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吉道:“不必间我如何得知,你只要回答我,她找你来有何目的?”
“是看病。”田叶青回答。
“看谁的病?”
“钱老爷的病。”
“谁的主意?”
“夫人要我看的。”
“钱老爷可知?”
“不知吧……”
“你可真的替他看过病了?”
田叶青回想,瞧瞧书轩,道:“当时夫人说老爷似得失心疯,要我替他诊断,我便来到此书轩,本想替老爷把脉,他却若疯子乱转,我不敢靠近,只能远观,以察颜阅色猜猜病情。谁知被他发现,抓了大刀便砍过来,还说我们是j夫滛妇,我看情势混乱,为避嫌疑,开了一帖镇定药方给了夫人,便自离去,后来再也未曾和夫人联络。此事可问当时守卫,他们该见着一切。”
高化龙道:“我倒听手下说过,他没说谎。”
田叶青立即拜礼:“多谢公子证明一切。”
胡一鸣道:“可惜如此亦不能证明你是无辜的。”
田叶青道:“钱老爷真的死了?”
胡一鸣道:“你怎知他未死?”
田叶青道:“呢……总希望老爷还活着,出人命总不好!”
刘吉道:“他可能真的死了。”
田叶青道:“纵使老爷死了,我和夫人又怎会涉此重嫌?”
刘吉道:“两个原因。”
田叶青道:“小的可以知道吗?”
刘吉道:“你是当事人,本就该知道!一是钱老爷遗书上写着他是被你和夫人所害,也指出你和夫人有染。”
田叶青脸面发自,急道:“天大误会,我和夫人一向清清白白,我可发重誓!”
胡一鸣道:“发誓对凶手,简直比吃饭还容易!”
田叶青还想解释:“我是真心真意……”
刘吉道:“那也只有天知道!第二点,你想不想听?”
田叶青赶忙剑神,急道:“是何原因?”
刘吉道:“第二点是,我们在夫人住处秘密柜子里发现钱老爷尸体。”
田叶青一愣:“当真?可是,她根本无此能力杀人啊!”
刘吉道:“她可以养毒蜂!钱老爷是被毒蜂杀死,而夫人房间也出现大量毒蜂!”
“毒蜂!”田叶青甚惊。
刘吉道:“不错,是吃肉的尸蜂,把钱老爷脑袋吃个精光。”
田叶青怔诧道:“有这种事?”
刘吉道:“千真万确!”
田叶青道:“怎可能,凭贞妹这点能力,怎可能做得天衣无缝,不让人发现?”
胡一鸣道:“我也不信,凭她力量,也许不行,但如果再加上你的力量,那就不一定了。”
田叶青怔诧:“这就是大人逮捕我的原因?”
胡一鸣冷道:“有此重大原因还不够吗?至少你的嫌疑很重吧!”
田叶青苦笑道:“不错,小的的确有嫌疑……只是……”
“只是什么?”
胡一鸣斥道:“既然承认有罪,还不跟我回去问案。”
此语一出,几名手下又想擒人,吓得田叶青东躲四藏。
胡一鸣见状斥道:“你还想拒捕?”
田叶青急道:“小的不是想拒捕,而是另有话要说!”
胡一鸣斥道:“任何话,先抓起来再说,免得你胡诌!”
田叶青急道:“只怕被捉,一切皆迟矣!”
胡一鸣冷道:“你是说我会糊涂办案?可恶!”
田叶青不得不求助刘吉,急道:“公子请替小的做主,小的的确有话要说。”
刘吉淡笑道:“你说吧,胡大人只是吓吓你,要你说实话而已。”
此语一出,胡一鸣不便再蛮干,冷道:“知道即好,有话快点,若是有虚假,大刑伺候!”
田叶青连连道谢,始道:“我知道这番话未必让诸位相信,但小的仍需说出来。”
胡一鸣斥道:“有话快说,吞吞吐吐什么?”
田叶青怔急道:“小的并没杀害钱老爷!”
胡一鸣道:“那就是许素贞杀了他了?”
