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林如歌怔了怔,幻象如梦,如果一切都只是年幼自己一场荒唐梦幻,该有多好?一梦醒来,自己仍旧蜷娘亲柔软香甜怀中,听着江南水乡特有糯米般歌谣……
而非是这步步阴谋皇城深处,日日里如履薄冰。
“这遗诏是假。”昭和帝蹲下身,眸中戾气渐浓,“你说,到底是不是那贱婢偷走了遗诏?还是你监守自盗,故意弄出这假遗诏来混淆朕视听?”
林如歌垂眸,“臣妾确实不知。”
这恭顺温婉样子却是大大惹怒了昭和帝。只是她这样恭顺,恭顺到他不忍去杀了她。如果她求饶,如果她哀恸,甚至是为自己辩解,他都不会允许自己再留下这个酷似颜夕女子。
然而她就是这么恭顺看着他,俯身,垂眸……没有经意模仿颜夕一颦一笑,却总是让自己想起她。
他下不了手,于是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遗诏就《华严经》中,而朕将《华严》亲手交予你,你怎会不知?”
林如歌再次垂眸,依旧是恭顺而温婉语气,“臣妾亲手将《华严经》交予苏妹妹保管,并不曾知她何时取用过这经书。”
索性苏彦已背上了盗窃遗诏罪名,大约有太子相助,即便是再多一条罪名,她也不会有事吧。
一念毕,林如歌却忽然想起她和容楚初见。那人浅笑如花,却劈手夺走她揣怀中《华严经》。或许,这所有一切,都只是容楚所作所为?
那苏彦拿走,到底又是什么?
是不是所有人都惦记着《华严经》中半封遗诏时候,太子却另辟蹊径,看到了虽不引人注意却同样重要东西?
037 和妃暴毙
这一思忖,便没看清昭和帝到底把《华严经》搁了哪里。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林如歌仍旧俯身地,昭和帝直直走过林如歌,明黄绣了九纹盘龙衣摆蹭过林如歌发髻,似乎微微停顿了那么一瞬。时间凝固,而身后便传卫敕宣叫却是让这世间一切生动了起来,“起驾——”
终于,暂时是安全了。
林如歌动了动酸麻手腕,忽觉已湿透衣衫。
自己从未距离死亡这么近,那一刻昭和帝明明已经动了杀气,她感受到。可他后却没有杀她,只能说,自己再一次沾了蝴蝶夫人福气。
皇后随着昭和帝也出了玉章宫,唯有宜妃,仍旧静静坐那里。
林如歌抬头,刚好对上宜妃若有所思眼眸。
“你说,真遗诏会不会就藏这假遗诏之中?”
北周有一个不成文规定,就是所有遗诏都必须一分为二,分别交给皇上信任两个人保管。蝴蝶夫人所赠《华严经》中有半封遗诏,这个林如歌早该料到。那剩下半封又哪里?皇后手上?宜妃手上?还是卫敕手上?
宜妃所问实超过了她该问范围,林如歌有些懵,没有说话。
然而一阵窸窸窣窣声音过后,宜妃却不顾身份蹲了林如歌面前,神色有些抑不住兴奋,声音略带沙哑,似乎是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喷涌意念。
“真作假时真亦假。这一天还是来了……”
林如歌就是再装聋作哑,此刻也该听出不对来。宜妃只有容姝一个女儿,按理来说,她应该独善其身,不卷入皇子间任意一派斗争才对。那她说真作假时真亦假,又是什么意思?
虽是刻意隐藏,然林如歌眸中还是露出好奇与探究意味。
宜妃拉着林如歌站起来,笑意遥远而陌生,“说与你也无妨,你可还记得几年前谋逆大案么?”
