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神箭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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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集中在东郡,各地地守军欺压一下手无寸铁地百姓都有些勉强。哪是飞凤营的对手。一时间烽火处处,各地遇袭和失守地告急文书如同雪片般飞来,搞得他焦头烂额。

    开始他并不在意,不过几次围堵失败之后,他不得不放下复仇大计,全心的投入到应对飞凤营的战争中来。他自己亲率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兵坐镇东郡,其余士兵则分派到各重要城池严防死守。不过几日交锋下来,他地种种措施却并不凑效,到昨天飞凤营的铁蹄甚至进入了离东郡不到百里的地界。愤怒之下,他立即率三千骑兵和五千步兵亲自追击,哪料到却连扑了几次空,连飞凤营的影子也没摸着。

    “报……”飞骑驰来,一名骑兵奔至他身前,急急地说道:“启禀副帅,后队遭袭!”重组兖州军后,顾祝升仍以其父顾良洪为主帅,自己则以副帅的名义统领全军,甚至立下誓言:若不手刃杨诚,便永不除孝服。

    “好大的胆子!”顾祝升不怒反喜,当即大声喝令:“后队为前队,全速回援,谁捉到的便任谁处置!”飞凤营多为年青女子,虽然他们并未亲眼见过,不过满天的传闻之下,早把她们说得胜过天仙了。顾祝升此令一出,顿时令人人双眼放光。

    而此时数里外的高坡之上,左飞鸿稳稳的坐在马背之上,面沉如水。离她不远的大道上,战事已经渐近尾声。

    ;_州军的五千步兵一直紧跟在顾祝升之后,虽然已经走了数十里,不过顾祝升最近已经杀了数人以示惩戒,带队的将领哪敢稍做停留呢。是以当飞凤营突然杀出的时候,五倍于飞凤营的兖州军几乎没能组织起什么反击,便被迅速的切割开来,然后在飞凤营犀利的箭雨之下走向溃败。这支部队本来就是七拼八凑而来,虽然经过半个月的整合,但战力却远不及顾良洪时的兖州军,面对以逸待劳的飞凤营,不论是士气还是状态,都处于绝对的劣势,就算想要反抗也是有心无力了。

    对于坡上的战况,左飞鸿早已无心观看了,她现在的目光正投向城方向。看着那股仍然没有完全平息的烟尘再度扬起,她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现在的她早已悄是吴下阿蒙了,早在五天之前,她便开始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了。这才是她在兖州真正的第一仗。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六十三章 关洛争雄·二十七

    第六十四章 关洛争雄·二十八

    “这个仗还怎么打!”石镇北愤然一拳打在茶几上杯震得跳动起来,茶水溅得满地都是。陈博在将京城防务交给刘虎的同时,也提拔了不少军中的中低级将领起来,其中尤以杜业农、白驰、唐道正和石镇北为最。刘虎率军离城后,更由四人直接掌管四门防务,长安军队多在四人手中。这四人皆非豪门之后,虽然资历声望并不出众,但均是陈博暗中留意的人才名单中的侥侥者,倒也有些真材实学。

    礼部尚书段齐锦默默的擦着几面,平静的说道:“镇北兄,消消气。切记,一会面圣之时可千万不得造次呀。”段齐锦与石镇北本是同乡,而且这一次也是由他出面举荐的石镇北,这些日子眼见其火爆的脾气,心底不由暗暗后悔。虽然是陈博有意提拔,不过他却在之前故意让朝臣们举荐贤能。而段齐锦偏偏举荐的便是石镇北,只是没想到皇帝竟然欣然应允,而且还连升他四级,委以重任。段齐锦还道是自己在皇帝眼中地位超然,哪知道其中的关节在。

    不过现在他之前的那点沾沾自喜却早已消失。要知道大陈虽然已开科考,但官员的选拔却主要来源于举荐。虽然拥有举荐的资格对于官员来说是一项极大的荣光,不过却也暗藏危险。一般的事情倒还罢了,若是自己举荐的人犯下极大的罪恶,举荐人便难免受到牵连,轻则从此仕途黯淡,重则受其诛连,连身家性命也不保。

