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神箭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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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观察到这支劲旅的全貌。整齐划一,这对一支几十几百人的部队或许不算太难,但要想要数千人的部队也能如此,便不那么容易了。至少有一点,其严明的纪律已经深入到了第一个将士的内心。想到这一样支部队偏偏是自己的敌人,众将眼神中不由现出一丝忧虑。

    孙尧安受伤之后,郑氏便开始全面恢复由郑氏子弟及亲近世家来控制全军的布置。虽然之前被杨诚诱出城外那一仗,已经再一次暴露出这些世家子弟在领兵作战上的无能,但郑氏却并没有引起足够地重视。一万人以上的部队。主将一律由郑氏子弟担任;三千至一万人的部队,非郑氏姻亲世族成员也是无缘问津。至于之前孙尧安突击提拔的大批将领,大半都降为副将,成了这些世家子弟的助手。甚至有些受提拔后与世家子弟结怨的,莫明其妙地便“失踪”了。

    郑氏有其内在的顾虑,但此举却大大地激怒了城中出身贫寒的中低级将领。这几天河东铁骑与郑氏之间闹得颇不愉快。更引得少数激进将领蠢蠢欲动,若不是郑氏对兵权看得极严,只怕已经引发哗变了。郑氏唯一做得高明的是,虽然他们对外姓将领做出种种限制,但对普通士兵不当之处算过得去。士兵家眷被统一安排到靠近内城的地带居住,各种供给没有丝毫短缺,只要士兵不在当值期间,倒也不怎么限制其回家探望。甚至还特意安排士兵每隔几天便轮流回家居住。享享天伦之乐。

    正因如此,洛阳城的局面倒还算安稳。士兵们并没有受到多大亏待,再加上家眷处境尚可,虽有被挟为人质的意思,却也没有引起他们什么不满。大批外姓将领敢怒不敢言,缺乏足够的士兵跟从,他们哪能闹得起什么事来。再加上孙安之前主持大局时,几乎已经为每一人守城将士安排了所负责地事宜,只要士气不低落到极点,即使是主将不在。这具守城的庞大系统仍然能有效的运转。有了前面被杨诚“坑”过的遭遇,现在的郑氏倒是安心守着洛阳了,后面虽然又有数次探明外围朝廷大军兵力不多的情报。却也无法改变其决心了。

    城楼上的洛阳守军严阵以待,荆州军却显得极是轻松,士兵们甚至挎着的弓箭也没取下,哪有丝毫攻城的意思。列好阵式之后,荆州军的方阵突然一分而二,一身戎装地张破舟从正中跃马而出。后面似乎还拉着一人。步履踉跄。极是狼狈。冲到城楼巨弩射程边缘时,张破舟仍然没有停顿的意思。一直到离城楼一箭之地时,方才停了下来。

    郑志恪显然对荆州军的意图生出好奇,竟也没有下令攻击。其他将士见张破舟一脸豪气,毫无惧色,反而心中暗赞。要知道仅城楼附近地巨弩便有十具之多,甚至还有能同时射出二十支巨矢的床弩。这些威力巨大的兵器可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着,端可算得上擦着即伤,沾上即死。单枪匹马敢靠得这么近,没有极大的勇气和胆色是难以做到的。

    “城上诸君可识得此人?”张破舟一把将马后那个拽到面前,压着嗓子喝道:“抬起头来,要是他们认不出你,哼哼!”脸色苍白,一脸惊恐,即使亲眼所见,恐怕也没多少人能想到,这人竟是在长安威风一时的赵长河之子赵佑隆了。不知道是这段时间吃了太多地苦还是原来地高傲随着兵败被俘而烟销云散,此时地赵佑隆除了样子外,再也没有一丝也之前相同的地方了。

    “我,我是赵佑隆,不要放箭!”被死亡阴影笼罩了数日地他,已经彻底陷入对死亡的无比恐惧之中。或许这才是赵佑隆真正的本性,连杨诚等人也没有料到,赵佑隆竟然怕死到了这份上。被俘以来,他几乎唯命是从,甚至不惜说出赵氏家族的隐秘来求得活路。