那是几年前,皇城深处谋逆大案震惊朝野。楚王容锦和晋王容兴,圣眷不衰却贪得无厌,于月夜率兵强闯忠粹殿,逼昭和帝交出虎符,并以古制行禅让之礼。幸而容瑄率御林军及时赶到,使忠粹殿避免了一场血火之灾。
容锦和容兴自然被剥夺爵号,贬为平民,流放边城,其家眷子女一律不得入京。
那么一场举世震惊谋逆大案,却被史书仅仅用“晋楚之变”四个字轻轻带过。而那些牺牲这场皇家博弈中无辜侍卫,也不过是史书上冷冰冰数字。
虽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林如歌极慵散性子并不允许她花太多精力这上面。可如今再听宜妃提起,林如歌骇然大惊:若说是容锦和容兴叛变,一直距离忠粹殿有一段距离太子为何能及时赶到?昭和帝向来疑心就重,恐怕这些年来对太子圣宠不衰,也不过是有一日要把他重重摔下预兆。
再想到容锦和容兴下场,林如歌打了一个寒战。
若先取之,必先予之。看来昭和帝这一招,可真是百用不厌。
宜妃看林如歌基本上想明白了这些事情,拉着林如歌坐到一旁,看似亲密无间样子。屏退了左右宫婢,贴耳细语。
“当年宫变,怎么会没有太子参与?只是容锦曾偷出这《华严经》,却因是假遗诏而没有带出宫去,想皇上如此聪慧之人……”
宜妃没有再说下去,然而林如歌却已猜出了大概。
容锦因为这《华严经》中遗诏是假,所以并未带走。而太子却恰好借此机会演了一出救父戏码,本意赢得昭和帝信任。而昭和帝顺水推舟,干脆就对太子圣宠不衰。依稀还听说,容锦和容兴是被容瑄亲手处置……想太子重情义,怎会舍得对兄弟下次毒手?想必是怕事情败露,才急于杀人灭口吧。
这么说来……遗诏还《华严经》中?那昭和帝这么做,是为了让各个蠢蠢欲动皇子们将视线转移到太子身上?
那么苏彦为什么要逃走?苏彦带走到底是什么?
然而下一瞬,宜妃手却掐上了林如歌脖颈,浅笑呢喃,却将全身力量都凝于指尖。
林如歌虽诧异,但还是扭过头看着宜妃,双目睁大,脸色通红。
“为……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宜妃俯身靠近,呵气如兰,然而这极美极温柔外表下,掩藏着却是一颗惑乱而狠毒心,“皇室秘密与尊严,就必须用鲜血来捍卫。自皇上带走了《华严经》,就注定你命留不到明天!”
指尖用力,金护甲微微颤抖。
“是吗?”
林如歌浅笑如花,说话却是越来越流利起来,“原来是皇上要杀我啊,怪不得宜妃娘娘稳坐宫中地位不乱,原来是皇上贤内助!”
宜妃来不及惊愕,林如歌反手一扣,已将她手按了桌上,宫灯被这动静震闪了闪,几要熄灭。
“宜妃娘娘,臣妾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
那日宜妃没有按时回含昌宫,然而昭和帝却未起疑心,直到玉章宫吴姑姑去报,说是和妃不见了踪迹,而宜妃玉章宫整整昏迷了一夜,才引起了昭和帝重视。
“怎么就看不住一个人呢?”昭和帝眉头紧锁,看向纱帘后沉睡宜妃。
小林子战战兢兢跪下,“回皇上,奴才只见有一个人影飞过去,并不知是不是那人影掳走了和妃娘娘。”
“那宜妃呢?”昭和帝怒气未消。
“许也是那人影干下好事!”小林子似乎恨得咬牙切齿,“皇上,奴才虽未看清那人面容,却还记得身形,要不要全城搜查?”
