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神箭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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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不经心地说道:“赵长河统兵一世,却是胆小如鼠。听说这次不仅他自己坐镇河东,还派出其首席谋士朱时俊亲自前往蒲州督战。军务大事,他竟然推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你说好笑不好笑?你等着,不出三日,我就把这个抓来陪你下棋,你这样自己跟自己下。多没意思。”

    听到朱时俊这三个字时,那中年文士的表情不由起了一丝变化,再不复之前的平静如水。“啪!”犹豫了许久的棋子终于落下。那中年文士终于转过头来,略有些不屑地说道:“三日?你能用三个月时间从他手里夺过蒲州就算不错了。”

    “有这么厉害吗?”刘虎脸上浮着故作夸张地神情,极是怀疑地问道:“不出一个月,我的细作便会联络军中的将士倒戈。赵长河地主力全是出自京畿,说不定我只要坐在冯,自有人把他的人头给我送来。”并州一战,刘虎并不想大打。并州的军队并不是真心归附赵长河,更何况他在其中的中低级将领着还有着不低的威望,比起当初的关中叛军来说。招降他们的可能还要来得容易多了。

    中年文士白了刘虎一眼,淡淡说道:“朱时俊这厮别的本事没有。组织防御却还勉强过得去。有着黄河天险,你手里那几条破舟根本不值一提,你凭什么夺下蒲州?你也别对不战而胜抱有太多的希望,除非形势极为不利。否则你别指望在赵长河数月地经营中找出什么漏洞来。”

    刘虎扁了扁嘴,似乎对那人的说辞毫不在意。“恐怕安乐侯你还不知道,常宽虽然只是一个看守宫门地校尉,不过他老爹当年却是声望仅次于章大将军的人物。这次有他出马,一呼百应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赵长河那老鬼把新招募的并州军全压到了蒲州,心里显然也怕得紧。”

    听到安乐侯三个字。中年文士脸上不由现出一丝自嘲。安乐侯这名头。整个大陈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过要是说起当年威风八面地姑师王,知道的人恐怕就不少了。不错。这个让刘虎如此礼遇的中年文士正是当年聚集整个西域之力,挥军东侵凉州的姑师王林智。自从兵败被押送长安后,为了显示天朝的浩大胸怀,大陈朝廷并没有将其处死,反而封以侯爵,安置在泾阳。只不过他的待遇连那些陈氏皇族还不如,不仅不能离开那座破破烂烂地侯府半步,平常生活也只得温饱而已,甚至还要常常被那些负责看守他地士卒嘲弄。身边地仆从全都被朝廷安置在了其他地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日常生活全靠他自己一人。

    这种如同囚徒般的生活过了差不多一年,大陈却又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凉,能够知道林智这号人物地人已经少得可怜,郑氏兵进渭北,朝廷势力一扫而空,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花了几天功夫了解了一下天下大势后,林智却并没有趁机逃走,反而回到马家堡的“侯府”中,继续过着耕读相伴的平静生活。若不是虎找上门来,恐怕他真的要如此了此一生了。

    他的一切雄心都随着西域那一败而烟消云散。事实上他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再也没有任何可以让他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大陈各州早已盘踞着诸多势力,想要白手起家谈何容易;至于西域那个原本对他极是恭顺的谢尔多顿,在尝到权力的滋味后,哪里还会有归顺他的可能,只怕自己一出现,便会死于非命了。进既不可得,他哪里还有其他的选择呢?

    “你也不用和我绕***。”林智淡淡地说道:“若是真的能不战而胜,你也不会呆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前番刘虎找上了,大力邀

    ,不过却被他委婉而决然地拒绝了。只是在听到朱时,他才道破了赵长河进取冀州的企图。他现在也并不是真的心如止水,只不过两次投人帐下皆不得用,好不容易自己做了一次主,却又惨遭败绩。种种经历下,他的心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被挑动了。或说还有一点能让他动心的,那无疑便是做了十几年对手的朱时俊了。当年若不是与朱时俊争斗失败,他又哪会负气投向匈奴,走上这条不归之路。即使是踏破了他的梦想的杨诚,他也没有什么怨恨,可是对于朱时俊,他现在仍是耿耿于怀。

