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珠玉在前

珠玉在前_分节阅读_20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云翳笑道:“我这里有个故事,说来于你听听。”

    早在二十几年前,福东城内。

    有户人家姓仇,其中一子名寅。年方十□□岁,生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标志更胜过好女。因着仇家娘子新故,故而虽至年节,仇寅依旧着了一身白衣。

    这一日,随着众人立在大街上,看鼓乐彩旗,络绎而过。正看之际,忽然一个小婢挨至身边,低声道:“我家娘子拜会郎君,今晚在此处有要紧的话说。”随即送上一包物件。仇寅打开包裹一看,里面乃是金如意两柄。仇寅又惊又喜,满口答应了。

    晚上仇寅来到原处,果然见到日间那小婢女守候在哪里。引仇寅入一高门大户之中,弯弯转转几层进了内室。只见一美妇人,艳妆浓抹,笑语嫣然。

    原来,这个妇人乃是楚家的宠妾。本姓廖,名娇。人唤娇娘。这楚家几代都是良田万顷的地主,到了楚公这一代,竟然出了一个府尹,就是楚公本人。楚公原本有个原配,三十几岁就亡故了。楚公便未再续弦,只讨了娇娘做妾。对她宠爱无限,金银珠宝玉器绫罗,四处得来的宝贝都用来讨她欢心。楚公同原配有个小儿子,自幼聪慧无比。不过十几岁便同个名士云游去了,一连三年都未归来。楚公思念儿子,前些日子得知儿子到了某处,便亲自带了家奴前去探望。说是三四月之后才回来,只留娇娘同家奴在家。这一日娇娘倚楼看迎春,遥遥在楼上一见到仇寅,白衣蹁跹,风姿不凡。

    于是春心萌动,如鱼得水。二人私约了佳期,日日相会。

    约了两个月有余,娇娘便有了身孕。遂同仇寅商议私奔,娇娘道:“妾颇有私囊,今日同郎君情投意合,愿意倾囊相授。郎君置办田产房屋,或做个本分的生意,以便长长久久。”仇寅满口答应,心内却暗想:“这妇人虽美貌多金,但是年纪太长,同我不相当。其夫现在出门探子,若是归来识破机关,恐怕我自身性命不保。至于孩儿,……”仇寅随即释怀,“待我逃到滩涂,自创事业,另娶少女,孩儿岂不是想生几个生几个。”

    主意定了,便谎称,“待我去滩涂料理家业,不到月余便归来接你。”娇娘大喜,倾囊相交,约有五六百金。又将一只十八颗红莲子的手串,乃是楚家祖传的稀世之宝,拆了,交由仇寅九颗,自留了九颗,取意,“长长久久”。以为自己同仇寅同心同意,哭泣叮咛道:“见此红莲子如见妾心。”两人挥泪告别。

    仇寅骗了五六百金,随即归家同老父讲明了缘由。若是本分人家,老父定然会气个半死,仇家的老父却并非那良善之人。他听说儿子得了意外之财,又听了仇寅的打算,兴奋的满面红光。随即当夜举家搬到了滩涂。

    仇寅用百多金在滩涂买房置地。彼时滩涂当地有个没落的世家,刘姓。家族没落,声威却还在。仇寅便拿出三百多金娶了年不过十七的刘家庶女为妻。婚后,十分的恩爱。全然不思念廖娇娘的恩情。

    廖娇娘又盼了三个月,肚子渐渐大了。终于被楚公看出了端倪,楚公又悲又怒,竟是病倒了。却依旧舍不得打杀了娇娘,恩准娇娘修书一封,差人送至滩涂。寄信人寻到仇寅家里,仇寅却推说并不认得。寄信人回复后,娇娘立刻忧虑成疾。楚公将她禁步在柴房内,又过半年后,生下了一羸弱的男婴。刚过满月,娇娘抱着孩子,带着一双奴婢,乘船到了滩涂仇寅的家里。两人相会。娇娘忧思成疾后面黄肌瘦,加之生产后并未恢复,形容更是如枯槁,不复往日的容颜,仇寅更加的不喜。只推说不认识。娇娘情急争闹,哭泣道:“你不认我,难道连亲生的孩儿也不认吗?”仇寅只谎称,“这妇人乃是娼妓,惯来会讹人。哪里来的野种,欺我良善本分,无赖于我。”着人将娇娘棍棒赶了出去。娇娘大骂,“忘恩负义,天理不容。”

    仇寅恐怕娇娘闹大,将其捆绑在柴房,扬言要送官。娇娘挣扎间,胸口所戴的红莲子露出。仇寅一见便起了杀心,盘算着要将娇娘手中的珠子夺到自己手里。此时刘氏亦已有怀孕,心肠温软,见不得娇娘的孩子啼哭不已,心中母爱大发,暗地令人将娇娘母子放出。

