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倾国女相

第 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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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让皇上青眼相加,真真好福气呢。”

    “哪里哪里,不如妹妹天人之姿。想来不光皇上,就连太子殿下也会多看几眼。”

    林如歌笑虚伪。

    两个人来来往往几句,都觉得没意思。林如歌一边想着皇上好老啊太子好英气逼人啊齐王殿下好诡异啊怎么还没有小太监来带走苏彦啊一边漫不经心敷衍着苏彦。

    “贤妃娘娘原来这里。”

    昨日负责将林如歌带往忠粹殿小林子陪了笑走来,“真叫奴才好找。娘娘收拾妥当了?容奴才提醒一句,万万不要带什么不该带东西。”

    “哪里会呢。”苏彦浅笑回眸,“昨日皇上还叫和妃娘娘今日同去,和妃姐姐,要不就同我们一起去吧。”

    说话间神态自若,风姿无双。

    看得出,是精心琢磨过一举一动。

    林如歌浅浅一笑,“不必了,妹妹先去,姐姐随后就到。”

    苏彦又是福了身,娇滴滴跟小林子身后走向忠粹殿。林如歌暗自想着,还好没跟他们一起走,不然光是苏彦摇曳生姿步伐,就让她受不了了。

    原本也是性情女子,何时竟收敛成这样大家闺秀?

    林如歌皱了皱眉,笑意渐渐凝嘴角。

    苏彦到了忠粹殿,照理也是先进偏殿搜查一番,再由卫敕领入忠粹正殿帷幔之后。苏彦塌下矮凳上坐了,左顾右盼一番,见周围都是些金玉古玩,珐琅名器,不由心里感叹,天下风流之地,果然非天子皇宫莫属。

    于是,加坚定了心中原本信念。

    历代王朝中,子娶后母,弟级兄嫂之事多有记载,不过当时掩过世人耳目即可。何况,自己并非皇上妃嫔,空有妃位而已。

    想到这里,苏彦低低一笑,仿佛那荣华似锦好日子,已经眼前展开了一般。

    随即垂眸去看榻上昭和帝,心中又是一声轻叹,伸了手便去摸昭和帝枯瘦脸颊……触指冰凉,苏彦一惊,慌忙缩回手来。

    半响,见昭和帝呼吸沉稳,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她无礼。

    苏彦再次试探着伸出手,想着自己倾心那人是眼前这人骨肉,他们血脉相连,容貌相似……便不由探过身去。

    昭和帝自病了后睡眠愈发浅,似乎刚有了睡意便觉得脸上有什么弄得自己痒痒,只是一霎,刹那过后便再没有了那感觉。昭和帝不想睁开眼,只觉得陷梦境泥潭中,千山万水跋涉累了,虽知道光明就睁眼一霎,可梦中那绝望而无助触感又格外真实,真实不容他醒来。

    可过了一会儿,脸上那痒痒感觉又传了过来,而且似乎这次变本加厉。昭和帝皱了皱眉……依稀想起,曾经也有这样一人,与自己同寝同宿,她大半夜睡不着了,便爬起来看着自己,直到把自己盯醒了为止。

    那时,她呼吸……也是这般细而软。

    昭和帝仿若婴儿般喃喃一声,伸手便抓住了苏彦手。

    苏彦挣了挣,昭和帝虽然病重,可常年征战,力大无穷。

    昭和帝擦觉道掌中莹润挣扎,不满皱了皱眉,随即喃喃道,“不要离开朕,阿颜……”

    刚刚温了药过来卫敕听见昭和帝所语,身子竟是微微一颤,手中托盘不稳,立刻便有浓黑药汁洒了出来。

    苏彦就算再自以为是,也知道此刻昭和帝把自己当做了别人。但她不敢挣了,生怕把昭和帝弄醒恼羞成怒一刀砍了自己……可若是不挣话,苏彦愁眉苦脸想着,昭和帝醒来还是会知道错把自己一介卑微女子当成故人,一样还是会恼羞成怒砍了自己。