    “那安乐侯可有妙计?”刘虎直接问道,表情肃然地看着林智。虽然他数日之内便扫平了渭北,可以将全副精力放在并州之战上,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轻松。并州三面环山,西南又有黄河之险。地利也只是稍逊于关中而已。更要命的是,朝廷的水师前番损失殆尽,现在根本没有恢复元气。面对比渭河汹涌数倍。又在汛其之中的黄河,凭他那些小船显然难以达到,更何况对岸的赵长河一直防范严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让他抓到任何漏洞。过不了河,他手中有再多地精兵强将也是毫无办法。偏偏他帐下又缺乏高明的智谋之士,是以无意中探听到林智的消息后,可以想像他心里对其有多么迫切。

    “看来这朱时俊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厉害。”见林智默不作声,刘虎自言自语地说道,实际上却是对林智地激将之法。这段时间察言观色及多方调查之下。他对于林智和朱时俊之间的恩怨倒也有了不少的了解,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有力的武器。

    “哼!”以林智的聪明哪会看不破刘虎这点小把戏。只不过朱时俊确实是他致命的要害,能够再一次与他较量并战胜他,显然已经成为他现在最大的希望了。“强渡黄河自然是自寻死路。威武侯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给困在这里毫无办法呢?”

    刘虎眼睛一亮。丝毫不在意林智言语中的奚落。“对呀,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拍了拍脑袋,刘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蒲州是并州西南地门户,其两大渡口蒲坂与风凌渡,前者联接并州与渭北,后者联接并州与关中。自古以来便是兵家要地。各种防范早已极具完备。当初刘虎以陈山守此地。硬是凭着五千兵马便挡住了叛军的脚步。只可惜他和陈山都没有想到赵长河会突下毒手,否则赵长河地十万大军想要北进并州。还得看他刘虎答不答应。

    蒲州的位置太过重要,有史以来不论是关中北进并州,还是并州南下关中,几乎都是由此通过。下意识中,天下人心中便只有这一条联接并州与关中的通道了。可是实际情况当然并非如此,蒲州以上的黄河沿岸,仍有不少小渡口,只不过其向来只能供百姓少量通过,便自动被兵家所忽略了。

    “你高兴个什么劲?”林智白了刘虎一眼,反问道:“你打算从哪个渡口过去呢?就地造船还是沿途运去?过了河又如何呢?用你地骑兵踏过吕梁山?”

    林智一连串的问题顿时如一盆冷水从刘虎头上浇下,之前的欣喜全然无踪。确实,历代兵家为何都要从蒲州经过呢?这些人可不都是傻子,甚至有很多让刘虎敬仰的人物。他也研究过诸多围绕蒲州的成功战例,可是无一例外,获胜者与他现在最大的区别便是无不拥有大规模渡河地能力,更多地甚至专门选择黄河封冻之时。要想重建水师,莫要说朝廷现在根本没有这个精力和财力,就算有,也至少得两三个月以后了;若是等黄河封冻,天,那起码还要半年,他能等得到这么久吗?现在他最缺地就是时间,可是每一种可行的办法都需要极长地等待。

    至于沿河而上寻找渡口,一来缺乏渡河的工具,二来规模极小,用上一个月也未必能把他手头的兵力全部渡过去。更何况还得考虑粮草以及敌人一旦发现后的应对,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痛。第一次,让他深切感受到黄河天险的强大作用,那种完全非人力可以改变的天然阻隔,足以让任何人在其面前都显得渺小。

    “你一定有办法吧?”心灰意冷之下,刘虎看了看林智,心中不由生起一丝希望。这毕竟是他提出来的点子,当然不会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法子。

    林智脸上现出一丝回忆之色,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冯北上八百五十里,有一渡口名为延水关。再往北三十里,有一处更佳的小渡口,若是你细心搜查,应该还能找到一些渡船。都十几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若是不成,那里也有现在工具,一天之内倒还可以造些渡河之物。渡河之后,沿河而上三百里,有一山民走的山路贯穿吕梁山,穿过它,不到两便可抵达太原城下。若是神威营能保持当年的状态,或许十天之内你就

    在太原城头了。”