“这件事跟贞妹应该也没关系。”
“只你难以自圆其说!”
田叶青道:“如果钱老爷是我们杀的,怎会留下线索?干脆来毁尸灭迹不就得了?若说是我杀的,我为何要尸体藏于贞妹房间?更无理由将尸体留下!”
胡一鸣冷斥:“这些不必你烦心,我们有比你更好的理由,保证你满意己极!”
田叶青道:“那些大概都只是揣测罢了!”
胡一鸣道:“揣测也要有依据。”
田叶青道:“既然如此,大人也该想过移尸嫁祸之计吧!”
胡一鸣道:“谁想嫁祸你们?他们吃饱没事干?”
田叶青道:“一个人,他最有可能!”
“谁?”胡一鸣问。
刘吉和高化龙同时把耳朵拉长。
田叶青道:“说不定是西门玉虎!”
“西门玉虎?”
胡一鸣道:“这名字,似乎有点熟悉……”
高化龙皱眉:“他就是如玉庄以前的主人。”
胡一鸣闻言击掌桄声道:“原来是他!难怪耳熟!”
刘吉皱眉道:“好端端的又冒出一人,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有趣。”
转问高化龙:“他是何来路?”
高化龙道:“他武功不差,外号铁枪虎,枪上功夫有几分火候。”
胡一鸣道:“不错,以前在苏州颇有名气,可惜最近已很少听到他消息。”
刘吉道:“他为人如何?”
高化龙道:“不大熟,不过,为人还算豪气,但那是几年前之事,现在不得而知。”
刘吉道:“暂且信他便是……最近可有见着?”
高化龙道:“没有,足足多年未见着。”
刘吉道:“他和钱老头到底有何过节?”
高化龙道:“该和如玉庄有关吧……”
田叶青道:“不但事关如玉庄,也关系到贞妹,老实说西门王虎当时也喜欢我妹妹。”
刘吉暗道:“莫非姘头之人,另有其人?”不禁喃哺说道:“这就奇了……”
高化龙道:“奇在何处?”
刘吉道:“钱老头既然和西门玉虎有过节,怎可能将如玉庄卖给他?”
高化龙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田叶青道:“我清楚!当时西门玉虎不是卖给钱老爷,而是输掉的!”
刘吉一怔:“输掉?赌输了?”
“正是!”田叶青颔首:“一次解决!”
胡一鸣道:“此事我也耳闻一二,却未证实,现在听来,做乎真的了…
…”
刘吉叹笑:“他倒大手笔,竟然把此庄院一次输光……”
李喜金跳着眉头,甚想看看这赌鬼模样。
胡一鸣道:“他本就嗜赌如命,似乎无所不赌,只是庄院这一把,实在赌得够猛!”
刘吉道:“不但是他,钱老头也很猛,不是吗?”
胡一鸣干笑:“这倒是在意料之外!”
田叶青道:“钱老爷早就看上他这如玉庄了。”
刘吉颔首:“钱老头的确是见之必得之人。”
田叶青道:“本来钱老爷想花钱买下,可是西门玉虎根本不卖。”
刘吉道:“为啥?他出价太少?”
田叶青道:“不是!”
刘吉道:“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后来钱老头用何方法逼他赌这把?”
田叶青道:“纵使当时西门玉虎已不怎么有钱,他仍不肯把祖产卖掉,只是后来喝了酒,终于把庄院输去。”
刘吉道:“就这么输光?”
“不,分好多次!先是赌钱,但西门玉虎已无银子,越欠越多之下,终于把庄院输去,当然,一夜之间,也够吓人。”
刘吉道:“这家伙倒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跟他赌?何况还喝了酒!”
苗如玉道:“或许因为喝酒才敢赌,清醒时,哪有这份勇气!”
田叶青道:“当时西门玉虎的确醉了,而且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为争面子,只有赌了,何况他还认为自己会赢!”