“罢了。”昭和帝起身,挑开纱帘看着宜妃熟睡容颜,低声道,“终是丑闻。”
“那和妃娘娘……”
“随她去吧。对外宣称,和妃暴毙。”昭和帝拂袖而走。却没看到,他身后,小林子虚虚擦了一把额上冷汗。
038 春宴相亲
玉章宫和妃被人影掳走,至今不知下落。寻找网站,请百度搜索看书网而宁珂,笑意盈盈,依旧活跃垂询殿与国子学之中。
“夫子,再过几日就是春宴了。”国子学侍卫讲一帖红纸恭恭敬敬递进来,递给窗前垂眸似是凝思宁珂,“皇上请了诸位重臣和百官之女前去。”
“这是请柬?”宁珂抬眸一笑。
那笑晃得侍卫怔了怔,想起京中对宁珂传言,笑容忽然暧昧了起来,“是,而且听说,皇上还邀请了欧阳将军。”
欧阳奕?
宁珂笑了笑,接过侍卫手中请柬,压了摊开桌子上书下。
至于那侍卫暧昧不清笑容,他决定直接无视。
近日来京中用这样笑容看着她人越来越多,如果不是她定力好,一定早就被那偶尔传出来“欧阳奕”、“长平帝姬”等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春宴是北周辞旧迎宴会,也是为宫中适龄帝姬选驸马、为适龄王爷选王妃宴会。
是而春宴,实为一词多义。
昭和帝硕果仅存四个儿子中,现只剩下容楚和容清还没有王妃,容清尚小,不提也罢;而帝姬之间,除了容熙,余下两位都没有驸马,可京中呼声高驸马人士就是宁珂和欧阳奕,一文一武,昭和帝怎能轻易放过?
春宴设长明宫中,妃嫔帝姬和诸位女眷都坐半高屏风之后,而王爷和重臣就坐屏风对面,一抬头就看得到女眷们含羞带怯笑颜。
宁珂举杯遥遥敬了敬容楚,笑暧昧,“王爷,您看天家风流,明珠淑媛,莫不如是,可万万不要让诸位小姐扫兴才是!”
“宁大人说得对,齐王殿下今年要不要请出龙佩试试?”欧阳奕搭腔。
龙佩,各个王爷都有一枚,向来是大婚之日交给王妃信物。容楚早已适龄却从未请出过龙佩,今日被欧阳奕一提,众位女眷都是双目发光、神采奕奕看向容楚。
容楚笑无辜,举起酒杯对着女眷方向挨个敬去,“那——本王就请出龙佩来试试。诸位小姐请抽签,并以签上所咏之物为题作一首诗或词,并交由父皇审阅。若父皇满意,本王自然为你敞开齐王府大门!”
这便是考察才思之敏捷了,诸位极富才情小姐跃跃欲试。
昭和帝向来喜爱热闹,如今看了下头这一干年轻人,也不由跟着笑,虽说着,“朕不懂那诗文。”但脸上因笑意而扯起皱褶足可以挤死走错路蚂蚁。
宁珂一笑,杯已递至唇边。
“皇上,王爷,民女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
宁珂搁下杯子,看向说话人。一袭长裙是极淡极雅白色,袖口和裙摆处却晕染颜色渐浓玫红,似牡丹似杜鹃,艳艳如火如荼。清雅而不失大方,艳丽却又不媚俗。而腰封上是饰以上好白玉,贵而不显富,实难得。
昭和帝兴致浓浓,笑道,“你是谁家千金?但说无妨。”
“民女是霍将军之女霍少茹。”那女子声音清脆,掷地有声,“臣女觉得,殿下此意不错,但若是考察臣女等之才思敏捷,倒不如有人击鼓为信,三声鼓响,若做不出者,自愿认输。”
三声鼓响,若非才情极佳,怎么做出诗来?宁珂抿唇一笑,看来这霍家千金,真真是自负很啊。
“好!就依你之言!”容楚笑有些阴险,“本王爱才情上佳才思敏捷之人!”
