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堂主?”司空远流微微惊愕,随即明了,“还是冷副堂主想的周到。”
“小犬眼光极好,冷公子惊世之才也!”豪爽大笑间,似是为郁郁几日的冥城,带来几分轻快愉悦。
“唔……”
“副堂主,你醒了?可感觉好些?”
“好多了……我睡了多久?”
“一日而已,莫要起来,伤口尚未愈合!”
“嗯……事情如何?”
“很顺利,借穆庄主之力,定然来得及!”
“是么……太好了……”
躺在床上之人,笑了起来,宛如得了心爱之物的孩童,纯粹而稚嫩。却不全因事情顺利,而是忆起那日让莫无书信于穆杰青时别扭模样,十分好笑,杀手这般扭捏,当真少见。
“所以副堂主尽管放心,顾得自己才好。”
“……小四如何了?”
“哦!小四已无性命之忧,据说昨夜醒来一次,还认出来小五,说了几个字……”
“我要去见见他……”
“副堂主毋须急于此一时!小腹伤口还在渗血,若是再动,只怕大大不好!”
“呵呵……你说得倒对……当真急得很……”
一番坚持,水堂之人无力阻拦,便命人推来木质轮椅,推了那固执之人去了密室。
一路难免颠簸,那人压着伤处,窝着身子,一声不吭,暗自忍耐,旁人不知其何故如此不顾惜自己身体,自找苦吃!其人一双水眸却是万分清明,唇角淡淡勾起,若有思量。
大战在即,生死不知,也许全胜而归,也许一去不返。
倒不担心生死,黄泉碧落,自有人陪,不过轮回,三生石上,不离不弃,只是……
密室自于地下,石阶轮椅无路,被人搀扶而行,每落一级台阶,小腹伤处撕扯,想必都如利刃割戮,那人却是忍着不哼,始终露着笑容,一路向前不停。
小四,我尚未骂你,又怎能安心?“
第三回:心中可有自己!
“如何?”
“堂主,大家用心尽力,这一番操练,与副堂主所布兵阵,丝毫不差!”
“你于旁指导极好,让你来果然没错。”
“堂主谬赞,曹峰不敢居功,只是竭尽绵薄之力。”
“那边如何了?”
“穆庄主帮了大忙,副堂主尚未醒,水堂说,熬得太过,加之胃腹本就有痼疾,此次怕是好起来会很慢。”
“……”
“那个,这几日起早贪黑,堂主与大家都累了,大敌已近,不日而战,万事皆备,安排妥帖,不如……”
“嗯,散了。”
手臂一挥,身形已动,众人来不及散开,莫无已是离去。
“堂主……真是难为你了。”曹峰看着莫无消去背影,心下敬佩。
百般担忧于心,并非不闻不问,而是克制于行。副堂主如何倒下,如何吐血,如何伤势加重……所有一切,堂主皆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却如冷硬顽石,坚守于此,领兵操练,带兵布阵,一板一眼,半点不见分心!
人非草木,装得再像,却也是在装。
大敌当前,无人心思悠哉,悬殊实力,只能以勤补拙,以精补缺,却仍是胜算不知,生死不明。
冥城之中,不怕死之人比比皆是,不愿死之人,亦是比比皆是,这个家能否守住,大约两日后,便见分晓。
“曹峰,不如我们再练一次?”
“是啊,反正现在回去也睡不着,累了反而睡得好!”
“哈哈,这身子操练久了,倒过不得舒坦日子了……”
“曹峰来吧,你暂替堂主位置,我们再来一次!”
“那什么王爷,打得他屁滚尿流!哈哈哈……”
“好啊!我们再来一次!”
满满笑容,绽放于面上,迈步而行,向着那些血性汉子!
并非士兵,终究不及战场,几日里虽说不言苦累,但当真面对景阳铁骑,恐怕……
“喂,磨磨唧唧作甚?!还不快过来!”
“你小子满脸愁云惨淡,想什么呢?!”
“就是就是!大不了一死,其他不会,临死拖个垫背的还不行吗?!咱每人拖一个,这冥城也就保住了,哈哈……”
大不了一死,生死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