刘吉道:“不错,好赌者,都有这种想法,否则他不会去赌。”
田叶青道:“可惜西门王虎运气却糟透了,一路输到底,结果当真把庄院输掉了。”
刘吉道:“跟老狐狸赌,运气当然不会好,他事后必定认为钱老头耍了花招。”
田叶青道:“西门玉虎的确如此认为,但苦无证据,何况他也拿得起,放得下,终将庄院拱手让人。”
刘吉道:“既然如此,他有何怨恨?”
田叶青道:“恨在贞妹身上。他一直以为钱老爷以不正常手段娶走我妹妹,这事使他抓狂不已。”
刘吉道:“那他该找钱老头算帐了?”
田叶青道:“没有!当我妹妹下嫁钱老爷时,他立即收拾东西,悄俏离开苏州城。”
刘吉道:“去了哪里?”
田叶青道:“没有人知道,他也没说!”
刘吉道:“他果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胡一鸣道:“他既然已离开苏州城,和今日如玉庄命案有何干系?”
田叶青道:“可惜他两个月前,又回来了。”
众人为之一愣!
田叶青道:“此次回来,他分明就是想找钱老爷算帐!”
刘吉哦了一声,考虑他话。
胡一鸣冷道:“他想找钱老爷算帐,为何要等那么久?”
田叶青道:“两个月并不太久!”
胡一鸣道:“我是说他原先即想报仇,为何要等这么多年?”
田叶青道:“大概自觉不是钱老爷敌手,现在练了奇功回来了吧!”
刘吉道:“现在就能斗得了老狐狸?”
田叶青道:“或许学了什么旁门左道,不过,从他说话中听去,他甚有自信!”
刘吉冷道:“你见过他?跟他交淡过?”
“嗯……”田叶青似在思考该不该回答。
胡一鸣冷道:“你们是同伙人!”
田叶青紧张道:“冤枉!小的曾替他看病,是风寒,吃了一帖药便好了,当时就这样聊开。”
刘吉冷道:“胡说!谋杀人之事,他会跟你聊!”
田叶青急道:“不是聊那些,我替他看病,他总问起如玉庄钱老爷,然后冷笑表示他过的挺好?可惜好日子不多了!小的才如此猜想。”
刘吉冷道:“他不知你和许素贞关系。”
田叶青道:“大概不知吧,纵使知道,我对他也没恶意!”
刘吉哺喃说道:“这可得问他自己了……”问道:“是他找你看病,还是你出诊?”
田叶青道:“是他找小的,小的一眼即认出他是谁,也问出他住在何处,日后有个追踪。”
刘吉道:“他住在哪里?”
田叶青道:“西郊一处山庄,种茶的。”
刘吉转向高化龙,道:“咱们去会会这位奇人如何?”
高化龙道:“只要对案情有所帮助,自该走一趟!”
没有人问胡一鸣,他自动回答:“我没意见!”
刘吉转向田叶青:“你带路吧!”
田叶青愣道:“小的也要去?”
胡一鸣冷道:“你当然去,从现在开始,未得我允许,不准离开本人五丈开外,否则用绑的!”
田叶青轻叹:“放心吧!事情未解决,小的不会离去。”
胡一鸣冷道:“如此最好,大家省得麻烦!”
田叶青轻轻一叹,无言以对。
刘吉问道:“你为何不想去见西门玉虎?”
田叶青道:“不是不想见,而是尚未有心理准备,但现在无所谓了,去就去吧!能水落石出,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刘吉淡笑:“如此想就对了,这才是男人作风,走吧!”
一言说出,转向苗如玉、李喜金,投以微笑,三人取得默契,立即踏步先行。
田叶青深怕胡一鸣欺负,赶忙跟上。
高化龙稍作交代,亦跟前去。
胡一鸣则殿后,大有老虎赶山羊之态。
一行人终往西郊行去。
第二十一章古宅
西郊外,近山区,一片茶园。
茶园业已荒芜,显得苍凉。
茶园深处,一栋古宅若隐若现。
古宅建筑有若酒楼,若是全新,必定豪华,可惜已斑剥甚久,显得老旧,但古朴风韵犹在。
几层建筑,颇有架势。
门前本有旗台,只剩长竿,接着破旧灯笼,随风飘甩。
一股落漠孤寂隐隐泛出。
灯笼犹可见及“茶”字,大概此楼原是卖茶之用。
大门旁果然嵌着一青石园,显有“天茶楼”三字。
可惜石匾旁又加两张本是红纸,却贴得发白之字条,写着“今天不卖茶”
,以及“拒绝借宿”两句。
高化龙回想童年,此处曾盛极一时,自己倒不时溜来戏耍。
他还记得茶王李元化所种之茶,远近驰名,但李元化一死,此楼立即没落,一直到现在,已乏人问津。
刘吉第一次见比捂桐还高之茶树,就在门口,枝干足足有腰身这么粗,恐怕有数百年了吧!