宁珂眉间一挑,举杯与欧阳奕对饮,干脆不去看那些明明已经落入虎口还犹自以为得意千金小姐们。
“只是不知道谁该做这击鼓之人。”容楚依旧含笑,一双含情目扫过对面屏风内千金。虽是隔了屏风,容楚火辣辣目光还是让那些千金们脸上一红,加用力挺起了汹涌澎湃胸,接受容楚目光审视。
“臣愿做这击鼓之人。”宁珂起身,对着容楚躬身一拜。不等容楚发话,又望向昭和帝,“皇上,臣上次宫宴因病缺席,此次甘愿击鼓以自罚,还望皇上应允。”
昭和帝见容楚难得请出了龙佩,心下已十分欢畅,便不多想其他,挥手道,“如此便劳烦宁先生了。”
说话间已有人取来了宫中做戏常用鼓和鼓槌,一并交给宁珂。
欧阳奕似是看戏态度,抱臂于胸前,看着签筒依次众千金手中传过,有人哀叹有人欣喜。他却没有一丝一毫动容,只是看着大殿中央略显单薄少年,含笑举起鼓槌,再重重落鼓面上。
一下……
两下……
空洞声音回响,长明宫空间也嗡嗡不断鼓声中无限延展。
三声鼓毕,宁珂对着昭和帝和容楚拱拱手,又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卫敕陆陆续续收到下面侍立宫人们交上来诗词,整理好后递给昭和帝。昭和帝含笑翻阅,时不时传下几首诗给妃嫔欣赏,众位小姐伸长了脖子等着昭和帝宣布谁是个中翘楚,一双双美目是不安分打量着翩翩容楚,心中又是一番思量。
然而宁珂却垂眸掩住自己笑意。今天签筒似是被人做过手脚,一支支签说却都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真不知道那些千金小姐们是如何隐晦而又歪曲理解了这支签意思,硬生生作出一首首诗词来。
转目瞥见昭和帝笑意隐约凝注,宁珂挑眉,又喝下一杯酒。
昭和帝年老,宫中却又纳原先为殉葬妃嫔几位妃子,并赐住长乐宫。那些千金小姐们却纷纷以“一树梨花压海棠”为题,真不知昭和帝是不是还能强装着笑意一张张看下去。
都说恋爱中女人蠢,看来,被男色迷住女人,一样蠢得厉害。
宁珂暗暗对着容楚竖起大拇指,赞道,高,你实是高!容楚轻笑,干脆举了杯去敬宁珂,故意用大所有人都能听到声音对宁珂说,“长平帝姬托本王给宁先生映花琳琅,先生可还是日日带着?”
039 祸水东引
这一说,昭和帝便把注意力转到宁珂身上。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而对面屏风内容姝,却忽然娇羞了起来,手中绣帕被卷不像样子,与往日里飞扬跋扈长平帝姬判若两人。
宁珂淡淡抬眸,撇向屏风后影影绰绰容姝。
依稀看得到少女精心梳了一个灵蛇髻,娇媚妖娆,风情万种。
宁珂轻轻一笑,“王爷说什么呢,皇上选诗未完,切不可扰了皇上思路。”随即对着屏风举杯,“臣与王爷说笑,若是扰了帝姬视听,甘愿受罚。”
不等容姝表态,举起杯来一饮而。
容楚靠近宁珂,笑意微微,“宁先生喝这样,也不怕伤了身子?”
宁珂向后缩缩身子,远离容楚欲将祸水东引丑恶嘴脸,笑口不应心,“多谢王爷抬爱,臣自有分寸。”
然而容楚却不放过宁珂,再次靠过来,“哎呀,可是本王总是担心宁先生身子。”
这次语气之暧昧,笑容之不明朗让昭和帝也不由皱了皱眉头,早就听说齐王风流京都,男女都不放过,这次却把注意打到了国相头上,这怎么是好?看来还是早日给他指一名王妃,好断了他不务正业念想才是。
于是又看回到刚刚那些千金们交上诗词,眉头皱却愈发厉害。
一个个千金小姐,养深闺,怎么能写出如此不堪入目诗句!
昭和帝一怒,将那沓纸掼桌上,吓屏风后女眷俱是怔了一怔。意识到自己失态,昭和帝又笑了笑,看向宁珂。
美色误国,谁知道男色竟也是祸害!