    刘虎并没有询问林智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林智一边讲他一边记着,待其讲完后,立即取出随身的作战地图。一边仔细的看着,一边顺手在地上拾了个土坷垃在上面做着标记。过了半晌,刘虎地脸上终于显出一丝喜色。还有一分激动。“多谢指教。我说话算话,一定会把朱时俊抓到你面前来的。”刘虎朗声说道,话音未落,人已策马飞驰而去了。

    “傻瓜!”林智愣愣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大门,良久才吐出这两个字。他本来还打算亲自给刘虎画幅详细地地图呢,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心急,他也只能希望久经沙场的刘虎,不会陷入迷路的窘境了,虽然那条路着实有些难走。

    “草民夏云拜见招讨大将军!”虎牢关前。一脸疲态却掩不住兴奋的夏云轰然跪倒在杨诚面前。早在杨诚抵达潼关时,便秘密派人联络正在州攻城掠池的夏云。让他配合进军,攻取虎牢关,以形成对洛阳的合围。夏云倒也不负所望,带着手下两万精兵从东郡一路急行。绕开沿途仍在顾氏手中的几座城池,终于赶在杨诚到来之前攻下了虎牢关。

    杨诚扶起夏云,如同老朋友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兖州将军竟然自称草民,该不该罚酒三杯呢?”伏击郑氏成功后,荆州军大部回驻孟津。而他则带着四卫与一百亲卫毫不停歇地赶到向虎牢关。平定州虽然有着飞凤营的一大功劳。但夏云却也功不可没。自从协助夏云救出其亲友后。他便一心一意地投向了杨诚,几乎杨诚所下达的每一道命令。他都极是出色地完成了。

    “这,大将军可使不得。”听到杨诚说出兖州将军这几个字,夏云也不禁一愣,随即坚决地辞道。他并非完全无心功名的人,只不过当年投效无门,这才无奈干起了劫富济平的行当。杨诚对他的重用虽然令他极为感激,但他却自知自事。虽然他这一次从顾氏手中攻下了十几座城池,令大半个兖州得以平定,可是他之前毕竟是朝廷通缉了数年地黄河大盗,再加上出身,如此一步登天,实在是他没有想到的。

    ;_州将军虽然只是刺史所属的武官,但也一州之内数一数二的大官了,一州军旅尽操其手。特别是在当前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权力更是大到了极点。他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虽然他自信足可担当此任,但却难为朝廷所容。

    “如果当不得!”杨诚故意板着脸,不容反驳地说道:“除了你以外,还真没人能担此一职。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兖州虽然离平定之期不远,但万事才刚刚开关,还有很多地事情等着你来做呢?你现在就想甩手独自快活,那可是想也别想。”

    “这……”夏云本来已打定主意回绝,却没想到杨诚竟然说出这番话来,顿时便有些左右为难起来。倒也确如杨诚所说,兖州百废待兴,平定叛乱仅仅是第一步。他虽然“为害”数州,但主要活动范围却在兖州,对于这里地了解自然比外人要深刻得多。他本也存有匡扶天下之志,如此一来还真不好再拒绝了。

    “别这那地,我心目中的夏云可是个顶天立地地好汉,敢担当,有所为!”杨诚表情不无敬佩,随即又转为严肃:“你可不可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兖州的兴衰,我可就压在你的肩上了。”平定关中后,杨诚便开始考虑洛阳、兖州一带的官员任命了。相比之下,洛阳和兖州是他此次安置百姓的第一站,起着不可代替的示范作用。虽然他之前为百姓画出了一幅美好的前景,但能不能实现却还是未知之数,洛阳一时难平,兖州便犹显重要了。

    本来他想得是让夏云担任兖州刺史的,那样才能完全贯彻他的种种措施。可是夏云之前毕竟没有任何官职,甚至还是与朝廷对立的水寇,不论资历、威望都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为封疆大吏。张晋根本来建议任命其为东郡将军,暂理州务的,可是杨诚又觉得太过委屈夏云了,干脆便委以一州之军事。加之他并没有任命兖州刺史,夏云兼理政务便是理所当然的了。夏云的资历、威望不足,但战功却不少,单是论功行赏,这一任何倒也不算太过分,勉强还可以用来应付朝中的议论。