    娇娘一路躲避仇寅的追杀一路奔逃远地,可怜气恼添胸,又遭重创,人随即疯癫,六亲不认,唯对怀中孩儿爱护有加。只是楚家早已不能容她,娘家又无力看管,可怜沦为乞丐。她随身携带的红莲子也不知所踪。

    仇寅寻不到红莲子,心中气恼,却喜见娇娘疯癫,以为平安,由自放下心来。

    不料刘氏因此得知了郎君的真面目,动了胎气,孩儿胎死腹中。由此伤了身体,又过了几年才有幸又怀了一胎,生了一个儿子。此时仇家已家财万贯,仇寅又得麟儿,爱若珍宝。经莲华宫云翳仙长赐名凤孙。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大概十章左右就结文了。

    第32章 第 32 章

    云翳讲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笑道:“约四五个月之前,有一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带着一个老妇人来莲华宫,要卖身救母,并奉上九颗红莲子,同时讲了这个“红莲子”的故事。我本可怜她,掐指一算,这老妇寿命已到,无奈推拒了。恰你父来寻我,说想认一孤独长子以助力洲滩之事,托贫道卜个吉凶。贫道遂将此子的行踪告知与他,又恐你父不欲收留,再三告诫那子万不可说自己还有老母在世。原想着万事大吉了,不料那日你上山来告知贫道,你父却做的是另类的打算。”

    凤孙听到这里浑身颤抖不已,几乎站不住,“你是说,阿兄他确是我兄长。我父他,他他……。”

    云翳点头笑道:“这一颗红莲子,乃是廖娇娘手上那九颗中的一颗。你送玉成的那一颗,若是不假,应该是到了你父手里。”

    凤孙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辩驳他话里的不妥,一个健步已经冲出房去。

    凤孙快马赶到新洲,却见洲上空无一人。棍棒散乱,地上另有一大滩血迹。他发了疯一样在新洲上奔跑着,“玉成玉成。”四下都跑遍了,也不见一人。凤孙喊的脱了声,终究是喊不出来了。他无力的跪倒下来,趴在那一摊血迹边上,无声的哭泣起来。玉成一定是遭了毒手了,这一摊血迹,定然是他的。仇寅先前故意认无亲无故的乞儿玉成为养子,就是为了新洲相争的时候,打死玉成,嫁祸赵家,以期整垮赵家得了新洲这一大块地。如今,仇家得逞了。玉成,玉成。凤孙嗓子完全发不出声了,只无声的唤着,“玉成,玉成,阿兄,阿兄……。”他恨自己优柔寡断,害的玉成枉死。

    凤孙一路跌跌撞撞,形容落魄憔悴的往城内走。有同年的学子游玩路过此地,见他形容恍惚,以为生了重病,请他上了马车一同归了城内。

    归程的路上同车的人弹琴高歌,欢声笑语一片。凤孙恍惚间仿佛看见上巳节那一日,桃之夭夭。玉成锦衣玉带头戴玉冠坐在自己身侧微笑着。他衣领后插了一束芍药花。花儿灼灼娇艳,却比不上玉成姿容俊美。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宿昔同衾裳。”凤孙默默念着,“携手等欢,宿昔同衾裳。”反反复复的念着,“携手等欢,宿昔同衾裳。”泪含在眼中,只是不肯落下来。玉成当日是那样的俊美,以至于他说了谎,他不想让郑家七娘见到那日风姿出众的玉成。那一日,原本就无事。可是玉成发髻全湿的出现在小观澜阁上。凤孙的心还是被戳中了。他站在栏杆边上,夜风冷凉,心里却从内往外的热。那一股热流游遍了周身,浑身燥的难受。他原本想说的话被这一把火烧的殆尽,只得将大氅解下来罩住玉成的头,微微侧着头,掩饰内心升腾的火焰,“既然来了,咱们便在此住一晚。阿兄还不知晓吧,小观澜阁午夜的繁星最是璀璨。”

    之后他几次三番偶遇玉成同郑七娘,无非是不想他们单独相处。还好,庆幸。凤孙思到这里微笑了一下,玉成他对郑七娘完全没有心思。还有那个妖魅的比个娼妓还要会勾人的陈芳怀。凤孙咬着嘴唇把芳怀从头到脚骂个彻底,骂到最后,直觉得喉咙里一股腥膻,竟是怄出一口血来。凤孙仰头把血泪咽了,又想,怪不得陈芳怀,只怪自己悔不该将玉成托付给他。他就应该亲自带着玉成远走高飞,亲眼看着他平安康健以到终老。

    凤孙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记的如此清楚,上巳节上风姿卓众的玉成;当街替人出头,正气凌然的玉成;拿着自己的笔墨,小心翼翼临摹的玉成……。他远远看着仇家庄气派的大门。门楣上丧旗高悬,招魂幡迎风飞舞。听见庄子内哭嚎声一片。凤孙冷笑了一声,寻了侧门,躲开了众人独自进去。回了听风院,青茗青墨早就听到了音讯,均悲伤不已。凤孙毫无表情,任他们抱着自己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木儿呢?”

