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诚带着疫人走了,我也带着疫人走了,在他走之前,我见过他一次,后来他找过我。”
“常诚找你干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那个假惺惺的和尚,他想劝我将疫人带出城外,和他一起给这些畜生做狗!但是他却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因为这件事,他保守了这个组织的秘密,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常城竟然知道这个组织的秘密!
“想不到吧?那个生我的女人,她是常诚的女儿!”田甜格格的笑了起来,“那个从小出家的持戒和尚,那个自愿堕入地狱的活菩萨是我的祖父!”
我震惊了,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心中不由感慨这世间的因果。
“若是没有他,我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也不会经受这些苦难。当我从那种自己无法控制的恐惧中一次次醒来的时候,我的心中只有恨。神说的不错,我们都是有罪的,这种罪深深扎在人类的骨头里,不管用什么样的忏悔,甚至用圣水把他们煮熟也没有任何用处。这种邪恶的生物只能灭绝!”
“恕的计划提醒了我,后来我找到了封严,我知道他会帮我,在他赞同了这个计划之后,我杀死了常诚!四安,我得谢谢你,是你给了我机会!我斩断了我身上的罪恶,接下来就是斩断全人类的罪恶,我才是真正的神使,我把这种净化叫做复仇,你觉得怎么样?”
我脑子里很乱,虽然知道她要灭绝全人类只是一种疯子的呓语,但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如此也让我深深感到了荒谬。我当然有很多的言语可以驳斥她,但是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一切已经无可挽回,我不想为了拯救这个从小就活在阴暗中的女人lang费口舌。
田甜又笑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四安,你无话可说了吗?”
我摇头道:“现在的情况还在我们掌握之中,我没有什么想跟你说的。”
“掌握之中?”田甜好像听到了多么可笑的事情,“常诚曾经认为所有的事情尽在掌握之中,向慈也曾经这样想,李山,李二,恕,怒,他们都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可是他们都输了,你也不例外!我知道你们挖了一个耗子洞,但是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你们吗?人类就快完了,夏天到了,疫人也完了。”
田甜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深渊边缘,“格迦……多么美妙的名字……他们是这么纯洁,只有食物和杀戮,他们是多么美丽,没有任何能让人觊觎的邪恶身体。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它们时,该是多么美好!”
“到那时,自有那时的邪恶!”我冷冷道。
“那是他们的事情,若你能看到,请你告诉我!”田甜微笑着说,“人类处理人类的事情,格迦处理格迦的事情,那个我……一定会比我干得更好……”
田甜说着不经意地向前迈了一步,悠然落入了无底的深渊,风把她的白袍扯下,在黑暗的底色里缓缓展开,飘落。
靠着墙壁站着,我有些头晕,她所说的这一切让我感到深深的无力。我不知道人类怎样,但是整个长安城已经即将倾覆于她的阴谋之下。而这一切的起因,却仅仅是一个女孩的悲惨遭遇。看着眼前恢弘的巨柱,我竟然有些理解她,在他的眼中,人类的确已经腐朽的不可救药,她的眼中已经看不到光明,夺走这些光明的,却正是人类。
第七十八章 城破
深渊无底,自然无处找寻田甜的尸体。
四处搜索的士兵陆续返回,除了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设备之外一无所获。所有的疫人都已经离开了这里,穿上衣服,混入人群。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向慈,向慈口气非常忧虑,只是催促我赶紧回去。
离开了这个地方,我留下了几个人把守,若是地下工事不能满足需要,这里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蒋全的电话,前方的战事进行的非常惨烈,很多地方已经短兵相接,全靠坦克和装甲车解围,蒋全申请是否可以转入巷战。
我让他直接向向慈请示,若是城中研究力量和主体劳动力已经安全,可以马上进入巷战并伺机将部队转入地下,同时我还给他详细讲了地下粮仓的情况,在巷战中可以作为一个撤离途径。
挂了电话,我看着街上已经不多的人,想了想,又给virus张打了个电话。
“谁?”virus张不认识这个号码,没有寒暄,直接询问。
“是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问道。
“四安?”virus张冷冰冰的声音竟然有点惊喜的感觉,“你还活着?”