    “知遇之恩,夏云无可回报,只有此躯供将军驱驰!”夏云强挣着跪了下去,极是恳切地拜道。对于他来说,能够有今天根本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升迁速度,简直可以称得上世所罕见。杨诚对他的信任,自然不言而喻。

    杨诚摇了摇头,拉起夏云说道:“这些都别说了,还是先让我看看你给带来的兖州水师吧!”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三十章 决战洛阳·二十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决战洛阳·二十五

    浊的河水不断的拍打着岸边,二十余艘大型战舰稳稳里,极尽威武。

    “不错嘛。”杨诚登上新近组建的兖州水师的旗舰,听着夏云的解说,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州水师的船比起靖海营的还要大一些,或许是因为长年扬帆黄河的原因,显得更加粗犷与威猛。对于水战,杨诚差不多算是门外汉,不过单从夏云能在数日内完全扫灭了郑氏的水师,这州水师的战力就让人不敢小窥了。

    “除了这艘和另外两艘,其他的都是抢过来的,凑和着用。”夏云自谦道,接着又现出一番期盼之色:“若是再有两三年,扬州水师想要独占鳌头便没那么容易了。”南乘风的扬州水师,一直以来都稳坐着大陈水师中的头把交椅。这倒也不是其受朝廷特别的青睐,只不过整个大陈地界,也仅有扬州一带最受海盗侵袭。交州之前虽然也深受海盗之苦,不过地处偏远,自然不会引起朝廷的关注。一直处于大小战事不断的扬州水师,不论从战舰数量、质量以及将士的素质,自然都不是那些几乎处于闲置状态的水师可想比拟的。

    杨诚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你这个愿望是没有机会实现了,趁现在改变一下志向,或许还来得及吧。”

    夏云神色一黯,随即又恢复过来。他当然知道杨诚话中的意思,此番天下得平之后,相信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有战事了。至于一直来说都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真正兴盛起来的水师,更是没有多少发展的机会。他要想振兴州水师,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只能是一种幻想。而没有将之实现的可能。

    改变志向?夏云深深地看了杨诚一眼,胸中不禁一阵激荡。经过这十几年地征战,天下已经破坏不堪了,正是急需休养生息的时候。兵戈将息。而治理天下这条漫长无比的道路,才刚刚开始。自己真的有机会参与到这场不见鲜血却困难重重地“征战”吗?虽然杨诚只差没有明说了,但他心里却有着一种莫明的忐忑:数百年来,世族门阀都是这块土地当仁不让的主人。寒门庶族向来没有染指的机会,莫非这样地历史真的一去不回了吗?

    “以兖州水师现在的实力,需要多久才能将三万人马运送过河?”杨诚拍了拍有些失神的夏云,问起此次前来的主题之一了。孟津虽然是洛阳北渡黄河的重要渡口,不过一应渡船早就被孙尧安给“坚壁清野”了,面对滔滔的黄河,杨诚倒还没有凭着几条破烂小船便带着荆州军过去的豪气。他很早就让夏云着手组建兖州水师,为地便是为这必然的渡河行动作好准备。更何况过河之后。粮草供应这个天大的问题,还得靠一支强有力的水师来维系。

    夏云对自己的失态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听了杨诚的问题,当即拍着胸脯说道:“大船二十艘,各类小船三百余艘,大半都是熟练的船工操持,一日之内便可完成。”毕竟在黄河上下纵横了十年之久,他在黄河上下但凡与水沾上一点关系的人中。有着极高地威望。自东平起兵之后,他便不断网罗各地的操舟好手,为的便是在今天向杨诚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杨诚点了点头,显然对夏云地保证极是赞赏。“我就知道你不会让人失望地。”遥望北岸。杨诚略有些歉意地说道:“这次我可给你压了不少担子。此番渡河之后。粮草补给还需要你费心。州那边粮草可还充裕?”洛阳一地地粮草供应已经极为紧张了,他这次进入并州后。不仅运输上需要依靠夏云,就连粮草的筹措也全系于兖州了。

    这次夏云却有些为难,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顾氏所存粮食大多用在了荆襄一战,各地存粮着实不多。现在各地流民众多,仅是满足他们便有些吃力了。”