    不过百余步的距离,城楼上眼力较好的人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赵佑隆的表情。“这,这真的好像!”郑志恪当年在长安虽然因为家族对立与赵佑隆没什么交情,但也在长安城里最著名的酒楼归碰到过几次,因为双方的敌对关系,当然也少不了暗中留意。当时赵佑隆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神色自然与此时完全不同,是以郑志恪一时也不敢肯定。

    城楼上的一干将领闻言均不禁举目对视,眼神中皆显出震憾之色。他们中并没有一人见过赵佑隆,可是赵佑隆是谁他们却一清二楚。赵长河的独子都被抓到这里来了,可以相见赵长河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郑氏与赵长河关系并不好,自然连带这些将领也对其不抱好感。之前虽然宣布结

    并没有改变众人对赵氏的感观,任谁也知道那结盟只象而已。可虽然并不将赵氏视为自己的盟友,但这却并不能代表他们可以漠视赵长河的灭亡。

    举目天下。唯一树起反旗的便只有郑氏与赵氏了。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两家虽然并没有真心结盟,但对方地存在多少总能牵制自己敌人的力量,除非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控制大局,否则谁也不愿看到对方破灭。赵长河一灭,洛阳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城,虽然城中兵力充足。储备的粮食物资数不胜数,但那种内心的震动与惊惶却难以抑制。

    “真地是我志恪兄,上次我在得胜楼打赌赢了你,还记得吧?”赵佑隆显然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虽然并没有获得任何的承诺,不过他却不遗余力。“并州已经完了,你们也没有赢的可能了!”

    “让你说这了吗?”张破舟横了赵佑隆一眼,转头向城楼上高声说道:“今天只是见个面。要不了几天你们兄弟就可以好好聚聚了。驾!”话一说完,他已策马返回,赵佑隆叫苦不迭的声音顿时传来。

    郑志恪此时方才明白赵佑隆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含义,当下也不由脸色凝重,对张破舟的离去也不闻不问。“来人啊,快,快把这消息报给大郑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惊醒过来,虽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才不到一个月,之前被视为强援的赵长河为什么就覆灭了。但却也明白事情地重要性。

    “看,那是什么?”荆州军阵中推出三辆大家伙,顿时引起了城楼上诸将的注意。与郑志不同。其他诸将几乎都已看出荆州军此次并无攻城的意图,是以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可是现在看到对方推出那东西竟然与弩车类似,只不过还要大一些,便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了。虽然凭三辆“弩车”并不能做什么,但荆州军总能给他们带来“惊喜”,这次自然也不敢大意。

    远处的墙上。杨诚正悠闲地座在墙沿。两腿自然垂下。完全一副旁观者的表情一般。军械营统领老程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场中的一切。

    看着眼前这道似乎漫延到天边的土墙。杨诚不由心生感慨。他半月前离去的时候,还只是围住了三面,而且极是简陋,可现在却已经初具规模了。韩亮青主持这半月来,这长达四十多里的土墙经过初步夯实,倒也似模似样了。当然,像这样地土墙远不能与洛阳高大坚实的城墙相比,除了稍稍能阻碍敌人前进的步伐外,起不了多大地作用。

    可这堵墙本来就不是用来阻挡敌人的,真正的“墙”却在地下:从杨诚离开的第二天起,韩亮青便分出一些人前往孟津开挖渠道,没几日便将黄河之水引来,灌入这土墙前宽两丈、深一丈的沟中。等杨诚返回时,环绕洛阳的这条长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条“护城河”。你还别小看这条水沟,在绝大多数将士都是旱鸭子地洛阳军中,它地威慑力并不逊色于一道高大的城墙。

    更让杨诚欣慰地是,韩亮青在做好这些后,立即组织这些百姓重建家园。引水的沟渠正好用来灌各处田地,旱情已经无法影响到正在重建中的村镇。洛阳城虽然还远没有平定,但洛阳周围却已经开始渐回正轨,虽然仍需要朝廷救济大量粮食,但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了。杨诚没想到韩亮青在治政上也毫不含糊,当然大喜过望。

    他现在手头最缺的不是钱粮,而是人。在还没有回到洛阳时,夏云便已三番五次派人来传信了。如此的兖州正在风风火火的推行着杨诚的计划,可是夏云手里根本就没有几个有力的人才可用,特别是地方官员极为缺乏。他也曾照杨诚吩咐那样,请一些地方望族来协助管理,可是这些人本就对杨诚的土地政策不满,再加上思想上极是守旧,执行起来当然错漏百出。