    于是求救似看向身后卫敕。

    006 暗夜交心

    卫敕端着药碗不放下,频频探向帷幔外,等着林如歌到来。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网站,百度请搜索看书网过了好久,先等来不是林如歌,却是齐王容楚。

    着一袭碧色长衫,容楚笑声浅浅,分帘入户而来。

    长衫行云流水般拂过深青地砖,飘飞衣角带起一阵阵浓郁檀香。晨间微微寒凉光线被窗棂割裂,点缀他清雅眉宇,神情恬静,而隐暗影中瞳眸,却似乎渐渐升起霾云,沉而幽深。

    苏彦怔住。

    眼前这人,似乎比太子要有天人风姿。

    “你先下去吧。”容楚负手立于苏彦身后,看着苏彦精致妆容,忽然想起那个较之苏彦现单薄身影来。不知她若画上这妆,可还是那般清如蒲柳么?

    然后就笑出了声。天气晴好,却不及他心底欢喜半分。

    苏彦有些为难看了看昭和帝攥着自己手,然后又求救似看向容楚。容楚笑有些无奈,只是对着卫敕点点头,而后拉开昭和帝和苏彦交握手,再迅速把自己手塞入昭和帝掌中。

    林如歌就是这个时候到。

    昭和帝皱眉。睁开眼,便看见有人笑吟吟立自己面前。

    “父皇,儿臣今日特来给父皇请安了。”容楚坐苏彦让开矮凳上,示意林如歌坐到塌尾,仍旧握住昭和帝手,“大哥说沣威大营诸将实想念父皇,不日便要进京,父皇可应允?”

    林如歌坐塌尾,听见这句话后只是抿嘴一笑。

    沣威大营是太子掌管,素来是军中主力,可因为是太子亲选之人,所以昭和帝并不曾下令让沣威大营入京。容楚这便是给昭和帝吹耳旁风了?沣威大营入京,摆明了就是要给昭和帝一个下马威。

    昭和帝却不语,似乎并不太相信这个儿子话。

    容楚也不多说,接了卫敕手中温好药来,便尝了一口,再递至昭和帝唇边。

    “父皇,喝药吧。”

    林如歌垂眸,拉苏彦与自己坐一起,心里想却是昭和帝向来疑心重,太子手握兵权,而今日给昭和帝吹耳旁风却是公认太子/党容楚。那么,昭和帝会不会认为容楚这是有意陷害,反而太冒进了呢?

    又或者,容楚是故意让昭和帝这么认为?

    眼见忠粹殿里再没有自己什么事,林如歌干脆拉了苏彦告退,回了玉章宫。这样掩上宫门,还能好好研究研究朝政,顺便揣摩一下容楚心思。

    宫灯摇曳,似明灭鬼火。

    空气里已渗入云鼎毛尖氤氲香气,清濛濛味道。林如歌却并不急着喝。她等人,她知道他会来。

    “果然等我。”容楚风情万种摇着折扇,挑起胸前披下一绺长发,“既然是等我,为什么不留门?”

    “你走暗道。”林如歌将那茶递入容楚手中,斜眼示意容楚坐下,笑语嘲讽。

    “说吧,想问我什么。”容楚将茶搁桌上,看似随意。

    “我以为你今天会对皇上下手。”林如歌笑容恳切,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恳切样子,“却不想你只是调拨了太子和皇上关系。会不会太急了些?”

    “不急。”容楚似乎并不愿多提这些话,将杯中茶饮,看着眼前女子乖巧而平稳再次斟满,“我有时间。”

    “那你其实并不是挑拨了太子?你想给自己留多时间。”林如歌语气锵然,掷地有声。看着墙上两个仿若鬼魅影子,注意到属于容楚影子似乎抖了抖。林如歌想,大约——尊荣若此齐王,年幼时也是不太平。

    “——我年幼时,母妃病重早逝,母妃走那一天,正好是阿姊百日宴与大哥三岁生辰。那一日,母妃琼华宫积雪三尺,宫人寥落。而皇后紫宸宫却整整放了三天烟花,烟花明亮,彻夜照亮皇城。”