无暇回味,胡一鸣已敲向大门两个铜环。
“咔咔咔”,脆响声传出。
门内立即应声:“谁?”粗沉有若中年人。
有人回话,胡一鸣倒是吃惊,立即示意田叶青。
田叶青登时应声:“是我,田叶青!”
那声音更沉道:“是田大夫!”
脚步声立即传出。
那步伐似若酒鬼,叭叭重响,让人闻来身形亦跟着发晃。
叭叭叭叭几声,停在门前,大门未开,酒气立即冲鼻,众人为之东张西望,里头果真住个酒鬼?
门扉终于打开了。
众人立即见着这个酒鬼!
只见一副老态,头发乱七八糟,胡子亦乱七八糟,一身青布衣衫邋邋遢遢,尽是酒渍,宛若街头流浪汉。
唯一干净者,大概是手中抓着那瓶酒吧!
里头未点灯,所有门窗全封起来,还糊厚纸,一片阴森黝黑,说它阴曹地府,也没有人会反对。
两眼却血丝满布,很难把他和活人想在一起。
田叶青怔诧道:“你的脸怎变得如此之白?”
比起上次,简直无法想象。
那人哈哈醉笑:“我白?不是越白越美?我喜欢白,〖奇·书·网-整理‘提供〗越喝就会越白!哈哈哈哈!”又灌几口酒。
刘吉问向田叶青:“他就是……”
田叶青默默点头。
刘吉征询意见般瞧向高化龙,他亦点头表示错不了。
刘吉道:“他以前就醉成这个样子?”
高化龙道:“以前潇洒得很,而且喝酒甚有风度。”
刘吉轻叹:“时隔几年,全变了样,幸好你却还认得!”
高化龙道:“我是看他眉毛尖长,和老虎差不多,才作此判断。”
胡一鸣桄然:“我也看出来了,他的确是西门玉虎没错!”
刘吉道:“看来他跟钱老头差不多嘛,都是老头一个!”
高化龙道:“以前他是比钱老爷年轻甚多,那时或许保养好,现在沦落市井,自然老化了。”
西门玉虎此时已眯着醉眼瞧向众人,笑的甚邪:“哇哇哇……来了不少客人……”醉中带着醒意,转向田叶青:“这是……”似有难言处。
田叶青笑道:“有点儿事,就过来了……”
西门玉虎怪笑:“找我的,准没好事……”瞄向众人,打量什么。
刘吉凝视着他,含笑道:“老头,年纪不小了吧?”
西门玉虎叹笑道:“很少人叫我老头,不过,算是很多啦,对于现在的我来……”神态有些怅凉。
刘吉道:“今年贵庚?”
西门玉虎道:“有必要知道吗?……三十七八吧?”
刘吉皱眉道:“这么年轻?”
西门玉虎道:“怎么?这副长相,一定得五六十岁才行?”
刘吉笑道:“不错,这很容易引人误会!”
西门玉虎道:“你认为我在说谎?我又不是女人,怕什么?几年前,他们全说我三十岁不到呢!”
哈哈怪笑中,又灌了几口酒,感慨又道:“只不过短短的三年,我竟然会老了二十来岁!”
刘吉道:“你自己都没察觉?”
“那又如何?”
“你似乎心已死!”
“死了!是死了!”西门王虎惟声更叹,烈酒猛灌。
刘吉道:“你还念念不忘几年前那件事?”
