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杀了。”书晴见老父似是不信,忙急着说出了口。
“冀中三狼被杀一事老夫早些时候也曾收到风声,看来此事应该不假,只是很难猜想,江湖上何时出来这等高手,居然能将三狼一举击败。”老者点了点头说道。
“什么呀,人家还没说完呢,我听一个小乞丐说,当时有一大群官兵给三狼收尸,他正好窝在草丛里睡觉偷听到那些官兵的说话,好像很奇怪三狼身上看不出任何伤势,只是在三人的前额上各出现了一点一模一样的白点,像被人量好尺寸画上去一般。”
“什么,一模一样的白点?”老者和华国忠同时浑身激颤,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向华书晴追问。
这一惊动着实让华书晴吓得不轻,惊问道:“爹,师公,你们怎么啦?”。
“那个小乞丐的话可信吗?”老者毕竟是修为不凡,一惊过后马上定下心来,坐了回去继续问书晴,只是脸上尚未褪去的一丝泛红证明着他内心的那份激动。
“当然啦,小蟑螂可能骗天骗地,但绝不会骗我的。”书晴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好,好,好,苍天总算开眼了,为了这一天,足足盼了十七个年头呀,哈哈哈哈……”老人突然放声大笑,可他的眼中却不时的涌出泪水,一旁的华国忠也是把持不住,垂泪不止。
“国忠,老夫要先走了,我得把这好消息告诉修长老和传功长老他们,你也务必尽一切力量,尽快联络到此人。”老者不等华国忠回话,身影连闪,离室而去。
“爹,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师公他老人家怎么了?”被弄得一头雾水的华书晴此时才想起来向自己的父亲询问。
“晴儿,你不是一直都希望能在外面闯荡吗?你现在终于长大了,爹有件重要的事情想交给你去做。”华国忠拉过女儿的手缓缓坐下,表情十分的严肃。
华书晴随着父亲的影响表情凝重起来,自小被双亲宠爱的她,从没见过老父如此严肃地和她说过话。
“爹,您说吧,无论什么事书晴都会帮您办办妥妥当当的。”
华国忠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女儿虽然有时大大咧咧些,实着心思非常慎密,且胆气聪慧皆有过人之处。
“内中的情由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为父现在只能告诉你,杀掉冀中三狼的人,和本门有着极深的渊源,关系着本门最大的一桩秘密,爹知道你在外面玩时收了一帮浑小子,爹希望你能够帮忙多方打听一下杀冀中三狼之人的消息。”
“嗯,晴儿明白了。”
华书晴虽然很想知道其中的内情,但聪明的她知道这时候就算自己问父亲也不会告诉自己的,既然父亲肯让自己帮忙插手这件事,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自己知道的。
第二十四节 承爵风波(一)
“哼,他不过是那贱人生的野种,凭什么来继承这个候爷爵位。”糜夫人一想到那个不知道从哪来死回来的燕若水,心里就一阵来气。
燕征虽然被明帝追封为武国公,然而先王封下的那个清明候的封号是允许世袭的,燕征有燕若水和燕威两个儿子,论年龄燕若水为长子,论私情他是皇上的姐夫,今日早朝就有大臣提出,武国公亡故,皇上应早日下旨让燕家大公子继承爵位。
“娘,您怎么可以这般说话,若水同样也是父亲的儿子。”嫣然本来就对自己的母亲感冒,一听到这话立即皱着眉头顶了一句。
“娘,您也真是的,人家现在可是攀上了高枝,除了当今圣上最有权贵的永乐长公主的准驸马,这一口一声野种的,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呀。”嫣红半讽半刺的接口应了一声,明着是责备自己的母亲,暗里却是讥笑燕若水和嫣然。
“岳母勿须提忧,这事皇上不是还没定下吗?小婿今晚会将此事禀告家父,请他为威弟请命承爵,再说岳父生前之时威弟便跟随左右帮忙管理清明郡,他的治政能力一向深得岳父认同,而且威弟能文能武,只能他才最适合继承这个候爵之位。”见到岳母脸上不快,二女婿朱舍翰忙出言劝慰,他的父亲朱剑南乃大宋四宰之一的同平章事、少府左卿,有他出面说话,皇上肯定会加以考虑他的建议。
朱舍翰有两点并没有夸张,燕威虽然自小顽劣,但处理政务上自有一套办法,当年燕征在家休养让燕威负责打理一些郡中政务,从他手中办出去的每件政务都妥妥当当的,而他从小好武,再加上燕征亲自指点,十八般武艺样样娴熟,也算得上是一员猛将了。
“夫人,吏部尚书杨大人一家、三小姐一家及四门守备燕大人一家全都到了,老管家让小婢来询问,宴席是否开始。”一名丫环急步走了进来禀告。