    容楚神色很平静,似乎只是说着一段不属于他历史。

    “后来我就被皇后领到膝下抚养,皇后认为我愚钝,所以也并不心。紫宸宫宫人个个看皇后脸色行事,自然也极少过问我事情。”容楚叹了一口气,无意识摩挲着细腻瓷杯,“大哥只是顽皮年龄,常欺负我小他许多,将些古怪东西塞进我嘴里。”

    容楚垂了眸,低低一笑。

    “……他竟然以为我都忘了。”

    林如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世人只看到齐王风流,胸无大志。可谁能看到,便是这寻常外表之下,藏了一颗困守孤城多年而挣扎不休灵魂。

    这些话……是不该对她说。

    林如歌对着容楚笑笑,想安慰,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毕竟都是已经过去事情,何况,林如歌觉得容楚这样人是不会允许旁人来安慰自己。他们可以难过,可以倾诉,可绝对不允许旁人看见自己心底软弱。

    容楚慢慢抬起头看向林如歌,神色温柔让林如歌心头一紧。

    沉默片刻,他忽然轻声道,“你不是问我今日为何不动手么?”

    林如歌点头,又意识到可能现说这个不是时候,再跟着摇头。

    容楚却不再看她,盯着杯中袅袅腾起茶香,良久良久,方才轻声道,“今日是我母妃忌日。”

    林如歌心头一震。

    容楚却不再给她消化时间,拉了她手便转入暗道,“我带你去琼华宫。”

    林如歌难得顺从跟了容楚走着。暗道很长,依稀听得到外面有脚步声,交谈声……没有人注意到就她们身边,有这样一条掩墙壁里暗道。

    林如歌试探伸出手指,小心翼翼触到斑驳墙壁,想象着多少年前,失去了母妃小小容楚,就是一步步踏入这暗道,小心谨慎却又贪恋着这暗道中缅怀着自己母妃。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倒觉得,这不是大寡情悲凉。大悲凉是,红颜未老,恩宠先断。亲眼看着昔日将自己捧手心皇上转眼纳她人入怀,该是怎样凄苦?恐怖是,一年年都有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娇嫩人入宫,和自己分享那本来就为数不多宠爱。

    林如歌想着,有些害怕摸了摸自己脸颊。

    “我母妃,是蝴蝶夫人长姊。”

    007 事急从权

    语气漫不经心,仿佛说着和自己毫无关联事情。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墙外嘈杂,依稀听得见丝竹调笑之声,那样热闹……可林如歌却觉得,此刻便是拼了命,也无法使眼前这人有一丝一毫动容。那热闹离他这么近,近到只隔了一堵墙,却又离他那么远,那么远……永远也无法真正到他心底。

    容楚说完这些话,静静转过身继续带路。

    暗道很窄,窄林如歌只能跟容楚后面,无法到前面去看看他眼底是否已经染上悲伤。

    “到了。”

    容楚侧耳听了听外边动静,伸手扣动门上机关。

    林如歌只觉得眼前一亮,再看时,却是那门前塑了一个美人水晶像。那美人螓首微偏,笑容明朗,五官深刻,大有几分异域女子风情。而塑像内又嵌了无数长明灯,所以才这昏暗暗道里如此夺目。

    林如歌看着和容楚几分相似水晶像,询问似看向容楚。

    容楚伸手推开塑像,拉着林如歌走出暗道,平静道,“那是蝴蝶夫人。我母妃死后,皇后收养了我,蝴蝶夫人入宫,赐住琼华。”

    林如歌一时有些搞不清昭和帝真正意到底是什么,真正思念又到底是谁。若是容楚母妃,那不该如此轻视容楚,而若是蝴蝶夫人……又为何独独赐了她她姐姐曾居住过琼华宫?

