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台湾黑道新语

第 1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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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交待人马上送过来。”

    “唉!我刚才忘记一起带过来。”

    “没关系,叫人现在送过来。”

    “好,我来打电话叫人送过来。”

    约二十分钟之后,征信社的人员把资料送到管理中心,

    “好,资料来了,阿荣大仔,我秀给你看。”

    “喔!这么厚啊!哇!五十四页。”瑞荣以吃惊的口气说。

    “阿荣大仔,你看,相片和文字说明,时间,地点,交易对象都非常清楚。”

    “好,王经理,带回去制作十五份,我要寄给重要媒体,各检调单位,警察机关,哼!我一定要把文彬除掉,借公权力除掉敌人,哈!哈!哈!老议长就是这样被干掉的。哈!哈!哈!下次顺便带一份给杨董看看。喔!对了,王经理,连络小​​钟,阿富,叫他们赶快离开土城,回来台中,他们两个卧底的任务已经完成。“

    已经许久未看到瑞荣笑得如此开怀,突然,瑞荣收敛起笑声,开口说:

    “还有,王经理,复制的十五份后天一大早交过来,大后天就要开始寄出去。好吧!就这样,我们后天见。”

    王经理走了之后,瑞荣一人独自在办公室,走过来又走过去,心情宽松许多,抽着烟,看着窗外的天空,蓝色晴空万里,顿时觉得人生真精彩,经营黑社会的确有窍门。

    下午六点四十分,阿财又打电话回来,

    “阿荣大仔,文彬,杨董与梁特助三点半一起进入清隆营造,一直到十五分钟前,文彬才由别人接走,这段时间之内共有七,八个彪形大汉陆续进入清隆营造,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阿荣大仔,他们好像在开会。“

    “好,我知道了,有消息立刻打电话回来。”

    瑞荣讲完电话之后,直觉的想法就是梁特助一定将过去几天发生的事详细地杨董报告,可是,杨董下一步要怎么作呢?杨董,梁特助与那七,八个彪形大汉现在正在讨论什么呢?

    一个人在管理中心三楼的办公室内走来走去,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瑞荣愈想愈担心,心情混乱到笔墨难以形容,斜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阿荣,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何议长轻轻拍打着睡梦中的瑞荣,

    “喔!大哥,你来了,对不起,我睡着了,嗯,现在几点了?”瑞荣双手揉着眼睛。

    “喔!八点了,我睡一个小时。”

    “阿荣,把北部那些兄弟通通叫回来。”何议长轻声说。

    “喔!大哥,为什么?”瑞荣非常吃惊的口吻说。

    “阿荣,先去把人叫回来,唉!我心情坏透了,其他细节等一下再跟你说。”

    “大哥,真的吗?”

    “阿荣,真的,大哥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

    “好吧!大哥,你稍坐一下,我先去楼下交待他们处理。”

    十五分钟后,瑞荣回到三楼的办公室,

    “阿荣,看样子你还没吃晚饭吧!”

    “对!是还没吃。”

    “我也还没吃晚饭,这样子好了,阿荣,去楼下叫阿成,鱼仔他们准备一些小菜,顺便拿两瓶威士忌酒上来。”

    瑞荣直觉这个大哥今天有点怪怪的,但是又不便明讲,只有照作。

    “好,好,我现在就去。”

    到了一楼,

    “鱼仔,大哥今天有点怪怪的,怎么啦!”瑞荣问。

    “我也觉得怪怪的,一个小时前,何大哥接待一个访客,我跟阿成守在大哥的办公室外,听到办公室内发出巨响,我们以为发生什么事,随即冲了进去,阿成甚至连枪都拔出来,一进去之后,才发现何大哥把茶几掀翻,茶壶,茶杯破得满地都是。那个访客呆呆地坐着,似乎有点惊吓。“鱼仔说。

    “喔!那个访客是谁?”瑞荣问

    “我也不知道是谁,从来没看过,不过,外表斯文,不像是兄弟类人物。”

    “喔!”

    瑞荣思索片刻,又开口说:

    “好吧!算了,鱼仔,阿成去弄几样小菜,还有拿两瓶威士忌酒上来,大哥还没吃晚饭。”

    “好,没问题,马上处理。”

    瑞荣又火速跑上三楼的办公室,

    “大哥,我交待鱼仔,阿成去准备了。”

    “阿荣,坐吧!”