“你四叔他们都到了,我们也出去吧。”糜夫人站起身来,又吩咐了那丫环一句,“你去告诉老管家,酒菜准备好了就摆上来吧。”
按照民间的习俗,人死后要每逢七天做一次法事,谓之“做七”,要一直做到七七四十九天才结束,意思是帮死者减孽超脱,早日转升极乐。
由于做七是要按照死亡的那一天算起,所以今天燕征做的是“二七”,本来头七时所有直系亲属都要来参加法事,由于时间上的原因“头七”没做,就改成了在“二七”时众亲属都来悼念,一大早燕府便愁云笼罩、哭声连天,当天晚上,糜夫人按着习俗,在家里摆下酒席,宴请那些直系亲属一早曾来祭吊过的亲戚。
糜夫人出去后,众人礼貌性地略加安慰了几句,一家人按着长幼老少的辈份落坐席中。
“大公子怎么没有来,他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糜氏见我没有出现,脸色一沉,向一旁的燕福全责问道。
“大公子去了永乐长公主府,老奴适才已经差人去通知了,若没什么要紧事,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吧。”姜还是老的辣,燕福全这话回的圆圆滑滑地,不但帮我编了个好理由,还给我留下一个即便回不来也属正常的理由。
糜夫人虽然一肚子不快,但一来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二来这事和长公主有关,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强忍了下去。
“娘,说不定是长公主找若水有什么要紧事呢,咱们还是不用等他了。”从小对这个弟弟较好感的燕嫣然忙帮衬着说话。
糜氏对于这个自己亲生却性情格格不入的女儿本就感冒,见她这会儿又替燕若水说话,暗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过虽然心里不爽,宴席还是要开始的,用了一些酒菜后,朱舍翰在妻子的眼色示意下,率先开了个口。
“本来有各位长辈在,舍翰不该放肆多话,但此事关系重大,所以舍翰也就多嘴说几句。”朱舍翰这一开口,大家就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不是傻瓜的人都明白,在这种全家老少都参加的宴席上开口说话,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情,而杨邦布和燕元元的心里更是雪亮,燕家现在最重大的事,莫过于继承候位这一桩。
“岳父的一等候爵乃先皇所封世代相袭,岳父生有两子,燕若水为偏房庶出,而威弟为正房所生,再则威弟在岳父跟随岳父身旁多年,熟悉政事郡务,且文武全材,舍翰正欲请家父禀奏圣上让威弟继承候位,不知诸位长辈觉得舍翰的提议如何?”
“老爷去世,我这未亡人已心乱如麻,这继承候位之事还望三妹、四弟及振雄一起斟酌。”糜氏故作凄然地悲声言道。
“既然二嫂这样说了,那我这个外人也就说几句,本来继承候位这事应由二哥自己定的,可惜二哥走得急,不过我前几日好像听三姐提过,二哥和若水侄儿分手时曾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不知道有没有提到此事,若有就按着二哥的意思办好了,若没有,那二嫂定了就是,毕竟二哥不在了,现在府里的事也只有二嫂才能做主,无论二嫂定了哪个侄儿继承候位,我这个当叔的在朝堂上定会支持。”身为吏部尚书多年,杨邦布当然不会做那种两面不讨好的事情,两个都是自己的侄儿,两个他都没什么交情,他一绕话就将这事推给了自己的姐姐,燕家的三小姐燕元元。
“二哥是交代了若水几件事,但那是转禀圣上的国家大事,元元所知的也不多,不过其中并没提到继承候位一事。”相对而言,燕元元对自己这位仅见两面的大侄儿燕若水要好感一些,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位嫂子异常护短的脾气,再则继承候位之事是他们的家事,自己这个已经外嫁之人也不想多嘴。
燕元元开口之前,糜氏心里确实一阵紧张,她知道自己这位小姑子是个直爽脾气,万一丈夫生前真的交代过由谁承候一事,她肯定会如实说来。待燕元元说完后,糜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又十分疑惑,丈夫究竟吩咐了什么事让那个贱种转告皇上的。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远远传来。
第二十五节 承爵风波(二)