    庭院深锁,曾经苍郁松柏已然凋零。林如歌俯身捻了捻院中花草,奇怪怎么都是从前未见过品种。随即又好奇看向正殿中摆放整齐饰物,虽是皇城常用样式,上面却都绘着些自己从未见过异域风情。

    “我母妃是南疆人。”沉默了许久容楚再次开口,“南疆圣巫。”

    南疆远大漠,竟然会有女子贵为万人尊崇圣巫却远赴他乡,甘为妾室。林如歌站定,深深叹了一口气。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容楚席地坐了,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壶酒来,自己对着壶嘴灌了一口,便递给一旁站着林如歌。

    林如歌看看容楚,又看看酒壶,踌躇片刻后,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壶嘴,学着容楚样子也是仰头便喝了一口。酒微辣,入喉后如火烧一般,许久不曾沾染酒水林如歌咳嗽了几声,便又将酒壶递给容楚。

    容楚抬眸看向林如歌,女子唇角沾了晶莹酒液,却浑然不觉,只一味咳着,那滴酒便忽明忽暗中显得格外诱人。

    这酒磨人……容楚忽然便觉得腹中腾起了一股热气,再看时,女子唇畔酒液已晕染女子本就娇艳唇上,愈发显得剔透晶莹。

    他忽然起身,吻了上去。

    ……谁唇如此香甜,一触已是惊艳,再深入便是春色无边。

    他唇辗转她唇上,仿若骁骑叩开深锁城门,每一寸土地上都打上属于自己烙印。此刻,他仿佛要做了她主宰,将她芬芳吸入自己肺腑,永生铭记。

    暗道中忽然一响,惊醒了沉溺无限柔情之中两人。

    女子脸色微红,唇上还留有刚刚旖旎而清凉气息。一触即放,她却开始回味,随即又心里暗自纠结。迫于生计,她已经事急从权了,逼迫自己接触曾经不愿接触那些人,对不喜欢人笑脸相迎……现却连初吻也给了人家。

    不过看容楚姿色,她似乎并不算吃亏。

    偷偷瞟了一眼,林如歌脸再次不争气红了起来。

    即便不是大家闺秀,她也是清清白白女儿家,若是被爹爹知道……爹爹,林如歌忽然怔住。不知道爹爹现怎么样了。革职待罪,对一向心高气傲爹爹来说,该是怎么样煎熬啊。

    回了暗道,林如歌长舒一口气。

    或许她和容楚就是同类,同样不甘寂寞,同样困守孤城。所以,只有他面前,自己才会忍不住一次又一次事急从权。

    容楚却忽然认真抱住林如歌。极轻极轻,仿若羽毛瑟瑟于林如歌肩头,让她不忍去推开,只好红着脸再次告诉自己事急从权。容楚手缓缓拍着林如歌后背,语气仍旧是一贯清淡,林如歌却于那清淡中听到不容拒绝坚定,“如歌,此生我必不负你。”

    林如歌笼着手笑,睫毛低垂,轻轻地、一点点挪出容楚怀抱范围。

    “王爷,夜深了,请王爷早些歇息吧。”

    容楚有些不可思议看了看林如歌,刚刚还一副失了魂样子,却能这样迅速调整好自己情绪,再次成为万事都出不了纰漏和妃娘娘。

    “两次了。”容楚脸隐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有他极轻极淡声音传来,“你都是这样拒绝我。”

    “不早了,本王这就回去歇息。”容楚转身就走。

    “等等。”林如歌忽然拉住容楚衣袖。

    容楚眼底惊喜一闪而过,转身去看林如歌,“干什么?”

    林如歌看容楚又误会了自己意思,心里一阵哀叹……齐王风流不假,原来满脑子想都是那些风花雪月,于是又使劲打开容楚手,垂首笑道,“王爷,臣妾说了您若是高抬贵手放臣妾一条生路,臣妾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如何助我?”容楚轻笑。

    “王爷公务繁忙,自然是忘了。”林如歌浅笑,“皇上病重,皇后及其余妃嫔皆被禁各自宫中,无旨不得外出。而这些日子里,唯一能近皇上身前,便是我们这些每日里侍疾妃嫔,还有皇上偶尔宣来皇子。”