    石镇北虽然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才。但却是个认死理而且脑筋不会转弯之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连他的长官也毫不相让。偏偏他这人生性不善言谈,口角失利之后便忍不住拳脚相向,甚至还打过自己的顶头将领。正因为如此,虽然他立了不少次功过,但在京畿左辅都尉营混了十二年。却刚刚混到个百夫长地职位。要知道京畿部队不比州县,在章盛的治理下鲜有被埋没的人才,可是他却仍然无法得到升迁,其中缘由自然不言而喻了。

    而这一次石镇北一步登天,从小小的百夫长到手握上万大军的西城校尉,脾气却并没有改变一点。虽然皇帝将兵权给了新提拔的将领,不过到底有些不放心,便如同之前地禁军一般,派出宫中宦官坐镇监军。以便随时掌握军队的情况。石镇北可就不乐意了,他管你是谁派来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曾有一个监军质疑他的战法,他竟然将其五花大绑丢在马,直到三天之后才放人。就算是在平时,他也是呼喝怒骂,不留半点情面。

    因其掌管的直、章二门直接面对郑志愉,近日来激战连连,石镇北又颇有建树,陈博倒也未加责罚。反而下旨嘉奖其战功。不过段齐锦哪里会不知道,皇上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恐怕已经有了介蒂,只是不便发作罢了。他刚刚进入朝廷的权力核心,脚跟还没站稳呢。若是因此受到影响。前途恐怕就不容乐观了。

    “段大人,石某是个粗人。向来直来直去,藏不住话。我说,你们六部尚书守着皇上就行了。这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瞎掺呼什么呢?”石镇北气呼呼的说道。原来这几天来郑志愉不断派出死士利用城外的密道突入城中,甚至有一次突到离皇城只有数百步远地地方。在石镇北看来,这样的小股叛军根本难成气候,正好还可以用来削弱叛军实力,找出各处密道出入口。甚至有些时间他还有意的放纵潜入的叛军,让他们误以为有机可乘,以便钓上郑志愉这条大鱼。

    可是皇帝和六部大臣们却惊慌起来。叛军还没开始大举攻城呢,城内就日日闻袭,有一日甚至七度示警,在崇政殿上都似乎听得到喊杀之声。这些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战争的大儒们,哪还有往日的风度。有道是关心则乱,本来大陈一朝武将的威风便压过了文官,现在满朝受宠的除了刘虎便全是文官,便有些人忍不住要指手划脚起来。这不,由六部尚书联名向皇帝上奏,成立一个由朝中显宦组成的总督府,直接参与到作战指挥之中,希望可以集众之思,稳固长安的城防。

    陈博虽然在百官面前一直保持着处事不惊地君王风度,不过一来年纪尚小,二来也并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情,刘虎又被他派了出去,身边没有可供傍依之人,心里便没了底儿。见自己信任的大多数朝臣们都附和这个建议,竟然一口允诺了。而且心血来潮之下,竟然将总督府就设在了崇政殿,大有亲自挂帅的意思。

    命令直接出于皇帝,石镇北就算再莽撞也不敢直接反驳了,不过心底里却十分不满。除了军中的少数好友,他熟悉地便只有段齐锦了,所以一待战事稍平,他便风风火火地赶

    在朝房里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段齐锦才来与他相见,说段齐锦也不愿意为他在皇帝面前进言,甚至连让他自己面圣也是好不容易才松了口的。

    “皇上和大臣们对此战极为关注,你那里又……”段齐锦略有些不快地说道,心道叛军总在你负责的防区出现,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自以为打退几次进攻受了嘉奖便不知天高地厚,哪知道其中的厉害。

    这一战地成败已经不仅仅是改朝换代的问题了,而是刚刚抬头的庶族势力能否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关键。数百年来一直由门阀把持的朝政,在门阀与皇权之间的争斗已经越来越难调和的今天,终于有了打破的希望。不仅是朝中刚受到重用的庶族官员,整个天下的寒门庶族也都在翘首以盼。患得患失的心理之下,要想让这些朝中新贵袖手旁边,根本就不可能。不过他们之中却并无一名擅长行军布阵的,即使有涉猎过兵法的,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可是这个时候。谁又能真正保持冷静,分清是非呢?