皇帝陛下的突然驾临着实让糜氏等人吃惊异常,一众人等全体出门跪迎圣驾,一番君臣礼节参拜之后,站起身迎明帝入府的糜氏看到我和雨阳一起伴随在皇上身侧,心里一阵紧张。
“看来那贱种是为了继承候位搬皇上压我,威儿呀威儿,娘亲就算是再有心,恐怕也拗不过皇上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怪为娘的不能帮你。”想到这里,糜氏略带歉意的看了紧随身后的燕威一眼,心里一阵黯然。
“武国公数十年为国辛劳奔波,今又遭贼人毒手,寡人亏对燕家呀,本当早些来他灵前祭拜一番,无奈近几日国事繁忙,直至此时才有空暇。”明帝说着话时,一旁的太监为他点上了一柱香,明帝接过香在燕征灵位前点头三拜,而后再由太监接过香插在香炉上。
随后雨阳也上前祭拜,她按足了媳妇的大礼跪地磕拜,而后也点了三柱香插上,身为人子和未婚夫身份的我,也跟在一旁相陪。
明帝祭拜完后,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说留下和众人一起吃顿祭吊宴,他在上首坐定后,糜氏又请雨阳上坐,但雨阳坚决不从,要以儿媳妇的身份坐在我身侧,推辞不下时,明帝说了一句,“皇姐乃燕家儿媳天下尽知,既然是家宴,她要遵晚辈之礼也是应该,老夫人就不必推辞了。”
这皇帝都开口了,糜氏也就不再推辞,和杨邦布、杨邦布之妻李氏、燕元元、燕振雄等入坐,那些晚辈则侍立在身侧。
明帝带头举杯祭了燕征一杯酒后,再表示安抚了敬了糜氏一杯酒,而后众人又还礼敬了一杯酒。
三杯之后,众人见明帝停下手来,就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有话要说,遂都停箸端坐,等候训示。
“先帝在时曾有明昭,武国公的清明候爵位准世代相袭,今早皇姐和若水也曾向朕提过此事,朕觉得此事还应询问老夫人的意思,今正好借此机会听下夫人意思。”明帝这话说的虽然轻松,可对糜氏及燕威、燕嫣红三人而言,无异于在他们心里砸下一块千斤巨石,特别是明帝刚才提到是永乐长公主及我今早已先在他面前提过承爵之事,更令三人感到绝望。
倒是一旁的嫣然听到这话轻轻地皱眉沉思,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以她对自己这位弟弟小时候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喜欢追名逐利、玩弄心机之人,可惜我一然自然的表情,并没有让她找到一丝答案。
“清明候世袭乃是皇家对燕氏一门的恩赐,此事但凭陛下做主便可,若水虽不是妾身所生,但终归也是老爷的儿子,无论他们哪个继承候位,我这个当娘的都不会有意见。”糜氏虽然平时为人刻薄,但生长官宦之家,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候爵夫人,说这种体面话当然是小菜一碟。
“若水多年在外,又不善打理政务,反倒是燕威跟随老国公身侧多年,也熟悉郡中事务,若水今晨和雨阳一同去见皇上,就是禀奏由燕威承爵一事,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雨阳接过话题,开口向糜氏问道。
“啊!这……,其实威儿也曾对老身提过,若水是长子应该由他继承这个爵位,他们兄弟情深相互推让,我这个当娘的也无法决断,一切还请皇上圣裁。”
糜氏这一推让,燕威和燕嫣红两人马上投过一道担忧的目光,深怕皇上会以退为进,借此时机立我为候爵继承人,不过看到母亲还回一道放心的眼神,两人才稍作安定。
糜氏夫人毕竟痴长了几岁,这点小事还是能准确把握的,所以当雨阳替我表明了立场后,她立即帮自己的宝贝儿子说几句大方话。
“既然皇姐和若水的提议老夫人也不反对,那朕明日个就拟旨出来昭告天下,由燕威继承清明候爵位。”
糜氏连忙欣喜地拉着燕威一起跪下磕谢圣恩。
明帝对燕威说了几句嘉勉的话后,就让他们平身坐下。
“朕听若水提起,清明候文武全才,武艺更是深得武国公的真传,朕得闻国中又出一员猛将,内心甚慰。”
燕威和母亲快速对视了一眼,心里面都纳闷我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赞扬燕威的武功,难不成……
“贱种,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毒呀,把威儿送到战场上去害他性命,到时候整个家全都是你的了。”糜氏越想越气,看向我的眼光也变得狠毒无比,似是欲择人而噬的毒蛇。
倒是燕威年少气胜,再加上我刚让了个爵位给他,心里也没往什么坏地方想,而是恭敬地回答着明帝的话,“臣虽技艺粗浅,但有皇命所差,臣万死不辞。”
“好,好,好气魄,燕振雄,燕威听朕口谕!”