西门玉虎哈哈怪笑:“是吗……你似乎比我更难忘记那件事。”
刘吉默然不语,凝目瞧他表情。
西门玉虎怪笑后,又是一声轻叹:“其实我已经想尽办法在忘记那件事!
结果还是忘不了!”
刘吉道:“你喝酒,莫非也是为了忘记此事?”
西门玉虎稍稍颔首:“这本是个好方法,可恨最近渐渐失效……”
“麻痹了?”
“或许是吧!”
西门玉虎笑道:“也可以说,我酒量越来越好了!”
他瞧向众人,忽然想到什么,哈哈一笑:“远来是客,怎好立在外头,请进!别的没有,烧酒倒有几壶。”
说完招招手,先行回坐厅前那张唯一较干净的四方桌。
桌上摆了一大坛酒,他想想,往左墙原是茶柜处,抓来大碗,摆于桌上,便斟起烈酒,五六碗全斟得满满。
众人坐于桌前,似乎总觉不甚卫生,没有人举杯饮酒,却闻得酒香四溢,倒是陈年佳酿。
此屋原是品茶之楼,设计有若客栈饭馆,可惜已没落,桌椅尽收于四角,沾染尘垢,蛛网。
就是楼梯的扶手,也全是脏尘,宛若荒宅,让人觉得有若身处鬼屋之中。
西门玉虎举酒相敬,先干为敬,众人只作样子打发过去。
他却不在乎,淡淡笑道:“大老远跑来,只对我的过去感到兴趣?”
西门玉虎道:“换做你,你敢吗?”
“呃……不敢!”
刘吉笑道:“哪是找死!”
西门玉虎叹声道:“所以我不觉醒都不行!”
刘吉道:“那许素贞呢?”
“她?”西门玉虎一愣。
刘吉道:“你就如此甘心放弃?”
西门玉虎轻叹:“算了,女人要走,谁都留不住,何况我输了如玉庄,她根本不会再跟我……”
刘吉道:“你认为她爱慕虚荣?”
西门玉虎道:“至少她已经嫁给钱老头,足足大她三十岁的老头!”
想及痛心事,他又猛灌烈酒。
刘吉皱眉道:“看来,你似乎越喝越醒,千杯不醉!”
西门玉虎道:“我还能醉吗?一醉输掉如玉庄,再醉岂非输掉性命?”
刘吉道:“会珍惜生命者,总算还有救!”
西门玉虎帐笑:“可惜有时候活着还比死了难熬!”
刘吉道:“你看来就是那种人!”
西门玉虎道:“我希望我不是!”
“可惜你就是!”刘吉道:“所以我得问明白,你方才所言,完全是真话?”
西门玉虎一愣,随即说道:“我己经落魄到如此的地步,已是众人皆知之事,有何好隐瞒?”
刘吉道:“包括陌生人?”
西门玉虎道:“对你或许陌生,但那两位,我一点也不陌生,你是他们伙伴,而且一直在问话,当然关系匪浅,我该知道你来路,用意。”
胡一鸣、高化龙一愣,同声道:“你已知道我是谁?”
西门玉虎道:“知府贴身保镖,秘密总捕头胡一鸣!快剑庄少庄主高化龙,我说得没错吧!”
胡一鸣满意笑道:“难怪你有问必答,敢情是认识我胡某人!”
西门王虎瞧向刘吉,淡笑:“却不知这位……这二位……”转瞧苗如玉和李喜金二人。
刘吉道:“在下刘吉,两位是我友人。”
高化龙道:“或说神幻无影刘千知之子,你更能明白。”
“刘千知之子?”
西门玉虎目光闪动,难得露出一抹惊诧笑容:“难怪高兄如此尊重,原来来头不小啊!贵客光临,实在得敬上三杯!”
说完,举酒先敬先饮,咕噜咕噜,足足喝下了一大瓶,却不见醉意。
刘吉意思意思喝一口,倒见香醇,道:“如此美酒,这样喝法,不怕遭塌?”