    有鉴于此,杨诚本来打算支援并州的人也只得暂时扣下,先行派去了州。想起来他也感觉有些无奈,他这次执意推行的种种举措,可是说完全打破了常规。交州和荆州因其威望,实行起来倒也没什么困难。可是在这两州之外,便真是困难重重了。现在他迫切需要有一大批支持他的种种举措的官员来派驻地方,否则他想迅速将自己的想法推广开来,便只能是幻想了。

    “快看,哈哈,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老程不知道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急拉着杨诚说道。“谁说火神弩只能放火,这些笨蛋。”原来刚才从荆州军阵中推出的,竟然是三具火神弩,只不过被老程小小的改动了一下。

    洛阳守军中并没有什么人见过火神弩,不过一看那只“怪鸟”朝城楼飞来,也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射,把它射下来!”郑志恪大声喝令,看着天空中越飞越近的怪鸟不禁有一丝恐惧。火神弩是老程的独创,用的次数也不多,是以知道的人也极少。看到如此巨大的东西竟然凌空飞来,不要说郑志恪,就是将领之中也有不少人变了脸色。对方所处的位置可是连巨弩也射不到的,这还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可是现在对方显然有着射程更远的武器,虽然并不知道其威力如何,但心里所仅有的优越感顿时大打折扣。

    “哗!”在无数弓弩和少量巨弩的攻击下,宠大而缓慢的“怪鸟”根本不可能躲避,顿时被射得七零八落。可是众还没来得及欢呼,一蓬白雾便随着“怪鸟”的破损倾泄而下。“啊!石灰!”在风向的影响下,城楼处顿时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再也没有谁有遐顾及天空中,杨诚那屡次立下大功的纸片大军,已铺天盖地而下。

    “今天就到这里吧。”杨诚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城楼,站起来对老程道:“走,看看你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新鲜玩意儿。”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决战洛阳·三十七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决战洛阳·三十八

    看着老程几乎没有什么工具,不一会儿就将一辆比潼关前那辆小了近半的投石车组装完毕,杨诚也不得不满心佩服。巨型的攻城武器的威力极是巨大,不过一直以来,都因其极是笨重和难以保养而不能广泛运用。历史上无数次攻城战中,所用的这些器械大多就地制造,用过一次之后也几乎不能再用。因为这个原因,攻城的武器向来极是粗糙,特别是这些远程的投石和巨弩,其威慑力远胜于其实用的价值。

    可面前这辆投石车,却完全打破了之前的种种缺陷。制作精良而又可以任意拆卸组装,一具射程达五百步的投石车,只需要一辆马车便可快捷地运走。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大规模地配备在各支步骑之中,还可以诞生一个新的兵种:投石兵。要知道以前的攻防战中,操作投石车的兵一般都是临时挑选的,甚至只是将其视作一种苦力而已。投石车只管发射石弹,至于会打到哪儿,却根本不会过问。是以在一场战斗中,除非对方以极为密集的阵形进攻或防御,又或者拥有数量惊人的投石车,否则都难以发挥多大的作用。

    可是若有一支如同荆州神射手那样,每发必中的操作投石车的部队呢?只要辅以足够的外围防御,这样一支部队哪怕只有少量投石车,也势必会成为一支令人胆寒地存在。在几十上百斤的石弹面前。即使是再强横的人,也是不堪一击的。更进一步,如果能将这种投石车安放于战车之上,配合一支强大的骑兵,那么在战场上几乎可以所向披!