    石镇北只认对错,哪里会想到这些。总督府成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让他全面防御,务必不让叛军踏入长安城半步。接到命令之时他就气炸了,别看现在城内地守军还有近七万之众,不过三万禁军要负责皇城的安全。就算敌人攻入城内也不敢离开皇城。真正到他们手里的,也只有不到四万的战士了。而且精锐大多数为刘虎带走,他们四人每个手里只分配到不到一万的人马,七拼八凑的,战力并不比叛军优胜。就拿他来说,手里只有九千二百多人,单是负责那长近二十里地城墙便有些吃力了,还要兼顾面积不小的外城防区,要想面面俱到谈何容易。他故意让从密道突入的叛军肆虐一时。自然有他难言的苦衷。

    本来在他的软刀子已经消磨了近两千的叛军,现在却要一下子推翻他之前的布置,这岂不是就前功尽弃了吗?是以他思虑再三,还是得设法让皇帝和朝中大臣收回这道近乎儿戏的命令,否则长安城的安危便难以预料了。

    “宣,西城校尉石镇北,上殿!”值殿宦官那尖锐地声音清晰传来,石镇北瞪了段齐锦一眼,大步向崇政殿走去。“尚书大人,末将再次恳请你仔细掂量。若是大错铸成,后悔就来不及了。”

    声如寒铁,段齐锦摇头苦笑,一脸无奈的追了上去。

    “混账东西!”顾祝升正好截上一队溃逃的士兵,逮住其领头的将领便是一番怒骂。“区区女流之辈。竟然把你们吓成了这样子,统给我回去。谁敢再退,立杀无赦!”从遇袭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五千人竟然被打得四散溃逃。顾祝升顿时怒火中烧。

    顾祝升年少为帅,为了立威常常狠下杀手,在他这必杀令之下,溃兵们也只得硬着头皮冲了回去,不过却是外厉内茬。飞凤营上来便是好一顿箭雨,再加上千马奔驰的慑人威势,疲惫不堪的他们哪里是对手。况且飞凤营根本不与他们进行短兵相接的战斗,只是绕着他们远远的射箭,再将他们驱赶成无数小块。偏偏对固守的士兵毫不留情,但只要逃离战圈便毫不理会,有了这一发现,敢留下来固守待援的几乎便成了凤毛麟角了。

    好不容易收拢了六七百溃兵杀了回去,顾祝升却并没有急着将自己地骑兵投入,而是在数里外的一处高地上细心观察,同时再派出少量骑兵靠前侦察,待确定除了飞凤营的一千骑兵外别无埋伏之后,这才挥军出击。

    看到这一幕,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左飞鸿不由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这小子倒是蛮机警地嘛,不过却是傻了点。传令下去,按本统领之前地布置执行!”令旗舞起,将最后一批固守的士兵驱走之后,飞凤营地铁骑开始收拢起来,聚成一个密集的冲锋阵形,似乎要准备与敌人打一场硬场。

    顾祝升见状大喜,当下更是不断催促部下加速前进。飞凤营一直来去如风,根本不与他正面硬碰,他正为此头痛着呢。要知道飞凤营的战马俱是西域上等地好马,而且也不知道杨诚怎么如何舍得花费,竟然一人两骑。经过这段时间的抢掠,竟然已经达到一人三骑甚至四骑的程度。州除了有数的几座山外,其他地方俱是一马平川,如果她们一心想要避开他,要想逮住她们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她们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想与自己五倍于其骑兵硬碰,岂不是正合了他的意。

    不过顾祝升却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之前被他喝令回击的那数百步兵本已冲到离飞凤营只有两里左右的地方,陡见身后的五千骑突然冲了上来,顿时着了慌。这批兖州

    起来的时间并不长,除了训练了一下简单的行军布阵来得及进行步骑的协作。在这如雷鸣般的蹄声之下,这些步兵哪里还曾想到是不是自己人,早就在被踏成肉泥的巨大恐惧中乱成一团了。

    有的已经吓得在原地不能动弹了;更多的却向两边或是前面撒腿狂奔,比起刚才逃出来还要快;甚至还有小部分,不知道是不是被吓昏了头,竟然迎着骑兵跑了去。只有少数步兵将领还能保持镇定,不过想要在这个时候安抚众人。却是绝无可能了。

    冲在最前的骑兵不得不降低速度,这些毕竟都是自己人,又有几人能忍心冲上去呢。后面地骑兵却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顿时和前面的骑兵撞成了一团,一时间人喧马嘶,刚刚展开的扇形战阵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少数骑术不精的骑兵。更是为了避开逃窜的步兵,连人带马摔了下去,更让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左飞鸿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堂堂的兖州铁骑,竟然会被这点事情给难住,这可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地到事情。只可惜她这次早有打算,而且飞凤营只善远攻,近战却是荆州诸军中最弱的。这便是男女之别了,经过训练的女兵或许能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胜过男子。但在这千军万马的拼斗中,女子力弱的劣势便尽显无遗了。她对自己的优劣早有清晰的了解,是以根本就没有打算让飞凤营拿起长枪长刀,变成一只敢于冲锋的强劲铁骑。