转念一想,昭和帝笑温柔,“不知宁先生可是看上了朕哪位女儿?”
听到如此劲爆话,三位帝姬俱是一愣。昭和帝向来喜怒深藏,便是喜爱哪位年少臣子,也能稳得住自己心神,不想今将问出这样大胆问题,于是不由斜睨了眼偷偷去瞧屏风外那名满京都少年国相。
气质超群,无论何时都是泰然处之样子,还有万事底定心雍容自若。便是这气质,就是京中各家公子少爷所不能相比。
容姝垂了眸,鬓间掐丝攒凤钗很配合晃了晃,愈发显得少女面色娇嫩,鲜活如春。
红粉乡是英雄冢。
宁珂一边默念着这句话,一边视死如归跪下,“皇上,臣还年幼……”
“嗯?”昭和帝笑意森森,宁珂却于那笑意中看出j计得逞得意。
“皇上,臣还年幼。”宁珂理理思路,又道,“何况,臣出身贫弱,配不上帝姬天家风流。”
欧阳奕也笑,只是那笑,怎么都能看出不怀好意来。
容楚帮着搭腔,“是啊,父皇,宁先生是少年重臣,万万不可为这儿女情长而误了宁先生锦绣前程。”
然而容楚这番话并未让昭和帝改变主意,眼见容楚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昭和帝也愈发心急,“宁先生看朕儿女长平可好?”
“父皇万万不可!”容楚似乎帮宁珂说话。
然而宁珂却开始磨牙……容楚一定就是故意,故意让自己难堪下不了台,顺带拆穿自己身份。
昭和帝却似打定了注意一般,端起手边酒杯,“长平二八年华,与你甚是……咳咳……”
宁珂看见是卫敕趁着昭和帝端起酒杯瞬间扔了一些东西里面,这才打断了昭和帝赐婚,心中不由对卫敕多了几分感激。同时又想,容楚安插宫中眼线,这下又暴露了一个。
这一打断,容楚便有机会蹭到昭和帝身旁,轻轻拍了拍昭和帝后背,笑道,“这群蠢货伺候不当,竟然呛着了父皇。父皇还没说,儿臣龙佩该花落谁家。”
可见王爷婚事还是大过帝姬。被容楚这么一打断再换了话题,昭和帝便兴致勃勃调头看向了容楚,“极少见你如此主动过,可是看上了哪家千金?”
看来众人皆知容楚习性,若非有他感兴趣人,他是绝对不会请出龙佩。
暂时看来十分安全宁珂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欧阳奕旁边坐下,欧阳奕晃着酒杯,笑暧昧,“为了你,齐王殿下可要求娶他不爱人了。”
“自作孽。”宁珂笑风轻云淡,旁人听到这句话前极说完,“不可活。”
“你听。”欧阳奕捅捅宁珂,挑眉示意坐下首几个人,“他们好像说你。”
宁珂侧目,依旧作饮酒状,却分明听见下首人压低了声音笑心怀不轨,“原来不单单是欧阳将军,还有齐王殿下啊……”
“还有长平帝姬,真不知道他们兄妹两个是不是准备共事一夫……”
“宁先生虽然年幼,但这功夫可绝对是不错。”
“是啊是啊……”
他们几人相谈甚欢,根本没注意到宁珂脸色,从平静淡然到略有愠色,再从略有愠色到愤怒难耐。若不是被欧阳奕拉着,宁珂一定会冲上去和他们辩白一番。
什么叫共事一夫!什么叫功夫不错!什么叫是啊是啊!
这一激动,就忽视了刚刚坐回到身边容楚。容楚看着要张牙舞爪宁珂,笑了笑,俯身宁珂耳边说了一句话,宁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春宴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停顿了那么片刻后,又容清倡议对句后进入了高嘲。为王爷选王妃和为帝姬选驸马之事就此告一段落,昭和帝也绝口不再提促成长平帝姬和宁珂之事,而宁珂,容楚说了那句话后,也脸色通红独自喝了一晚上闷酒,谁和他说话得到也只是一个冷冷“嗯”字。
欧阳奕有些奇怪,按理说,宁珂为人老成持重,怎么会因为容楚一句话而郁郁于此?