    当然,这一些暂时也只能想想而已,实现起来却远非那么容易了。单是要将投石车放在可移动的战车上,而且还能保持不断而精准的投射,就已经是一个极大的难题了。虽然杨诚的荆州军实现了前人从未完成过地。在移动中仍然有着极强战力的大量弓箭手部队,但那毕竟是灵活得多的人,而且实现的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更何况若真要建成这样一支部队,单是其耗费的金钱便足以维持一支更大规模的骑兵了,至少现在的荆交二州就根本没有承受地能力。

    老程却不知道杨诚脑中竟产生这么一番幻想,他正等着接受夸赞呢,可杨诚却半天没开口。让他不由微微气闷。“大人,你看这玩意儿可还使得?”获得张识文敲来的钱后,他立即利用手中的材料精心制作了七辆他最中意的投石车。丢下一大张材料采购清单给张识文后,他便坐着商会最快的马车昼夜不停地赶来洛阳,总算在杨诚回师之际到达。他还没来得及展示呢。就被杨诚拉着去给火神弩“使坏”。直到现在才总算回归到“正题”。哪料到杨诚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使得使得!”杨诚尴尬地笑了笑,连连夸赞道:“不愧是我们交州唯一地十锤工匠大师。我本只希望你能照样子仿制出来。却没想到竟然做得这么好。对了,这投石车小了这么多。射程也不会……”潼关外那具巨型投石车几乎可以将数百斤地石弹投出八百步之遥,完全可以在敌方城墙上布置的巨弩、投石地射程之外展开攻击。别人打不到你,你却可以打到他,单是这种威慑便已经极为可观了,杨诚当然不希望失掉这最根本地用途。

    老程闻言露出不屑的神情,傲然说道:“那种垃圾东西,提也别提!你可别看这小了一半,但射程还要多出五十步,只不过一次只能装一颗八十斤左右地石弹,否则无法保证准头。石弹也得用特制的,也不知道你要造多少,这次只带来了十颗。只要你觉得还可以,可以立即飞鸽传书回安平,三天之内便可大规模制造。”

    杨诚顺着老程的手势看向放在一旁的石弹,眼睛不由为之一亮。与其说这是石弹,倒不如说是陶弹。不错,正是用陶土烧制的,十颗陶弹几乎是同样大小,同样形状,就如荆州军战士所配备的统一标准的羽箭一般,别无二致。不用说,老程心里恐怕也如他之前所想,将弓箭手的精准要求放在了投石车上。

    “这里面每个掺了二十枚铁钉,十枚铁蒺藜,中间包了两斤石灰,若是落在坚硬的地面……”老程口沫横飞地介绍道,似乎他说的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而非一件杀人利器一般。这也难怪,亲手设计了军队用的弓箭、匕首、盔甲……再到百姓所用的水车、农具、粮仓等一应器械后,他前段时间已经陷入“闲置”阶段了。正闲得无聊呢,杨诚却将一件他认为垃圾不堪的投石车图纸郑重其事的送来,使得他无所可用的精力终于找到了渲泄的地方。人一旦上了年纪,便难免会有炫耀之心,是以这具投石车的每个部件几乎都倾注了他的心血。

    杨诚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具投石车实在是超出他的期望太多了,一时间让

    些难以置信的感觉。超远的射程,恐怖地威力,其械在这具投石车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有此物在手,强攻洛阳又何惧哉!

    “怎么样,要多少?”老程满心期待地问道。设计出连他自己都满意之极的投石车后,他唯一要做的便是让它能有展现的机会。可是杨诚连连告捷,搞得他心急不已,还真是担心还没等这些投石车有展示的机会,战争便结束了。否则他也用不着亲自带着第一批制出的投石车,不远千里、日夜兼程地赶来了。

    杨诚点了点头,伸出了一个指头。

    “十辆?”老程微微皱。见杨诚没有反应,立即欣喜地问道:“一百辆?”虽然离他预期地还差一些,不过这也算足够了,一百辆投石齐鸣的场面也算是对得起他费得这番苦心了。可惜杨诚却是摇头以对,老程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脸气愤地说道:“不会只要一辆吧,这可太过份了!”

    “一千,一月内完成,做得到吗?”杨诚淡淡地说道。望着前方的洛阳若有所思。通过这段时间所收集到的种种情报,此番洛阳之战断不会善了,区别只是战争的惨烈程度而已。虽然他再度祭出了轻易令赵长河军崩溃的“纸片大军”,不过却并不敢对其抱有多大希望。洛阳守军几乎都是郑氏私兵,加上潘家唯一传出的信息中显示其正大力安抚士兵的种种手段,要想轻易策动洛阳守军倒戈,那只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要想攻克洛阳。又要尽量减少伤亡,唯一可行地便是以雷霆之势展现出令洛阳守军斗志尽丧的手段。他正愁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实现自己这一目标时,老程去适时地赶来了,大量威力惊人的投石车自然成了他的首选。

    “这,这是不是太多了。”老程用力的捏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他预计地最多也就五百辆。那也是足以令人畏惧的力量了。却没想到杨诚的胃口竟然这么大。一千辆,乖乖。那将是多么壮观的场面!

