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鸢闻言,停止了挣扎。
“是镇国珠。”裴止脸上的表情变得深沉,“那东西一直镶嵌在紫宸殿的王座上,在你离宫的同一晚,不翼而飞了。”
“什么?”司徒鸢难掩眼的惊讶。她重活两世,焉会不知镇国珠失窃意味着什么。
司徒奉天信人,却也信命。他觉得,镇国珠是国运的象征,只要镇国珠永远还在,永远还亮着,崇封便永不泯灭。所以他在位时,将镇国珠看得比他的j个儿子nv儿的x命还重要。
可那镇国珠不过是颗千年难寻的东海蛟珠罢了,吸收天地灵气,才会日日夜夜生辉。根本护不了崇封的现在,更护不了崇封的将来。
“你自小便在宫,应该知道,盗窃镇国珠的罪名足以千刀万剐。”裴止拉着司徒鸢,眸子却转向高台后掀开马车车帘望外望的司徒缙云,“那我都知道,这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可司徒缙云自请了皇上口谕,在天内b你现身。若你j不出镇国珠,她完全可以将你直接杖毙,先暂后奏。”
“她怎么敢!我已被父皇正名,如今与她同为平级公主,她如何能杀我?”
“就凭她现在还是司徒奉天最得宠的nv儿,而你不是。”裴止不介意将话说得更难听些,“你早就明白,以司徒奉天的x子,你若不能成为有利的刀,那便是颗随时可弃的弃子。你如今自身难保,如何去救你想救的人?”
裴止的一句话,让司徒鸢仅存的一丝侥幸瞬间崩塌。
她本来以为,现在去救下辛姑,若是救不出,也能被送到司徒奉天面前。只要见到了司徒奉天,她便还有一丝与他讨价还价的会。可是她差点忘了,司徒缙云不会给她这个会。
之前接风宴她已经失了一次了,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第二次。
司徒鸢站在角落,望着被绑在刑架上鞭笞着,却连呻y声都虚弱得听不清楚的辛姑,握住心的指甲cha进了r里。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仿佛又看到上一世辛姑被冤枉与人通j,管事的太监在她面前将辛姑活活打死,她却无能为力的情景。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无助,裴止拽着她腕的指尖一转,司徒鸢就被人扯进了怀里。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放心,辛姑不会死的,没见到你,司徒缙云不会真的把辛姑处决的。我已经吩咐了牢狱的人,只要辛姑被放回去,马上会有御医为她治伤。”
听到裴止的话,司徒鸢这次稍微安静了下来。她将望向辛姑的视线往旁边挪了挪,透过眼未滚落下来的泪珠望向城门口停着的那辆华贵马车,整个眸子,从深处漫出冰凌,将整个瞳孔都染成妖冶如死亡的颜se。
“王爷。”她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从唇间溢出,“让我进宫,就今晚,行吗?”
“你可是有计划了?”裴止有些担心。
“谈不上计划,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
入夜。
司徒奉天坐在寝宫桌前,自己与自己对弈。
曹公公弓着身子,端着丫鬟送回来的茶走到司徒奉天面前:“夜深了,皇上,该歇息了。”
司徒奉天望着眼前的棋盘,掷着的黑子落下,直取周边围着的一圈白棋。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道:“东西放下就退出去吧,朕还不困。”
曹公公依言将的茶放下后,却没有出去,只是站在原地,有些yu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别吊着倒人胃口。”
“是。”曹公公应了一声,“奴才是想问,皇上真的认为,是公主偷了镇国珠吗?”
“凭她?”司徒奉天抬起眼,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嘲笑,“她一直在下等宫婢群里混着,只怕连镇国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她怎么偷?”
“那皇上还下令全国缉拿公主?”