    杨诚揉了揉额头,不禁感到有些头痛。似乎从进入关中之后,这粮草问题就一直缠绕着他,甚至大有越演越烈地态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解决这个问题,荆州军再强大也是白搭,他总不能让战士们饿着肚子去和敌人拼死拼活吧。“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吗?”带着一丝期冀,杨诚将这个难题又踢回夏云。

    “有倒是有。”夏云咬了咬牙,似乎颇有些犹豫。“州官仓和顾氏身上确实是再挤不出多余的粮食,不过还有不少大户和富商囤集着不少粮食。不过他们现在都在观望,大有囤积居奇的趋势,若不是之前我们每到一地便开仓赈济百姓,恐怕兖州现在的粮价已经涨到天上了。只要我们以强硬的手段向他们平买,以现在所收缴的银钱,倒还没有多大的问题。”

    听到夏云说到此处,杨诚不由想起当初唐道正向他提出的那建议。虽然唐道正的用心并不纯正,但已经决定孤注一掷的杨诚,却颇有采纳之意,只不过这段时间太过繁忙,还没有虑及此处。现在经夏云一说,倒让他想起来了。“平买?太麻烦了,安置百姓还需要大量的钱,我们的目光可不能太短视了。”

    “不买难道抢吗?”夏云一时不解杨诚的意思,不禁戏谑地说了一句,说完了之后却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当,脸上不免有些尴尬。杨诚用兵虽然不乏诡诈,但平时却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仗势欺人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为什么不可以呢?”杨诚的一句话顿时让夏云目瞪口呆,不过他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当然不是叫你明着去抢了。三家举兵叛乱,能搜刮的钱粮几乎被他们搜尽了。这些人竟然可以保得住家财,难道会与三家没有任何关系吗?”

    夏云何等机智,顿时恍然大悟,心里直道:你这和明抢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嘴上却极是赞同地说道:“这个方法确实不错。”何止不错。简直是解决现在粮食麻烦的灵丹妙药。可以说整个州那些大户巨商们,哪个不是和顾氏有着暗地里的关系。要知道顾氏可是干的谋反地大逆之事,只要沾上一点边都是杀头大罪,只要自己借此威胁

    |不就犯。

    “只不过,这得罪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一些。”夏云不无担忧地说道,看了看杨诚,欲言又止。他之前不是没有打过那些人的主意。可是即使是他,在向这些在地方根深蒂固的家族下手时,也不得不先认真掂量一下。现在毕竟不是当初做水寇地时候,只要做得到,想抢谁就抢谁。反正他抢完就走,自然有当地官府来善后。可是现在他自己却成了官,要是把治下的乡绅大户们得罪完了,恐怕其后就会陷入举步维艰的窘境中了。

    “这个你就自己把握一下。”杨诚一副“淳淳善诱”的模样。“若是在地方上做恶多端,民怨极深地,不用多说,直接抄家即可,至于罪名嘛,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若是平时名声还可以的,倒也不能做得太过,适当罚些‘免罪粮’。只要其一半存粮吧,相信他们会乐意接受的。”这些主意倒不是杨诚自己想到的,而是当初叶浩天在刚刚接受交州时搞的一些花样。要知道他升任交州刺史时,各地的情形也不比现在的兖州好多少。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不是叶浩天以各种“光明正大”的理由将手伸向这些大户。交州地第一笔启动奖金根本就没处着落。

    夏云略有些发呆,显然一时还无法接受杨诚变成“教唆者”事实。他对这些大户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世俗的力量即使是各代的帝王也不敢轻违,他当然也不例外。乡绅、大户一向是官府维系统治地位的助力,他收复了大半个兖州后,在各地也免不了要请这些人协助,甚至有些郡县还要委托其治理。而现在,连名声好的也要罚其一半存粮,这差不多是全得罪完了。

    “大人真的要这么做吗?我看还是得考虑考虑吧。”夏云郑重地提醒道。虽然这是解决诸多问题的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但后果却也是难以想像地,他虽然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却也有些犹豫。

    “放心好了,一切自然有我来担待。”杨诚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仅是州,并州、冀州、青州都会如此实行。”平定叛乱后,也就是他兑现当初向关中降卒许下的诺言的时候了。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不食言了。至于什么风险后果,早已被他抛在一边。