    “臣张识文。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长沙郡府中。风尘仆仆的张识文顾不得休息便赶来面圣。虽然已有些准备,不过当接到传召圣旨时,他仍然有些感到意外。毕竟皇帝此次巡幸地名单中并没有交州,如此特意召见,其意图便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了。

    这次圣驾在沿途各地地冷遇,当然与他脱不了干系。朝廷地使者传令各地后,相关官员纷纷向他问询,还是他严令以政务为重的。一来他知道货真价实地皇帝已经到了交州,用不着花多少精力却应付那支由朝中众臣组成地庞大船队;二来他也是没有办法,荆州虽然各方面渐上正轨,但需要官员操心的地方太多了,加上收到杨诚将有大旱地警示,各地方官府的力量根本不敷使用。即使是将所有官府力量用来应付巡幸的船队,也是远远不够。多番考量后,张识文反而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各地漠视圣驾的来到。

    不论是交州还是荆州,官吏的数量都要远少于其他诸州。一方面交州的官吏薪俸高出朝廷规定的数额不少,官吏数量若是太大势必将难以承受;另一方面经过张识文的有心选拔,各地官员分工明确,办事的效率极高,再加上百姓拥护,即使一个县只有两三名官吏,七八名衙役,也足以维持正常而有效的运转。可以设想,一个加上衙役才不到二十人的小县府衙,要应对官员、卫队足以上万人的庞大队伍,任谁来恐怕也难以应付周到。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陈博摒退左右,连一向寸步不离的陈顺也在外面候着。只见他缓缓地走到张识文面前,竟然蹲了下来,盯着张识文笑道:“我的刺史大人,你可知罪呀?”

    “臣……”张识文看了陈博一眼,额头不禁冒出一层汗珠。他的眼光已经算得上“毒辣”了,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天子却毫不逊色,虽然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但眼中那种洞察一切的眼神却让人有一种难以直视的感觉。说起来,他的罪可真不小,可陈博那表情却又让他心里没底,之前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陈博笑了笑,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放在膝上极是悠闲。“藐视朝廷的罪朕也不打算追究了,不过你还做得真过分。”陈博凑在张识文耳边,似乎在和他说悄悄话一般:“可是你卖给朕的那几件小玩意,却未免太贵了吧。”

    以张识文的镇定功夫,闻言也不禁地动容。他敲皇帝竹杠的事,除了他自己外,连老程也不知道详情。本来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竟被陈博一言道明,也不知道他是当时就知道呢,还是事后才想到的。若是前者。那这个少年天子倒也真让人不敢小看了。“那只是交

    百姓献给皇上地,臣哪敢卖东西给皇上。”

    “哦?”陈博饶有兴致地看着张识文,似乎有心要听他要如此狡辩一般:“那朕的几万两银子呢,你这次应该带来了吧。”指了指地上,示意他也和自己一样坐下。

    张识文略一犹豫,倒也一点也不客气,就这样盘腿坐在陈博对面。杨诚属下的官员们本来就不讲什么“礼仪”,张识文自然也不例外,皇帝都这样了。若是自己太过顾忌,反而惹其轻视。“那银子不是皇上赏赐给交州百姓的吗?”张识文倒也来个装糊涂,一本正经地回道。

    陈博微微一滞,显然没料到张识文竟然会如此回答自己,当下不禁开怀一笑,不无赞赏地说道:“看来你的脸皮不比刘虎差呀,不过朕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看朕坐在地上而不劝阻,而且还敢与朕一起坐的文官。其他那些个大臣,嘴里尽是什么君臣之礼,帝王之仪,烦死人了!”

    张识文闻言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少年心性。不喜欢有太多的束缚。可是若将他当小孩子看。那可又错得厉害,至少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精明。便是很多人也望尘莫及地。

    “你还记得朕当初对你说的那句话吗?”陈博却也不看张识文。望着屋顶一副发呆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道:“交州很不错。朕希望长安能超越安平!”

