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欣慰
易程不知道那些画面经历这许多年的磨砺、沉淀，为什么却还是那样的清晰，那恍然如昨的往事，刺激着他的泪腺，酸酸的，盈盈地溢满了眼眶，在那丝丝缕缕的情愫中，易程的情感再次陷入波澜起伏的茫然之中，他真的有些累了。
他回到办公室，疲惫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感觉静怡还在他旁边躺着，他侧了一下身子，张开臂膀深情而温柔地拥抱了一下，心头有一丝甜蜜与欣慰的气息蔓延，那是静怡留给他的余韵，易程就在那余韵缭绕中，朦朦胧胧地睡了。
睡梦中，他正在与晓岩商量投资建矿的事，他说：“晓岩，关于投资煤矿的事，咱们是否再商量一下？其实，我们只是作为一个股东出现……”
晓岩头也没抬，只是模糊地表示：嗯，我考虑过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以投资部分子资金过去。
易程心里暗暗欣喜：还是我的思路好，要不然，晓岩不会这么快就同意了。他正准备说说下一步具体实施的话。手机铃响了。易程警觉地睁开眼睛，按了手机接听键，睡意未消地轻声地“喂——”了一声，那低沉的男中音，有点绵软无力，朦胧飘渺，似在梦中的感觉。
电话是张师傅打来的：“易总，我有事要向你汇报。”
“嗯，好。我在办公室等你。”
张师傅是主管技术和工程质量的副总经理，是公司的第三把手。他对工地上的事情兢兢业业，一根儿钢筋、一袋儿水泥、一筐石子……从运料到施工，每一个环节他都严格要求，严把质量关。在工作和实践中经常发现问题和提出建议。
张师傅提出的：“关于房子的内装修设计提前介入房产设计之中，以减少业主后期装修时的不必要浪费。”这个建议对于增加业主对房产的满意度，起到了不可小觑的作用。
张师傅的工作，晓岩和易程都非常满意。
易程挂断电话，才清醒了许多，赶紧起床，到洗手间，用清水洗了一把脸，顿时心清气爽。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办公桌上，坐在桌前的老板椅上，顺手打开一张当天的晚报看了起来。
一篇题为：的文章，吸引了易程的眼球。文章从周边城市的房价漫谈开来，分析了经济形式，市场共给状况等因素之后，得出一个结论：z市房价的攀升是一条漫漫长路。
易程的脑神经再次为“怡馨园”的开发而兴奋。他在心里盘算着第三期工程结束以后的美好“钱景”，并在内心虔诚地祈祷。祈祷菩萨保佑。他在心里暗道：也许是上天赐予的灵感，让我有了开发这块处女地的想法。大兹大悲的菩萨，继续赐给我灵性和成功的福缘吧！我将终生感激您的慈悲，崇拜您，敬仰您！您是我的幸福之神，成功之母，心中的太阳。”
易程在心中虔诚地祈求菩萨保佑，也在欣喜中享受着自己的奋斗成果。他从内心再次为自己曾经的决策感到骄傲。一时间竟然觉得是上苍眷顾他与静怡，在给他们创造重逢的机会，冥冥之中，让他对林静怡有所帮助，以弥补爱情世界的缺憾。这样想着，他竟然自我陶醉地笑了。
张师傅敲了门：“易总？”
易程朝虚掩着的屋门应了一句：“请进。”
张师傅迈着沉稳的步子进了易程的办公室，易程示意张师傅坐在沙发上，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张师傅面前，转而轻声说了一句：“难受，睡了一会儿。”
易程很随意地坐在张师傅对面的沙发上，与张师傅对面坐着，就像两位朋友一样亲切随意：“张师傅，您说。”
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易程还是习惯叫张师傅，他感觉这样很亲切。
张师傅虽然是一个拔尖的技术人才，可是他的交际能力却不太出众。尽管当业务经理有一段时间了，见了公司的大老板，总是有一些紧张。
刚进门时心脏还是砰砰乱跳的，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两口唾液，见易程如此随意，他便不再紧张，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他说：“有个事，得给你汇报。”
易程应了一声：“嗯，您说吧。”
“承接三期工程的b公司资质力量上存在问题，技术员看不懂图纸，已经影响了施工进度，他们的经理说‘技术员临时有事，缺位。’我判断不是这样的，他们的能力可能只够在农村建农家小院那样的层次。再就是材料上，他们使用的水泥质量存在问题，标号远远达不到要求，凝固程度与合约上规定的相差很远。还有钢筋，他们使用的钢筋有一部分是小厂的产品，外观上看，好像没什么区别，实际上那种钢筋屈服强度很低……”