    “这主意……是大人自己想地吗?”他本想说是谁出地这馊主意,不过却及时改了口。与杨诚相交虽然并不长,但他却也知道杨诚不是那种没有远见之人,否则他尚在关中时,又如何会进行兖州地布局了。

    杨诚笑了笑,当然知道夏云的担忧。事实上这种担忧并不只有夏云一个人有,不论是张晋根和他地咨事营,甚至远在交州的张识文,都不止一次劝过他慎用此策,但最终却还是被他说服了。或许也不叫说服,只不过杨诚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无力改变之下只得全力配合了。“或许我真的是心急了点,可天下之疾却更甚百倍,若不冒些风险,又如何能治此顽疾呢?”

    “也罢!”夏云露出决然之色,重重地说道:“我夏云就当把脑袋系在腰带上,也要跟着大人干这一回!”不就是“抢”吗,他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被杨诚的决心和品格所感动的他,当然不介意再来一次,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

    杨诚点了点头,示意夏云让船队开拔后,与其并肩走入船舱之中。兵贵神速,他现在已经耽搁不起任何时间了。战舰朝着夕阳逆水而上,孟津的荆州军也将在此时开拔东行,赶到预定的渡河地点,然后北渡而上。

    离两军相遇还有数个时辰,杨诚却没有丝毫松懈,就在舱中仔细而又郑重地交待起夏云的任务。州可以说是他此番安顿百姓的第一站,是以成败与否直接影响到后面的其他州郡能否顺利,杨诚自然视之极重。

    除了之前“抢粮”大计外,土地问题也是个极为头痛的问题。照以往的惯例,没收世家的土地都是归朝廷所有,其中大多都是直接用来赏赐给功勋近臣。而这些获得土地的人,也随即取代之前的世家。至于把土地赐予百姓,倒也不是没有,但却仅限于几种特殊的情况:比如百姓自己垦荒所得,便自然归百姓自己所有。不过这种情况一般都只会出现在需要巩固的边郡之地,中原上千年的不断开发下,能开垦地荒地根本没有多少了,就连山林河泽,也是把持在豪门大阀手里。又或者遭遇大灾后,某地百姓太过稀少,需要从其他地方大规模的迁徒来补充,便多会赐予土地和房舍。

    虽然此次大乱令得不少地方民生凋零,不过除了极少数地方外,土地的分配都没什么机会落到百姓头上。三家所控大多是中原富庶之地,恐怕就连皇帝也会趁机圈占一些土地,其他人更是挤破脑袋的想要分一杯羹。特别是那些新晋的庶族官员们,上千年来土地为本的思想影响下,当然会借机彰显自己不同于往日的身份了。三家虽然占有的土地众多,恐怕根本不够这些人分的。不过杨诚这次却要抢先插上一刀,将这块大饼切下大块来给那些向来都不是分享者的百姓。

    三家的土地自不必说,全部没收。至于其他大小家族,凭其与三家的瓜葛,多的全部没收,少的也得吐出一半来。这些收回来的土地,按之前杨诚一人三亩的诺言,一个月内全部兑现。那些劝降有功的,也全然按之前的公文划给。如此一来,一户百姓少的近十亩,多的甚至上百亩,按夏云的初步估算,兖州经此一战百姓虽然减少了近半,但却几乎剩不下什么地了。等到众多的大手伸来时,将发现这块大饼已经严重缩水,却不知道他们会做何反应。只是这些,都已经不在杨诚的考虑之中了。

    这股当初从关中刮起的土地飓风,即将出现在兖州,随即席卷天下,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全然被其囊括。狂风骤起,鼓涨欲裂的风帆带着战舰破浪前行!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决战洛阳·二十五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决战洛阳·二十六

    关,位于王屋山西麓,东接中条山,紧扼并州至洛阳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相比于名动天下的潼关、武关,它的地位便有些不值一提了。箕关的地势虽然险要,但却远比不上潼关那种北临黄河南依绝壁的天险,左右山岭绵长起伏,却并非完全无法通行。若是有雄兵在时谨守严防,倒还端得是易守难攻,不过若是兵力不足的话,其关隘并不足以为凭。是以历代在此多征战,不过却鲜有经年累月的苦战,兵力强盛的一方,不论攻守都可以较容易地获得胜利。