西门玉虎笑道:“别的没有,像这种酒,地底埋了最少千百坛,呵呵,该是老祖宗替我省酒钱才埋的吧!”
刘吉笑道:“有机会倒想喝个够!”
“现在不行?”
“有人在此,你说行吗?”
“呃……想必有事?”
“不错!”
“专程找我有事?”
“不错!”
刘吉道:“我们有些问题实在无法解决,所以想前来请教。”
西门玉虎道:“看在武林奇人刘千知分上,我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刘吉道:“这么真诚?”
西门玉虎道:“那是先见之明,我这能耐,想瞒武林奇人,那是做梦,干脆大方一点了。”
刘吉干笑两声:“呵呵言重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啦,这就请西门兄回答。自从那一夜赌输如玉庄之后,你到哪里去了?”
西门玉虎道:“什么地方也没去,就躲在这里!”
“哦!”
“老实说,当时的我心灰意冷,脸面己无光,除了躲之外,难道还在外头让人家看笑话么。”
想及往事,西门玉虎不胜唏嘘。
刘吉道:“有人却说你远走他乡!”
西门玉虎道:“没这回事,我还有祖产,怎可能一走了之!”
“当真如此?”刘吉不禁转向田叶青,想征得答案。
田叶青紧张地道:“他明明远走他乡,我亲眼所见,几天前看病,他也说过刚回来不久的!”
西门玉虎道:“我总得去收田租吧!除此之外,从未离开这里,公子不信,可以问问附近居民,看看是否认得我这酒鬼妖道!”
刘吉道:“为何叫你妖道?”
西门玉虎道:“有时我习惯穿大袍,又不扎紧,有时喜欢手持木剑乱耍,他们便叫我妖道。他们说我这里是鬼屋,我干脆装道士驱鬼,久了,便叫开了。”
刘吉瞧他一脸鬼样,倒也相信此屋不闹鬼都不行。
他问道:“你去收田租,要多久?田产在哪里?”
西门玉虎道:“石湖那头,来回不到十天,少侠只要去问西门王产业,立即就会明白。”
胡一鸣皱眉道:“原是西门王,当年猛将,晚年退休,受封不少土地……
”暗道,可惜已被败得差不多了。
刘吉道:“我倒非怀疑你没田没地,只是田大夫说你三年前已离家出走,两月前才回来,我不知该信谁的?”
田叶青急道:“西门玉虎,你那天明明如此跟我说过的。”
西门玉虎皱眉道:“有吗?我何时跟你说过什么?”
田叶青道:“你生病时,到我药铺取药,还请我喝酒,难不成你全忘光了?”
西门玉虎道:“哪有忘记,我们还在附近天香楼喝得过瘾,就是没提过我离家出走一事。”
田叶青急道:“我看你是喝醉了,忘了!”
“怎会醉?我还记得喝去两瓶烧刀子,一瓶女儿红,叫了五样小菜,最后还加了一道糖醋鱼肚,你还说好吃极了,我怎会记错?”
田叶青道:“喝了三大瓶酒,还不醉,我只喝两杯而已!”
西门玉虎笑道:“那叫什么大瓶?酒楼的酒瓶简直比杯子还不,加在一起,远不如两大碗,凭我现在酒量,会醉?实在有点想笑掉大牙!”
田叶青道:“可是你明明走路东摇西晃,那是醉步!”
“嘿嘿,醉步使人舒服!”
西门玉虎道:“那是我的习惯,试问,我若醉了,怎会自己去结帐,二两八钱,我给了,五两银子,掌柜要找钱,我说不必,他便再送三瓶女儿红,走到路上,有个小鬼在卖糖葫芦,一支三分钱,我买了二十支,六十个子儿算得一清二楚,然后,要他送给其他小鬼吃,落个皆大欢喜,你说,我是醉了?”
田叶青为之一愣!
没想到他记得如此清楚,这根本非酒醉者所能办到的事啊!
刘吉瞄向田叶青,似笑非笑道:“他说的可是真实?”
田叶青无言颔首,嗯了一声。
刘吉转瞧西门玉虎道:“当时你和他聊些什么?”