“废话,你在什么地方?荏还和你在一起吗?”我毫不客气地问道。
“等会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快过来吧!荏和我在一起,你的那个朋友也找来了!”我知道他说的是小花,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直接把信息里的地址转入导航,按照导航给出的模糊地址前进,大变当前,我必须保证所有的人都在一起才行。
城外炮声隆隆,而更激烈的枪声却越来越近,我知道军队已经开始往回撤离,巷战已经开始了,便把安全带系好,将手枪拿出来放到中控台上。
这个地方很接近城市边缘,我走了不多远便看到有十几只格珈从一个小巷里撞翻了几个士兵冲了出来,巨大的爪子直接将那几个倒地受伤的士兵胸口踩塌,肋骨血淋淋的刺了出来。
我没有理会那几只格珈,相对于即将入城的庞大队伍,这几个简直不够看。但那几只格珈却对我很有兴趣,转头看看我的车,怪叫着冲了上来。
虽然这车是整备装甲的越野车,但真要是被它们围上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战场上被它们掀翻引发殉爆的坦克都有,这车算什么啊?我从后视镜里朝后看了看追赶的格珈,知道在这种街道上很难甩开他们,干脆急刹车猛地倒了回去。
那十几个格珈冲的正猛,看到我车倒撞回来的时候完全反应不过来,一路被撞飞碾过去的有好几个,剩下的也一轰而散,把我的车围了起来。
我没有理会它们,继续踩油门朝后猛倒,把最后面的一个格珈挤爆在墙上。
我朝前推挡,打方向朝剩下的格珈撞去,谁知这些格珈像是说好了一样一起朝上一扑,一下子就在车顶上吊了一圈,特别是前挡风玻璃上两个,尽力展开身体挡住我的视线,一边狠命地砸挡风玻璃。
格珈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撼动这种级别的挡风玻璃,我冷笑了一声打开雨刷开始加速,这两只格珈被雨刷打了几下脸,气得不行,一把把雨刷撕下来扔了出去。我抓紧机会一个急刹车,这两只格珈光顾着对付雨刷,急刹车之下再也抓不住,滚翻开来。
我松了口气,却发现车子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左右一看,我心中一惊,这些格珈竟然一左一右地开始利用体重晃动车子,动作整齐划一,两边配合的天衣无缝,竟像是专门练过一般。
我心里明白,这装甲越野车跑起来对格珈来说无从下手,但是一旦被掀翻就是个铁棺材,这群格珈能针对这个弱点研究出战术,真是不可小瞧。
这时候猛士车一边至少挂了七八个格珈,车行之中本来就有些发飘,被这一晃,两边的车轮就开始轮番离地,四驱动力分配很快就跟不上节奏,车速忽快忽慢,方向也变得难以控制。
我努力稳住方向,关闭了四驱动力分配。正好前面有个变电箱,这种玩意结实的要死,我没有犹豫,看准方向紧贴着那个变电箱冲了过去。
砰得一声右侧的后视镜不见了,挂在那边的格珈被狠狠地撞翻在地,我似乎感到身上都变得轻松起来,却发现车子却变得更不平衡,左边的格珈齐齐用力,车子歪歪斜斜地就朝街对面撞去。
我看到街上出现了更多的格珈,批血带伤的走在街上,有些好奇地看着街上的东西,感觉像是闯入人世的妖魔。这么多的格珈,真要是被弄翻了车,跟被活埋了差不多。
这时候车速差不多有七十,就在车身失去平衡的一刻,我突然看到了路边有一个石头雕刻的路障。没来得及多想,我猛地一打方向,轮毂重重撞上路上,我感到方向盘一扭,赶紧朝反方向猛使劲。车子奇迹般得恢复了平衡,车头擦着一个公交站牌开了过去,右侧的车轮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街上还没来得及疏散的人群开始尖叫,然后便是格珈如同热刀切进奶油一般杀入人群,不断有鲜血喷出,有人类的肢体被抛上天空。
我看的五内俱焚,却没有什么办法,这时街上的杀戮中突然亮起了一团近乎透明的火焰,将几只格珈和被袭击的人都包裹其中。这种火焰温度极高,包裹其中的肢体很快就开始蜷曲纠结,我没见过这种景象,吃了一惊。
几个穿军装的人从一个巷子里冲了出来,不停向一些格珈密集的地方投掷着什么,这些透明的火焰正是那种东西爆出来的。
这可能就是他们改装的燃烧手雷,威力果然不错。我心里想着,却没有发现自己丝毫没有在意他们连人带格珈一块杀的行为。
