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漂亮得紧,我不禁拍手叫好,又见他变换了几个位置投了个三分,手就有点痒,也不管要演的是个温婉可人的小女生,起身就想加入他。
没想到这时却传来了噩梦般的怒吼:“哪个班的!居然逃课打球?!给老子站住!”
我还呆着,学生时代因教导主任留下的阴影此刻怒刷存在感,闷油瓶倒是反应很快,拽过我就跑,我回过神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地中海教导主任跑得老快了,眼看就要被抓上了,我“妈呀”一声大叫,瞬间有如神助,拉着闷油瓶跑得飞快。
“小崽子别想逃!你们的长相已经被我记住了!你们的球在我手上!老实跑回来,我就不全校通报!”
想想这群孩子周一升旗的时候听到“吴邪,男,25岁,初一x班学生,晚自习逃课打篮球……”我就觉得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不禁跑得更快了些。
我顶多爆发力强,持久力和闷油瓶比就完全是渣渣。所以当发现我跑着跑着腿就开始颤抖时,闷油瓶二话没说,一个反超拖着我跑——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我在飞。
跑到围墙,闷油瓶真真正正的是举着我把我丢过去的,不过丢的角度很对,我只是落地踉跄了几下没摔个狗吃屎。他却是退后几步助跑,然后让我见证了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厉害的跳高。
我和我的小伙伴(学校外卖鸡蛋饼的大叔)都惊呆了,大叔举着他的锅铲指着闷油瓶,半个字都还没出来,就被给自行车解完锁的闷油瓶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他锅铲都没拿稳。
“还能骑车吗?”闷油瓶骑在车上,看完大叔看着我。我感受了一下,说实话我的腿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觉得我还能站在这里而不是躺在地上完全是个奇迹。但这时更奇迹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听见那句由远及近的“开除开除开除”时,我一个翻身上了座位。
“坐稳了。”
闷油瓶一声令下,我开始死命蹬车。和他一起骑了老远,我才觉得每天早上都固执地推送正能量的人民日报官博某些话说得还是有道理,比如那句:你永远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厉害。
是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有,演得了青春少女,甩得了教导主任,这么厉害。
在张大神带我青春带我飞之后,我收获的不只是年轻的激情,还有肌肉的酸痛。回家的时候还不是十分明显,我那时至少还能自己走进电梯,自己开门,自己走到桌前坐着等开饭。可就是只是坐着吃饭的那一会儿,我酸疼的腿就使我丧失了行动能力,无论怎么努力,也再无法起身履行我洗碗的职责了(真的不是懒,真的!)。
还好张大神善解人意,面对我哀痛的表情,主动扶我进卧室,还收拾碗筷进厨房。我趴在床上挺了会儿尸,又看见他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便连忙两手撑着自己起来向他表达谢意,正准备夸一句体贴细心,就感觉一只手按着我的背把我按回了床上,同时一句话丢了过来:“裤子脱了。”
我脑袋埋在枕头里道:“男主,你这样对一个女孩子真的好吗?”
男主角不答。他见女主角不脱裤子,只好自力更生,把女主角的裤子撸到膝盖处,轻轻捏了捏。
其实我很想女孩子般地用“嘤嘤嘤……”表达这糟心的痛苦,但一个没把持住不小心变成了“嗷嗷嗷!!!”。还好男主角不介意,他俯身拧毛巾,把它搭在我的腿上,然后隔着毛巾按摩我的小腿肌肉。
对此,我只想说一句话: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
我趴在床上感受张大作家的服侍,虽然怪不好意思的,但联想到当初在小花那处的日子,又觉得极乐世界也不过如此——至于给张大神演小姑娘这件事,就当做是在偿还张大神的包吃包送包按摩吧,毕竟除了偶尔纠结一下,我也没怎么吃亏。
想通了我也就开始心安理得地享受热敷按摩。别看闷油瓶平常一副天外飞仙世外高人的样子,做起这些小事来真是一点儿也不赖。今天累得太厉害,而热敷本来就温暖,闷油瓶的力度又适中,我给他按着按着就困了,睡得超死,连他最后真的扒了我的衣服裤子给我换睡衣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是在一股饭香里睁开眼的。这很难得,毕竟让每天早上都高呼“床!你快放开我!我是有工作的男人!”的我起床做早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闷油瓶,他经常熬夜写,起床还没我出门早。我摸过手机一看,才六点半,就又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磨蹭了一会儿,闭着眼睛思考闷油瓶起这么早做饭嘛,他一全职作家,又不用朝九晚五。
思考着思考着我就又睡了过去,等再次醒过来却是被闷油瓶叫醒的。我迷糊着坐起来,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感到什么东西凑到了我嘴边。我下意识地张口一舔,甜甜的,红豆粥?
