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凌直起腰,也没转身,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沉默着,只是从肩头发丝间或的些许颤动中,高原知道,那沉默,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而已。
空气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停滞着,酝酿着,压得人似乎喘不过气来,终于,丁凌猛一转身冲到门边,用一记清脆的耳光,划破了压在两人心头的沉寂。
高原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就硬硬的站在那里,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准备承受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丁凌的手还生生的痛着,她木然的看着那发红的掌心,那条是爱情纹吗?算命的说她的爱情纹长得很顺,会跟先生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好荒唐,荒唐得她居然想笑了。
但她终究还是笑不出来,发泄出来的怒气掩不住满心的寒意,“这只是一个恶梦而已,醒了就好啦”,丁凌这样告诉自己,可为什么这发乎内心的痛、这来自骨子里的冷却那么真实的伤着自己?
“哇……哇……”不知道是母子连心,还是那耳光太响,摇篮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那动荡,咿咿呀呀的哭醒过来,憋红了小脸看着这幕悲剧上演。
听见孩子的哭声,蓦地,丁凌象是某根神经被触动,扑通一声向着高原跪了下去~无~错~ m.。
高原也扑通一声,跟丁凌面对面的跪下。
当高原的父母闻声寻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两对跪的混乱场面。
“怎么回事?”虽是逢乱,高伯却保持着一贯的威严跟镇定,看着地上的儿子跟媳妇。
高妈却是心疼孙子,赶紧跑到床边,一把抱起来放在怀里轻声哄着。
“爸,高原他……要跟我……离婚……”丁凌跪在冰凉的地上,满怀的委屈跟脆弱终于忍不住,化作了止不住的清泪。
“凌凌做错了什么?”高伯两道目光直直盯着跪在一旁的儿子。
“你疯啦!孩子还没满月,你这是在闹什么啊?忍心见他没爹没娘的吗?”高妈望着怀里的孩子,老泪也止不住往外冒。
“都是我的错。”高原那声音听起来就象在汪洋中的一条小船,努力的在风雨飘零着,坚定着。
“啪”的一声,高原头上又狠狠吃了一巴掌,“死小子,知道错还这样?!”
“老头子,别尽打啊,小原也是一时糊涂,是吧?小原,你也别气你爸了,知道他心脏不好,快给凌凌赔个不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啊……”高妈抱着孙子,又想过来护着儿子。
丁凌也抬起头,一双含满眶的泪眼期盼的看着高原。
高原微微闭上眼,严父、慈母、****、爱子……在他面前走马灯似的回转着,最后定格下来的,却是小小凄婉的目光和满身的苍痍。
“对不起。”说完这句话,高原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环顾了一眼这个曾经的家,站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当看着那男人一度闪烁的目光,丁凌知道他在抉择,心头也闪过一丝的希望,但当那目光最后定下来,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知道没用了,所有的挽留只是徒劳,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那个男人,失去了那个她曾经一度以为幸福美满的家。
“小原,你去哪?”高妈急急的问。
“我去朋友家住,过两天我会回来办手续的。”
“你这死小子……你……你走了就别再回来……”高伯已经气得浑身哆嗦了。
“天哪,这是造的什么孽哦……”高妈的叹息在身后绵延。
但“砰”的一声门响,隔断了这一切。
“砰”的一声,就像那道门响,却是一罐啤酒被打开,烟已经散去了,高原的思绪也散去了,眼前只是喷涌而出的泡沫。
“你就这么直说了?”分分简直不知道高原这叫聪明还是笨。
“是啊。”高原就两个字淡淡带过,那段记忆还是随烟去吧,省得小小担心。
“是吧?”分分知道没那么简单,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更重要的是解决小小的问题吧,“那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过了,我现在就送小小回去。”
“啊?现在?”分分不知道是自己的脑袋有些混乱了,还是高原那脑袋构造比较奇异,怎么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对,就现在,”高原很肯定的作出回答,“我送小小回去,我要跟王斌好好谈谈!”
“嗯,当面谈也好,只是,现在,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儿?”分分始终觉得不太合适。
“不行!”小小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低泣,坚决表示反对。
“为什么?”高原问。
“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小小嘴上说着这个理由,耳边却回荡着王斌那句狠狠的话:“别把我逼急了,当心我告他破坏军婚……”是啊,虽然王斌正在联系转业,可现在毕竟还是现役军人,真要给高原扣上这顶帽子,他这辈子就完了,这事还得自己来解决。
“我可以请假的……”到这地步,高原也不在乎放弃更多了。
“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小小表现出难得的固执,接着又软下声来:“我好累,好想休息了,明天睡醒后我会自己回去,放心吧,我能解决好的。”
“那……明天再说吧。”折腾了一晚上,高原也累了,终于妥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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