于是散宴后,欧阳奕追着容楚不停问。
容楚被问烦了,终于梅树下站定,回眸轻笑,“你真想知道?”
“想。”欧阳奕诚恳点头。
梅树下那人玉冠白袍,轻摇折扇,笑容清澈,翩翩似谪仙。
然而说出话却让欧阳奕无语了好久。
“我说,兄妹两人共事一夫有什么意思,不如叫上欧阳大将军,咱们一起。”
040 苦设相思
春宴之事便容楚刻意引导下走到了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方向,驸马没选上,王妃同样也没有选上。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然而容姝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结果,背着容楚又搞了许些小动作,昭和帝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玩笑,也并未放心上。
宁珂避了容楚几天,然而并不能刻意避开,总是意料不到时候恰好不好碰上容楚。
两人错身而过时,那皮笑肉不笑阴恻总是让跟两人身后护卫觉得胆寒。
容清扯扯宁珂衣袖,把宁珂带到皇城好醉仙居中,好酒好菜一顿伺候下来,再出来时候,两个人把手言欢,仿若几辈子知己。容清诚恳道,“如此来,便劳烦国相了。”
宁珂仿佛深受感动,反握住容清手,笑道,“还要多谢王爷替我解了无妄之灾。”
未等两个人说完,便有一个太监急冲冲走来,对着宁珂躬身,正要说话当口看见容清莫测笑意,怔了怔,便将那话咽了肚子里。
容清也不多问,只是又嘱托了宁珂几句,便回了自己王府。
那小太监待容清走远,忙腆着脸再次躬身,对着宁珂道,“大人,帝姬有请。”
宁珂脸上笑意马上就被戒备所代替,斜睨着那小太监,闷声道,“帝姬不可擅自宣见外臣,臣恐逾越,还望帝姬恕罪。”
“帝姬还说了,您若不去,便让我等绑了去。”那小太监忽然一挥手,四下里冲出许多人来,团团围宁珂身边,先前脸上笑意也数化作傲态,“国相大人,小逾越了。”
宁珂任凭几人把自己五花大绑抬上了轿子,也不反抗,这样温顺态度到让那太监愣了愣。宁珂笑有些无奈,诚实道,“你们这么多人,我打也打不过。”
轿子一路颠簸,虽蒙了眼,宁珂却凭着记忆数着路子。
酒香浓郁,想必是左拐到了醉仙居后酒坊;不走几步又是花气袭人,许是酒坊后花园,而那花园又是兵部主事所居之后,那么此刻去地方……
还未想完,那轿子便猛地一顿,有人上前来搀了他下轿,走了几步迈过台阶后,便一把扯去了眼上黑纱。
还不等她回眸,那几个人便一阵风似得消失了去。
前方珠帘忽而响了响。
饱满圆润,是极清脆声音。
映花琳琅。
宁珂脑中忽然就蹦出了这几个字。这样清脆似玉,而又非玉声音,除了映花琳琅又有什么?徐徐回眸望向眼前,隐半昏暗中帘子,却于那一盏灯火照耀下散发出无限柔美而清雅光。这样温软如春!
小院逶迤,珠帘精致,然而却不及帘后提灯那女子一颦一笑魅力。
隔了那珠帘,依稀看见女子精心梳了一个灵蛇髻,颊上梨涡浅浅,却是醉人。身着嫩绿三绕曲裾,愈发衬得女子身段婀娜,鬓间只簪了一支发簪,同样是浅而淡粉,与珠帘是一样颜色,宁珂却一眼认出,那是昭和帝曾赏于自己映花琳琅。
手便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腰间佩玉。
佩玉下丝绦万缕,然而打了同心结地方,同样镶了映花琳琅。
一瞬间闪神,似乎想要禅破容姝用意。
但便是这一瞬间闪神,看容姝眼中,忽然就有了其他含义。容姝干脆往前走了几步,打开珠帘,真真切切、再无一丝阻碍站宁珂面前。笑容里因为见到心上人而荡漾出无甜美,娇声道,“宁大人。”
宁珂一怔,忍住了拔腿就要走冲动。
后退了几步,却恭恭敬敬躬身道,“不知帝姬宣臣有何要事?”
