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兵道奇缘

第247章 谁是一把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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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我们两个是连长指导员,所以,第一个就要把你给剔除来。你想一想,就凭我们三个特殊关系,先把你给推出来提干,其他人不吭声,我们自己都不好意思。万一有人给团里提出来我们的关系,我们是裤裆里抹黄油,纵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到时候人家不说,我们自己都不好意思在这里当这个连长。你哪,名单还要拿下来,把名额让给别人。如其这样恶心人,还不如趁现在就把你拿下。”梁红卫看着三斗,笑的有点阴险狡诈。

    “你来当连长,松堵当指导员,我以为能沾光,没想到会反受影响。可惜我这只烧鸡了。”三斗大口喝酒,后悔不迭。

    “烧鸡本来就该你给我买。你是司务长,我是连长,难道还要我掏钱请你吃。不过,看在自己兄弟的面子上,我也不白吃你的,给你指条活路。”梁红卫看看三斗,笑道。

    三斗又兴奋了,凑过来,装作聆听的样子。

    “拿出你当年掏厕所的精神,把连队后勤建设抓好,再经常请我喝酒吃肉,特别是道口烧鸡,多来几只尝尝。我一高兴,加班加点,写出几篇文采飞扬的长篇通讯稿,刊发到《解放军报》、《战友报》上,团里把你树成后勤建设典型,你又成了红人。到时候团里有一个司务长转干的指标,也是你的,他们关系后台再硬,纵然是团长的小舅子,政委大大侄子,也甭想跟你争提干名额。”

    “中。”三斗一口喝干了酒。

    韩成寰是最后一个上门找的梁红卫。中午休息的时候,梁红卫刚要躺下休息,韩成寰来了。敲敲门,有点儿胆怯。

    “连长,我找你有点事儿。”韩成寰说,手不知道放在胸前,还是放在身后。

    “一班长,有什么事儿,说就是了。”梁红卫坐下来,示意韩成寰坐下。

    “关于我的个人问题,不知道八号和你说了没有?”韩成寰悄声说。

    “说了。前天开会,他把我叫道办公室,专门说了你的事儿。”梁红卫直言不讳。

    “连长,我和你说,这不是我的意思。我爸爸的一个同事的舅舅是我们军政治部的一位首长,他们去找的这位首长,我不知情。”韩成寰急忙解释。

    “没事儿。谁说都一样,你知道的,这事儿连队做不了主,一级一级上报,看谁运气好吧。”梁红卫说的很直白,他是让韩成寰端正态度,认清形势。

    “连长,你也多帮忙。”韩成寰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放在桌子上。

    梁红卫正色道:“一班长,请把你的东西拿走,要不然,我第一个取消你的报名资格。”

    韩成寰要走,梁红卫拉住他,撕扯半天,终于把信封塞进他的衣袋里。

    还有几个老资格的班长骨干,先后来找梁红卫,从不同侧面表达了自己的愿望。特别是文书梁建林,不敢明说,又不愿吃亏,私下嘀咕好几次。连队百十号人的眼睛,齐聚在士兵直接提干这事儿上。

    梁红卫找到何松堵,商量的口气:“指导员,这破事儿可真是麻烦了,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何松堵正在屋里抽烟,估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烟卷在嘴边缭绕,一口不吸,人一动不动。听到梁红卫的问话,猛的惊醒过来:“啥事儿,你说。”

    梁红卫坐下,说:“我说的是提干这事儿,乱哄哄,闹嚷嚷,这几天我头都大了。”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只要你我不乱,他们还能翻天不成。”松堵很有把握的口气。

    “我现在发愁,这个名额怎么落实下去。”梁红卫直挠头。

    “我也犯愁。他们也都找过我,我这几天,正琢磨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儿。”何松堵笑道。他很有内容的看了梁红卫一眼,然后抽了一口烟,突然问道:“红卫,咱哥俩实话实说,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梁红卫看了何松堵一眼,抓起桌子上的战友报,一目十行的浏览报纸。其实,他心里在琢磨如何回答指导员的问话,也在琢磨用什么话套出何松堵的底牌。

    “我刚来连队,情况不熟,也没有经验,更没有合适的人选。对了,指导员,好几天没有吃面条了,你是不是让李冬梅擀面条,请我吃一顿去啊。”

    “吃面条没问题,晚上去就行。让李冬梅做炝锅面,那是她的拿手饭。对了,我也好几天没吃面了,总感到肚里没吃饱一样。你一说,把我提醒了。”何松堵笑的很有内容。

    “你懵我是吧,指导员。你老婆天天给你做饭,开小灶,你居然说好几天没吃面条,你给自家兄弟还玩心眼。”梁红卫把报纸放到桌子上,调侃道。

    “你这几天没去,我那里快成单身干部的食堂了。每天,谁饿了就跑去找饭吃,你嫂子昨天做了八顿饭,来来往往二三十个人。人一去,我在,还要炒个菜,陪他们喝几杯,一喝就多,哪有时间吃饭。”松堵有点儿为难的样子。

    “那算了,我就不去了,还是在连队凑合填饱肚子就行了。”

    “别呀,我们哥俩还这么认真,你去了自己看着办,想自己吃什么,我让小石通知你嫂子去,一会儿让她去固城买只鸡,晚上我们炖炖吃。日他姐,今天我们放开肚皮吃一顿。”何松堵好像下了天大的决心。