但是冲出来的格珈越来越多,看来蒋全虽然做好的巷战的准备,并却下了功夫训练,但并没有在巷战中占到上风,毕竟格珈的个体战力太强,行事又完全是动物的思维,模拟对手演习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可能。甚至说能做到现在这样已属不易。
随着格珈的攻入,原本空旷的道路变得混乱不堪,更多的格珈将街上为数不多的人撕碎之后,注意到了我和那几个士兵上。
我的头有点大,身后的情况也差不多,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单人只车被几十万格珈包围了。我横下心来朝那几个士兵驶去。车上还有点装备,有这几个人操作,碰运气还能闯出去,就算闯不出去,也不能看着他们几个白白送死。
总得拼一下!
就在我要开车门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那几个士兵以为救援到来,高兴地跳起来。可跳起来之后就摔倒了地上,周围的路面溅起了一层水泥尘,整整十多分钟的时间,天上仿佛下起来金属的雨,将这条街上的格珈和人都笼罩在其中。
怎么回事,我抬头去看头顶,车上的对讲器却响了。“向夏首长报告,向夏首长报告!”
我伸手拿起对讲机,“请讲!”
“我是路航大队飞行员,按照蒋全军长指示,肃清夏首长所处街道。蒋军长说,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请夏首长见谅!”
我没什么好说的,伸手将把对讲机砸碎在防弹玻璃上。
虽然这几架直升机火力很猛,但总会有漏网之鱼,就在我砸烂对讲机的同时,远处格珈尸体间突然冒出一只手,一块石头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将直升机的后尾舵砸了个稀烂。那个直升机也没多言语,打着旋就撞到了地上。
我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窜起来逃走了,却根本没有看清样貌,连是人是鬼都说不清。
导航指向地下工事,我小心地控制方向,尽量不压到尸体。那几架直升飞机被我赶走交任务去了,我开出这条街,就到了入口。
工事门口还没有格珈,扔满了各种各样的行李,里面已经是人声鼎沸,持枪的士兵两人一组在人群中穿插维持秩序,可是好像并不成功,除了几个被打出脑浆的尸体周围能肃静一些,其余的地方都是沮丧的抱怨声。因为空间有限,不必须的行李都被强制性留在了门口,再加上大多数人都没有进入这个地下空间的经验,对未来生活的担忧成了他们的全部想法。
我找到一个士兵,把地址给他看,那士兵认出了我,敬礼之后没有什么废话就把我领到了地方。
这里是一个与外面空间隔离的区域,有些类似于二李的地底别墅,但绝没有那般奢华。看规划住的人应该不止virus张一家,有些类似于集体宿舍只是规格高了很多。
铁门关上,那股混杂着屎尿味的污浊人臭被隔到了外面。我低头看了眼手机,大步朝前走。
“四安!”刚走了没两步,一个小小身影就叫着扑到了我怀里。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这小孩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头一看正是荏。
“会叫我名了?”我揉了揉他的满头银发。
“他会的多了!”virus张从房里走出来。
第七十九章 还是星辰和大海
看到virus张,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在各种阴谋之下,阴差阳错地使现在城中局势急转直下,似乎对他的想法越来越有利,毕竟人类的骄傲只有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时候才可能放下。只是现在还有一线希望,不知道virus张会不会再加上一把力,将人类推向绝境。
荏紧紧抱住我的腰,亲热得要死,我摸着他的脑袋问virus张:“小花和大可都在你这里?”
virus张刚要说话,后面的房子里走出好几个人,我一看小阚等人都在这里,却惟独没有王山奇。
“我找了几个人在入口守着,看到他们就全送到我这里来了,毕竟这边条件要好一些。”
我握住virus张的手表达感谢,“张秘书长,我想和你谈谈。”
“正好,我也想和你谈谈!”virus张笑的阴惨惨的,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我不忍心再看他,冲小阚他们打招呼,“王山奇去哪了?”