西门玉虎道:“什么也没说,照我记亿,只聊些伤寒、戒酒之事,他倒希望我能戒酒,还有……”欲言又止转瞧田叶青,不知该不该说。
田叶青冷道:“有良心,便把实话说出!”
西门玉虎道:“你当真愿意?”
田叶青冷道:“在此地,我没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西门玉虎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直言了。”考虑着该怎么说。
刘吉道:“敢情你们还有秘密?”
西门玉虎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一种协定而已,他出钱租我一间房子,要我替他做些事……”
田叶青闻言怔诧道:“你说什么?我租你这破房子?你别胡诌了行不行?
”西门玉虎道:“我哪敢胡诌呀!两月前,你明明到过此,说要租我的房子,难道你敢否认?”
刘吉盯向田叶青:“真有此事?”
“有……”
田叶青脸面煞变:“可是,那只是来此试探,随便说说而已。”
西门玉虎道:“订金都付了,岂是随便说说!”
“我没有……”
田叶青仍想辩解。
胡一鸣已喝道:“先给我住嘴,没问你,不准开口。”
此语喝出,田叶青顿时僵住,不敢乱言。
刘吉瞄向他,道:“你说过只见一次面,怎变成这么多次?”
田叶青急道:“当时情急,我简要说说而已,谁知他会舌灿莲花,胡言乱语。”刘吉道:“不管如何,等他说完,有意见你再说,否则闹来闹去,对任何人都不利!”
田叶青默然点头,狠狠瞪了酉门玉虎一眼。
刘吉瞧他已平静,始再问向西门玉虎:“他何时租你房子?”
西门玉虎道:“大约两月前,正确时间记不清了。”
刘吉道:“租金多少?”
西门玉虎道:“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刘吉道:“这么多?只租两个月?”
西门玉虎道:“没错!”
“租整楼?”
“只租一间。”
“一间?”
刘吉不禁想笑:“这么好赚之事,并不多见!”
他瞧往田叶青,他脸色更青,一副咬牙切齿!
西门玉虎道:“的确好赚,不过,我还得做些小工作才行,但怎么算都划得来。”
刘吉道:“什么工作?”
“养羊!”
“养羊?”
刘吉怔愣:“养在楼顶?”
西门玉虎笑道:“是拿羊养东西,两天一只,其实并不难!”
刘吉道:“养什么东西?”
西门玉虎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养一群拇指大的毒蜂。”
“杀人蜂?”
刘吉不禁一愣!
众人更是睁大眼珠,不断来回瞧于西门玉虎和田叶青之间。
田叶青冷迸几字:“全是一派胡言,我看是你自己养的吧!”
没有人再信他的话,目光全落于西门玉虎身上。
胡一鸣道:“是不是杀人蜂,全身黑色者。”
西门玉虎道:“是什么蜂种,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一大群,黑成一团,嗡嗡狠叫,听来甚是可怖!”
刘吉道:“你怎会愿意把房子让人养蜂?”
西门玉虎道:“只要不是用来j滛掳盗,我有何理由拒绝?何况五百两,对于现在的我,可说是一大笔数目,我更无拒绝必要,而且只要一小房间,怎么算都划得来。”
刘吉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西门玉虎道:“当然啦,在得知他要养蜂之下,我是有意见,但他说那是一种药蜂,不会蝥人,只用来配药,我也就信他几分,可是日后怎么看都不像是乖乖蜂,只有少惹它为妙了。”
刘吉道:“只配药?配什么药?”
西门玉虎道:“这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田叶青暗骂一句:“配毒死你之药!”
刘吉瞧他一眼,淡然一笑。
田叶青欲言又止,终于轻叹不语,一切等对方说完再说吧!
刘吉道:“你不觉得以羊喂蜂,养法甚是怪异?”
西门玉虎道:“是有一点,但既然是特殊蜂种,且用来配药,反正自古秘方多的是,我哪还想这么多。只是黑蜂越来越多,食量渐渐加大,倒让我担心不少。前几天要他多送山羊过来,他却说快要用不着,要我别管,我只好随他了。”
胡一鸣道:“他怎说用不着?难道想宰杀毒蜂了。”
西门玉虎道:“我也是如此想,毕竟养这么久,也够肥了,可以下药啦!