这恭敬对容姝来说却成了疏远,容姝摔下帘子,站宁珂面前,伸手就要去扯宁珂衣袖,“站外边怪累,宁大人请进来说话。”
宁珂敛袖避开容姝,却反客为主,走几步对着容姝躬身道,“帝姬请。”
“何必如此疏远。”容姝绞着手中帕子,娇笑道,“此处不比宫内,大人唤我闺名就好。”然而心中却实为宁珂这样表现而高兴,那双大眼四望一番,倏忽凝了宁珂身上,“大人觉得此处景致如何?”
宁珂将容姝迎到坐上,斟满茶递了过去,方才坐下,“此处风流袅娜,却不及帝姬天人之姿。”
“那我可问你。”容姝忽然压低了声音,朝着宁珂靠过去,握着茶杯手轻轻抖了抖,“你……心中可有我半分影子?”
“微臣不敢造次!”
时间忽然凝滞了般。
窗户糊密不透风,那坐一旁女子笑意盈盈脸色,看宁珂眼中也不过是僵硬、没有一丝生气画像。宁珂忽然跪下,“还望帝姬明察,微臣……并不敢造次。”
“哦?”容姝站起身蹲宁珂身旁,俯身拾起打地上佩玉,近乎爱怜握住那映花琳琅,低声笑道,“若是大人心中没有我影子,为何日日里将这映花琳琅戴身上?”
041 以利诱之
像是被容姝抓住了把柄,宁珂忽然皱了皱眉。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眼角余光瞥向自己腰间佩玉,然而第一眼看见,却是女子涂了鲜红蔻丹芊芊十指,仿若泣血鬼魅。
怪不得容楚这小子一早就嘱托自己要把这琳琅佩戴自己身上……
原来如此!
宁珂再次皱眉,却把身子俯低。
“臣……不敢唐突。”
“罢了,你且起来说话。”容姝笑笑,站起身来,椅子上坐好,亲手斟了茶端宁珂面前,“大人请用茶。”
女子眼神幽深,这一刹那,确实像极了容楚,也像极了昭和帝。
看来这容氏一脉,大多都是有着这样悠远而深邃眸子,好似经年爬满了青苔枯井,一眼望不到头,极目所见之处,只是无清幽。
宁珂有些讪讪接过茶,却仅仅是执指尖,并不急着喝。
面前女子笑意沉沉,盯着他看了许久,方才轻声道,“大人,你比管仲、乐毅如何?”
“不敢当。”宁珂喝了一口茶,皱眉道,“管仲、乐毅乃绝世少见之智者,臣不敢相比。”
“那你比吕望又如何?”容姝轻呷了一口茶,笑道。
“臣才疏学浅,实不敢相提并论。”宁珂垂眸,盯着茶水中上下翻腾茶叶发呆。心中却似有所悟,大约容姝约她来此,并非只是单纯一诉相思之情。
“不,大人何必如此谦虚。”容姝忽然将茶杯顿桌上,语气陡然加重,“他们名扬天下,不过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具足,而大人才不输管仲、乐毅,智可比太公吕望,何况身逢乱世,本就是英雄之命,现下只需择良木而栖。”
宁珂并不答话,看似沉吟。
眼波倏忽扫过容姝娇嫩容颜,那鲜嫩面上,却多了一种不相符严肃。
早先年晋楚之变,就有人说长平帝姬容姝与楚王容锦多有牵连,只是容姝向来眼明手,早早抽身于乱事之外,倒也免了灾祸波及自身。
那么她此刻择良木而栖,到底又是个什么意思?