格格答道:“他听说安装激光设备,跑那边去看热闹了。”
我点了点头,这倒也符合王大科学家的秉性,不知道他能帮上什么忙。
在一间房子里,我和virus张分开坐下,荏表现出了对我超乎寻常的依赖,怎么却说也不肯离开,只好让他也跟了进来。
“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叹了口气,先开了口。
virus张脸上露出招牌般的邪恶微笑,“您肯定听说过诺亚方舟的故事,上帝降下洪水清洁这个世界,而之后,那些被清洁的罪恶不断重生,现在,就是第二次清洁的时候。您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意想,我早就跟您说过,这种局面是迟早都要到来的,人类的劣根性注定了人类已经走到了末路,如果想让人类存在下去,只有注入新鲜血液。”
的确是这样,现在这种糟糕的局面本来可以避免,但是各方势力的心思交织,却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我知道你的想法,有些道理。”我沉吟道,“但是你的想法中有些条件还很不成熟。人类和格迦的和解和融合并不是现在就能办到的事情。人类对格迦来说是食物和繁殖的宿体,而格迦对人类来说只是食人的野兽,你能想象人和猪之间能够和睦平等的相处吗?”
“当然不能!”virus张道,“但是它们的进化非常快,你可以看看荏,短短两天,他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我们的语言,表现出了一定的思想,我找专家评估过,照这种学习能力,用不了一个月,他的思维绝不亚于你我的水平。”
我侧脸看了一眼荏,听到virus张在说他,顿时局促起来,样子有些像是听到老师跟家长谈话的小学生。
“那是未来!我们说的是现在!”我摸了摸荏的脑袋,“我不否认人类历史上有各种文明碰撞融合的例子,但那些东西并不适用于我们。格迦并不是文明,只是物种,甚至说只是变异的人类,我不否认他们会出现文明,但当那个时候,人类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看看荏!”virus张仍在坚持。
“第二代格迦有多少?”我反问道。
“格迦对于强者有先天的服从倾向,他们就像是族群中天生的王,只要荏能够约束它们,一切都不是问题。”virus张道。
“这种问题很难说清!”我摆了摆手,“我找你并不是要说这个!”
“哦?你请说。”virus张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过于激动,语气缓和下来。
“现在的形势你应该比我看得明白,如果就此说人类的战胜格迦的希望已经破灭了不免有些自大,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有这么多力量,人类的希望并不是仅仅系在我们身上!”
“你说的不错。”virus张并没有思考,马上承认了我的说法,“严格来说,就算是在这里,我们这边的希望也没有消失。”
“我知道,不到最后一刻人类的骄傲不会轻易放下,现在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我希望你不要用什么手段让这最后的时刻提前到来。”
“你太高估我了!”virus张笑道,“那是天命,我怎么可能改变,我所尽的只是人事,这种事在我们这一代恐怕已经很难看到,我只是想在荏身上留一颗种子。”
“种子?”荏小心翼翼地插话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在我身上种种子会疼吗?”
我俩都笑了起来,我揉了揉荏的脑袋,“一点都不疼,他只是要教会你一些东西,让你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你该怎么做。”
荏点了点头,竟然像是听懂了。
看着virus张,我严肃的说:“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我仍然坚持要消灭格迦,向慈在努力,我也在努力。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成功,但是我有成功的把握。”我想起了卢岩的手臂,也许在囊谦山区,它能够真正派上用场。
一直以来,我都对卢岩说的话深信不疑,就算是现在他已经向我坦露了一切秘密,我还是坚信他说能够拯救世界就一定可以。毕竟我就是和启一样的人,我们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那是最好的可能!”virus张说。
我这时已经做出了决定,向慈的研究还要继续,而我则一定要到囊谦山区走一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地下工事应该没有问题,待一切稳定之后我就应该离开了。
“这是唯一的可能!”我点了点头,站起身。荏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要去外面看看,你先照顾好他们吧!”
virus张点头答应,没再说什么。
小阚他们正在外面等我,看到我出来,小阚说:“四安,刚才你办公室的东西都送来了,就给你放在这边吧?”