”
胡一鸣冷笑,此举当然亦可解释成——只要杀了钱老爷,毒蜂已无用处。
田叶青还是一味咬牙,不吭一字。
西门玉虎灌口酒,又道:“其实,我仍颇为担心那蜂群,尤其在最近,老是吃不饱之下,几乎天天夜晚往外飞冲,直到天亮才回来,不知在搞什么鬼!
”
胡一鸣心神一紧:“它们最近时常飞出去?”
西门玉虎道:“不错,大概饿昏头,自行去觅食了吧!”
刘吉道:“你亲眼所见?”
西门玉虎道:“怎能不见?千万只一大群往外冲,简直像蝗虫大阵,吓得我把门窗全封死,深怕它们倒飞回来,把我吃了!”
刘吉道:“你不是说那是间房子,密闭的吧?毒蜂怎会飞出?”
西门玉虎道:“哪有密闭,田叶青早就留了出口,让蜂群可以进出外头,就像养鸽子,此房只是它一个窝而已。本来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最近饿着了,每天夜晚即飞出,直到深夜才回来。
几天前更是嚣张,一去三天不见踪影,直到刚刚才全部飞回,看是逮着了一头大野牛,吃得过瘾吧!”
刘吉怔诧:“毒蜂曾失踪三天?”
西门玉虎道:“如此饿法,失踪几天并不稀奇!”
刘吉道:“它们去了哪里?”
西门玉虎道:“我又不会飞,怎知它们混到哪去?”
刘吉道:“总该有个方向。”
西门玉虎道:“这倒是略知一二。反正群蜂飞窜亦十分壮观,我总会偷偷潜到外头瞧瞧,虽是夜晚,但月光下一团黑云仍逃不了我耳目。它们每次飞出去,必定先在屋顶盘旋一阵,然后飞向月光,突然间又折向东南方,算算位置,还真是飞向苏州城,照我想法,说不定是田大夫在训练它们自由飞行,否则那可就大大的不妙……黑蜂可能把人肉当食物啊!”
此语一出,个个动容。
田叶青己忍无可忍,怒斥道:“西门玉虎,我跟你何仇?你竟然如此栽我赃!”
说着就要欺前拼命!
胡一鸣见状,猛地抓扣他,斥道:“给我坐下,此时此刻还容不得你发狂,否则扭断你手臂!”
田叶青被扣扭,疼得泪水直流,哪还能找人算帐,唉唉痛叫,仍忿忿不平:“他明明在信口雌黄,胡诌栽赃,大人明查明!”
胡一鸣冷道:“是非真假,我自会查明,还不给我闭嘴!”
田叶青被逼之下,终于闭嘴,两眼含泪,脑袋直摇,悲痴直道不是那么回事。
西门玉虎莫名不解:“田大夫怎么回事?我只说蜂群乱飞,你便如此紧张,还说我栽赃,难道发生不可告人之事?”
他似乎觉得多嘴,不敢再多说。
田叶青泪眼含眶,求助刘吉,道:“你们不要听他所言,他说的完全是谎话啊!”
刘吉伸手制止他,转向西门玉虎道:“先看看那群毒蜂再说!”
西门玉虎道:“有此必要吗?蜂群似乎甚凶悍!”
胡一鸣道:“也许吃饱回来,乖多了吧!”
西门玉虎颔首:“既然如此,跟我来便是!”
他立身而起,深深吸气,似想让自己清醒些,以免栽入蜂巢,自找麻烦。
吸气过后,但觉顺畅,向刘吉说个请字,已晃着醉步,先行登楼。
刘吉紧跟其后,苗如玉、李喜金配合行去。
胡一鸣则推起田叶青押着前去。
高化龙则走在最后头。
田叶青此时已前后受困,根本毫无退路,只有认命跟着。
他前途命运未卜,行来脚步甚是沉重。
最沉重者还是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