    “长安乃天下之中心,岂是安平可比。”张识文略感不妙,急忙谦道。上次在安平见过陈博后,他便隐隐有些担忧,陈博话中显然有要调他到关中的意思。若他是一个想在仕途上有所进步的人,这样的机会自然求之不得。可是离开了交州,他还能像以前那样一展拳脚吗?交州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承载着他无数地希望,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现在就离开。

    “朕给你五天时间,然后就随朕一同回长安吧。”陈博却似乎完全没听到张识文地话一般,自顾说道:“长安尹现在还是刘虎兼着,回去就叫他让给你。嗯,长安尹好像小了点,关中令如何?”

    “皇上!”张识文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量,急忙辞道:“臣出身贫贱,才浅德薄,资历威望皆不足担当如此重任,还忘皇上另择贤才!”

    “笑话。”陈博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看朕的这些大臣们,还有几个是豪门大阀出身啊?若说资历威望,六部尚书中资历最高的就是莫立源,知道他之前是什么官吗?散秩郎中,论品阶只相当于一个县令,朕还不是照样让他担任工部尚书。真论起资历威望来,他们六个加起来都比不得你一半!至于才德,朕心中自然有数。”

    张识文微微一愣,这本来是他最有力的推辞借口,可是现在反而毫无用处。关中令论品阶比刺史还低一些,可是掌握的权力却远不是刺史可相比地。关中是大陈京畿之地,掌管关中政务地关中令即使是站在朝堂上,也是仅次于六部尚书地。不论是大陈还是前朝,担任此职的一般都是一些德高望重地重臣勋贵,旁人即使再有才能,也是无缘问津地。

    “可是交州现在负担着朝廷平叛大军的军需补给,臣身担重任,一时实在走不开,还请皇上另择人选。若非臣不可,也需要多些时日才可。”看陈博这架式,显然心意已决,张识文自知难以推托,便只好用上拖字诀了。皇上多半也是一时兴起,等到他回到长安,群臣环绕,说不定就会忘了这事儿了。

    陈博脸色却陡然变得严肃,沉声说道:“你以为朕给你地五天是用来做什么的?关中乃大陈畿辅之地,本就应该是天下最繁荣安定之所在,朕要多容忍五日便已经无法忍受了,一刻也不能再宽限了!朕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朕不仅要你给朕治理好京畿,朕还要你和朕一道开创大陈之盛世。”

    看到皇帝有此雄心,张识文也不由感到欣慰。若是三年前让他遇上陈博,只怕他会为这句话便心甘情愿的誓死效忠。可是他现在却与交州有了割舍不开的关系,要他现在离开,不论是什么理由,都让他难以决择。只不过这也是一次难逢的机会,一次可以帮助杨诚实现理想的机会。“皇上有此心志,实是天下万民之福。只是天下大治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皇上若真要用臣,请给臣两个月时间,若两个月后皇上心意未变,臣自当效命!”

    陈博微微皱眉,深深地看了张识文一眼,似乎在考虑其提议。隔了良久,他却突然笑道:“准卿所奏!朕本来还以为你至少要拖个一年半载,既然只有两个月,朕当然就如你所愿了。朕也不希望因为你的离去,而让交州失色。”交州,或许也承载着他一段美好的回忆吧。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决战洛阳·三十八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决战洛阳·三十九

    中军大帐中,杨诚看着张晋根用飞鸽传回来的讯息,眉头微皱。南乘风的此番做法,让他着实有些气愤。他让张晋根去徐州,本想让两家停息干戈,就算不率兵协助攻打洛阳,至少也得把精力放在各自的政务上才是。可是南乘风丝毫不领会他的苦心,反而借机闹出这一着,将局面搅得更复杂。

    张晋根也在信中表达了他现在的疑虑,虽然已经踏上了去见南乘风之路,不过到底要如此解决,却还没有一个完美的方案。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其求助之意还是很明显的。的确,南乘风这一举动实在太出人之意料。他确实不敢打张晋根的主意,可是他却并不甘心与叶家的争斗以这样的结果结束。