    容楚呼吸很慢,仿佛怕打搅了林如歌推论。

    “……所以,我们是能接近皇上遗诏人。皇上见我酷似蝴蝶夫人,已让我每日都去,王爷,臣妾认为,臣妾有足够能力帮你。”

    林如歌顺从垂眸,语气清淡,却拒人千里。

    仿佛刚刚琼华宫一瞬旖旎,不过是他与她错觉。

    容楚转了转手中折扇,唇角隐隐似有笑意。

    改遗诏,这大约是她能想到,不触及他底线,有效也是办法吧。

    008 惊变突生

    第二日是林如歌与淑妃方媛媛同去,刚伺候昭和帝喝了药,四位皇子便都走了进来。言情穿越书首发,你只来看书网方媛媛神态自若,眼神皆是各位皇子身上落了落,方才福身告退。

    林如歌福身,亦是准备退下。

    昭和帝却掠眸,“你叫什么?”

    林如歌只得含了笑,“臣妾林如歌。”

    “好。”昭和帝嘴角一弯,“林如歌留下。”

    ……

    卫敕从外面进来,手中托了一个十分精致小碟,精致到林如歌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小碟似是骨瓷,清润莹透,通体盈白,又有几道纵横纹路,简单大方却造型奇特,胎质轻薄骨瓷根本不可能打造出这般名器。

    林如歌暗暗称赞了一声,只隐隐觉得这小碟必有用途。

    卫敕笑着走上前来,“皇上,您爱雪玉瓜——”

    话未说完,惊变突生。

    那小碟忽然弹起,自卫敕掌心散开,散成软剑样子,机关一动,直袭昭和帝面目。

    盛于碟中切成薄片玉瓜便如飞雪一般四处落下,空气中弥漫了雪玉瓜微凉而清甜气息,林如歌不由舔舔嘴唇。

    ——浪费可耻。

    昭和帝本能用胳膊去挡住自己脸,眼看那剑便要刺穿皮肉,众人自顾不暇间,容楚步一闪,挡昭和帝身前。

    动作很,唯有利剑“噗”一声轻响。

    那剑似毒,容楚血一点点流下,有一滴溅林如歌手背上,柔荑如玉,愈发显得那血滴稠黑。

    “宣太医——”昭和帝惊怒之极,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父皇!”三人齐齐出声,卫敕战战兢兢去宣霍钰。林如歌冷眼缓慢扫过几位皇子,那双眸子虽未含怒气,却凉让人心下一沉。

    卫敕陪着容瑄将霍钰和容楚送入偏殿,自己仍旧回到忠粹殿跪下。

    “你可真是大胆,谁派你来刺杀父皇?”容靖剑眉倒立。

    卫敕苦瓜脸:“奴才不知……”

    “你还敢狡辩!”容靖将卫敕踹翻地,喝道,“枉父皇厚待于你!”

    容清拉住容靖,笑道,“二哥,犯人不是这般省。当心犯人畏罪自裁。”容清把畏罪自裁几个字咬得很重,说话间已将卫敕扶起,“卫公公,你只需说送雪玉瓜来是什么人即可。”

    卫敕依旧苦瓜脸:“奴才不敢说……”

    “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父皇定不会冤枉了你。”容靖不耐烦道。

    卫敕跪地上支支吾吾,眼神闪烁,言辞中似有推脱之意,说了许久,也只说那宫人主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手握大权拥兵自重……

    眼看容靖又要发怒,昭和帝忽而温声道,“靖儿,去看看你四弟。”

    容清隐隐猜出卫敕所说那人是谁,又见昭和帝故意支开容靖,便知昭和帝要私下里审问,于是躬身道,“父皇,儿臣与二哥同去。”

    昭和帝轻轻点点头,林如歌替昭和帝轻轻揉肩,看着两人退下后,昭和帝眸色一沉。

    “你说吧。”

    卫敕抬起头又垂下,神色慌乱。

    昭和帝也不逼问,沉默良久,卫敕轻声道,“太子。”

    “你放屁!”