    是以面对这个意外之喜,左飞鸿也只能远望叹息。现在改变计划让飞凤营趁乱冲上去,当然可以对敌人造成极大地伤害。不过一旦敌人恢复过来,那飞凤营便难免会陷入近身苦战之中,高速远攻的优势便完全无法利用。想到这里,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却“埋怨”起顾祝升的无能起来。

    幸好顾祝升并没有让她失望多久。虽然前面的混乱并没有完全止住,他却从左右强行清理出一条通道来,让后面的三千骑兵左右包抄了上来。处于混乱中的骑兵们也开始三三两两的冲上前来,汇入进攻的洪流之中,轰鸣的铁蹄声再度响了起来。

    “呜!”七彩海螺奏出一阵低鸣。集结的飞凤营在敌骑赶到之前突然变阵。竟然以松散地阵形向左飞鸿所在的土坡冲来。

    顾祝升哪料到飞凤营竟然只是摆摆架子,先前的惊喜顿时变成了焦急。双方的距离也不过只有不到两里了。这次若是让她们逃掉了,恐怕以后绝没这样的机会了。当下也顾不得是否有诈,立即下令骑兵紧追不舍。

    飞凤营虽然起步较晚。不过战马已经有了良好地休整,再加上这段距离地缓冲,竟然堪堪甩掉了全力冲刺的兖州骑兵。大队人马全速离开,仅留近百名骑兵横成一线,不紧不慢地护在后面。这一百人似乎并不急于逃离,敌人快她们也随之加快,敌人慢下来的时候,她们的速度也随之变化,一直与之保持两箭之地。

    不一会儿,飞凤营地其他骑兵已经消失在顾祝升的视线之内。剩下那一百骑兵却突然改变方向,左拐右弯之后,奔上了一个缓长的斜坡。“咻!”一支响箭发出凄厉的啸声,飞凤营士兵立即掏出一个五彩斑澜的锦囊,掏出一把黑糊糊的粉末,扬手抛洒起来。

    “糟了!”看到飞凤营的举动,顾祝升的心直向下沉。飞凤营现在的位置不仅在上,而且还处在上风的位置,虽然相隔两箭的距离,不过那些粉末在落地之前绝对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兵阵之中。本来若是他稍稍冷静一点,并不难发现这一点的。可惜他想要一举歼灭飞凤营的心太甚,根本没心思冷静地去思考。虽然不知道对方洒的是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阿嚏!”果然,兖州骑兵刚冲进那团黑雾,喷嚏和惨叫之声便此起彼伏,飞凤营抛出来的竟然是花椒粉末!这种东西平时闻着就让人忍不住打喷嚏,现在直接钻到鼻孔里,效果更是无与伦比。机警一点的士兵倒还知道蒙鼻闭眼,其他士兵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不一会便一个个鼻涕眼泪横流。

    这一次的混乱比之前更甚。花椒粉一来顺风,一来就势,不一会便将大半兖州骑兵笼罩其中。其中的士兵目不能视,有的急忙勒马,有的却想拼命加速来逃出这一范围,不一会便乱成了一团。再加上马儿也受了刺激,开始不听指挥乱跑,不少人甚至就此葬生马蹄之下。

    正在这时,轰鸣的蹄声猛然传来,去而复返的飞凤营骑兵从左右两侧电驰而来!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六十四章 关洛争雄·二十八

    第六十五章 关洛争雄·二十九

    下,统统给我端走!”顾祝升烦燥不已,第一次对上然败得如此之惨。飞凤营在一个时辰前放下一轮箭雨后扬长而去的情形,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底。比起上次从荆州仓皇逃回,这一次的屈辱更让他感到难以接受。上次对方到底是总辖两州的封疆大吏,有着骄人的战绩为资本。可这一次对方不仅是一个实战经验远不如他的人,而且竟然是个女人。这份耻辱简直让他坐立难安,他甚至觉得每一个人望向他的目光,分明都充满了嘲弄。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他才将士气全无的残兵们收拢起来,点算之下总算有点安慰。虽然这次败得极惨,不过人员损失却并不大。后队的五千步兵战死的只有五百人左右,伤者上千,另有七八百人散逃无踪,可战之力仍有二千五百人;而骑兵其实只遭受了飞凤营最后那一轮箭雨,伤了数百人,死的还不到百人,反而在混乱时被自己战马踩死的竟达到了两百人。虽然被打得灰头土脸,不过倒并没有伤及他的根本,对比起飞凤营他仍然有十足的把握。