    “莫非他竟早就谋划好了吗?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吧。”知道事情的经过后,韩亮青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张晋根考虑的是对方的谋略,不过在他这样的老将眼里,却关注对方的军事动作。的确,从叶浩仁袭击张晋根,再到南乘风归还徐州、兵发三路,相差可以说没有超过一天。要知道数万兵马的调度,特别是又分散在距离并不太近的各个地方,这些可都不是这么短地时间可以完成的。

    杨诚摇了摇头。叹道:“当然不是他的谋划。南乘风恐怕一得知我派晋根去徐州的消息后,便决定放弃徐州了。他之所以潜入叶家的势力范围去见晋根,恐怕本意就是抢在叶家前面献上半个徐州,让叶家陷入被动之中。偏巧叶浩仁出现,才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扬州军早已调走,才让他来不及求援沛城,但要转而进攻豫州,却刚好合适。听说之前驻守沛城的是他一支亲信部队。有这样的机会让他复仇,他又如何会放过。”

    “若是这样的话,反倒是叶家有些过分了。”知道张晋根快到徐州了,叶家仍然一意攻打沛城,显然存有据势观望之势。韩亮青同样也因两家热衷于互斗而不驰援洛阳而心有非议,对其中任何一家都没什么好感。

    “这些都不是重点了,关键是现在该如何化解这个困局。”任由他们闹下去。这场旱灾所带来的危害只怕已经没有减轻地可能,反而会更加严重。杨诚现在可以说是忧虑重重,似乎已经看到了因旱灾令三州歉收,而无力应对接踵而来的巨大饥荒的悲惨情境。实际上现在已经临近七月了,还有一个月水稻就要收获了。南边的扬州、交州甚至还要更早。荆交二州的抗旱已经进行了近一月。这一个月内其实已经注定了各地的收成。不论怎么做,都已经无法改变徐、豫两州大面积歉收的命运。扬州河道纵横。倒还稍好一些。不过也不容乐观。

    “无论帮哪一方,都不太合适。”韩亮青当然也能体会到杨诚左右为难地心情。叶家和南乘风虽然在这次平叛之战中,仅立下驱逐潘氏在徐州势力的功劳,但这两家却都有着影响当前时局的力量。打压任何一家,都会令形势更加复杂,洛阳未平之前,这样的变数自然不是杨诚所希望看到的。

    “什么不合适啊?”一道宏亮地声音从帐外传来,紧接着闪进来一个高大地身影,赤着胸膛,古铜色地皮肤泛着油光,正是风尘仆仆的夏云。单看其略有些疲倦地神色,便可知其这一路行得并不轻松。径自在一旁大缸里舀了两大碗茶水灌下后,这才向杨诚行礼。

    “夏兄匆匆来而,可有什么急事?”杨诚略有些疑惑地问道。当前州正是实施土地改革地关键时刻,昨天他也先行派出了数十名官员前去相助,随后还将有大量从荆、交二州调来的官员进入兖州各郡县,以便彻底地实施杨诚之前作出的种种计划。兖州的成败可以说将极大的影响随后施行的其他各州,是以杨诚对其关注甚至远甚于当前的洛阳之战。夏云施政上虽然没有突出的才华,不过其在兖州有着极高的威望,正是坐镇兖州的最佳人选。对于这一点,夏云当然也心知肚明,若非要紧之事,他岂能亲自赶来。

    夏云咧嘴一笑,抹掉嘴边的水渍笑道:“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先说你们的吧。”或许是少有参与杨诚的议事吧,看到略有些愁容地杨诚和韩亮青,以及完全事不关己的古山,夏云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杨诚看了他一眼,这件事连张晋根这个首席谋事都感到棘手,他自然不会奢望夏云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只不过见其兴致盎然,却也不好拂了他的意,这才无奈地将叶家与南乘风的这场风波简要地说了一遍。“南乘风所说半真半假,他的行动又快,而且极有可能抢先上奏朝廷了,想要掩盖也是不可能的。无论偏向哪一方,势必都会将另一方陷入困境,甚至会迫其反叛。”

    “就这事儿?”夏云瞪大了眼睛,看那表情,似乎这件令杨诚和张晋根都颇感为难的事情,完全是一件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