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不相信我。”楚郁安静了下来,因为他觉得也没有生气的必要了,他看着肖非楚,却好像是透过肖非楚,在看别人。
“我信你,那你说。”肖非楚攥着那票据,手放在楚郁肩上,不让他再往后退。
楚郁也没有后退,他看着肖非楚,叫他别动。
楚郁说“别动”的时候,带着点鼻音,发声很轻,肖非楚一听他这么说,也静了下来,然后楚郁微微仰头,靠近了他,嘴唇贴住了他。
短短一秒,便离开了,但肖非楚却觉得唇上一直有着干燥而柔滑的触感。
“我们是这种关系,”楚郁平静地说,他的神色带着残酷的意味,挑衅一般看着肖非楚,又重复,“就是这种关系。”
肖非楚震惊地看着楚郁,他猜测是一回事,听到楚郁亲口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恶心吗?”楚郁逼视着他,心里反而轻松了,他把所有难堪的丑闻摊上台面,给肖非楚看,“兄弟通奸,乱伦,随你怎么说。”
“我们……”肖非楚难掩心头震动,他按住楚郁的肩,“你为什么不说?”
他的问题是毫无意义,是徒劳。肖非楚骄傲,楚郁何尝不是。
所以楚郁听见肖非楚的问题,不过嘲讽地笑了笑,抬手指着门:“出去。”
他面上似是覆着冰雪,怒到极致,也便不会再有表情。
平静友好是基于客套的假像,只有恨意是真的。肖非楚不敢去看楚郁的脸,他后退两步,走出了楚郁的房间。
4
肖非楚一直站在楚郁房间门口想事情,住家阿姨在楼下做完清洁上楼擦扶梯,被傻站着不动的肖非楚吓了一跳。
肖非楚瞥她一眼,说明天再擦,把阿姨赶下了楼。
他站了许久,门突然开了。楚郁见到门外杵了个肖非楚,也有些意外,嘴唇动了动,肖非楚率先说话了:“这么晚去哪儿?”
“机场。”楚郁边说边把门又打开了鞋,把箱子托出来,他刚接到导师的电话,之前他和同学联合提交的论文里的数据有些问题,要他紧急回去开会商讨。
肖非楚想歪了,他恼羞成怒的按着楚郁的拉杆箱:“跟我待一个屋你就那么难受?”
楚郁愣了愣,道:“我回学校,有急事。”
“什么急事?”肖非楚还不信,要叫楚郁说清楚。
“说了你听的懂吗?文盲。”楚郁不耐烦,绕过了肖非楚肖非楚觉得楚郁不像是骗他,跟了上去:“我送你去。”
“你装什么兄友弟恭,我自己叫车。”楚郁被肖非楚一激,把话全说开了,心里就有些气恼,讲话冷嘲热讽,巴不得肖非楚赶紧消失,减少他的尴尬。
肖非楚没跟他计较,跟他下了楼,把箱子从楚郁手里抢过来,丢进自己车子的后备箱,按上盖子,低头看他,脸上还带着两分笑意。
楚郁站在一旁也争不过他,抬头瞪着肖非楚,见肖非楚有些得意地看他,不知怎么脸一烫,低着头走到了副驾。
肖非楚也上了车,关上车门,问楚郁:“哪个机场?”
楚郁在心里暗骂他土鳖,肖非楚却伸手揉了一下楚郁的头:“逗你呢。”
肖非楚发了车,往东开:“几点走?”
“明天早上九点,”楚郁手在手机上打字,和他同学发消息,“我定了机场边的酒店。”
肖非楚点了点头,他切了首歌,音响里传出军旅音乐,楚郁以前就受不了他听这些,抬手直接给他按成了车载广播。
楚郁动作熟练,按完切换,两人都是一愣。
“我车里,”肖非楚换了个音乐频道,小心翼翼地问楚郁,“那几张什么交响乐碟,是你的吧?”
“是的,我很喜欢,你还我吧你也不听。”楚郁拉开置物箱翻找。
肖非楚脸色一变,他给扔哪儿都不知道了,只得强作镇定道:“我拿出来放家里了。”
楚郁眯起眼睛看他:“你是不是扔了?”
“没有,”肖非楚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回来?哥哥来接你。”
楚郁转头看着肖非楚,好像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肖非楚正好红灯煞停,举起手跟楚郁保证:“真的接你。”
楚郁偏过头看他,眼里反着仪表盘的光,刚才吻过肖非楚的嘴唇微微抿着,就让肖非楚都想把心捧给他。肖非楚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舍得跟楚郁发火的。
楚郁不接受也不拒绝,折中道:“再说吧,你万一有事儿呢。”
“有事儿也推了,”肖非楚道,“楚少爷回国,我老楚家头等大事。”
楚郁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肖非楚就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心跳得快,他伸手捏着楚郁摆在一旁的手腕:“再对着我笑我可把你绑着不让你走了。”
楚郁睁大了眼睛看他,又闭着嘴低头不说话了。
肖非楚把楚郁送到了酒店楼下,把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陪着楚郁拿房卡,末了又陪他上楼。
楚郁找到了房间,回头问肖非楚:“你还不走啊?”
