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心理医生在古代

第五十五章 半部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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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识改变命运,自信创造奇迹。这个叫康乾的书生听了老板对梦境的新解后,神采焕发,他简单的谢过我这个救命恩人后,回房间念书去了。真是一个即兴的人,又是一个不会做人的书痴,我有点生气,我救他不是出自真心,但也不能一句谢谢就行了,至少在言行上他应该多表达一下。老板的解梦也是定时炸弹,一旦书生没考上,他寻死的心谁也阻止不了了。

    我浏目这间客栈,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真担心会随时倒塌下来。老板年纪老迈,无儿无女,也就没什么追求,他连客人给的钱都点不清楚,怪不得肯客人赊账。就算这样,住店的客人还是用手指都数得过来。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在客人吃饭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客人对面侃大山,为康乾解梦也是这样。现在退休的老人,闲下来就心里憋的慌,而这个老板在乱世中还能保持这样的平常心实在难得,我挺有兴趣研究这个老板,说不定他的养生学能借鉴到精神病的治疗当中。

    我还继续写我的医书,只是在第二次穿越后,感觉回家的日子遥遥无期,写的速度就放慢了,写的侧重点是中药和心理疗法,对平常养生方面涉及的很少。

    在很多我这样的理科生看来,读书读得深的人,也就是俗称的书呆子,它们脑袋都有点问题。这个姓赵的书生尤其如此。我劝他搬到舒适一点的客栈备考,费用我来出。他就是不走,说不要嗟来之食,并且客栈生意不好,他要留下来。唔,当购物者路过一间商店,看到商店里空无一人,购物者就会心生疑问:“这家店是不是有问题?”就不会进去购物。康乾就是想帮老板吸引客人,他真是个怪人。而我之所以这么好心,是因为搬客栈就要搬行李,在搬行李的过程中可以检查康乾有没有手机。

    既然赵康乾不愿意走,锁定目标的我只好搬进来。我一搬进来,那些监视我的江南读书人,或亲自或者派书童也搬了进来,这些人多出身富贵,嫌客栈简陋,竟自己出钱为房间装饰,客栈的生意一下子就好了。赵康乾心情就更愉快了,说自己真的招揽到客人,更加不愿意走了。

    一计未成,又生一计,我决定灌醉赵康乾。赵康乾说他在家从来没有喝过酒,他只是象征性的和我喝了一杯。而我也不是酒桌上会套人喝酒的人,我劝酒的方法非常的拙劣,我喝的反而比他多,再加上老板自酿的米酒非常糟糕,几杯下肚,我开始有点醉了,更糟糕透顶的是那些监视我的读书人凑进酒桌想故意灌醉我,这些斯文败类想尽办法要让我出丑、考不上。

    有点醉的人喝上瘾,就如鸩酒,不能自持。斯文败类们拿出各自珍藏的好酒,借天上明月皎皎、地上孤影单调……种种不……

    着边际的理由向我灌酒,这些酒国狗熊们说的我不能还口,只能一杯杯干了。我一定出丑了,男人的装扮露出女人的醉像:醉眼酡然,狎昵的倩笑,翘着小腿,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哦,还好古代没有裙子……

    赵康乾原以为这些书生是我的朋友,看久了发觉不对劲,是他们围起来灌我。他挺身而出,主动为我挡酒,可惜他也不是酒桌上口才好的人,他也是一杯接一杯往嘴里喝。没想到赵康乾竟是个未经雕琢的酒国英雄,觥筹交错中,除了去过几次厕所,他全挡下来。

    斯文败类们怏怏而去。我知道赵康乾是为了谢我才帮我挡酒,我至少要口头感谢一下。我去找他,发现他在用食指扣喉咙,强迫自己吐出来。这么做虽然能解酒,避免吐在床上,但很伤身体,我上前劝他,他笑着说:“不这么做,怎么继续喝?”

    原来他去了好几次厕所,并不是因为肾不好,而是为了吐酒。我感动,本来是我想灌醉赵康乾,让其酒后吐真言,却作茧自缚差点被别人灌醉出洋相,赵康乾为了救我,不惜伤身饮酒。这也是一种英雄救美的行为。

    赵康乾的酒劲上来了,好酒都是慢劲。感动归感动,我依然残忍的想套出半部手机的下落。正常人喝酒话是越来越多,而赵康乾却相反,他越来越沉默。后来我追问得急了,他没有回话也没有精神异常,而是默默流下眼泪,最后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和老板将赵康乾抬进房间,鼾声响起。以前多见肥胖如猪的男人打鼾,没想到一个文弱书生的鼾声也这么大。赵康乾的睡眠不错,易入眠的人患精神病的可能比失眠者小。

    “天公疼鼾仔,康乾也算是富贵命,却怎么落魄成这样呢?”老板叹息着说。“你摸摸这面相和根骨,是惊天伟业的栋梁啊!”老板摸了摸赵康乾的身体如是说。还好,老板只是纯粹的赞扬和心奇,没有对赵康乾的身体有进一步行动。

    世上有很多令人不可解释的现象和规律,我认为是科学还未发达到那个程度,我不是个迷信的人。如果看相有用,白人黑人的面相和我们相差这么大,又怎么说?学精神学的我只相信性格决定命运。从这几天来看,赵康乾拥有一切成功的品质。“他绝不是个池中物,只要脑袋一开窍,立刻一飞冲天。”

    乘着赵康乾熟睡,我近乎无耻的翻箱倒柜,我当然不是窥视他的钱财,他也没有钱财让我捞取,他的行李少得可怜,除了几件衣服外,全是书和当票,吃穿都成问题的人还留着某某名人的手抄孤本。