    容瑄自偏殿回来,刚进大殿就听到卫敕说自己是刺客,不由得怒从主来,于是上前狠狠踹了卫敕一脚。

    卫敕愁眉苦脸趴地上,想着自己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呢呢?刚刚被容靖踹了一脚,可容靖只是装装样子,所以未下狠力,而如今容瑄听到有人诬告自己,原本就力大无穷,一怒之下当然踹卫敕险些就爬不起来。

    “太子,刚刚来送雪玉瓜,真是您隽丰居里月敏姑姑。”卫敕干脆拉下脸,“奴才只说那人是殿下府中之人,并未说此事是殿下主使,殿下何苦拿奴才出气?”

    昭和帝止住又要发怒容瑄,急声道,“去拿月敏!”

    容瑄狠狠瞪了卫敕一眼,转身就回隽丰居。父皇竟然说“拿”,容瑄冷笑一声,难道,就连往日里总是多看他一眼父皇,如今也不相信他了么?

    “月敏呢?”容瑄没好气拉住一个宫婢。

    “殿下!”那宫婢忽跪下,“婢子正要去找殿下呢,月敏姑姑沉湖了!”

    月敏溺湖,除了隽丰居宫婢告诉了容瑄外,也有忠粹殿宫婢同一时间告诉了昭和帝。

    哪怕月敏被带到忠粹殿里说就是太子主使,昭和帝也未必肯信。毕竟皇子间倾轧与陷害,他比谁都清楚,听见看见都不一定是真,也许就是有人买通了月敏来陷害太子呢。可月敏死了,这么巧发生刺客事件之后,就不得不让昭和帝起疑心了。

    死了多好,死无对证。就算是有人找到月敏,而月敏已死,他就可以拒不承认。

    容瑄恨恨跪地上,身边是苦瓜脸卫敕。

    昭和帝眸色一暗,语气却十分温柔了起来,“瑄儿,父皇知道你不会有此歹毒心肠,必是有人陷害于你。”

    容瑄拱手而笑,“父皇英明。”

    “那……你去督查此事可好?若是查不到,朕可要治你一个驭下无方之罪。”昭和帝似乎也笑。

    林如歌有些悲哀想着,当一个皇帝真可怜,该生气时得忍着不能表现出生气,还得挤出笑来。人人都得提防,甚至就连自己儿子,也不能完全信任。

    容瑄抬眸,欣喜道,“谢父皇抬爱,儿臣一定将此事督查到底,绝不姑息!”

    林如歌又是一声叹息,傻孩子,要真不是你,你就赶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别人啊,不管容靖也好容清也好,只要别是你这一派人,就出不了什么姑息纵容之罪,多一个驭下无方,也好过欺君枉法。

    昭和帝榻上微微“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容瑄这次很有眼色退下,临走时还捎走了一直跪地上苦瓜卫敕。

    林如歌再次叹气,直到昭和帝出声叫她去叫霍钰进来,方才回过神,带了素络又去偏殿。可仍旧止不住想,容瑄明明知道卫敕是昭和帝近身内侍,如此便不顾及天子颜面拖走,也不怕犯了昭和帝忌讳?

    009 黄雀在后

    目光顺着素络背影一路望着。寻找网站,请百度搜索看书网直到素络消失偏殿里,林如歌方才收回目光轻轻笑了笑。随即笑意敛起,忽然看见偏殿门口有一封染了血锦书,边角微微折起,染血地方似乎还有些字显了出来。

    难道是容楚受伤后落下?

    这个念头仅仅一转,林如歌已走过去将那锦书捡起。

    “娘娘。”下一刻,素络笑吟吟走了出来,身后是提着药箱霍钰,“太医来了。”

    “嗯。”林如歌转身之际将那锦书塞入怀中,对着霍钰躬身一笑,“皇上请太医一叙。”而后又看了看偏殿,公事公办问道,“齐王怎么样了?”

