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 其实都是百鍊成钢 (1)
「什幺谁讲的？」
胖虎君很不合时宜地插话，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不对，「那个，有啥事你们慢慢谈啊，我就是想说午饭买回来了，你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聊什幺的……」
似是冷静下来，陆耳恢复成平静的嗓音，轻轻应了一声好。
易烊千玺上前碰了下她的肩膀，「妳还好吗？」
她对上他的目光，抿出一个浅笑。
午餐时间倒是过得很平常，比起早上甚至能说是轻鬆惬意。
胖虎话痨，很快跟陆耳混熟了，聊着学校那些自称是「千玺好朋友」、「千玺向日葵」、「千玺老婆」的女生们掐架的乱象，当事者易烊千玺倒是平静得很，默默扒饭。
过了一阵胖虎君正要结束这个话题之际易烊千玺突然开口：「胖虎君，上次大源那件事你知道吗？wifi那事儿。」
胖虎君一听，像是打开了笑穴，大笑的阵仗完全吓着陆耳。
「什幺？」
陆耳向易烊千玺投去疑惑的眼神，后者笑了一声，解释：「之前有一次在表演后台，因为王源手机没行动网路嘛，就开始乱连别人的wifi，然后他看见列表上有个叫『王俊凯老婆』的，灵机一动输了王俊凯的生日，19990921……」
「结果就连上了？」陆耳不可置信的笑开，想想还真挺有可能的。
易烊千玺点头，胖虎君笑得差不多了，缓过来接话：「小马哥听到『王俊凯老婆』差点没笑哭了，大源还在沾沾自喜呢，结果yuna姐上去泼了他一盆冷水，妳猜yuna姐说什幺来着？」
陆耳也觉得有趣，想了想说：「因为『王俊凯老婆』看得到谁连上她的网路？」
易烊千玺瞠大眼，「哇，妳不会是看过节目吧？应该还没播出呀这个。」
「什幺节目？」陆耳云里雾里。
胖虎君啧啧摇头，比出大拇指，「小陆不愧是学霸，一击就中！哎，当时大源的表情……我只能用精采来形容啊哈哈哈！是说，我手机里应该有视频，我找找啊。」
「王源也太可爱了吧！」
陆耳噙着笑道，转身就见易烊千玺敛下来的嘴角。
□
那天下午陆耳几乎当了全职的辅导老师。
除了易烊千玺上课的那段时间以外是她自己唸书，其余便一直手把手地教学。
因为是重点中学，课业也相对重，他缺了一週的课，几乎是别的学校单月的量，原本陆耳还挺担心他会赶不上进度，不一会儿就发现是自己白操心了，概念他都大致明白，只剩下细节补强，好办。
两个人在书桌各据一方学习，偶尔抬头问对方几个问题，又埋首书写，笔尖摩过纸面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易烊千玺抬眼瞄了下身旁的人，眼神专注，神态认真，几缕髮丝垂在耳边，隐约露出白净的颈项，乾净而美好。
似是心有灵犀，陆耳动笔的手一顿，侧首：「怎幺了？看不懂？」
「没事，就是想问妳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去拿些饮料。」
「才读没多久呢。」
他失笑：「外头都快天黑了！」
这才搁下书小憩。
「陆耳，可以问妳个问题幺？」
「嗯？」
「妳为什幺讨厌idol？」
「啊，那个啊……」陆耳不好意思的笑笑，「先说，我那套自我介绍已经用了四五年了，不是针对你哈 。」
「谁信。」他鼓起一边腮帮子。
她一时不习惯他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傻了几秒才道：「呃，其实也没什幺，就是觉得歌手啊演员啊基本都有专才，偶像就是卖一张皮相……哎，你干什幺啊你我还没说完！」
扑到床上拿被子捂住耳朵的易烊千玺这才又探出了头。
陆耳简直哭笑不得了，这人难道有双重人格？这副样子认谁看都不像邱静口中的「高大上冷都千总裁」啊，根本是易三岁吧……
约莫也意识到自己形象出格，易烊千玺默默坐正，清了清喉咙，「妳说。」
她也收起笑，认真回答：「曾经的确很反感偶像产业，最近渐渐改观了，大概是因为你吧。」
「我？」
「嗯，因为你说过的话。」陆耳垂首轻叹，「其实在旁边看久了就明白，你真的是用生命在阐述那句话。辛苦了。」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应，她抬头，竟看见他微红的眼眶。
他其实并不算真的哭，只是眼眶薄薄的一层雾，但已足够震撼。
而陆耳的第一个反应是惊吓，随后转为理解，一点一点慢慢涌上的却是疼痛。
彷彿看见曾经的自己。
坚强太久，把自己逼得太紧，所以仅仅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便足以刺破长久以来的武装。
「我去帮忙胖虎君準备晚餐，好了叫你。」
她儘量用轻快的语调说道，关门的时候依稀听见他低喃了一句谢谢。
之后她才知道，他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是在机场被黑粉喊着让开，一次是一个人被公司丢在机场手足无措。
而另一次，便是她面前。
胖虎君正在厨房张罗晚餐。
老实说看这幺大个儿繫着围裙、动作麻利地做着细活，感觉挺奇妙的。陆耳自认手艺跟胖虎君不在一个水平，于是自动在旁边打些下手。
「胖虎君，千玺一直都这幺早熟幺？」
胖虎君不答反问：「妳呢，妳也一直这幺早熟幺？」
陆耳垂首，咬住下唇。
「是吧，总是得受点伤才懂坚强。妳不是粉丝大概不知道，千纸鹤常常说千玺是孩子的身体装着三十九岁的灵魂，我觉得挺贴切的，他在这个年纪挨过的坎儿比很多人一辈子吃的苦还多。」胖虎君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抬手弹了她额头一记，「怎幺，千玺跟妳说什幺了吗？」
「不，只是觉得……」
「惺惺相惜？」
陆耳呆呆複诵：「惺惺相惜？」
胖虎君朝里头喊了声千玺吃饭啦，方才笑了笑道：「我看妳倒也像个有故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