张师傅汇报完后，心中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端起易程放在茶几上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对于张师傅来说，汇报工作，比他在工地上东跑西颠地监督施工不知要累了多少倍。
易程点点头：“质量是关乎生命的大事，一定得重视起来。”
“是的，也没别的事了，这个事情，我认为很重要，所以急着找你说说。”张师傅附和易程的说法，继续说道。
“是的。幸亏你发现得早，要不然真要出大事了。你先通知他们，让他们停止使用一切小厂生产的原材料，已经用了的，一律撤掉。在用料问题上必须按照规定办事，半点也不能含糊，对现有的材料，要敦促他们限期调换，不能再出现在施工现场。随后我们要组织一次大检查。你告诉他们，城建单位要派监理来监督我们的工程，我们的监理就这一两天到位，有些事情我们说了也不算。不管他是什么背景，在材料质量问题上决不能迁就顾惜。回头我和崔总商量一下，得理顺材料来源渠道，公司下一步要加强执行团购制度。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我们一定要配合起来做好这项工作。你先说一下，随后我和崔总再进一步强调。下一步专职监理得随时跟踪做好质量检测，我们还要定期抽查，一定要保证质量。”
“好的，我马上去办。”张师傅说着，起身准备走。
易程随即很礼貌地站起来，送张师傅。他说：“好，那你去吧，这事一定要办好。”
人心无私天地宽。易程是出于对工作负责的态度，推荐了张师傅做业务经理的。张师傅的业务经理，是自己干出来的，也是被领导掏宝掏来的，而不是他老张跑官跑出来的。张师傅的工作一直都做得很出色。易程看着张师傅的背影，不免暗自欣慰。
张师傅走了以后，易程在心里检讨着b公司进入工地的过程。他明白：这次是在决策上犯了一个错误，当时无论是谁说情，都不应该答应他们自己购进材料的要求，这完全是决策造成的后果，若不是张师傅盯得紧，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想到此，易程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他从内心赞道：张师傅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啊！最重要的是他的为人品质，虽然在交际上略逊一筹，但他技术上精益求精，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积极而勤奋的态度让人心生敬畏。
这段时间的工作证明，他选对了人。张师傅对工作的称职与勤奋，在某种程度上是为易程撑起了台面。这时候，易程看张师傅，不免有一种伯乐相千里马的愉悦，内心洋溢着一份光彩、明丽、温馨。
易程想到张师傅精干、诚实和敢于负责的作风，以及为人处世的优秀品格，很自信地微笑了，那微笑隐含了诸多的称心与欣慰。
张师傅走后，易程回想起他刚才汇报的情况，心情有些沉重。他是一个心里装不住事儿的人，尤其是工程上的事情，他深知其中的要害，在材料和施工的环节上，每一个步骤都是关乎生命的大事。
易程再次回忆和检讨了b公司进驻工地的过程。对于b公司的信誉、业绩，他和晓岩把握都不大。怎奈b的介绍人，在当地有着非同一般的运作能力，晓岩和易程就抱着委曲求全的心态，接受了b公司进驻“怡馨园”的建设工地。并认可了他们自己供料的请求。
易程苦笑着摇头自叹：唉，对他人的姑息迁就，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悔不当初啊！幸亏……
易程在心里赞赏和感激张师傅的认真负责，也暗自得意自己选对了人。转念又想：这件事关系到b公司，而b公司是有背景的，解决起来不是那么简单，得给晓岩打电话商量一下。他随即拨通了晓岩的电话，把张师傅汇报的事情向晓岩做了大致的通报。临了他说：“咱们得商量一个决策，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定要妥善解决才是。”
“哦，我尽快过去吧！”
晓岩显然有些吃惊和气愤。