“不是她做的又怎么样?如今镇国珠迟迟早不到,百姓人心煌煌,这事儿,总要有个替死鬼才行,不是吗?”司徒奉天站起身,离开了棋局,“是她运气不好,自己撞了上来。”
“可是……”
“行了。”曹公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司徒奉天不耐烦地打断,“你出去守着吧。”
“是。”曹公公闭了嘴,脚下的步子向后移了j步,再次躬身退了出去。
等曹公公的身影退去,司徒奉天这才重新望向棋盘。他捡去被诛杀的白棋,重新在旗盒掷起一枚,眼波流转间,一子落下,瞬间反攻而上,输赢逆转,黑子剿灭。
……
皇宫,紫宸殿外。
“咔擦——”原本安静的大殿外,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贼人踩断了树枝。隐隐约约,在声音发出的方向,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
“什么人!”守卫在紫宸殿门口的两个守卫齐齐地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过去,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后,向着角落的方向走了过去,边走边喊,“识相地就快点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待两人靠近,角落里,果然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两个侍卫一看清来人,马上跪下去行礼:“摄南王。”
“哎,起来都起来,孤随便走走,没想到竟然惊扰到了你们,没事,你们继续守着吧。”裴止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伸过来扶他们起来的却微微使力,让两人跪在原地,无法动弹。
直到他的视线看见那个穿着太监衣裳的小nv人趁溜进紫宸殿后,这才卸了的力道,放他们起身:“你们忙了,孤再去其他地方逛逛。”说完转身就走。
那两个守卫望着离开的裴止,耸了耸肩,继续在原来的位置站岗。
司徒鸢站在大殿里,望着因为没了镇国珠而空出来的龙柱,有些恍神。
她记得,上一次接风宴她站在紫宸殿的高台上跳舞的时候,整个大殿,亮如白昼。可如今没了这镇国珠,她现在站在这里,也只能靠着室内燃起的烛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她现在还不知道,盗窃镇国珠和将她与镇国珠失窃联系在一起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可她知道,不管前者还是后者,她此行,都不会放过司徒缙云。
如今,想要让司徒奉天还她一个清白,除了找出真凶外,还有一个能缓兵之计,那便是,想办法,让司徒缙云也牵扯进来。
只要她一旦卷入,崇封两个公主鹬蚌相争,那渔翁为了得利,一定会再有动作。
想到这里,司徒鸢走上前,绕过正间的主座,直接抬,向着龙柱上缺失镇国珠的托盘抹去。待抹完,她便扯下头上的太监帽,打搅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异象一般,直接夺门而出:“大殿有古怪,有古怪啊。”
她的夺门而逃自然是刚跨过门槛,就被守门的两个侍卫擒住。那两个侍卫刚想问她是怎么进去时,司徒鸢便抬起了头,毫不掩饰自己通缉犯的身份。
“你是公主?!”侍卫皱起眉,马山对着身边同样守卫的人道,“盗窃镇国珠的人在这里,快去叫公主来。”
“是。”那人点了点头,马上就去禀告。
司徒鸢望着跑远的人,眼光一闪,再抬眼时,眼已经带上恐慌。她抓着那侍卫的衣裳:“这殿有古怪,那镇国珠失窃,贼人似乎留下了线索。”
“你在说什么胡话?”侍卫将司徒鸢牢牢扣住,“等下二公主就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跟她说吧。”
司徒鸢瘪了瘪嘴,索x闭上了嘴。
不到p刻,司徒缙云便带着人马赶了过来。抬着她的轿子刚落下,她便急不可耐地跳了下来,往司徒鸢的方向走。
看得出来她的确来的匆忙,就连一直ai护的面容都没好好打理,只是随意cha了只簪子,穿着便f,就赶了来。
司徒缙云登上台阶,一把扣住了司徒鸢的下巴:“好mm,我吊了辛姑天都没把你吊出来,没想到,你居然自投罗,到皇宫里来了。”
司徒鸢脸上的恐慌神se更浓了两分。她一把拉住司徒缙云的,好像是因为害怕一般,她在她掌处来来回回摩擦了好j遍:“二姐,我没有偷镇国珠,你帮我跟父皇求求情,数我没偷镇国珠。”
“求情?”司徒缙云一把甩开了司徒鸢握过来的,“做梦。”
她转过头,望着身后跟过来的侍卫:“来人,偷窃镇国珠的人已经找到,为了正朝纲,即刻处死!”
“是。”禁军听了命令,举着刀就要上前。
“慢着!”不远处,一道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刚行到此处的禁卫军统领霍云祈走了上来,“皇上的旨意,似乎是让公主先审问,待问不出结果后才可行刑。可公主还没问就要杀人,这……”
他话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可是,后面的话早已不言而喻。
还未问话就杀人,这便不是奉旨,而是s仇了。
司徒缙云望着半路杀出来的人,眸子一挑,望着瞬间不敢上前的侍卫,亲自chou出刀,抵上了司徒鸢的脖颈:“那你说,你偷的镇国珠在哪儿?”
“我没偷镇国珠。”司徒鸢还是一样的说辞。
“霍统领看看,她根本就冥顽不灵。这种人,你就是审一天,审一年都审不出什么来,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司徒缙云这话说完,握着的刀便瞬间又b近了j分,割破了司徒鸢的p肤,让她白皙的脖颈瞬间溢出血来。
霍云祈眉头一皱,脚下步子动了动,就要上前去拦下司徒缙云的刀,可是,还未靠近,司徒鸢便率先扬起了头,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
“我虽然没偷镇国珠,但我知道,真正偷镇国珠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