燕威忙上前跪拜听旨,燕振雄没想到皇上会叫到他,心思敏捷的他马上想到了此事肯定与我有关,但当看到我送过去一个善意的微笑时,心里才定了下来,也跟在燕威身后跪拜听旨。
“燕振雄多年以来为国操劳,战功无数,特加封为安远将军,免去京城四门守备一职,任铁衣军团副军团长一职;燕威出任京城四门守备。”
这道从皇帝陛下口中说出的圣旨,令一众人等摸不清头脑,不过明帝在说完旨意后又再安慰糜氏几句就起驾回宫了,雨阳也伴驾一同走了。
“看来我真的是错了,毕竟当年他还是一个孩子,云氏已经过世,这仇也不该记在他头上,当初逼得他在外游荡这么多年,这孩子也不记仇,唉,老爷以前说得对,同一家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自从燕若水离家出走后,燕征再没踏进糜氏的房间一步,几年来连句话都懒得和她讲,糜氏开始之时更加痛恨云氏母子,但随着时间的转移,心里的这份恨也渐渐淡了。俗话说人心总是肉长的,糜氏见我非但不记前仇,还不争爵位,又帮着燕威捞了个四门守备的高位,心里是越想越愧。
“若水,大娘当年那般对待你们母子,你不会恨大娘吧?”看来糜氏是真的感动了,送走明帝后回转府内,即刻面带愧色地拉着我的手问道。
“大娘,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小时候的事若水早都已经忘了,当年娘临终前曾叮嘱若水,一定拿大娘当亲娘来孝顺,惭愧的是若水当年年少无知,违背了母亲的意愿,该请罪的是若水才对。”我这话是半真半假,本来我就不是燕若水,当然不会记得什么少年时的仇恨,至于我说的云氏临终之言,却是真事,当初燕若水和我提起时是笑话自己母亲太过善良,但被我此时说来,其实更符合云氏当初的原意。
“静萍妹妹,我真的是对不起你们母子呀。”糜氏听到我说母亲临终时也交代我要好好孝顺她,而今天我真的又这般做了,心里越思越悔,竟要对着我跪下。
虽然眼前这人不是我母亲,但我的身份是燕若水,哪有让做母亲的人跪儿子的,我慌忙比她先跪下扶住要向我下跪的糜氏。“大娘,折煞若水了。”
“娘,这些本来就是孩儿应该得的,你谢这个野种干嘛。”
“就是,这个爵位本就是小弟应得的,再说以一个正二品的世袭一等候当个京城四门守备,也绰绰有余吧,与这外人何干。”
燕威和燕嫣红两人见糜氏居然要对着我下跪,心里一阵不爽,牢马蚤话马上就出口了。
第二十六节 一家和睦
“不成器的畜牲,都给我住口!”