    我又在这些书的夹层当中找到几封书信,是为寄出的情书,在孔孟经典中藏着情书,也算讽刺,同时也说明赵康乾内心的压抑和不自信。我更加无耻的打……

    开这些情书,野辣辣的令我这个现代人都耳红面赤。情书又勾起我的回忆,在青涩的少女时代,有男孩子作弄过我,他和朋友打赌我会不会上钩,他们之所以选中我而不选班花,是因为我是个书虫。对啊,我大学以前何尝不是与赵康乾一样呢?此时此刻,来自现代的理科生我,和古代的书生赵康乾,我们人生竟相互吻合起来。

    从这些情书,我更加断定赵康乾就是那个被抛弃的男子。哦,多么的可怜!他被抛弃完全是因为世事的变迁令那个女人不再爱他了,而他依然傻乎乎的等,想争取功名然后名正言顺的娶青梅竹马的爱人过门。

    行李中没有半部手机,这么珍贵的东西赵康乾一定放在身上了。正当我要下手去摸寻赵康乾身体上凸起的地方会不会藏有手机时,赵康乾猛然一个转身,用他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嘴里说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我当然吓住了,一颗心差点掉出来,就像小偷当场被抓住。我停止了手中的不轨,赵康乾大概也感觉到我的手和他梦中女郎的芊芊玉手有所差别,他也放开了。他脸上孩童般浅浅的笑着,还有酒窝,又一会儿变得眉头紧锁……心里斗争的片刻,我放弃了今晚的机会。

    酒是欲望的催动力,酒也是情意的润滑剂。经过这么一晚“以酒会友”,我和赵康乾的关系不再陌生拘束。我抢着付饭钱,他也不再推辞。学习上,对比他的水平,他惊讶于我的一问三不知,他会放弃自己的时间教导我,就当温故知新。跟赵康乾相处的这一段时间,使我古文水平进入新境界,就像我英语考了四级,就算只有六十分,也是达到标准了。

    除了感情,赵康乾对我无话不谈,他苦闷的告诉我,他名落孙山连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我也非常地奇怪,后周的考试还算公平,就算不进行贿赂,凭他的实力也能进榜的。难道是他一到考试就怯场,水平打折扣?对,应该是这样。

    与其告诉赵康乾他已经被爱人抛弃,还不如令他金榜提名重新做人,到时候当驸马都有可能。如果他情真至死不渝?哼,到时候也由不得他了。

    全当是我将要夺走他的定情信物手机、夺走他心中一段真情的回馈,我决定改造赵康乾。这种理由还不充分?那么更深次的心理动机是长辈对晚辈的要求,长辈总希望将后辈教育成心中理想的样子,这个理想的样子就是长辈没做到的要晚辈去承当。我将赵康乾视做晚辈,上面提到过,我们的人生吻合过,他就如少女时代的书痴我,我在少女时代只有书本,我要让赵康乾得到我当年没得到的东西。

    我当然也有对赵康乾说自己的前半生,如果照实讲就怕把他吓傻了,不得已骗说:“读万卷书,不如……

    行万里路。李白杜甫都是遨游天下才成为诗仙诗圣,不才我多年游走四方广增见闻,行医算卦糊口。”

    我说:“如果我是在赚钱,你的梦境我解释的和算命先生一样,现在我们是朋友,我解释得和老板一样。而且……”我说出重点:“我发现,你取的名字不好。”

    赵康乾疑问:“怎么会?康有富裕太平的意思,乾是八卦中的天,怎么会不好?”

    我说:“你的面相,根骨都很饱满,已经到顶,你还加富贵天助,月溢则亏,反而有害。你没见很多人取了阿猫、阿花这样名字,反而长命富贵。”

    赵康乾说:“没有啊,我没见过叫阿猫、阿狗的富贵人。”

    我立即打断他:“那是因为他们在富贵后专门请人改了名字。更甚者,霸人田地埋葬祖先。”

    我问:“你的名字是不是父母娶的?”

    赵康乾说:“不是,我父母识字不多。是我的老师取的。”

    我说:“那就好办了,你先要改个普通的名字。”

    “普……通?”赵康乾略一迟疑思索。这时,老板过来了,说:“既然要普通,那就取其中一个字,就改名赵普好了。”

    我叫好,赵康乾也同意,叫赵普的人全中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够普通了吧。这种普通一时掩盖了我的记性,觉得赵普这个名字好熟,愣是没想起来。

    我和赵普相谈投机,横插一脚的老板比我俩还高兴,他建议我们结为兄弟。这在古代是很常见的,我为妓院题诗时,就有很多文人找过我,被我拒绝了。这次,我想要得到赵普的手机,就要近距离的接近他的身体,再说,我也很欣赏赵普的为人,我同意了。

    读书人拜把子,自然拜的是孔子:“皇天厚土,日月可鉴。我赵……普/罗密欧在孔子先师像前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多么挚诚的誓言!比起情人之间的山盟海誓也不遑多让。赵普兴冲冲的冲回房间,少顷,他拿出一本《论语》,说:“这是著名学士某某某的手抄本,是比生命还宝贵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

    好东西干嘛拿去破坏,我正欲阻止。赵普已经撕下一半送给了我。把东西掰成两半,是不是他的癖好呢?他和情人的定情信物手机也是这样的命运。

    半部论语突然让我想起什么,我“哈哈”一笑,说:“没关系,有半部论语,做天下事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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