    瑞荣轻坐在何议长旁边,

    “阿荣,我们都被骗了。”何议长有气无力地说。

    “喔!怎么说?”瑞荣表情非常吃惊。

    “下午四点的时候,我在办公室接到杨董的电话,跟我说有一个律师大概在六点的时候会来找我。杨董的口气非常客气,还顺便跟我聊到当初在监狱当同学的1些笑话。“

    何议长停顿片刻,点根香烟,又开口说:

    “六点十五分果然有一个人来找我,没有给我名片,只说他是杨董公司的律师,姓魏,他带来一大叠的房地产资料。”

    “房地产资料。”瑞荣满脸狐疑。

    “武胜生前找律师准备把他名下的房地产跟现金作清楚的处理,大老婆,美凤,两个小孩,分成四份,谁知道美凤坚持要五分之四,要给小孩的份一定要登记在她名下,她的理由是小孩她生的,日后教育费用可观。为了这件事,武胜跟美凤吵了两,三个月。“

    “他大老婆怎么认为呢?”

    “唉!武胜的大老婆跟你嫂子(何夫人)是同一类型的人,成天吃斋诵经念佛,不管事的人,所以,武胜的大老婆完全不知情,这个魏律师同时也是杨董的律师,所以,武胜要处理财产的事,杨董也知道。“

    “唉!武胜大仔的财产不少,美凤姊能分四分之1也是大数目了。”

    “阿荣,除了少数零用的活期存款之外,武胜所有财产原来都是登记在美凤名下。”

    瑞荣面露吃惊的表情,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已渐了解,可是此时实在不方便说些什么,正在此时,有人敲门,

    “大哥,阿荣大仔,酒跟小菜准备好了。”鱼仔说。

    “何大哥,酒要开一瓶或两瓶。”阿成问。

    “两瓶都开,我今天要和阿荣喝得痛快。”何议长说。

    酒,菜放定位之后,何议长又开口说:

    “好,你们两个先去吧!到楼下也喝一些。”

    瑞荣则用眼神暗示鱼仔,阿成,

    “你们两个只能喝一点点,等一下还要送大哥回家。”

    “来,阿荣,我们两个先喝一杯,来,来。”何议长说。

    瑞荣观察到何议长今天的心情极度恶劣,有借酒浇愁的倾向,此时只好呼应何议长的心思,遂大声说:

    “好,大哥,来,喝一杯。”

    酒过三巡,何议长已满脸通红,又开口说:

    “阿荣,你一定很好奇,武胜是被谁干掉的?”

    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瑞荣纵使心里有数,但又不知如何启齿,只好充耳不闻。办公室内静到令人几乎窒息,此时,何议长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倒酒,喝酒,重复动作,一次又一次。

    “阿荣,这世界上有太多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是又不便讲,即使想讲也不知道怎么讲,于是古人就发明一句话-!心知肚明哈哈!”哈“从何议长的笑声可以嗅到他内心最深层的无奈。

    瑞荣可以体会何议长心中的苦,看着何议长一杯又一杯猛喝,真是无计可施心想,只有跟何议长多聊天,何议长才会喝少一些酒于是,开口问。:

    “大哥,那个魏律师的话可信吗?”

    “阿荣,你看,所有房地产登​​记作业的影印资料都在这里,所有过程都清清楚楚记录,这些不可能造假,你可以翻开看看。”何议长把带来的整叠资料放在瑞荣面前。

    “那大哥还要跟杨董见面吗?”瑞荣问。

    “唉!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满脸通红的何议长说。

    自古以来,借酒浇愁愁更愁,两瓶威士忌酒已几乎见底,何议长似乎仍闷闷不乐,眼角泛着泪光,眼神呆滞,隔了许久才说:

    “阿荣啊!美凤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我们就不用再介入了。”

    瑞荣轻轻点个头,可是,猛然想起美凤正在读大一的女儿,于是又问:

    “大哥,你确定吗?还是要我再进1步调查清楚后再作决定?”

    何议长酒虽喝多,意识仍清醒,但讲话速度明显变慢,

    “阿荣,我知道你对大哥的关心,不过,我这个老江湖头壳还管用,整件事情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美凤的出发点一旦走错,其他的细节我们就不用再去追问了。知道吗?“

    瑞荣没有回答,只是点头表示了解。

    约十一点左右,何议长由鱼仔,阿成护送回家后,瑞荣一个人躺在长沙发上,想来想去:

    “这世界上的人怎么如此复杂?唉!大家互相设计来设计去,争来又争去,唉,真复杂,为了讨生活吗?还是为什么?”