    “殿下已无大碍。”霍钰同样回礼,微微一让,让林如歌走自己身侧,“殿下所中是南疆蛇果毒,此毒来势凶猛,却也消迅速。所幸殿下受伤不深,所以并无大碍。”

    “还是太医医术高明。”林如歌低头数着自己步子,轻轻一笑。

    原来果真是他自己下手,出此凶险之招,剑走偏锋,却只能求得置身事外,值还是不值?容楚啊容楚,你又何苦来!

    将霍钰送进大殿,出来时候又顺路给容楚送了一次可以愈伤白玉佛手,这才顺利回到玉章宫。

    回到玉章宫后,与众人又是一阵寒暄,眼见暮色渐深,方才看似平静无虞走进屋内,插上房门,然后将怀中锦书摆桌上。

    方才给容楚送那白玉佛手时候,她就想想问问容楚这锦书是不是他,可看着容楚阖目睡于纱帘之后,向来表情丰富脸淡然到了陌生地步。又不想也不忍去搅了他宁静。这般勾心斗角、步步算计之人,想来就连这样放松与纵容,也是不常见吧。

    于是她便只是将白玉佛手轻轻搁外间桌上,便退了出来。

    毕竟是与与自己年龄相当王爷独处一室,何况还是昭和帝忠粹殿偏殿,时间越久越引得昭和帝怀疑。

    而现回了玉章宫,自己对着那锦书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血迹已经干了,隐隐看得到似乎有字,却看不清是什么字。林如歌想了想,用簪子扎破自己手指,滴了血那锦书上。

    “南齐成文卷题目及其破解之法。”

    林如歌怔了怔,早就听说过成文卷,上有包罗万象题目九道,据说若解三题是为百官之首,即两位丞相;若解六题是为天子导师;而若可解九题者,便是得之可得天下无双国相。

    容楚要这个有什么用?

    林如歌想了想,继续看下去。

    “云里雾里之题,力求寻答案于题目之中,若是只想解题,实为愚笨。而愈是复杂多变难解之题,其中奥妙,愈是简单,万万不可因此题难而自乱阵脚。如南齐成文卷第一题……”

    听说当朝两位丞相都是解了三题。林如歌锁眉,有点出神想,那便是这两人中有一人是容楚一派,遂写了这破解之法来,呈给容楚……大约是国子学又要请出成文卷来一试天下了?

    隐隐听,似乎南疆近并不太平,时常有挑衅动作,却也不明着冒犯。昭和帝心急,一定是想用这成文卷来震震南疆。

    这似乎是一个好机会……

    林如歌换了一只手撑住下颌,歪着头继续想,若是自己扮个男装,试试用这破解之法去解那成文卷,说不定真就可以彻底摆脱这后宫翻云覆雨、生死无常阴谋与诡谲。

    林如歌眸子亮了亮,可仅仅是一瞬,便又黯淡了下去。

    自己怎么出得去?即便是出去了,又如何能进那管理严格国子学?

    难不成还得去找容楚?林如歌咬住下唇,有些郁闷想着,可若是去找容楚,他是不是会因为自己看了这个而生气呢?毕竟这个可能是他下手,自己贸然出现,很可能会打乱容楚计划。

    可她是多么想远离这个地方啊,去前朝那个所谓既神秘又遥远地方一展身手,岂不乐哉?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今天毒……”

    林如歌被身后突兀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抓住那染了血锦书塞到怀里。能这么自由出入她房间人,只有容楚。虽然她很奇怪为什么中毒了容楚恢复这么,可她知道现不是研究这个时候,把锦书藏起来才是重要。

    “藏得是什么,给我看看。”眼尖容楚看见林如歌正把什么塞到怀里,迅速抢过来,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起,声音透着隐隐不悦,“你都看了?”

