这个没问题,你要多少?”对方的回答让尘兮感到意外。正常情况下他这类权贵家里或多或少应该是有的,不过即使喜爱收藏也不会太多。虽然作为普通人不可能知道这东西的大用处。一般在民间传说中只是认为佩戴这种石头制作首饰能辟邪驱魅,但毕竟是稀有矿藏,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代表着身份和财富。
“要很多,甚至可以说越多越好。”
“哦……”内政大臣皱了下眉头,他身边的夫人坐不住了。显然也知道这种玉石。
“大人,这有什么可犹豫的,把库房里的都拿出来,还有我和女儿的几件首饰能用吗?”
“当然,夫人。能够制作首饰的材料都是这种玉石的上品。只是……”尘兮回答到这里,内政大臣插话道:
“你知道什么!没听先生说吗?越多越好。我怕咱们家里这些不宽裕。不过没关系,你先尽家里的用,我明天去王宫,向国王陛下要,相信他会答应我的。”
“太好了大人!果真如此,在下治愈小姐的病就更有信心了。”
“还是在我年轻的时候,好像有一次父亲宴请先王和神堂的老神官,席间闲聊讲到过龙鳞玉。当时那位一级神官八十多岁了,说此物蕴藏神灵气息,可抵御邪气侵扰,没想到竟能入药。先生虽然年轻,但医术堪称绝妙啊!”内政大臣由于龙鳞玉回忆起曾经的往事,似乎很有感慨。尘兮听了心里一动,随机问道:
“大人,龙鳞玉本是红山国独有,在下觉得它的利用价值红山国的人会更清楚一些,难道大人以前没有找一些本土高明之士为小姐看病吗,据说对于疑难怪异之症,那些神官们治疗起来更为出色。大人位高权重,邀请红山国的一级神官来为小姐诊断一下,兴许早就有了在下这个方法。”
以尘兮的心思,正好借着这个话题刺探一下红山国高级神职人员是否知道龙鳞玉可以制作魔法药剂之事。从内政大臣刚才的回忆中不难发现,他所提到的那位老神官一定知道这些,只是遵守神职戒律保守这个秘密而已。但是具体制作过程和其他材却料的配比就不得而知了。可能像明墿神官和自已一样烂熟于胸,也可能和大多数一级神官一样,只知道用途不知道制作方法。现在尘兮最关心的是,如果这位老神官知道制作方法,又把它传授给了现在的一级神官,那么自己的举动就存在危险,有可能被识破!没想到他话音未落,就引来内政大臣和他夫人一顿抱怨之声。
“再别提那些废物!正如国王陛下所讲,多年来只会蛊惑民心,挑拨事端,百无一用!”内政大臣说完,夫人也一旁附和道:
“可不是!最初我也觉得那些神官能有些本领,我从小就那么虔诚的信任他们。努力劝说大人把一级神官请来,治疗很久不见起色,还处处怪我们触犯神谕,说什么不应该让女儿和国王接触……”
“好啦!别啰嗦这些了。先生几天来治疗辛苦,我们还是多请他喝几杯酒吧。”内政大臣突然打断了夫人的谈话,但是尘兮立刻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为红山国神官们的处境忧心的同时,也感到一丝高兴,可以肯定,他们即使能觉察到了女孩被施以毒咒的情况,但也并不知道治疗的方法。也就是说,他们不知道龙鳞玉是制作魔法药剂最关键的材料这件事。看和来内政大臣讲到的那位老神官遵从神职戒律,没有把这些知识泄露给他的继任者。
“对对!先生请。”夫人自知话语有失,连忙举杯敬酒。放下酒杯之后,内政大臣接着问道:
“先生刚才说有两件事难办,第二件是什么呢?”
“龙鳞玉这么大的事都轻松解决了,那这第二件事对于大人来讲就谈不上困难了。只是有些麻烦而已。小姐这病治疗起来所需药材物品众多,并且今后需要的药物制作方法奇特,很多需要烤焙、熏蒸,有些甚至是高温烈火提炼。在下想府上虽然宽阔,毕竟是大臣府邸,终日烟雾弥漫水火不绝也不成样子,并且大人有言在先,小姐的病不应被外人察觉。如果整天大张旗鼓煮药炼丹,肯定会招来好事者猜度聒噪。于小姐不利,也不利于大人形象。因此想请大人找一僻静之地,在下可以不被外人打扰,只派几个得力家人跟随我,专注为小姐炮制药物。龙鳞玉本来珍贵稀少,如果提炼之前不准备充分,一旦研磨和烧制过程出现闪失,大人即使富可敌国也无处寻觅了。”
“先生说的有道理,可谓心思缜密。不瞒你说,这几天我也对此有所担心。这个好办,出城门向东四五里之遥,就是我家属地,虽然并未受封,不过从我曾祖父起就归我家使用,此处为南北走向五六个山峰,高山林密幽静得很。平时闲置也不许百姓出入的。以前偶尔请国王陛下去打猎。这几年国王身体不像从前,也很少去了。面对都城一侧进山不远就有狩猎休息的房舍。这回正好派上用场。”内政大臣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件事情顺利得让人愉快。然而真正愉快的人其实是尘兮。
“大人,尊敬的夫人,这真是天助小姐,本来在下担心这两件事难办,耽误小姐病情不说,我还不能展示医术坏了名声。这下好了!在下一定尽心尽力,让小姐快些好起来。我提议为我们尊敬的小姐早日康复干一杯!”
“好!”
“太好了!谢谢先生。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