    更让他庆幸的是,仓促之中飞凤营还不来及劫走他随军的粮草,也没有将之付之一炬。虽然他可到附近郡县补给,不过一来一回却要花上不少时间,到时他这次追击就得半途而废了。是以他连近在咫尺的城也不进,派出数十斥骑追踪飞凤营后,便直接在原地扎营,只等恢复元气便继续追击。

    奔走了一整天,不论士兵还是战马早已饿极,是以当顾祝升原地休整的命令下达之后。原本垂头丧气的士兵们竟然发出欢呼起来。没过多久,袅袅的炊烟便四处升起。唯有顾祝升却难有胃口,坐在之前左飞鸿所在之处默然不语。

    现在想起来这次之所以败得这么惨,完全是由于他自己的大意,还有就是隐藏在心底里地轻视及焦躁。要知道顾祝升一向也是自视颇高的,之前一直在父亲的羽翼下。多有怀才不遇的感慨。而这一次终于由他独自领兵了,却始终难有意气风发的感觉。这一次的失败更深深地打击着他,让他不得不再度审视自己之前的种种想法。

    虽然他一直宣称要打回荆州,一报杀父之仇,但他自己也明白。当初的二十万大军已经穷尽了兖州的人力和物力,却仍然落得个惨败的结局。特别是顾凯锋的投降,更把顾氏在兖州的老底完全葬送。明智之举当是收紧防线,稳固兖州,然后蓄积实力以作后图。可是他身为顾良洪的长子。抛开父子之情不谈,若他没有一番作为,家族便难以容他了。没想到还没等他有所作为,却半路杀来了左飞鸿,而且自己还在这里败给了她。此事一传开,可以想见他日后的日子将会如何了。

    可是刚才一战也让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实力。这支兖州军虽然大多数都是逃回来的残兵,并不像训练新丁那样困难。不过却有一个难以逾越的难关:败兵。他们当初亲眼见识过荆州军的强悍实力,心里早已留下难以抹除的阴影,是以刚才五千步兵在面对飞凤营里,几乎是哄然而溃。除了左飞鸿的战法引诱之外。恐怕便是他们一见到那只有荆州军所特有的箭雨后,心底里难以萌生抵抗之意吧。

    解除这样的阴影最好的办法便是打胜仗。只要打上几场胜仗,低迷地士气自然会高涨起来,原来的惧意也会渐渐消失。可是现在他却愁肠百结:飞凤营实力并不如他,可是其战斗的方法却让他生出无力的感觉。他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各地富豪嘴里撬出这五千人的战马来。可是飞凤营地战马现在就已经不比他少多少了。骑兵作战最要紧地便是速度。单在这一方面,他就过远的落在了后面。只要飞凤营一直保持此前地战法。那他便永远胜不了他们,除非……

    “不好了。”顾祝升正想到关键之处,他手下的一名亲信将领却骑着马飞快的跑来。看到他地样子。顾祝升不由一惊:这个算是他手下的一员悍将了,可是现在竟然脸色发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怎么了?”顾祝升皱眉问道,随着那名将领的靠近,一股臭不可闻的气味也随即飘来。

    那人缓缓的翻下马背,夹紧着双腿极是别扭的走上前来:“不好了,那……那臭娘们儿竟然在我们的粮草里……放了巴豆,哎哟,我……”那人咬紧了牙,再不敢吐出一个字来,四下看了一下之后,碎步小跑入一个草木丛中,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

    顾祝升的亲卫纷纷以手掩鼻,看着顾祝升寒着的脸,想笑却又不敢笑。顾祝升没心思吃饭,他们这些个人也只能偷偷啃了点干粮,本来还羡慕着坡下飘来的饭香,没想到却是因祸得福了。

    “那臭娘们儿太狠了!”那名将领提着裤子走了出

    走边骂,“这可不得了,只有几百负责照顾伤兵的兄得及吃,其他人可全着了道了,连战马也没几匹逃过……哎哟,不行了!”