    好长的一夜,瑞荣完全无法成眠。

    民国七十年三月的某一个星期六周末,鹰农由部队休假返家。母亲秋芳炖了一只乌骨鸡,

    “阿农,妈妈炖这只鸡给你进补。”

    “妈,何必这么麻烦?”鹰农体谅母亲的口吻说。

    “阿农,你慢慢吃,妈妈先去忙,等一下有件事要跟你讨论。”

    “好啦。”

    半个小时后,

    “阿农,你八月就要到美国念书了,确定了吗?”秋芳问。

    “妈,我早就跟你与爸爸讲过,出国念书的事早已定案,百分之百确定。”

    秋芳停顿片刻,若有所思,然后开口说:

    “阿农,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是不是结完婚再出国去比较好?”

    这突如其来,事先完全无法预料的问题让鹰农大为吃惊,

    “妈,你不要跟我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妈妈跟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秋芳面容严肃地说。

    鹰农看着妈妈,口气非常温和,双手放在妈妈的肩头,笑嘻嘻地说:

    “妈,妳开玩笑让大家笑一下,不错,不错。妈真是愈来愈风趣。”

    “阿农,妈不是在开玩笑,是正经的。”

    “妈,我两个哥哥阿贤,阿荣都还没结婚,我是最小的弟弟怎么可能先结婚?”

    “谁说结婚要照兄弟顺序,你爸爸也是比你大伯早结婚。”

    “妈,我出国的主要目的是去念书拿学位,结婚会拖累我。”

    “阿农,你不了解,男人都需要女人照顾,结婚后再去美国念书,这样才有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可更专心念书,这道理你懂吗?”秋芳以说教的口气说。

    “一个人读书生活很单纯,自己照顾自己就可以了。”鹰农反驳妈妈。

    “阿农,淑平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你知道吗?”

    “妈,我知道淑平是好女孩,对我也很好,但重点是叫我结婚的时间点不对。”鹰农口气音量明显提高。

    “阿农,淑平来过我们家三次了,我跟她讨论了很久,我们两个的共同认知是你们在出国前结婚最好,你爸爸也同意这种论点。”

    听到妈妈这句话,鹰农非常吃惊,久久说不出话来,轻轻坐在椅子上,面对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略显驼背的母亲,不管心中有如何不快,此时实不忍再跟妈妈辩驳,不过,心情却明显跌落谷底读书人的通病,用理智就可以压抑情绪约隔十五秒,鹰农面带微笑开口说。:

    “好啦!妈,我六月才退伍,离现在还有三个月。妈,别急。”

    看到微笑的鹰农如此应对,秋芳心情随之雀跃,

    “阿农,鸡汤一定要喝完,别浪费。”

    星期日中午,在家陪父母亲吃完中饭,鹰农告别父母亲,撘车直奔台中,在台中火车站前​​下车打电话给瑞荣,

    “阿荣,我是阿农,你有空吗?”

    “阿农,你在那里,我去载你。”

    “我在台中火车站前​​面。”

    “好,我二十分钟之内会到。”

    二十分钟后,瑞荣开车准时到台中站前广场,

    “你从中坜的部队回来吗?”瑞荣问

    “不是,我从家里出来。”鹰农一派正经的表情说。

    “阿农,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瑞荣问。

    “是有心事,没错。”

    “怎么啦!”

    “找家咖啡厅,等一下再聊。”

    瑞荣在公园路旁找到1家咖啡厅,将车子停好,两兄弟走进去,坐在靠窗户边,点了两杯卡布奇诺咖啡。

    “阿农,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心情不好。”瑞荣说。

    “说来你绝对不相信,妈妈居然要我在出国前结婚。”鹰农不置可否的语气说。

    “结婚又不是坏事。”

    “哈!哈!很好啊!”瑞荣大笑。

    “天啊!这种事你也可以笑得这么高兴。”

    “喔!不是坏事,那你为什么不结婚,别忘了,你大我三岁。”鹰农说。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连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瑞荣笑嘻嘻地说。

    鹰农停顿片刻,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眉头深锁,隔了许久才说:

    “我女朋友居然到我们家找妈妈,总共三次。”

    “喔!这女孩子很积极喔!”瑞荣惊讶的表情说。

    “她几乎每隔一,两个礼拜就会到部队看我,她居然没跟我说她去过埔里三次。唉!”