    “吃只鸡,有必要闹这么大动静吗,好像要杀头北极熊一样的阵势。”梁红卫又拿起报纸,有意无意的调侃。

    何松堵道:“你不知道,红卫。李冬梅那是要饭的命,每一分钱看的磨盘一样大,如钱串子穿在肋胈骨上。天天面条,青菜,馒头咸菜。来个朋友,炒个肉菜,自己舍不得叨一筷子,只能猛喝酒。”松堵说的自己好像后娘养的孩子一样。

    梁红卫笑了,有点幸灾乐祸。“活该,谁让你以前不老实,那么早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你一个月三四百块钱,李冬梅又要养孩子,又要照顾家,花钱的地方多了。你是不管不顾,该吃吃该喝喝,饭碗一推上床睡觉。人家李冬梅要给你打点好,照顾到,没钱还想过好日子,人家容易吗。”

    “那也不能过和尚的日子,清汤寡水,破衣烂衫的。我要知道,真不该娶她。”何松堵愤愤然。

    “你拉逑倒吧。你一屁股屎,人家李冬梅没有嫌弃你,就已经阿弥陀佛,你八辈子祖宗烧了高香了,你还事儿事儿的,小心点被人家抓住你的小辫子,罚你跪搓板。”梁红卫笑的瘆人,让何松堵坐卧不安。忙说:“不说这事儿了,晚上到我家喝酒去。”

    “好。我去买鸡去。”梁红卫放下报纸,就要走的架势。

    “我让你嫂子去就行了,不要你去。”松堵急忙拦阻。

    “她不会买鸡,还是我亲自出马吧。”梁红卫不同容置疑的口气。他换上便装,找上士借买菜的专用自行车。三斗问:“干啥去?”

    “固城买只鸡,晚上去指导员家里喝酒。”

    三斗道:“你不用亲自跑了,叫上士去就行了。”

    梁红卫道:“算了,还是我去一趟踏实。”

    梁红卫骑车去了固城。

    梁红卫决定买鸡,他不想白吃松堵的饭。并不是何松堵上午说的那些话,而是确实理解松堵和李冬梅两口子。基层部队干部本来挣钱就少,又没有其他福利。家属又是农村老家的,一年一来一回,探亲回家,有限的工资大部分捐给了铁路局。来部队探亲的日子,战友老乡噌饭吃的人很多,又是一笔不少的开支。一些连队干部胆子大,从连队伙食费里拿点肉蛋米面,算是沾点便宜。有些干部不忍心从战士嘴里抠食儿,只能自己掏工资买菜请客,经济上更显得捉衿见肘。

    梁汉山去买鸡,有很多意思在里面:一个是从经济上支持老乡一把,也代表连队,看望慰问一下来队家属。还有一个意思,他在军校读书期间,听到一个老新闻干部趣谈买鸡的窍门,他决定试一把,看这种方法灵不灵。

    固城没啥变化,从南到北一条街,两边都是买卖东西的人。人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不是挤的迈不开腿那样多,也不是稀稀拉拉,可以随便晃荡那样稀少。路边摆摊的,挑担的,拉车的,支桌子的,还有开店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人吵,猪嚎,狗叫,马鸣,鸡跳,接连不断,给集镇添了不少色彩。

    梁红卫没有心思看两边的摊贩为几毛钱争来吵去,而是直奔活禽市场。男人买东西就是这样,直奔主题,不想女人,左转转,右看看,磨磨蹭蹭大半天,最后也忘了买啥。

    过了十字路口,在新华书店对面一个相对宽敞的街面,就是活禽市场。地面上摆着鸡鸭鹅兔鸽子,还有几个小伙子卖鸟,已经死了,有大有小,基本上叫不上名字,估计是昨天晚上用网捕的。梁红卫对其他家禽不感兴趣,鸭鹅不爱吃,鸽子不忍心杀,直接来到卖鸡的摊贩前。

    一个40多岁的小贩,用笼子装了十多只鸡,看来也是走村穿巷收购的。看到梁红卫,直着嗓子叫喊。梁红卫知道这些人特别奸猾,为了赚钱,能耍各种各样的手段。前刘庄村里的邻居孙格拉也倒卖过鸡鸭,为了给鸡增加重量,赶集前专门给鸡鸭喂石子。而且玩称手段高明,三斤的鸡能卖出五斤的重量。梁红卫不买他的鸡,不想和这个精明人打交道,免得惹出事端。

    他绕过小贩,径直来到几个卖鸡的村民前。他们大部分是附近几个村的老百姓,自家养的柴鸡,或因给孩子换学费,或因为手头紧,忍痛卖了。一只两只连在一起,用花花绿绿的绳子栓着,或者在树根上,或者用砖头,更省心的是脱掉自己的鞋,把鸡栓在上面。

    10多只公鸡母鸡,或坐或站,在那里安静的等待。他们心里明白,自己即将走上屠宰场。

    看到梁红卫过来看鸡,那些卖鸡的人主动上来招呼:“买我的,你看多好的鸡。”“正下蛋的小母鸡,要不?要的话,给你便宜点。”

    梁红卫微笑不语,不说买,也不说不买。他围着那些鸡转了一圈,眼睛看着那些或卧或坐的公鸡母鸡。卖鸡的人直勾勾看着这位年轻小伙,心里直纳闷:“这小伙子要干什么?”

    看大家不在注意他,那些鸡也各想各的新思路,梁红卫站住,猛的一跺脚,一拍巴掌,嘴里一声大喊:“啊去。”那些鸡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吓起来,全部的鸡做出了不同反应。

    身体最帮头脑灵光的优质青年鸡,在梁红卫跺脚鼓掌的一霎那,鸡头迅速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浑身鸡毛炸起,弓腰伸脖,不是绳子栓在脚脖子上,它可能一下子就窜出集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