易程的用意很明白。一是先给晓岩通通气儿，说一下张师傅汇报的情况；二是需要与晓岩合计一下，怎样来纠正错误，杜绝这件事情的蔓延；三是在今后的工作中该怎样避免此类事情发生，尤其在对待关系户，人情户方面，一定要汲取这次教训。
给晓岩打完电话，易程沉默良久，再次想到了林静怡，想到了她的邀请和拜托，投资煤矿的事情再次想一块石头压在易程的心头。他觉得自己的心想要窒息了一般，莫名其妙地沉闷，就拿起桌上的一盒中华牌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易程只是象征性地抽了一口那支点燃的香烟。然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那支点燃的香烟，表情沉郁淡然地走到窗前，神吧半掩着的窗帘拉得更开了一些。站在那里，凝视着窗外山坡上，那一簇簇惹人心醉的夏绿，心神便驰骋开来。和林静怡在床上的一幕，那临阵“妥协”的尴尬，他还是第一次，尤其是面对他朝思暮想的恋人林静怡。
易程再次摇摇头，无声地笑笑，那笑容富含了诸多的韵味：自嘲、无奈、尴尬。
易程翻来覆去地想着，该怎样再次给晓岩提及投资矿井的事呢？！想着、想着，不免有些矛盾，有些心烦，有些担忧，有点前路茫茫的感觉。心便陷入怅然的迷茫里，好像四处都升腾着渺茫的迷障。他回过头来，走出办公室。他要出去走走，散去憋闷在心里的沉郁之气。
刚走出办公室，手机的短信铃响了，他打开手机，一段热烈执著得烤人，暧昧的娇俏得撩人的词语映入眼帘：“天不老，，中有千千结。祝愉快、顺利！静怡于矿办。”
易程凝视着手机，心旌再次荡漾起女儿之私的幻影。
林静怡发给易程的短信，一是表示一下她对易程的关心，二是告诉易程，她已经回到了矿上。她的短信引用了宋人张先中最动人心弦的两句词。这是一首描写恋情和相思，表达一种强烈的相思之情，是那种夜以继日，永无绝灭之期的思恋。
这个林静怡，才刚刚从这里走，就发来如此煽情的短信，借短信告诉易程她到家了，又说出了对易程的思念，更是让易程别忘了她的拜托和希望。
如若说她是爱着易程，倒不如说她是在利用易程。人性中的精明、势利，在林静怡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她的青春，她的前半生都是在追逐利益，寻求享乐的路途辗转、颠簸、流离，她的爱情观、择偶观都取决于那种根深蒂固的，追求虚荣和物质上富足的心态和意识，她的爱恨，她的情仇，她的青春，都在为这样深埋于她灵魂深处的意识形态埋单。也许后半生，甚至于她的生命最终的结局也不会例外。
读了几本书的人，要是算计起来，就会更加精明，更加逻辑严明，动起情来也会更加痴迷。林静怡究竟是算计，还是痴迷？！深陷于情海波澜之中的易程，自然是难以判断，常言道“当事者迷”，何况是面对自己迷恋了半辈子的红颜？！
易程接到了这样的短信，除了在心里把林静怡拥吻了无数遍，再就是坚定不移地要给晓岩做工作，坚决促成向煤矿投资的事情。唯有这样，易程觉得才有勇气面对林静怡那双令他消魂的眼睛。
心意已决，易程感到镇定、自如、释怀，且有几分欣悦涌上心头。他觉得应该给林静怡回个短信才是，便掏出手机拇指轻点，回道：“情丝缕缕，原为谁结？阅尽沧桑，心意难绝！愉快，保重！”
易程回复了短信，顿感一阵轻松和愉悦，他用右手的拇指与食指轻轻的一捏，一捻，打出一个清脆的响儿来。然后，他潇洒、含情、满足，又蕴含了些许无奈地笑了。
曾几何时，失恋的易程，阅尽了人间“美色”，却难绝对林静怡的思念。在那苦恋的岁月里，他曾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易程，你完蛋了。你站不起来了，瞧你那点出息！！”他是决心要放弃的。然而，他越是要决心放弃，内心就更加痛苦和难以放弃，直到和赵文雅结了婚，生了子，易程的心才算是有了收敛。对林静怡阴魂一样的纠结，变成了他心灵深处，一个秘密的符号，只是在更深人静，偶尔夜不成寐的时候，他才轻轻地触动一下那久久的秘藏。
当他在十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再次与林静怡相逢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地告诉自己：“易程，这次，这次你彻底完了。你被她俘虏了。”
走了十多年的人生之路。原来，他的心，一直就没有离开那个曾经“禁锢”他的窠臼；原来，他的脚步依然还在大学的校园里徘徊；原来，那颗心依然属于那位高傲、势利、美丽的校花——林静怡。