据说晋王和楚王都已被容瑄亲自监斩,其眷属也一律流放不得入京。那容姝所说良木,到底是谁?还是……容锦根本就没有死?
后冒出来念头让宁珂惊了惊。
先前宜妃所说“真作假时真亦假”,此时容姝又提出“择良木而栖”,可见野心,也是随着血脉一路相承。
容姝却忽然吹灭了灯,不等宁珂反应过来,已拉住了宁珂手,婉转声音带了不可抗拒魅力,“大人,若是事成,小女子以身相许可好?”
宁珂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一霎间沁出许多薄汗来。
早知容姝胆大,却不知道容姝竟然胆大若此。真不知道昭和帝若是听闻自己宠女儿背着自己觊觎皇权大位,可还会一如既往将好封邑与护卫赏给容姝?
宁珂抽出手,干笑了几声,“帝姬切莫自轻自贱,臣感念帝姬一向将臣视作心腹,事事必会心力。不过……择良木之事,还容臣再细细思量几日。”
“有什么好思量。”
容姝冷哼一声,“父皇对你态度你也看得到,不过是用三分,防七分。你若依了我,可就是皇太傅,不比你这有名无实国相之位强上许多?”
宁珂垂眸,并不答话。
容姝却以为宁珂考虑,于是趁热打铁,再次道,“何况,你若是择良木,别说是映花琳琅,这世上什么奇珍异宝不是你先挑?若以你现,出身国子学,大哥事事必压你一头,若大哥去了,仍有容清指派着常信压你,想你如此才干,何至于低人一等?”
“即便容清护你,可容靖、容楚哪个又是省油灯?搅合他们里面,有你好受。”
容姝轻声一笑,看似为宁珂分析利弊。
“而若是随我,你便可以韬光养晦,凡事不必出头,只幕后出谋划策,不比那风口浪尖好上百倍?”
宁珂沉吟了许久,方才摸索着从自己怀中掏出火石,欲要打着宫灯。然而受却被容姝压住,容姝再次轻笑,靠过身来,“大人,说了这么久,你就真没有动心?”
然而手压住宁珂时候却是抖了抖。
强装镇静时候,想却是,原来男子手也是这般香而软……
“请帝姬容臣再好好想想。”宁珂轻轻拉起容姝手来,垂眸笑道,“俗话说,凡事三思而后行。臣觉得,恐怕帝姬也不会喜欢莽撞之人吧。”
喜欢这两个字,却是实实敲了容姝心上。
于是容姝欢天喜地站起身,依旧不点灯,却将宁珂推向门外,笑道,“那如此,大人便好好考虑考虑吧。”
042 隔壁是谁
宁珂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来不及多想,便被女子一阵风似推出门外。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网站,百度请搜索看书网还不等自己再次适应过外面光线,便又有一早侍立一旁太监冲上来,再次蒙上了眼。
宁珂苦笑一声,摇摇头,“可见帝姬并不信我。”
朦胧中女子似乎紧咬下唇,看似沉思,然而终也没有命人解开宁珂眼中黑纱,只是低声道,“大人还得受些委屈。”
“也罢。”宁珂摸索着跟着那太监前走了几步,低声笑道,“微臣连命都给了帝姬……”
凭着感觉,那娇俏女子似乎一直立自己身后,只是沉默着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宁珂再次上轿,开始捋这些头绪。
兵部似乎之前确实是容锦主管,只是这些年来,兵部主事换了又换,就连兵部尚书也当一波三折,不敢再卷入任意一派之中。那容姝选了这兵部主事后院约自己相见,就不怕把容锦老底给翻出来?
冥冥中觉得,容姝似乎仍旧有事瞒着自己。或许相见之处并非兵部主事后院,或许是自己想太少了。
随机感觉到轿子一顿,先前那太监唱了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