    “是上次在毕业典礼看到那位吗?”

    “是,没错,是我大学四年唯一交往的女朋友,叫曾淑平。”

    “长的还不错啊!”

    “阿荣,你们都想得太单纯,长得不错的女孩子到处都有。唉!我六月退伍,她六月才大学毕业,那有人大学毕业就结婚的,你不觉得太早吗?“

    瑞荣静静地听,轻轻点头鹰农继续说:

    “何况,我1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我生涯规划的重心是三十岁以前拿到博士学位,太早结婚会拖累我。”

    “阿农,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不过爸妈那边我可帮不了忙。”瑞荣说

    “阿荣,其实我最内心深处的感慨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喔!感慨。”瑞荣满脸狐疑的表情。

    “你以为只有历尽沧桑的中老年人才会有所感慨吗?阿荣,我跟你说,有时候人只要碰到一件事就足以让你感慨一辈子。”

    瑞荣直觉这个亲弟第根平常完全判若两人,似有烦人的心事,为了缓和弟弟的心情,遂开口笑嘻嘻地说:

    “阿农,等一下,我再点两份果汁来喝。”

    第一卷-鹰农感慨心犹平,爸妈想法千里远

    两杯果汁来了,瑞荣刻意拿了几张面纸折叠好放在鹰农面前,然后开口说:

    “来,这果汁不错,边喝边说。”

    “阿荣,有一件事深藏在我心里已经三年了,我实在不愿意讲,更不愿意去想,可是现在却逼得我不得不去面对它。”

    “喔!什么事?让你感慨这么深?”

    “你知道吗?淑平的父亲是台北市议员,已经连任好几届,在台北市有一定程度的政治影响力,我跟淑平认识交往半年后,她带我去她家,她们住在天母别墅区,家境富裕,家中还有好几个帮佣。“

    “家境富裕不是坏事啊!”

    “这个我了解,我跟淑平从认识到交往从来就没在乎过她们家境状况,更不会去在乎她爸爸是谁。”

    瑞荣点个头,关心的眼神盯着鹰农鹰农又开口说:

    “阿荣,你知道吗淑平带我去她家那天,我见到她的父母亲,她爸爸问我说:你们家从事什么行业我毫无心机地说:爸妈在埔里乡下种菜她爸爸一副高傲的表情说:!种菜能赚几个钱唉她爸爸那个表情已经烙印在我内心深处三年了“

    鹰农眼角泛着泪光,瑞荣的心似被刀割,心疼这个心思单纯的亲弟弟,

    “阿农,人要受刺激才会成长,往好处想,心里会好过一些。”

    “我常常安慰我自己,有钱人的脑袋跟1般人不一样,不要太在意,但是,凭良心讲,这真不容易。淑平倒是很有义气,百分之百支持我,在她所有家人面前都说我的好话。淑平有个读高中的妹妹叫作淑勤更劲爆,常联合姊姊跟父母亲呛声,不支持姊姊的爱情就不吃饭,两姊妹常常搞得家里鸡飞狗跳,有一次,她妈妈带淑平跟淑勤去逛百货公司,买了一大堆的东西给她们姊妹,然后又带她们去餐馆吃大餐,淑平拿了塑胶袋装了几个甜点,说要带回清华大学给鹰农吃她妈妈脸一沉,说:爸妈都反对妳跟那个男生交往,成绩好的大学生不代表以后就有成就,何况他们家那么穷淑平,妳知道吗?爸,妈上个月去清境农场渡假时,顺道去埔里偷看他家,他们家看起来就是1幅穷模样,淑平,妳眼睛睁亮点,妳还年轻,不了解社会的现实面,没有面包的爱情都是以悲剧收场。淑平当场跟她妈妈大吵1架,完全不理妈妈苦劝,点心拿了直接坐车回清华大学找我。淑平在实验室找到我,边说边哭,反而是我一直安慰她,可是,事实上,我比她还要痛苦,我必须强忍着,不能表现出来。“