    当日赵长河挥兵数万南下箕关,是何等的威风。可惜他的兵马才出来一半,便被刘虎那封信给吓得缩了回去。并州四地险要,可是却没有像潼关那样只需上千人便可阻住百倍敌人的险关,仅是蒲州一线,要想防得密不透风,至少便需要三万人以上。对手是刘虎,赵长河和朱时俊都不敢大意,足足分出六万兵力驻防蒲州和解良,甚至连一向不离赵长河身边的朱时俊也亲自前往。

    之所以如此重视,除了刘虎是员猛将外,更深层的原因却在并州军自己身上。要知道现在赵长河的十几万兵马里,有近十万都是从关中带来的。士不归心,这无疑是摆在赵长河面前最大的问题。若是让刘虎过了河,虽然这些日子他大半的精力都花在了恐怕对军队的控制上,但却仍然没有信心阻止大规模地逃溃甚至倒戈出现。费了如此大的功夫,若没有林智出现,刘虎恐怕就是拥有足够的船只,在黄河没有封冻前,要想成功渡河也绝不容易。

    至于东图冀州的计划,赵长河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奈。若是后面被刘虎咬上,攻占冀州的利益在短期根本难抵损失。不过他也并不就此作罢,只得把之前的计划大幅缩水。只派出侄子赵胜领一万骑兵进入冀州,目标也由之前的完全占领变成了大规模地掠夺。郑氏承诺的粮食和兵器迟迟没有兑现,甚至传言要他先击败杨诚,解除洛阳外围之困后再予兑现。笑话,他怎么可能傻到去帮郑氏抵挡杨诚的兵锋,除非是去捡便宜,否则他当然不会进军洛阳。

    如此一来,将冀州当作一个可以任意提取地粮仓便成了唯一的选择。虽然赵长河更想将之作为自己的后院。可现在的他虽有这个心,却再没有任何余力。蒲州一线分去六万大军,加上他坐镇河东用以应对的四万及赵胜带走的一万,剩下不到三万的兵力还得分配到并州四十余座大小城镇之中,不要说应对来犯之敌,就算是镇压日益激愤的百姓,也显得有些吃力了。一朝没能解除刘虎这个威胁。他便没有任何余力去夺取冀州,唯一可以指望地,便是赵胜此行能大有收获,让他能够进一步的扩充军队,否则的话,他便只能被刘虎牵制得无法动弹。

    对于洛阳的杨诚,虽然洛阳至箕关只有不到三百里。但以其实力,哪还有精力来对付自己。虽然他不知道杨诚在洛阳的确切兵力,不过他对于朝廷的兵力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在了解了刘虎及关中剩余的兵力后,不用再作探查他就对杨诚地兵力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以劣势兵马围困数倍之敌,若还能分兵以作他用,从古到今还没有这样的用兵之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箕关的防守是何等程度便可想而知了。八百京畿军和三百只配备了木棒等简陋武器的壮丁。这便是箕关目前全部的兵力了。新招募的并州军一般都去了蒲州一带,不过赵长河还强征了一批“预备”部队,正是这些让人啼笑皆非地壮丁。用木棒、锄头做武器的部队并非没有,不过却绝少出现在正规军中,要指望这些才经过草草训练的“士兵”上阵杀敌,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赵长河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出于无奈。各地的驻军实在太少。而他的军粮现在仍然要靠在并州各地搜刮运送前线。不论是运送还是护卫,人手都奇缺。这样一批丁便应运而生。没有盔甲刀箭的他们,不仅要协助镇压各地暴民,还要承担运送粮食的主要劳力,若不是每队壮丁都有相应部队看管,就算不暴动也一哄而散了。本来赵长河还指望在得到郑氏那批物资后,将其中一部份转变为正式地部队,不过现在这个愿望显然已经不现实了,而且再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北渡黄河后,杨诚与四位带着前锋三千精锐急奔两天,终于在昨天入夜时分赶到了箕关附近。兵力薄弱的箕关根本无力完全防范敌人的侦察,不到两个时辰,杨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