    青墨青茗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低头不肯吱声。凤孙心知定然是有事,遂加重了语气,“主子问话,胆敢不答?”

    青茗跪下来抱住凤孙的腿,“奴说了主子可千万别动怒。”

    凤孙觉得浑身脱力,青茗这一抱,浑身都疼的很,皱起眉头,“恕你无罪。”

    青茗抽哒了一声,“木儿被阿郎放归了。”

    凤孙不解,“他本事家生子,父母具在仇家为奴,归何处?”

    青墨道:“听闻他办了一件令郎君满意的大事,郎君请人销了他的奴籍,放他归外祖家。”

    大事?木儿贪吃贪睡贪玩又惫懒不肯读书,能做什么大事?凤孙用目光询问二奴,青茗愤愤的道:“阿郎说木儿一直将大郎服侍的极好,如今大郎不在了,理应销他的奴籍。”

    凤孙失笑。怪不得阿耶会指派木儿来贴身服侍阿兄,原来名为服侍,实则监视。也好在是木儿这般贪玩的家奴,若是换了个机灵的,玉成恐怕也活了这么久。

    凤孙疲惫的挥挥手,将青茗青墨都打发出去。顷刻间房内只影全无,只有那只叫阿狸的猫依然趴在书房的地上酣睡。凤孙抱起猫在怀里摸了几下,仿佛看见玉成站在身侧,伸手捋了一下小猫的耳朵,“这是只有福气的狸猫。若是我从前瞧见,定然是剥皮烤了下肚了。”四周的书架高大结实,月下影斑驳。玉成站在那书架下面,贪婪的兴奋的在书卷中间挑挑拣拣,厚实的书卷都跳过了,最后停留在一册专讲男男相恋海誓山盟的话本子上。他兴奋的捧着书,目光晶晶的亮。却是根本连书名都未瞧上一眼,彼此他还对玉成有偏见,只古怪的看了看玉成,“这原本是三舅父令我帮他寻的,你若是喜欢,看完尽快归还就是。”

    他抱着猫慢慢的走到卧房门外。哪里几棵新树,具已经成活,新绿的枝桠,犹自勃勃向上。凤孙站在哪里,仿佛看见玉成一边擦着汗,一边指天指地的承诺,“我都跟那卖树的人家打听好了,怎么伺候都记着呢。你先歇着,若是歇过了,再来瞧着他们干的可不可心。”

    他结结巴巴的,“某不晓得竟然是你,你,你,样貌变了。”凤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阿兄”,整个人跪倒在那树前,再不肯抬起头来。

    凤孙不知在树下哭了多久,再抬起头直觉得鼻塞头重,却只换了一件外衣,便走出门去。他要去找玉成的尸身,要见他最后一面。

    每一个走动的家奴都穿着丧服,低着头,昔日里热闹的仇家庄如今只听闻脚步声。凤孙嗤笑了一声,父亲惯来会做戏。如今戏码做足了,新洲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疾步走进刘氏的房间,却只见小李氏站在门外伺候,想来大李氏在料理丧事。小李氏一见凤孙立刻冲着屋内哭嚎道:“娘子,娘子,凤小郎回来了。”

    屋内地上站着一个老迈的妇人,粗衣木钗。见了凤孙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弯腰施礼。想来应该刘氏请来帮忙料理丧事的,又或者是什么远方亲戚。凤孙心中悲痛,目光都未曾移动一分,只盯着刘氏。刘氏面色憔悴,竟似大病了一般躺在床上。凤孙心中虽然怨恨,此刻却也无法对刘氏厉声起来,冷冷问道:“阿兄在何处?”

    刘氏哭泣,“凤儿,莫要恨阿娘。阿娘也是身不由己啊。”

    凤孙摇着头,悲戚道:“阿兄在何处?”

    刘氏泪如瀑下,“在官衙。”

    凤孙又问,“阿耶在何处?”