    讲到这里,鹰农喝了一大口果汁,眼角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见此场景,混迹黑道江湖,见过许多打杀场面的瑞荣反而不知所措,情急之下,打翻桌前的玻璃杯,咖啡厅中所有的客人目光都集中在这对亲兄弟。腼腆的鹰农拿起面纸擦拭眼睛,瑞荣忙着捡碎玻璃,擦拭桌面。

    僵硬的气氛持续约二十秒,鹰农又开口说:

    “从那时候开始,我读书比以前更用功,任督二脉似乎全通,成绩更不得了,这辈子考试最多1百分就出现在这时候,事实上,我常刻​​意跟淑平保持距离,有很多次,我一个人在图书馆读书,淑平买点心来看我,两个人一起读书直到图书馆关门,然后送他回女生宿舍。淑平对我的情义相挺真的让我折服,不管她父母亲观点如何,毕竟淑平本身没有丝毫的错,刻意跟她保持距离反而让我觉得有罪恶感,所以,两个人才会继续交往到现在。“

    “可是,阿农,你有没有想到,总有一天你必须面对她父母亲。”

    “这就是我要出国去念书,赶快拿到博士学位的原因,我相信等我拿到博士,即使穷,她的父母亲应该能接受我,淑平的爸爸虽然是议员,但只有高中学历,事实上,她妈妈被两个女儿整得已经开始态度软化,反而她爸爸仍很坚持。“

    “我懂,我终于了解你的想法,可是,妈妈那边你要怎么处理?”

    “阿荣,从小我们家就穷,一直到读大学我都还有自卑感,住台北同学的舞会,餐会我都不敢参加,有很多同学寒暑假到清静农场,合欢山玩的时候,都说顺道来找我,我都会借口推拖。可是,你知道吗?淑平彻底改变我的想法。“

    “喔!有意思。”

    “淑平买了五本伟人传记的书给我读,我起初毫未在意,我只是平常心读过,可是当我读完之后,我才猛然发觉到,这五本书纪录一个共同点,穷人要知道自己穷,然后不要怕穷,最后要想办法脱离贫穷,巨人都是从侏儒长大,伟人都是从平凡开始。“

    鹰农讲到这里,瑞荣惊觉这个弟弟平时看似柔弱书生,现在已突然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原来,读书人的智慧平时都深藏不露,1旦爆发,必然潜力无穷。

    “阿农,你还没说妈妈那边怎么处理?”​​瑞荣问。

    “阿荣,有爸,妈才有我们,无论如何,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每次回埔里,买些比较好吃的东西给爸,妈,他们都会念我很浪费钱,唉!他们太节省了,我不会让妈妈伤心的,我会尝试慢慢跟她沟通。“

    瑞荣看着鹰农,这个弟弟外型俊秀,风度翩翩,大学毕业成绩优异,却意外碰到一个议员让他心理受创感慨,再想到自己陷身黑社会,连国中都没毕业,英文认识不了几个字,却因一个议员的提携,反而舞弄出一片天想到这里,觉得人生真不可捉摸,不自觉莞尔可是,突然间,脑中的影像便是:因为家里穷,所以,大姊秀红国中毕业之后便必须到工业区作工,帮忙家计。大哥瑞贤也因为家里穷,国中毕业后便去就读海军士官学校,以减轻家里负担。弟弟鹰农现在因为家里穷,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

    唉!穷真的会作弄人,一点都不假。

    两兄弟从咖啡厅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半,鹰农搭火车回中坜龙冈的部队,瑞荣则心血来潮,在台中市区买了两盒礼品,然后开车回埔里老家,回到家时,父母亲已吃完晚饭,两老在客厅看电视。

    “爸,妈”瑞荣问候父母亲。

    “阿荣,你怎么现在回来?”文庆问。

    “你弟弟中午刚走,你晚上就回来,真巧”秋芳说:

    “爸,妈,我带回来两盒礼品,有人参,鸡精,给你们补充营养。”瑞荣微笑地说。

    “唉!阿荣,节省一点,不要乱花钱。”秋芳一副不悦表情。

    “妈,这是人家送我的。”

    “卖车卖到有人送礼品给你,你也真不简单。”文庆笑笑地说。

    “哈!哈!实在不简单。”瑞荣笑嘻嘻地说。

    瑞荣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妈妈旁边,然后开口说:

    “妈,阿农下午去找我,他说妈妈要他在出国前结婚,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跟淑平讨论了很久得到的共识,你爸爸也同意。”秋芳说。

    “妈,阿农的想法你们可能不全然了解。”

    “阿荣啊!作父母亲的人一定处处为自己的小孩着想,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秋芳说。

    “这是没错,不过,人家如果不把女儿嫁给你儿子,妳怎么办?”

