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总是问一些让男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例如，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救谁？这种问题虽然难以回答，但终究是假设。
楚春吟道：“如果我和曲无容其中一个会死。你选择谁？”
李慕白不敢回答，他怕这终有一天会成真。天尊要杀一个人易如反掌。
楚春吟的眼睛已经发红，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她似乎说不出话了，她抽泣道：“这难道很难选吗？”
李慕白忽然紧紧地抱着她，道：“这不一样，你和曲无容不一样。”
楚春吟捶打着李慕白，这一次是真锤，锤得很用力，锤地李慕白很疼。悲伤的女人总是需要发泄。她哭喊道：“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李慕白道：“我爱你，所以我绝不会让你有事，我宁可用自己的命去换取你的平安。可是。。。”
楚春吟道：“可是什么？”她的声音已经柔软了一半。她可以听见李慕白的心跳，她知道李慕白不会骗。即使是骗她也甘心。
李慕白道：“可是曲无容救过我的性命，我怎么能眼睁睁让她死去？”
楚春吟冷冷道：“曲无容若也是天尊的人，她救你只是为了接近你，你还会去救她吗？”
李慕白说不出话了，他的神志像被吞噬，他的鲜血似乎已经被抽干。一个人痛苦到极致也不过如此。
这一霎那，似乎这一切的问题都说得通。曲无容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地潜入极乐谷；为什么知道李慕白何时受伤；为什么可以背着李慕白摆脱看守，去极乐谷的后山；为什么可以偷出天机罗盘不被发现。
因为曲无容本是天尊的人，她的任务本就是要把天机罗盘交给李慕白。
可李慕白还是无法记恨曲无容。她在月神殿救了楚茵茵，救了剑神宫九和柳春雨。她甚至用身子为李慕白取暖。
李慕白决心忘记曲无容。一个人若要忘记某个人，那么这个人若不是恨，就一定是爱。
李慕白望着楚春吟，道：“那你这小妖精的目的是什么？”
楚春吟嫣然笑道：“让你爱上我。”
“我若不用合欢决控制你的神志，天尊就会杀了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可以假装控制你，只要你留在极乐谷，只要你好好活着。”
楚春吟曾对李慕白说过这句话。她又继续笑道：“所以我不想用合欢决，我要让你真正爱上我。”
李慕白苦笑道：“看来你的诡计得逞了。”他又继续道：“可是我不想在极乐谷生活一辈子。”
楚春吟笑道：“我知道，所以从现在起，我们要浪迹天涯。”
李慕白道：“到哪里去？”
楚春吟梦呓般喃喃道：“随便什么地方，只要是没有别人的地方只有我跟你，在那里既没有人会找到我，也没有人会找到你。”
她因起跟帘，美丽的睫毛上巳挂起了晶莹的泪珠，接着道：“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想我跟你单独在一起，安安静睁的过一辈子。”
李慕白没有说话，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他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也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做梦？
楚春吟忽又张开眼睛，凝视着他，道：“我说的话你不信？”
李慕白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我相信？”
楚春吟道：“你。。。你不肯？”她脸色苍白，身子似己颤抖。
李慕白用双手捧住她的苍白的脸，柔声道：“我相信，我也肯，只可惜。。”
楚春吟道：“只可惜怎么样？”
李慕白叹气道：“只可借世上绝没有那样的地方。”
楚春吟道：“绝没有什麽地方？”
李慕白黯然道：“绝没有天尊找不到的地方，无论我们逃到哪里，无论我们躲在哪里，迟早总有一天，是会有人找到的。”
楚春吟脸色更苍白。她本是个明朗而快乐的女孩子，但现自却仿佛忽然有了很多恐惧，很多心事。
这又是为了什麽？
是不是为了爱情？
爱情本就是最不可捉摸的。
有时痛苦，有时甜蜜，有时令人快乐，有时却又令人悲伤。
最痛苦的人，可能因为有了爱情，而变得快乐起来，最快乐的人也可能因为有了爱情，面变得痛苦无比。
这正是爱情的神秘。
只有真正的友情，才是永远明朗，永远存在。
黄昏。
小镇上的黄昏，安宁而平静。
一对垂暮助夫妇，正漫步在满天夕阳下，老人头上带顶很滑稽的黄麻高冠，但样子看来却很**，也很严肃。
他的妻子默默地走在他身旁，显得顺从而满足，因为她已将她这一生交给了他文夫，而且已收回了一生安定和幸福。
他们落静的走过去，既不愿被人打挠，也不愿打挠别人。
李慕白轻轻叹了口气。
每次他看到这样的老年夫妻，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触。
因为他从不知道自己到了晚年时，是不是也会有个可以终生依偎的伴侣陪着他。
只有这次，他心里的感触幸福多于惆怅。因为楚春吟正伴在他身旁。
楚春吟在李慕白耳边低语道：“记不记得我给过你一枚玉佩。”
李慕白道：“它现在还带在我身上。”
楚春吟脸颊绯红道：“我现在还要给你一样东西。”
李慕白道：“什么？”
楚春吟在李慕白耳边吹了口气，幽幽道：“我自己。”
客栈不难找，床也不难找。
屋子里很久才平静下来。
楚春吟在李慕白怀里低语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会是我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我最后一个男人。”
李慕白道：“我记得。”
楚春吟笑道：“现在你信不信？”
李慕白不得不信。
楚春吟幽怨道：“你知不知道这层膜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李慕白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男人常把爱建立在这层膜上面，女人也总以为只要把这层膜交给男人，就可以得到男人的真爱。
年轻人总是要以鲜血来换取教训的。
楚春吟又道：“女人若要施展合欢决，必须以处女之血楔子。我以后再也无法使用合欢决。”
李慕白道：“但你已经控制了我的心智，我已经不能没有你，我害怕失去你。”
楚春吟的心已融化，化成了流水，化成了轻烟，化成了春风。
楚春吟道：“其实害怕的应该是我，不是你。”
李慕白道：“你怕什么？”
楚春吟道：“伯你变，怕你后悔。”
她忽然坐起来，咬着瞒唇道：“我知道你不但有女人，也有很多朋友，他们也都是你丢不开，放不下的人，现在你虽然愿意和我走，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李慕白没有再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她。
他看的并不是她迷人的服睛，也不是她玲珑的鼻子和嘴。
他看的是什么地方？
楚春吟的脸突然红了，身子又缩起，用力去推他，道：“你出去，我要……我要…。”
李慕白瞪瞪眼，道：“你要于什么？”
楚春吟红着脸道：“你这赖皮鬼，你明明知道的，还不快带着你这双瞎眼滾出去。”
李慕白道：“这么晚了，你叫我滚到哪里去？”
楚春吟眼珠子一转，接然道：“去替我买好吃的回来，现在我真的饿疯了。”
李慕白苦笑道：“这么晚了，你叫我到哪里去买？”
楚春吟故意板起脸，道：“我不管，只要你敢买好吃的回来，小心我把你最重要的东西吃了。”
这就是李慕白最後听到她说助一句话。
他永远想不到，听过这句话之後，再隔多久才能所到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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