糜氏从小对燕威和嫣红是万分溺爱,像这般当着众亲戚的面大声喝斥他们的事还是头一遭,顿时让两人手足无措地惊立当场。
“谁是野种,谁是外人?若水他和你们是同一个爹生的,以前是娘不对,那般对待他们母子,今天我把话说在这里,以后府里上下谁要是再说这种话,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轻饶。”糜氏说这话时,眼睛紧紧盯着燕威和嫣红,从她已经发青的脸色上,看得出糜氏是动了真怒了。
“大娘,你别动气,身子骨要紧。”我拉过一张椅子,搀着气地有些发抖糜氏坐下。
“你们俩给我跪下!”看来糜氏今天是存心要把话挑明了说,刚坐下便又冲着燕威和嫣红喝道。
“二嫂,侄儿侄女们不懂事,您说他们几句就行了,气坏了自己可就不好了。”一旁杨邦布的夫人李氏见糜氏要当这么多人的面训自己的子女,忙出言相劝。
“弟妹,三妹,四弟,你们都坐下吧,今天趁着大伙都在,有些话也该明着说了。”糜氏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当年我鬼迷心窍,对若水母子百般刁难,特别是逼得若水小小年纪离家出走,让老爷伤透了心,多年来我也一直在反省自己,今儿个总算老天有眼,让若水回来家中,更难得的是这孩子能不记前仇。”
说到这里,糜氏投给我一个感激的目光,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以示安慰。
“威儿,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候位就应该由你继承,恐怕嫣红也是这般认为吧?”糜氏看到燕威和嫣红一脸事实就是这样的表情,摇头叹了口气,“你俩还真是不懂事呀!论出身,当年静萍妹子乃先帝赐婚,根本不存在什么正房庶出之说,论年岁,若水为长兄,论权势,他的未婚妻乃永乐长公主,权可监察百官先斩后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儿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若水有心相让,你能得到这个爵位吗?再则,四城四门守备虽然只是个三品京官,但却掌管着京城防务,手握八万重兵,有多少文武大臣削尖了脑袋相争这个位置,你们可知道?也只有永乐长公主的提议才能使陛下放心将如此重要的位置让你这样一个他根本不了解的人去坐,而永乐长公主为什么要举荐你,还不因为她是你未过门的嫂子,这是你哥的意思。”
燕威虽然感觉到受了我的恩惠心里有些别扭,但母亲的分析条条在理,毕竟这是不争的事实,“母亲责备的是,威儿知道错了,大哥,小弟在这跟你认错了。”
看到燕威涨地通红的脸,就知道他这句道歉的话是憋足了劲才说出口的。
“这也都是为娘的一直教导无方,你能够向你大哥认错就好,想必你大哥也不会怪你的。”糜氏见燕威能够主动认错,气也就消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想令他太过难堪,忙为他挽回了点余地。
“大娘,自家兄弟,若水又怎么会生气呢?父亲不在了,我是长子,家里的事就应该多担待着,京城四门守备历来都是众朋党必争之位,小弟只要谨记效忠皇上即可,不管是哪方面的人,得罪就得罪了,只要天不塌下来,一切自有人给你做主。”
我这番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懂,更何况燕威非但不傻,还是个头脑灵活的人。
燕威听了这番话后心里更是对我感激万分,摆明了我是真正拿他当自家兄弟才会说出如此露骨的话来,只要效忠皇上,那有事自有他未来的嫂子,永乐长公主兜着,永乐长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朝中是万人尽知,就算那些位极人臣、权势倾天的大臣们,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永乐长公主的想法,同样,他只要不做错事,或是不做对不起皇上的事,那背后就等于有皇上在保着,以后有得是机会飞黄腾达。
在我说了这番话后,一旁的许多人都露出了惊奇的脸色。杨邦布不是没见过小时候的燕若水,谁都知道燕家的这位大公子是个不喜言语的孤僻儿,且对糜氏众人特别厌恶,而离家八年后回来居然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但偏偏一回来就介入到了大宋朝的权力核心之中,并对时势的分析如此犀利,怎么不令这位做了多年尚书的叔叔感到奇怪,故而他频频地偷偷打量着我。
第二个神色变化最大的是嫣然,这位从小就关心燕若水的大姐,对燕若水的性格十分了解,她知道母亲的死一直是燕若水心里的一根刺,就算是她自己想起这事都有些不能原谅自己母亲的行为,而身为人子的燕若水怎么就能想开了呢?“这八年在外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三弟,你还真是让姐姐猜不透呀?”
还有那几个年轻一辈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是用十分惊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神色唯一没有出现变化的是燕元元,“二哥,难怪你多年来一直惦记着这个儿子,八年未见都毫不怀疑地将玉佩交给他,若水侄儿真的是太出色了,我们燕家总算再出了一个能挑大梁的人来。”
“大哥,燕威以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您的事,真是对不住您,您说的对,自家兄弟就不多说客套话了,以后家里的事就有劳您做主了,只要大家吩咐一句,水里火里的我绝对不皱眉头。”燕威转向我拜了一拜后,又抬头对着糜氏说道,“娘,咱们是不是择个日子将二娘的骨灰迎回来和父亲葬在一起?”