    “喔阿荣,你怎么这么说!?”秋芳一脸狐疑,稍刻片刻又开口说:

    “我们家阿农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

    瑞荣把下午跟鹰农谈话的内容非常详细地跟父母亲说明,秋芳听完之后说:

    “这不稀奇,淑平来过我们家三次,她把她们家的状况跟我与你爸爸讲的很详细。男女婚嫁的事,只要两个当事人坚持,到最后,作父母亲的无论如何都必须屈服,这道理你了解吗?“

    “妈,阿农不是不要结婚,重点是阿农要在他拿到博士学位之后再结婚。”

    “这是两回事。”

    “怎么说?”

    “阿农如果结婚后再去美国念书,淑平可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阿农可以更专心念书,淑平说阿农是天生读书的料,所以,如果有淑平的照顾,阿农的书可以读的更好。“

    “妈,你们要去尝试了解阿农内心深处的想法,他认为如果等他拿到博士学位再结婚,他女朋友的父母亲一定更能接受他,面子上至少比较好看。”

    “啊喔!你们有没有考虑到女孩子的适婚年龄,等阿农拿到博士,淑平已经三十岁上下,那时候结婚对女孩子而言是稍晚一些,你知道吗?”

    “喔!女人三十岁结婚还好吧!”

    “哇!你们这些男人不懂啦!”

    “是这样子喔!”

    “还有,万1阿农到了美国娶了美国人,那就糟糕了,你知道吗?”

    “妈,那怎么可能?”

    “那可难讲,电视上常常有那种故事,留学生到了美国,毕业后娶个洋老婆,生洋孙,从此就不回台湾了。”

    “哈!哈!妈,你想太多了,阿农绝不是那种人。”

    “你们不只要为爸,妈想,更要为淑平想,知道吗?”

    “妈,听说阿农女朋友的爸爸是台北市议员,住在天母别墅区,家里好像蛮富有的样子。”

    “对,淑平有跟我们讲过。”

    “这一点可能是阿农觉得怪怪的原因。”

    “唉!阿农这孩子太老实了。”

    “妈,阿农是个读书人,读书人较爱面子。”

    “是啊!娶个富家女,当台北市议员的女婿不是很有面子吗?”

    “妈,阿农不是这个意思啦!”

    一旁的文庆见秋芳,瑞荣一句来一句去,似听得心烦,遂开口说:

    “好啦!阿荣,你自己顾好就可以了,你什么时候才要娶老婆?”

    瑞荣被父亲这么一问,真是不知如何,只好随便应对:

    “我,我不急啦!”

    瑞荣起身,帮父母倒了茶水,开口说:

    “爸,妈,我先回台中,人参,鸡精要吃喔!”

    “好啦!车开慢一点喔!”

    第一卷-黑道版图重洗牌,鹰农退伍女友接

    民国七十年四月的某一天,新闻媒体大篇幅报导,数名有头有脸的中央级民意代表,台北县市,中央政府河川主管单位多名官员因河川砂石开采弊案被收押,涉及层面之广为历年之最,清隆营造的杨董,北部大型黑帮均受牵连。三重帮老大武胜的死亦与此案有关,美凤与梁特助共谋杀害武胜与其他兄弟,被判无期徒刑终生监禁。土城文彬也在这次砂石事件中,因拥枪自重与枪炮买卖被判刑十年。舆论与媒体大肆挞伐,痛批政府漠视黑金之猖獗。

    两个星期之后,为了回应社会大众,政府大规模扫黑,先后祭出“1清专案”,“治平专案”,全台湾数十个具暴力色彩的黑帮,1百多位地方角头老大均被提报为流氓,送交管训,惟台中的国荣集团却丝毫未受影响。瑞荣拿着三份报纸,看了又看,感受良多,还好当初未把国荣集团引入极端,染上暴力色彩,否则今天必然身败名裂,处境凄凉,国荣集团必然应声倒地。想到这里,内心深处颇感安慰。