尽管是沧海桑田，十几度春夏秋冬，易程在这个多彩的社会中摸爬滚打，显得成熟老练，风流倜傥，潇洒不羁。面对林静怡，他却再一次陷入迷茫。情感的迷茫，人生的迷茫，抉择的迷茫……
晓岩接完易程的电话，急忙安置了手头的事务，从z市赶往d城，与易程共同解决b公司偷工减料的事情。b公司的社会背景不可小觑，“怡馨园”的质量与信誉更是事业发展的命脉，这两件事情交织在一起，。晓岩的思维陷入了重重的包围之蜘蛛，在自己结成的往里，左冲右突，顽强的出口。
晓岩在国企的时候，就深恶那些依仗背后的势力，把组织原则，法律法规不看在眼里，为谋得一己私利而不顾原则地走险者。没想到自己办公司而困惑。他暗暗告诫自己：“对于b公司存在的问题，一定要按照规定，解决好这个事情。否则，就是害人害己，后果将不堪设想……”
晓岩开着车，一路上想着关于b公司的材料、人员、技术，设想着下一步的解决方案。三四十公里的路程，转眼间就到了。他拨通了易程的手机：“易程，我马上就到了，你在哪儿啊？”
“我正在工地上，这就回办公室了。”
“哦，不用了，你在那儿等我，我也去看看。”
晓岩说完，开着车子，直接到了“怡馨园”工地。
易程已经等候在大门口。两个人亲热地握手。
“正等你呢。”易程招呼晓岩道。
“一起走走吧。”晓岩微笑着说。
他们两个虽然是同窗好友，可是现在身份不同了，处事方法，说话风格，都与以前有了不小的改变。官场那些客套话，不知不觉也在两人之间诞生。就是那握手的力度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以前是狠狠地握一下，似乎有说不尽的想念与欢喜；现在是彬彬大方，极有分寸地相握，表达着与对方的一份尊重、默契。
两个人握完手，晓岩说：“给张经理打电话，让他也过来吧。”
易程拨了张师傅的手机：“张经理，崔总我们在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五分钟左右，张师傅就来了。他跟晓岩握手，说了三个字：“崔总好。”
“张经理辛苦了。”晓岩是发自内心地对张师傅的赞赏和谢意。
张师傅又和易程握手，说了两个字：“易总——”
易程说：“我们一起看看，了解一下工地的情况。”
“怡馨园”的高层管理者，三个人顺时针在“怡馨园”边走边看，边看边谈。主要检查了正在施工的几个地段，当然重点是三期工程的几个施工点，那个b公司的所在地，是他们重点要看的对象。
一圈转下来，除了看到各个工地的繁忙之外，所感受到的就是欣欣向荣的景象，蓬蓬勃勃的朝气，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合规则，或者说是不安全的因素存在。
最后他们交换了一下意见，晓岩说：“我们到办公室开个小会，商量一下吧。这个b公司的事情，虽然是他们做得不对，但我们也有责任。是我们把不合适的人安排到了不合适的位子上。因此，我们好好研究一下解决的方案，不但要把这次的问题解决好，还要真正杜绝下次不再发生类似的错误。”
易程和张师傅点头同意。易程说：“嗯，是要好好总结一下。”
晓岩、易程、张师傅，他们三个一起来到公司办公室，这是三个智者的一次会议。
晓岩先说了会议的主题：“今天，咱们聚到一起，主要是研究关于b公司存在的问题和解决措施，以及对下一步抓好工程质量的安排。”
晓岩赞赏和肯定了张师傅的工作责任心，他看着张师傅道：“张经理先说说吧。”
张师傅稍显不好意思地说：“b公司的事，我是才发现，我承认我做的还不够。以致出现了材料上的问题。”
“这不怪你，能够及时发现问题，就很不错了。从今天我们检查的结果看，工程质量问题有很大的隐蔽性，这与我们对制度执行不力有关，比如：建材的使用上，统一标准，统一购物，这应该是铁的纪律。可是我们对b公司却是额外开了小灶。这是我们决策上的失误。有些问题根本不是我们临时走马观花式的走走就能够发现的。工程质量上虽然有张经理盯着，但范围那么大，他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b公司的事情要不是张经理发现得及时，后果会是怎样？想想我都觉得后怕。在此我要郑重地对张经理提出表彰。”晓岩肯定了张师傅的工作。
易程也插话说了几句对张经理感谢的话。张经理谦逊一番之后，汇报了对b公司在材料问题上采取的措施：“前天给易总汇报以后，我就按照易总的意思，给他们的经理说了。材料他们已经做了调换处理，只是已经用上去的还没有进行撤换。这要进一步监督和督促尽快解决，该返工的一定要返工。”
易程以征询的语气说：“我们是不是组织各分公司的经理开个会，说一下工程上的情况，以及下一步派驻监理的事情。市城建局还要不定期抽查，让他们把工作做细，不能抱任何侥幸心理。质量不但是公司的信誉，更是我们大家的生命。”