看来燕威这回是真的认我这个哥了,连带着对云氏的称呼也尊重了起来。
“你们兄弟俩能和睦相处娘也就安心了,瞧我这记性,回头娘就让人选个好日子,你们兄弟姐妹四个一块儿去迎静萍妹子的骨骸。”
“侄儿先在这里恭喜婶娘一家能和睦相处,倒是若水,我在朝中多年从未听过还有铁衣军团一说,你能否替为兄解开这个疑题?”燕振雄见糜氏等人终于与我和好相处,忙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他为将多年,大宋朝朋多少兵力还是十分清楚的,但像他说的一般从未听说过什么铁衣军团,他相信这事一定是由于我的主意,要不然皇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一而再升他的官。
“若水还没恭喜大哥呢,如今重兵在握,官升三品,应该在家中好好请一顿才行。”我见到燕振雄一脸焦急的样,故意吊了吊他的胃口。
“叔叔若不嫌我做的饭菜难以入口,天天来吃都行,这会儿还是先帮你哥解解惑吧,你看他急的脸都绿了呢。”林氏笑着接过话题说道。
“为叔在朝多年,也未听过铁衣军团一说,若水贤侄还是先为大家解开这个谜团吧。”同样感到疑惑的杨邦布也在一旁开口说道。
“按我大宋律,州、郡之长可以拥有最大限度为二千的私兵,可实际上,每州每郡的私兵都不止这个数,有些甚至是超过了三、四倍,四叔和堂兄在朝中多年,想必此事比若水更为清楚。”
杨邦布和燕振雄当然知道这事,同时点了点头,“难道圣上要收编这些郡兵?这可并不是一件易事呀?”杨邦布为官多年,马上从我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不错,皇上确实是想把每州每郡的私兵收编起来,组建一个新的军团,就是振雄大哥马上要上任的铁衣军团。”我肯定了他的猜测。
“可是,谁会愿意把这些私兵交出来呢,这恐怕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呀?”燕振雄有些担忧的说道。
第二十七节 宿敌上门
“先帝在时,二哥曾多次提出裁去州郡私兵由朝廷统一管理,但数次多以失败告终,这事早已成了我朝的一个马蜂窝,谁都不敢轻言此事,陛下此番再提此事,看来其中并不简单呀。”杨邦布在朝多年,对于此事所知甚详,略带感慨地说道。
“大姐,有没什么吃的呀,我都还没吃饭呢。”我并没有回答杨邦布的话题,反而带着一份调皮的笑意转首去问嫣然。
“有啊有啊,我知道的,娘一大早就起来做珍珠丸子了,说这是大舅从小就喜欢吃的,整整一大碗呢,还不许我先吃!”嫣然的女儿申诗佳一下窜到我面前,边说着还摆出一副委屈样,顿时把众人都给逗乐了。
看来嫣然对燕若水这个弟弟还真是关心,分别了这么多年还清楚记得自己弟弟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对我这个从来不知道姐姐疼爱是什么滋味的人来说,心里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温暖,竟情不自禁的上前握住嫣然的手,“大姐,谢谢你!”
“傻孩子,这有什么可谢的,倒是姐姐这几年很少做,怕做的不好吃了。”嫣然看到我眼中的那份感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反而抽出手来轻握着我。
“看来还是弟弟重要呀,你大姐嫁给我这么多年,还就新婚那会儿做了一顿给我吃,你这一来她就做上了,羡慕呀!”看得出嫣然的丈夫申孝谦是个爽直的人,也凑过来调侃自己的妻子几句。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嫣然娇羞地嗔了自己丈夫一句,申孝谦笑着冲我做了一个鬼脸。
“来啦来啦,还热着呢,大舅快吃吧,可得给我留点,诗佳还没吃呢?”申诗佳趁我们说话的功夫,一溜烟的跑到后面端出了嫣然特意为我做的珍珠丸子。
可能是受其母亲的影响吧,还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大舅舅的小丫头居然没有一丝陌生的感觉,一副调皮的样反而令我感到十分亲切。
我伏身接过碗,向诗佳道了一声谢,“哇,大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香我的鼻子都快掉碗里去了。”我夸张地狠狠嗅了一下。
以前呆在府里再差,他也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外漂泊是怎么过下来的,才十三岁的孩子呀,静萍妹子,我真是对不住你们母子,难得若水他现在这般懂事,还认我这个大娘,现在若水他有长进了,也懂事了,妹子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感到高兴吧,以后我会对若水像亲生儿子一般照看,你就放心吧!看来女人的母爱天性还真不是一般的重,糜氏见到我这副有些夸张地馋相,满腹感慨,噙着泪水的眼光看着我,写满了慈爱。
