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割袍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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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微微一阵疑惑,今天见了鬼了,这杨晋是老天爷派下来收我的不成?首先牌我是检查过的,没有问题。最后牌又是自己洗的,牌的顺序不可能出错,这杨晋不偏不倚的居然刚好抽到了最大的五张牌,简直不可思议。自己一开始就觉得他十分可疑,莫非这杨晋其实是位千术高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没有他出千的证据,自己总不能反悔吧。
纠结了一会儿,司徒微微也是一狠心,决定动用自己的后手,那就是自己旗袍下摆侧面开衩的地方有一个暗兜,里面放着与青帮赌场同一样式的扑克,自己可以再抽出桌上随便什么牌然后换成手中的牌,到时候大不了和杨晋的牌一模一样,然后借着双方争执的机会,再给这小子一个台阶下,顺势让他加入洪门,为我效力“将功补过”。
司徒微微想得挺美,但杨晋不给她这个机会。还没等她抽牌,只见杨晋却提前翻起了自己的牌,众人一见纷纷惊呼。“四十九点!!胜利女神!我感谢你!”洋人高兴的用中文吼叫着,吹起了响亮的口哨,好似胜利的号角,整个赌场都沸腾起来。
司徒微微见自己输了,顿时觉得手指一阵抽搐,但还是抵赖道:“不对!不对!说好一起开牌的,这局不算!”
杨晋还没说话,那洋人却争锋相对的说道:“杨晋抽到的已经是最大的点数了,就算你抽了牌,难道还能大过杨晋的点数吗?”此时这位洋大人已经对杨晋好感大增,且话语间又带了个好头,后面看热闹的人也不嫌事大,纷纷跟着起哄。“对啊!你再抽牌有什么意义。”“已经是最大了!”“就是。就是。”
这时一边的胖子和瘦子也看愣了,急忙悄悄问道:“怎么办老大?要不我们把外面的兄弟都叫进来,闹他一闹。”
司徒微微自知理亏,虽然是愿赌服输,可就算要掀桌子走人,也要拿回一部分本钱来才行。毕竟,对自己来说这笔钱可不是用来吃喝玩乐的。却说道:“不可,这里是青帮的赌场,要弄也要出去再说,我们在外面等他们出来。”
见三人想要出去,洋人又要开口说话,杨晋却抢在洋人前面伸手把司徒微微一挡,只见杨晋一脸坏笑的说道:“美丽的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周围的人见赢家开口了,也跟着起哄。“对啊!说好的手指呢!”“不把手指留下吗?”“就是,就是,洪门一姐言而无信,以后怎么服众!”。
看得司徒微微心里直打鼓,这些泼皮,虽不是自己手下,但平时碰见都是毕恭毕敬。自己一届女流,虽是街面上排得上号的头目,却免不了别人背后的轻视与不服,外人都想看自己的笑话,实在悲哀。看这杨晋和那洋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正好给了别人落井下石的机会。
众人一闹,那洋人这下底气更足了,也挡在司徒微微面前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刚刚这么猖狂,这又不是你家后院!”那一胖一瘦这下可不干了,卷起袖子就要和洋人动手。
只见这时,杨晋向全场使了个静心咒,这静心咒不同定心咒,但都是基础法术,是专门用来去除杂念让人平静的,为了降低消耗,杨晋施咒时重点照顾了胖子和瘦子。只见他突然单手一抬微微高举道:“且慢。大家听我说一句。”那胖子和瘦子也鬼使神差的安静下来。
其实杨晋忙活大半天只是为了盘缠和船票,也不是硬要找司徒微微的麻烦,虽有意放这女子一马,可见那洋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觉得应该对症下药,于是姑且先惯着洋人。
他这次用有点生硬的英语慢悠悠的对洋人说道:“大家萍水相逢,能做一桌牌友便是有缘,今天大家要想好聚好散,有些过场还是要走的。”
经过杨晋之前一系列明里暗里的关照,洋人也开始对杨晋颇有好感。俗话说礼尚往来,见杨晋开口了,说的又是英语,心中又给杨晋加了一分,于是客气的应道:“我可爱的朋友,你说吧,我听你的就是。怎么个过场?”
杨晋道:“先生,我看你中文说得如此流利,可知道华夏有个成语叫:割袍断义。”
司徒微微见杨晋突然说这些也十分诧异,心想这杨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洋人点点头,客气的说道:“不用只叫我先生,请叫我米勒。割袍断义我知道,朋友你为何突然说这些?”
杨晋满意的点点头,其实杨晋一直知道这洋人叫米勒,之前米勒内兜里的船票上就写着他的名字。只是,人家又没有自我介绍,自己对别人来说又是生面孔,直呼其名就显得很奇怪。
杨晋对米勒和司徒微微简单解释道:“华夏的《世说新语》中记载,管宁和华歆都是读书的好友,管宁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华歆容易被外界的诱惑所干扰,因此久而久之,管宁决定和华歆绝交,所以割袍断义是一种形容绝交的方式。大家牌友一场,过了今晚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大家何不走个割袍断义的过场,这事就算完了,怎么样。”
杨晋接着道:“古今还是有区别的,所以我们把割袍断义的形式改良一下。割下司徒微微的一段旗袍,大家分道扬镳从此绝交便是了,切手指多不好啊。”
割袍断义的英文直译是:cutgown,就是割长袍的意思。而旗袍的英文是adress,长袍和旗袍的汉语只是一字之差。米勒虽然对华夏文化比较痴迷,却对成语深意并非完全精通,觉得这个解释逻辑上还算公整,看来这杨晋懂得还真不少,于是点头表示同意。不禁又在心里对杨晋的提议赞赏了一番。
而司徒微微读书不多,被杨晋一番话绕的晕乎乎的,只要能让那些看客闭嘴,至少名誉就能够保住。杨晋又作为赢家发话了,手指也不用真的切下来,也基本同意了杨晋的提议,算是权益之计。
殊不知杨晋其实是在糊弄米勒,因为割袍断义还有一个说法叫“管宁割席”,真正割的其实是管宁与华歆坐卧的竹席。
围观的众人见赢家都发话了,输家也同意了,便不再起哄,但一个个都换上了极其猥琐的笑容,气氛极其微妙,看得司徒微微一阵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