    刘氏哭的几近晕厥,“他也还在官衙。”随即扑过来抱住凤孙,“我儿你听娘说啊,……”凤孙拼了命的挣脱开,“阿娘,莫要说了。我去官衙,我去见阿兄。”

    刘氏扑在凤孙的身后,喊的哑了嗓子,“凤孙,你听阿娘说啊,凤孙。你听阿娘说啊。”

    凤孙却已经策马奔出庄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原本已经写好很久了,只是一直放在草稿箱里,没事就改几个字。昨天(1月6号)听了一个事件,就是《锦绣未央》的抄袭事件。据说抄了200多本书,哎呀,突然杞人忧天起来。后来又笑话了自己半宿,就好像外面到处都是被骗了被盗了几百万的人,然而我一个□□里不过放几百块的人,反而担心的要死一样。好拉好拉,写文是件快乐的事,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我要争取把我肚子里这几个故事都写完。

    第33章 第 33 章

    打死了人,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事。听到禀报,滩涂县令姚青甫二话不说便亲自来了新洲。

    新洲争斗已停,器棍扔了遍地。彼时赵家的人看见玉成倒在地上,血流遍地,一动不动。又有仇家人高声惊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仇大郎被打死了”……。赵家众人纷纷畏惧逃走了。故而,等姚青甫赶到的时候,赵家的人早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仇家的二三十人零零散散的还在场中,或伤了腿或伤了胳膊,或躺或坐,等着人包扎救治。仇寅发丝散乱,一脸的血痕,抱着玉成的尸身坐在地上大喊大哭,“你等恶棍,将我儿子青天白日活活打死。无法无天啊。我可怜的儿啊,从小失落,几月前才万幸找回。还未娶妻生子,竟然……我可怜的儿啊。”哭声恸天,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仵作验看了玉成的尸身,果然是棍棒打了后脑至死。姚青甫吩咐一面备棺停着,一面下令缉拿凶手。姚青甫招了众随从,带着玉成的棺材,沿途直返县衙。那知道,还未到城门口便被拦住了。

    芳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带了一帮子人,拦在城门口大哭大闹。口口声声说是玉成的“未亡人”,要带“他”男人的尸身回去,“生同寝死同穴。”姚青甫一度痴迷芳怀,总归还是念着那点情分,悄悄劝道:“你好歹也是云韶府出来的,虽然如今身在滩涂这么个乡野,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同那乡野……”姚青甫看着芳怀瞪的浑圆的眼睛,生生将到嘴边的“村妇”两个字吞了回去。芳怀咬着后槽牙咯噔咯噔作响,下一瞬端手站的风华绝代,“你肯将成郎的尸身给我?”

    姚青甫正色道:“此案尚未定论,岂能随意将尸身交给你。”他指了指头上,“若是被知晓了,我这顶上的帽子也不用戴了。”

    芳怀鄙夷的翻了个白眼,顷刻调成“泼妇”模式。姚青甫那点装出来的官威,轻易就被他破了,只觉得头疼欲裂。这个陈芳怀,床榻上本事不小,笼络人心的本事不小,胡搅蛮缠的本事也不小。他抛出的那几个“扰乱公务”,“无理取闹”的罪名都被芳怀撒泼卖疯搅了个细碎,怒极之下只得下令随从将他绑了。

    芳怀岂是那能任人摆布的,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我都受了欺负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情站着看笑话?”

    有两个人依次从人群中走出来,其中一人无奈道:“你为了另一个男人,要我替你出头,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正是赵缵绪。另一人身着道袍,年纪轻轻,正是莲华宫的澄霖。这两个人,一个是上一届科举中的史科第一人;另一个是天下闻名的云翳仙长的高徒,在滩涂城名气都不小。众随从惶恐不敢动。姚青甫一时懵瞪:莲华宫同仇家交好,澄霖出现却是为了帮着外人抢仇家长子的尸身;赵缵绪来此倒是不奇怪,他同陈芳怀的交情,世人皆知。只是他实在乃是赵缵纳的同母异父兄弟,此刻大摇大摆的为了陈芳怀出头,莫不是真的忘了亲疏里外?心中迟疑,脚步却不敢迟疑,“十二郎,澄霖道长。”姚青甫同赵缵绪澄霖依次施礼。按理姚青甫也该叫赵缵绪一声“内弟”,况且官场之上姚青甫要仰仗赵家本家,暗里对赵缵绪更多的是讨好。这样的道理赵缵绪也心知肚明,故而对姚青甫也并无太多顾忌,他看了看被绑的一行人,道:“姚县令莫要为难,赵某来原本不是为了徇私,只是……”他看了一眼芳怀,“只是,替‘好友’抢他‘男人’的”。后面几个字赵缵绪说的咬牙切齿,芳怀却只伏在棺材上,看身形起伏,应该是哭的厉害。

    澄霖只是站在一旁,并不多言,从表情上能看出几分不耐烦来。姚青甫拱手道:“有劳道长屈尊而来,下官实在是惶恐。”,澄霖笑嘻嘻的,“我等方外之人,本不欲管俗世。只是师尊卜卦出成大郎有此一难,要贫道相随陈教习照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