    经此事件,台湾黑帮势力可谓重新洗牌,台中国荣集团演变成全台湾最大的黑道组织,可是,说来奇怪,黑社会兄弟公认全台湾最大的黑道组织是国荣集团,可是,平面媒体与电子媒体虽然针对台湾黑道组织版图洗牌有深入之剖析,然对国荣集团却只字未提。只提到中部地区黑道势力最后的仲裁者为何议长,并列出何议长旗下的事业群,横跨餐饮业,娱乐业,建设业,营造业,除此以外,亦提到何议长底下有个负责策划执行的军师爷,李瑞荣。

    经由媒体的报导,瑞荣感受到社会大众并未把国荣集团定位为黑道组织,或者可说社会大众认为黑道就是流氓集团,意思是说,以何议长为首的国荣集团在社会大众之中并无负面印象,证实国荣集团过去的经营策略正确。

    某一天,当瑞荣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时,电话响起,

    “阿荣啊!你等一下到我办公室来。”何议长打电话给瑞荣

    “大哥,我马上过去。”

    二十余分钟之后,瑞荣到了何议长的办公室,在门口遇到何议长的司机鱼仔,贴身护卫秀吉与阿成。寒暄几句之后随即进入何议长的办公室,

    “大哥,你找我?”

    “来,来,阿荣,我先给你介绍这两位先生,这位是谢明达律师,这位是徐文宗律师,两位都是中部地区颇负盛名的律师,来,阿荣,把他们的名片收好好吧大家坐吧喝些茶“何议长热情地招呼大家,然后对着两位律师说!!:

    “两位律师麻烦你们了,他就是李瑞荣,下次你们见面1定要认得出来喔!好,那就这样我知道你们忙,我就不留两位啦!”

    两位律师起身,告别了何议长,

    “阿荣,这两位律师你1定要记住,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他们帮忙,知道吧!他们如果连络你,你就跟他们见面,代表国荣集团跟他们讨论事情怎么处理,知道吧!“何议长说。

    “大哥,我知道,我会记住的。”

    “阿荣啊!我等一下有事要出去,你可以先回去忙。”

    瑞荣于是告别了何议长,驱车返回管理中心。进了办公室,满脑子想着如何再创国荣集团的事业高峰。

    民国七十年六月十一日,清华大学骊歌响起,校园挤满了人,1大早,鹰农由部队请假回母校,在校门口买了一束鲜花送给淑平,

    “淑平,恭喜妳毕业了。”鹰农微笑对淑平说。

    淑平接过鲜花后,挽着鹰农的手,走到人烟较少的的一棵大树下,对鹰农说:

    “鹰农,差不多在十点的时候,离现在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我爸爸会带妈妈,妹妹及弟弟来参加毕业典礼,他们现在还在路上,等一下你如果遇到我爸爸妈妈的时候,记得态度一定要沉着有礼。“

    讲到这里,淑平眼眶已红,眼角挂着泪水,然后一头塞入鹰农怀中,放声大哭说:

    “鹰农,我知道你的委屈。”

    鹰农笑笑地安慰淑平说:

    “淑平,放心,我一向都很坚强,不会觉得委屈,不过,我是从部队请假出来,等一下我必须先走。”

    “真的吗?”

    “真的,我不会骗你,何况,我下星期二就退伍了,没有多余的假可用,今天还好是因为长官疼我,以派我到新竹出差的名义让我暂时离营。”

    “喔!那你退伍的时候我去接你。”淑平破涕为笑。

    “可以,很好。下星期二上午十一点我就正式以少尉预备军官退伍。”

    鹰农话别淑平,从清华大学大门口离开,然后走了1段路再从侧门进入学校,溜进图书馆,一直到下午两点半才离开清华大学。

    民国七十年六月十六日,鹰农从部队以少尉预官退伍,十一点十分左右步出营房,刚出营房即见到淑平在门口迎接,

    “鹰农,我依照约定来迎接你退伍。”淑平笑嘻嘻地说。

    “果然言而有信。哈!哈!”鹰农大笑。

    “我们家的司机宗景先生载我来的,车子在前面等我们。”

    “喔!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还有我妈妈也跟我一起来,她现在在车上。”

    “喔!淑平,我会紧张,我现在心脏砰砰跳。”

    “不要紧张,我妈妈现在跟我是同一国的。等一下你就知道。”

    鹰农,淑平走近车子,司机宗景先生打开车门,

    “伯母,妳好。”鹰农很有礼貌地跟淑平的母亲问候,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