肖非楚摆摆手,跟他说了再见,楚郁进了门,刚想关上,一只手顶住了门不给他管,肖非楚挤进门里,把楚郁抵门上,做了一件他想了一路的事情。
5
楚郁的一半灵魂飘在房间上空,看着下面交缠的两具躯体,另一半灵魂操控身体,大张着腿,在肖非楚身下承欢。
他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坦然地接受了肖非楚粗重而迫切的求欢,他教肖非楚如何接吻,如何做爱,如同肖非楚曾教他的一样。
肖非楚压着楚郁,从上往下盯着楚郁,耸动着下身,楚郁往日里冰冷的表情总算有了裂缝,嘴被肖非楚咬得红肿,脸上带着浅淡的红晕,失神地看着肖非楚。肖非楚撞得用力,楚郁就断断续续叫他哥。
肖非楚被他一叫,便停了下来,楚郁从未这样叫过他哥哥。
“你不喜欢吗?”楚郁抬起身,腿缠着他,道,“你从前喜欢。”
肖非楚“嗯”了声,低头贴着楚郁的嘴唇摩挲,用低沉的嗓音对楚郁说:“不讨厌。”
他的汗水划过脸颊,在崎岖的伤疤处受阻。
楚郁睁着眼,想起了在icu外看着肖非楚的时候,不由得抬起手,轻碰肖非楚的脸。
肖非楚发觉了他的意图,对楚郁笑了笑,按住楚郁的手:“小楚郁心疼我?”
他讲话温柔,动作却丝毫没有放缓,很快就顶的楚郁一点思考的能力也没剩下,肖非楚却还偏生要逼问出个结果来。
等到楚郁只能哑着嗓子说是,肖非楚又把楚郁抱起来,自己躺了下去,叫楚郁自己动。
连接着的地方又涨又麻,楚郁跪在肖非楚身上,手按在肖非楚的胯骨上,气都没喘顺,肖非楚抬腰一顶,楚郁就趴他身上去了。
“哥……”楚郁求他,眼里盈着水。
肖非楚也心软了,重新把楚郁放倒了,道:“不折腾你了。”
然后继续折腾楚郁。
隔天在墨尔本落地时,楚郁的腿还是软的,隐秘的地方还像有异物在进出,叫他走都走不稳。楚郁一边往行李转盘走,边打开手机,头一个信息就是肖非楚发他的偷拍照片,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拍的,灯光很暗,只能见到白色的床单和人的轮廓。
楚郁想了想,回他:“认不出来。”
肖非楚得寸进尺,非又加上一个称谓:“我家小楚郁。”
楚郁走到等行李的转盘边停了下来,对着屏幕笑了笑,心酸得发疼。
隔了十多分钟,楚郁取了行李,回到自己的公寓里头,公寓定期有人清理,但就是冷冰冰没个人气,楚郁在这里住了大半年,隔壁租客来了又走,他怎么也没法习惯。
楚郁去浴室冲了个澡,刚要倒头补眠,导师电话又来了,叫他立即去实验室开会。
楚郁只好又把衣服穿回去,赶回学校。
几个人对在一起,核了半天,才发现数据的错误源于其中一个作者的实验结果登记错漏,这个数据对论文的影响比较大,死线在即,几人两天没合眼,才算把论文改完了。
楚郁忙完了才回肖非楚电话,肖非楚还在加班,听楚郁声音嘶哑无力,难得语气耐心地问楚郁怎么了。楚郁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肖非楚在那头劝道:“写不完就别写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
气的楚郁挂了他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肖非楚才拨回来,说让秘书帮楚郁定了回程票,记得回家。
楚郁到了机场,在休息室找了个躺椅躺下,楚郁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一觉起来,竟过去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早该起飞了。楚郁皱着眉头走出去,服务人员才告诉他,航班因为s市航空管制的厉害,延误了十多个小时,好在很快就可以登机了。
楚郁愣了愣,立刻打电话给肖非楚:“我航班延误你知道吧?”
“知道,”肖非楚道。
楚郁刚松口气,肖非楚又道:“我到了机场才知道的。”
“……”楚郁揉揉脑袋,“你快回家吧。”
那边登记口终于开了,楚郁没再和肖非楚多说,挂了电话走了过去。
楚郁到s市是凌晨三点,所有人都打着哈欠青着眼圈走出来,更有闹着要航空公司理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