“派驻监理跟踪监督工程质量的事情，已经十分紧迫，是应该尽快拿出具体措施，给各公司安排一下。”晓岩说完，对易程和张师傅道：“这个事儿咱们今天就定下来，好吗？”
晓岩、易程、张师傅，这个三人智囊团形成了一致意见。
散会以后，易程叫来办公室秘书小李，交代道：“你去通知各分公司的经理，下午三点半到办公室开会。”
然后，他们三个一起到一家酒店聚餐，特意要了红酒，共同为公司的发展举杯庆贺，更为今后的同舟共济干杯！晓岩，易程再次重述了对张经理的谢意，两人分别起身，真诚地向他敬了酒。
张师傅觉得很不好意思：“干好工作是我的职责。两位放心，我会好好干的，做到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干好自己的工作的。两位的知遇之恩，俺姓张的即使报答不了，但也决不会忘记的。再说了，咱也不是那种做事不负责任的人不是？！”
三个“怡馨园”的高管达成了一致，像“桃园三结义”的兄弟一样，信誓旦旦，决心共同努力，为建造一座质量上乘的“怡馨园”而竭尽全力。
张师傅豪爽地干了杯中的酒，拿酒杯朝下倒着，笑笑，说：“两位兄弟，哥先干了。”
易程端着酒杯的右手慢悠悠地把杯子移到唇边，细细品味，然后一饮而尽。好像下决心，要做一件事情。他是在心里念想着如何说服晓岩，同意煤矿投资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易程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弱势，由于对行业的不了解，说出的话苍白无力。怎样才能说服晓岩给矿上投资，他最多给自己打三十分。但易程却在心里对自己说：“为了静怡，即使是零分，我也要试试。”
晓岩看看张师傅的酒杯已经空了，不好意思再犹豫，把杯子送到唇边，轻轻地吸一口气，张口灌了下去。说了两个字：“好酒。”
聚餐后，张师傅回自己的办公室，易程本想瞅机会给晓岩说投资煤矿的事儿，可他还是没有说出口来。回办公室的路上，易程的话在嘴里打转，但就在一吐为快的刹那，晓岩说话了：“折腾了大半天，还真是有点累了，我少睡会儿。”
易程的话虽已到嘴边，但碍于晓岩有话在先，说要休息。易程一时不好开口，这样，易程就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语：“是啊，是有点累了。”
晓岩回到他那间办公兼休息室的房间午休，易程心事重重地回他的办公室，没好气地关了门，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闷闷地坐了一会儿，困意便袭了上来。他懒懒地进到套间，躺在那天他和静怡躺过的床上，拉开被子的一角盖在身上睡下了。以前午休，易程往往是躺下几分钟，就会甜甜地入睡。可是这个中午，他躺在床上烦躁不安，反反复复折腾，毫无睡意。这张床模样未改，但实质上它的内涵和意义已经大不同以前了。只从静怡那天躺过之后，易程只要睡下，常常会有一种幻觉，好像静怡就在的他的身边，那娇媚的眼睫，玉润的肌肤，燕语娇声，软语妩媚，使得易程常常有一种心醉神迷的思念和欣悦。这个中午，他躺上这张床之后，先是烦闷得只想骂人，当他气呼呼地拉开毯子盖住自己因为气闷而呼吸急促的身体时，好像静怡柔软的素手在抚摸着他的身体，他再次感觉到了那馨香气息，精神顿时亢奋了起来……
下午，各分公司经理会议上，张师傅讲了施工方面存在的问题，重点说了b公司的情况。当然，张师傅说得比较婉转，他说：“比如有的公司自己供料，就更应该严把质量关。不要用自己的手抓灰往自己脸上抹。”
易程讲了公司面临的情况，从行业竞争，到把好质量关的重大意义，该注意的事项，都一一列举到了。还重点提及了城建系统的监管、监督检查的力度越来越大，尤其在使用材料，施工环节上，一定要按照规定，来不得半点虚假和含糊，更不能走捷径。
晓岩主要针对公司存在的一些问题，讲了几点意见：“希望大家不要存侥幸心理，觉得偷工减料，做一点手脚，不算什么，也未必就出问题了。但那都是自己给自己埋下的定时炸弹，我们不要这样的隐患。一点也不能含糊。否则，我们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我们要的是稳稳当当的做事，安安心心地过日子。我们建小区，盖楼房，不能把眼睛只是盯在钱上，要对业主负责，对他们负责，也就是对我们自己负责。最近几天城建部门派给我们的监理就要上岗了，他们拿的不是我们的工资，是吃皇粮的检察官式的人物，是我们交给国家的税收养着的官员。他们不会迁就我们在每一个环节上的漏洞。”