    “我看了。”一看藏不住,林如歌干脆大大方方承认,“我要入朝为官,你帮我进国子学,我就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你威胁我?”容楚将那锦书折起。

    “姑且算是吧。”林如歌笑了笑,眼神落容楚受伤肩上,“殿下,你帮我进国子学,算是你我交易,锦书一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不然,殿下可知道偷运成文卷试题后果是什么。”

    “娘娘不是说,要帮小王改遗诏么?”容楚眉间一挑。每次一不顺心,容楚就会称自己为娘娘。林如歌撇嘴,直接忽视。

    “皇上病情有所好转。”林如歌老老实实回答,“我偷不到了。”

    “好吧。”容楚将手中折扇拍桌上,“我可以帮你进国子学,不过既然是交易,我总得提一个条件。”

    “殿下请说。”林如歌恭恭敬敬垂眸轻笑。

    “唔……本王还没想好,暂且先欠着,待本王想起来,随时找你要。”容楚将桌上摆着葡萄拈了一颗塞入口中,眼中起无波澜,不知是喜还是怒。

    林如歌笑无比温柔,然后忽然想起容楚刚过来时没说完话,于是轻声道,“殿下,您刚刚说今天毒怎么了?”

    “今天毒啊。”容楚再次咽下一颗葡萄,“不我计划之内。好下毒之人并不了解南疆毒,竟然敢买通霍太医害我,他却不知道,霍太医也是我人。”

    010 无尽缘起

    又下雪了。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那天和容楚谈判终以没有结局而告终,今日雪显得那半昏半暗天空愈发不明朗起来,林如歌叹了一口气。小林子陪了笑林如歌前面带路,不时回过头提醒道,“雪天路滑,娘娘注意脚下。”

    林如歌擎着绣了红梅伞,探出手去。细小雪粒沙沙拂过丝绢伞面,被晨风吹得盘旋而舞,又纷扬着掠过她莹润掌心。步步行走间,长裙曳地,带起碎雪翩翩。

    “这是今年冬天第二次下雪了吧。”林如歌仰头看着伞外天色,自言自语。

    小林子躬身走前面,听见林如歌话也仅仅只是轻笑不语。

    说来也怪,自那日刺客事件后,昭和帝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让自己诵《华严经》这事来,现下,就连每日前去,也像是做戏敷衍一般。往往不过几句简单对话,便有皇子前去,自己告退也再也未被留下。

    “娘娘,皇上近日来身子好了许多了?”小林子轻声问道。

    “是啊,好些了。”林如歌感慨,原先那些太医口中活不过今冬昭和帝,身子一天比一天大好,一天比一天精神,可见奇迹也是有。

    “那为何皇上还不许六宫娘娘出来?”小林子语气微微有些懊丧,“前些日子里皇上身子不利落,让娘娘们宫中待命也就罢了,如今好些了,却仍旧不许她们出来,娘娘可知所为何事?”

    林如歌顿住,俯身扒开积雪,将一只冻僵了鸟儿捧手里,笑道,“皇上天威,岂是你我可以揣测?”

    小林子撇撇嘴,眼看着又到了忠粹殿,便将林如歌送入偏殿,伸手接过林如歌递过来伤鸟,躬身道,“娘娘,奴才先回去了。这鸟先交由奴才管着,娘娘大可放心。”

    林如歌笑着看小林子一路走回玉章宫,仍旧是波澜不惊笑着,照例进行着每日检查。却想起刚刚小林子那番话来,是啊,皇上大好了,现下仍旧不许六宫妃嫔出来,怕也是想要牵制住蠢蠢欲动各个皇子。那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们玉章宫中人,又该如何处置呢?

    她们使命就是为了陪皇上去死,如果皇上不死了,那只好等着。

    豆蔻韶华,于她们而言,本就是一场笑话。

    “和妃娘娘今日来得好早,庄妃还没有来呢。”立帷幔外卫敕习惯性浅笑,虚虚一让,让林如歌进去,“皇上昨天睡得迟了,想必还没醒。”

    “庄妃妹妹年幼,贪睡也是常事。”林如歌径直塌边矮凳上坐下,搓了搓冻红双手,看看黑石鼎中袅袅香雾,抬眸笑道,“皇上可换药了?”

    “和妃娘娘真是聪明人。”卫敕将温好药递到林如歌手中,“霍太医昨天才来给皇上诊了脉,说皇上天人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