我定睛一看,闷油瓶果然端着一碗红豆粥坐在我床边,而我刚才舔的就是他手上的勺子。我张开嘴,“小哥”还没喊出来,人就又舀了一勺粥递过来,看架势是要我吃下去。
张大作家起了个大早居然是给我做饭,还要喂我,我简直受宠若惊,话都不会说了,张着嘴呆在那里,一个没注意就让张大作家把勺子塞进了我嘴里。
我连忙闭嘴咀嚼了几下,红豆和糯米都是软软糯糯的,还有冰糖淡淡的甜味蔓延,而粥里的水分恰到好处。卧槽,好吃哭了。
我道了谢就打算接过碗自己来,但闷油瓶一个错身避开我,摇头表示他来喂我。
我哪里愿意,我又没病没灾没残的,哪用得人这般伺候,而这人还是我以后老婆本棺材本的重要来源啊,这多不好意思!
闷油瓶倒是毫不介意,反而问我:“还疼吗?”
我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腿,虽然还疼,但的确比昨晚好多了,就回他:“好多了,没晚上那么疼了。”
“以后……”他又说,“不会那么激烈了。”
我想了想,昨天下班后运动得是挺激烈的,要是以后还这样我这把老骨头肯定受不住,早晚得死在闷油瓶手上。
不过为了表明我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渣,我还是大义凛然地说:“没关系,主要是活动少了,多活动好,多活动好!”
闷油瓶低头“嗯”了一声,拿起了勺子。
我见他这是又要喂我的节奏,二话没说便去抢,闷油瓶躲过我的袭击把碗放在床柜上,一只手一按,我就被老老实实地钉在了床头,简直和昨晚把我按倒在床上的力度一样不容反抗。我还没反应过来,闷油瓶就已经把被角给我拉倒腹部压好了。
活脱脱把我当病人了这是。我哭笑不得,脑袋里莫名其妙地响起了一首歌:“如果我变成回忆,终于没那么幸运……”
呸,我连忙按了暂停。哪有人一大早起来就咒自己快死的。但闷油瓶这样对我真的好像啊!
就在病重的女主我脑内不停跑偏的时候,悲情男主角又舀了一勺红豆粥递到我嘴边。我默默吃下,决定入戏一点,用“求不得,爱别离”的眼神看着他。悲情男主也很配合,一直温柔地看着我,要不是我很清醒地知道我们在演戏,特么我都会以为我们之间的爱情真的有那么深了。
握了颗草啊,闷油瓶嘛要写这种狗血的死别故事?这个后爹!该杀!
一碗吃完,我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蛮满足,就让闷油瓶去吃,我穿好衣服再洗碗。他应着,但坐着没动,看着我穿衣服。我也没撵他,反正都是男人,就把睡衣兜头脱了去够外衣。闷油瓶帮着把裤子也递给了我,我便顺便问他,真打算把女主写死?就不打算给人两个一个圆满结局?
没想到我这么问闷油瓶反而愣住了,等我裤子都穿完了,他才说,他没打算写死女主。
我便舒了口气。看来闷油瓶还是分得清推理和言情,不会把言情写得和推理一样每隔一两章就死个人。
想到我演的角色不会死,只是得场大病加深相互之间的感情我就挺开心,即使腿上肌肉依旧疼,我也有了刷碗的动力。
不过闷油瓶拿着他碗进来的时候,突然问我:“吴邪,你觉得刚才我们是……一人生病另一人照顾的情节?”
我接过他的碗放进槽里,疑惑道:“不是吗?挺像啊。”
闷油瓶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洗碗,我又看了他几眼,他才“嗯”了一声,一种不情不愿的感觉。
我觉得奇怪,这有什么不情愿的?难道是被我猜中了结尾他伐开心?啧啧啧,我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作者都喜欢读者猜中他的后续发展的,可能对于闷油瓶这种推理作家来说,一个大家只猜得中开头猜不中结尾的故事才是好的故事。
我这么想着也就宽了心,把该做的事都做好后就和闷油瓶道别。他仍说我下班来接我,我也答应了,说实话我还挺期待他今天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的,嘿嘿。
初二的话……坐在地铁上的时候我思考着,我初二的时候处对象的男生女生一般在嘛来着?噢噢,好像是晚自习后肩并肩地绕着操场走吧,而且一般是前面两个人羞涩地走着,后面不远处一群狐朋狗友自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地在后面“跟踪”。我想像了一下我和闷油瓶两个人肩并肩在操场上绕圈的样子……一点都不青春纯情那年匆匆啊!导演你的分镜差评!
好吧其实也不关分镜的事,主要是选角不好。毕竟,除了白娘子,一般没有哪部剧会让两个性别相同的人来演异性恋的,特别是咱们张大作家要写的这种,骑竹马弄青梅两下无猜的年度清醇清纯青春。
所以张大师你是为啥要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