他们三个谁都清楚，这些话是说给b公司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因为其他公司的用料都是统一供应的。唯独b公司，是一位很有影响力的人物说他们与某建材集团有联系，在用料上可以特殊照顾，晓岩和易程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但这些晓岩和易程都无法明说，他们只能要求大家共同努力，做好工程上的事情，做到尽善尽美，不留任何后遗症，不给行业主管部门留下技术质量上的把柄，做到对业主负责，对公司的信誉负责……
至于其他的事情，还要个别谈。这是领导艺术问题，有时候，有些事，只有绕着弯子才能办得妥帖。这就叫该走的路，一步也不能少，该花的钱，一文也不能省。绕弯子，有时候，也是一种生存艺术。
散会以后，张师傅回去继续他的监督检查工作，关乎工程质量的每一个环节，他都要毫不含糊地督促督察。
张师傅走后，晓岩对易程说：“事情就这样了，忙了一天，总算告一段落。我得回去，那边有许多事情在等着呢。”
易程正想着怎样开口给晓岩说投资的事情，就没有听清晓岩说的话，只听到最后几个字“在等着呢”。他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晓岩，问道：“等什么呢？”
晓岩说：“我得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你先别着急回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给你说呢。”易程终于说出了半句话，也许接下来就好说出来了。
“好吧。”晓岩说着就坐了下来，等易程开口。
易程泡了一杯铁观音茶，放在晓岩面前。然后给自己也泡了一杯。坐下来。易程端起杯子细细地品了一口。
而晓岩并没有碰那杯茶水。看得出来，他是随时都准备起身走出这间办公室，回到他在z市里的家里。阳光新招的几个人员，还没有真正熟悉工作。秘书韩颖最近是忙里忙外，既是公司秘书，又是公关部主任。
阳光转行搞建筑、装潢设计，只针对“怡馨园”的开发建设，是无法生存更不能够走向市场，也远远不是晓岩所追求的目标。
晓岩准备招募一批能够拿出精品的尖端设计人才，将来以作品说话，投标一些大的建设装饰工程。他要花本钱去扶持顶尖设计人员，准备与吃皇粮的设计部门较劲，拿出更胜一筹的设计方案。因此，晓岩从人才战略出发，大打人才战。他招募了几个建筑设计专业本科以上的学生。承诺给他们高底薪，高作品提成。他准备把此事的规则进一步完善起来，作为一项制度，公布于众，以使那些设计人员工作起来更有动力。
前几天，晓岩已安排韩颖起草了个方案。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审阅，就到d城来了。晓岩心里放不下这件事，想着赶快回去，仔细看看，斟酌一下。
易程在心里掂量再三，还是开口道：“还是上次我给你提过的，投资煤矿的事情。我想咱们还是再商量一下。”
“哦，上次你说了。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前公司遗留的事情，公司转型的事情。唉，我把这事给忘了。”
晓岩如梦初醒一般，想起了上次刚谈了开头，就各自散了。
易程认为干脆挑明了说，会好一些。他说：“这是我一个同学搞的，其实我也是没法儿。想来想去，就是抹不下这个面子，再者我也觉得是有利可图的。你考虑一下，咱们再议一议，不在多少，给个面子。再说了，他们按股份给红利，我想咱们也不吃亏。”
“这样吧，这件事从原则上，我是不大赞成，既然你有这个意向，也是同学的面子难驳，回去后我认真考虑一下。你也向他们要一个具体的方案，然后咱们再议这件事情，好吗？！不过，我听市里的朋友说，今年要对小煤窑进行整合，要关停一批小矿，那些无证开采，产量达不到要求的，都要关、停、并、转。总之，我们要认真合计一下，别刚把钱投进去了，矿又被关闭了。”
听了晓岩的话，易程越发感到心里没底了，他不知道究竟怎样去帮助林静怡。静怡说的煤矿具体情况究竟怎样？只是听静怡的介绍，他不敢妄断。这些年私挖乱采的现象已经成风，如若真像晓岩说的，那他可就跟着倒霉了。晓岩这边更是没法交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