“我们都吃过了,你也快些吃热吃吧,别饿着了。”
“吃吧,你要是喜欢吃,姐以后天天给你做。”嫣然也是眼圈红红地,嘴角洋溢着幸福地笑容,在一边催着我快吃。
“那我就真的吃了哦。”我笑着说了一声,马上张大嘴巴,毫无相道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害得申诗佳在一旁紧张地盯着我的碗,直担心我会一下子吃光没了她的份。
不过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我吃了一半就都留给她了,毕竟是孩子心性,诗佳接过碗就跑到一边吃去了。
“咳!若水,二姐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来,二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二姐夫朱舍翰,你们这回还是第一见面吧,你二姐夫现在还是个御林军副统领,还望三弟以后多多关照一二。”嫣红见总算能插上话了,忙拉过尚未明白过来的丈夫过来和我见面。
“二姐说笑了,小弟只是一介布衣,以后还要二姐夫多关照呢,再说二姐的公公乃当朝四宰之一,同平章事,只要他开开口,提拨姐夫还不是小事一桩?”对于糜氏我可以很大方的宽恕她,但对于眼前这个势利的姐姐,我虽不表示厌恶,也没像对其他人一样热情,反而是装着笑脸说出一番推托之语。
嫣红和朱舍翰听了我的话后,心里特不是滋味,特别是那个朱舍翰,脸都发青了,因为我这话正说中了他的软肋。
原因是他那家中共有三兄弟,他是老二,偏偏也是最没出息的一个,武不如大哥,文不如三弟,自然而然的在父亲的眼中也就没有另两个兄弟那样重要,若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只当个御林军副统领的小官,比不上自己的另两个兄弟,一个是坐镇要塞的大将,一个是刑部侍郎。
“夫……夫人,不好了,外面有一名男子闯入府中,家丁们拦不住,被打伤了好些人。”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高声呼叫着。
还没等众人开口询问,外面便传来了一声宏亮地声音,“陈家后人前来践约。”
话声刚落,厅内诸人立即变了脸色,糜氏只是无力地冲那家丁挥了挥手,默默地走了出去,杨邦布和燕振雄等人也面色凝重地跟了出去。
“大公子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这事儿得从老太爷那辈说起,当年老太爷征讨西域时,手下曾有一心腹爱将叫陈令宗,此人英武骁战能力非凡,但一次酒后不遵军令j污了一名西域女子,老太爷治军之严是出了名的,不顾众人劝阻将陈令宗斩于帐前,从此陈家与燕家成了生死仇家,当年老太爷念顾陈令宗曾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便留下话,只要陈家后人觉得自己有能力报仇,尽可以光明正大的上门挑战,燕家子弟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推辞。国公爷在时,陈家也曾有后人前来挑战,但数次都败于国公爷之手,今儿个怕是陈家的人知道国公爷不在了,想趁着这机会来报仇。”
当我满脸疑惑地向燕福看去时,这位老管家忙凑到我身旁将事情的缘由简单的向我解释了一番。
第二十八节 宿敌上门(二)
“陈家的后人是不是武功都十分厉害?”见刚才连燕振雄这位征战多年的虎将都脸现难色,就知道来人定不简单。
“陈家前几代是出了几名高手,但都败于国公爷之手,后来听说他们的一名青年子弟被漠北第一高手端木天收去当徒弟,并扬言十年之后定来报此血仇,如若老奴没有记错,十年时间应该到了。”燕福知道我许多事不知道,尽量将情况仔细介绍给我听。
“看来那位什么漠北第一高手武功很厉害了?”要击败一个对手之前,必须要详细的了解对方,这是杀手的一大原则,当然我也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先帝登基不久曾开恩科选文武状元,端木天也曾来参加,参试众人无一是其对手,后来因他在台上大放狂言,笑我大宋无人,当场激怒了一位武林高手,上台与他相斗,三百招后重创了端木天,此后一直没再听过他的消息,老奴记得很清楚,国公爷回府后曾说过,端木天的武功刚劲十足,勇猛无比,就算是他也未必能接下百招,特别是他的武器独脚铜人重达百斤,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