    看着这个平时威武的大汉现在连走路也打颤,顾祝升的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绝望。没想到甫一出战,他竟然就落入左飞鸿一环接一环的阴谋之中。几乎想都不用想,飞凤营的远去绝对只是个假相,现在才是她真正出手的时候。

    这一回顾祝升倒是算对了,当那名将领第四次提着裤子出来时,轰隆的蹄声从四面传来。跑在最前的便是他之前派出的侦骑,他们正用亡命的奔跳向顾祝升汇报着这一重大的军情。

    “顾良泽要逃了!”刘虎眉飞色舞的走进大帐,一脸兴奋的拉起刚刚睡下不久的杨诚,直往外奔。

    “你这么兴奋干嘛。”杨诚睁开惺忪的双眼,极是不满。“都商量好了地,你去赚你的功劳就行了。还是兄弟呢。我三天没睡了,你这不是要我命嘛。”

    在投石车和火神弩以及后续到来的巨弩等攻城利器的强力推进下,顾良泽仅仅坚持了两天时间,便乖乖的让开了道,改而在华山下筑寨防守。刘虎一面派人联络长安,一面却派人加紧围堵。顾良泽虽然这两天几乎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不过实力犹在。特别是他地朔方铁骑,自从那次被刘虎教训之后,便再没有真正投入到战场上来,一直躲在后方养精蓄锐。

    刘虎故技重施,故意给顾良泽留下一条生路,使其无心恋战,以便彻底解决长安南面之患。甚至他还筹谋着趁其逃走之势,紧随在后,连郑志愉也一锅端了。打仗靠的便是士气。只要顾良泽要逃,不管是被逼无奈还是有意脱困。他便有把握将这场撤退变成大溃逃,顺势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而现在顾良泽背靠华山,根本退无可退,在杨诚和刘虎的联手压力之下,终于要做出他们所安排下的决定。

    “一世人两兄弟,我当然要和你有福同享了!”刘虎一把抓起杨诚的衣服,用力塞到他怀里,兴奋的说道,“没有诚哥。我打了胜仗也没什么滋味,来吧,让我们一起打到潼关去吧。”杨诚有意把功劳让给他,这哪里瞒得过刘虎。别人的功劳他或许会想法设法地夺取,但是对于杨诚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虽然其后地追击荆州军已经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了。不过他却执意要杨诚与他一同出战。

    杨诚摇了摇头。一边无可奈何的穿戴着,一边埋怨道:“知道我不怎么会骑马。还偏偏要我跟去,唉,真拿你没办法。”杨诚除了偶尔赶路需要骑马。平日里根本少有沾到马背,像这样追击战的奔驰,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走出营帐,张晋根、黄勇刚、吴嘉火均已候在那里了。“张破舟和洪承业已经出发了,到时只要发出信号即可。”得到武关打通的消息,张、洪二人简直乐不可支,杨诚召他们入关的消息还在半路上,他们便已经准备完毕了。是以短短几天,二人所率的两营便全数赶到了蓝田,刚好赶上这场收尾的大战。杨诚倒也没让他们失望,爽快的给他们分派了极为重要地任务。

    简单的交涉一番后,杨诚便与刘虎拔马而出。此刻离日出还有一个时辰,四野均笼罩在无尽的夜色之中。狂奔近十里之后队伍便缓了下来,包裹马蹄,蒙住马眼,除队伍最前一人举火外,其他人均静默跟随。其他各军早已派出,这次同行的只是神威营而已,人人均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接下来地大战而露出紧张。

    缓行数里之后,队伍进入了一个破落地小村庄。京畿勇武营的统领褚与任早已恭候多时,客套一番后立即将二人引入村中一间还算完好地屋子里。而其他神威营战士则四散休整,准备迎接稍后的大战。

    这次随刘虎出来的两万骑兵便京辅都尉地勇字三营:勇武、勇力、勇胜。三营统领俱是章盛当年亲自提拔起来的,是以对刘虎的印象颇佳,是以刘虎才会挑中三营。

    “现在怎么样了?”三人分别坐下之后,刘虎一边检查着自己的兵器盔甲,一边淡淡的问道。

    每战之前,必然仔细检查自己的所有装备,这已经成为刘虎及整个神威营的习惯了。褚与任也是见惯不惊,恭敬的回道:“刚才暗探最新的报道,已经过了一万多人了,不过全是步兵,骑兵仍然不见影子。”

    刘虎看了杨诚一眼,接着说道:“没有惊动他们吧?你们一定得忍住,一会自然有大展手脚之时。”步兵先行,骑兵想来就是居中了。这样的阵形虽然行进起来要缓慢得多,不过却是稳当。就算前面有埋伏,他的主力骑兵也可以预先防范。这样直接增加了敌人想

    腰隔断的可能,不论先袭击哪里,都可以及时增援。是担心顾良泽会有什么意外的决定,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变化了。

    顾良泽防的是他们从中隔断,他们偏偏就是要击其主力。这一次刘虎可是倾巢而出。骑兵除了少量斥外全压了上来;步兵也仅留下少量看守营寨。两万多的步兵再加上黄勇刚的靖威营,足以拖住顾良泽地前后两队了。只要能击溃朔方铁骑,他便会以雷霆之势逼得前队的步兵向郑志愉的大营溃退。一天之内他将扫平关中的叛军,直接面对赵长河,他已经可以想象赵长河被夹在中间的难过了。

    虽然说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地利益。不过赵长河与三家可是死敌。就算赵长河想和解,三家又怎么能放虎归山呢。虽然他也曾考虑过赵长河投向三家,不过却只是匆匆掠过,一来是认为这根本不可能,二来这样也太可怕了,可怕到他都觉得再难有胜算。

    “那倒没有。”褚与任自信的回道,“兄弟们可都机警着呢。看样子他们也担心我们发现,走得极慢,而且不敢怎么举火。这回应该是想跑无疑了。”

    “敌人的营寨呢?”杨诚仍有些不放心。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或许是顾良泽这次表现的太过“正常”了,根本不适合现在的形势。隔阻荆州对于叛军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甚至可以与攻下长安的诱惑相比拟,顾良泽理应是死守,即使是事不可为,也不能轻易放弃。就像他当初守星星峡一样,哪怕面临全军覆灭,也不敢退后半步。现在也是这样,一旦荆州军与长安联通一气。有了这样一支善射的大军,叛军要想攻下长安无疑比登天还要难。

    “从昨天黄昏时开始叛军就已经放弃了部分营寨,子时之前,至少有三成营寨成了空营。”褚与任肯定的说道。他派出的侦骑甚至冒险进入了部分营寨,里面俱是空无一人。想必在攻城利器施威地那一天。顾良泽便已经在着手撤退了。

    刘虎笑了笑。对杨诚道:“诚哥还是太多虑了。顾良泽现在还能翻得起什么大浪么?能够逃出生天就算是他烧了高香了!要我看来,你直接将另外两营调上来。说不定还能赶上对郑志愉的那场仗呢。”杨诚执意不让张破舟和洪承业参与这次的围杀,还说什么有其他更重要的任务。他也知道这是杨诚老成稳重之举,不过现在看来却谨慎得有点过了头了。

    “不要轻敌。”杨诚略有些忧虑的说道:“若不是我们准备充分。要想破除顾良泽的防线并非易事。而且此人在绝对的劣势下仍然能保存强大的实力,胆识谋略都非泛泛之辈呀。”顾良泽骑兵不如刘虎,步兵不如荆州军,却能将他们牢牢的挡在长安外围,若不是大量攻城利器的投入,这场拉锯战就不是三五天可以解决了。

    刘虎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帐然却传来了最亲地军情:“启禀统领大人,叛军辎重已现!”

    三人相视一眼,均觉得有点意外。按推算现在顶多出来了两万多人,怎么后队辎重就已经出现了呢。顾良泽再傻,也不会真的要让他的主力骑兵断后吧,那可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呢。“他们的骑呢?”褚与任自然知道二人地想法,立即沉声问道。

    “仍没出现!”

    “再探!”

    杨诚和刘虎对望一眼,均感觉有些奇怪。顾良泽派他一半地步兵出来,到底是想干什么?辎重行动缓慢,若是放在中间势必直接影响整支部队的行进速度。他们这可不是外出郊游,而是在强敌环伺之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全军覆没。

    此时天际已经微微露白,按原来地计划本来应该是数军齐发之时,不过却因为顾良泽这奇怪的安排而让刘虎他们犹豫不决起来。等到天完全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