我点头答应,virus张这边自然也有我的房间,东西都放在那里就是。
这时刘东西却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封严他们就反了”
我突然想起田甜说的那个视频,便道:“一言难尽,我那里有个视频,看看就知到了。”
众人虽然没问,但也非常好奇,听我这么说都跟了过来。在我房间坐定,我在电脑上插上那个贴着名签的优盘,视频窗口打开,一阵强烈的抖动和呼啸的风声马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出乎我的意料,在这种小事上田甜都骗了我,视频中并没有这场阴谋的只言片语,完全是按照我的要求拍摄的。不得不说,这个田甜在这事上有一定的天赋,疫人的苦难和执着在视频中表现的入骨三分,就连我都感到疫人生活现场的感染力都比它差远了没有人再问我关于疫人叛乱的事情,就连刘东西都沉浸在了视频之中。我看到这个情况,并没有多说什么,跟眼泪汪汪的小阚说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工事内部乱成这个样子,我得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戴上帽子,我走出了门,几个守卫要跟上来又被我撵了回去,这时候市民的情绪激动,我可不想带着几个守卫咋咋呼呼地变成群众泄愤的靶子。
刚走了没几步,蒋全的电话打了进来,全城的居民有三分之二强已经撤入了地下工事和地下粮仓,部队打残了一半,大部分撤入了地下粮仓,现在已经封闭入口,以政府办公楼为中心的激光防御装置已经启动。从地下工事的地表监控情况来看,格迦已经进入了城市,城外疫人仍在聚集,还没有入城动向。
这时候周围的照明同时一暗,我知道这是耗能巨大的激光防御系统造成的结果。但周围的人却不知道,一下子鼓噪起来,到处都是不安的面孔。
我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吩咐蒋全马上将所有的部队开始维持秩序,另外让他给virus张联系,到他那里去一趟。
刚挂上电话,向慈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所说的内容跟蒋全的差不多,只是着重提到了已经撤入地下工事的居民情绪问题。
“你担心什么?”我问向慈。
“我担心会再次出现**,因为研究人员和食品工厂的保卫力量更强,这些地方很有可能遭到冲击。”
“这还是次要的。”我说:“根据我掌握的情况,现在地下工事中已经混入了疫人,他们想干什么谁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向慈有些着急了。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先全力抓好研究人员和食品厂的安全,确保正常运行。”
“好!”向慈口气中全是担忧,挂了电话。
该怎么办?我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走,周围人说话的杂乱声音令人欲吐。周围是各种各样的脸,恐惧、憎恨、愤怒、悲伤、绝望……似乎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集中在了这里。
我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咒骂疫人的忘恩负义,有人在哭诉政府的无情,有人在抱怨这里安全级别太低。我不禁有些奇怪,在这个时候,他们该憎恨的不是格迦吗?
这个势头真的不妙,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记了敌人是谁,若是这样的状态保持下去,再加上一个小小的冲突,向慈担心的事情马上就会发生。
第八十章 青蛇黄蜂
这种人员密集杂乱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发生冲突,更不用说还有不少居心叵测的疫人混杂其中。我感到头疼起来,偏又无计可施,在这儿多人的情绪面前,任何权利和伎俩都显得无足轻重。
这时蒋全的电话打过来了,我知道他已经赶到了,接起电话就说:“你已经到了是吧,我马上就过去!”
“首长,是这样,我有个宣传干事,停了您的战前动员,也亲眼看到了您在城外救人回来的场面,对您非常敬佩,想找您做个采访。刚才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就擅作主张把他带来了,现在就在门口。”
蒋全可能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语调上有些别扭,听到他的要求,我有些烦,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当时多宣传也是我要求的。
“行,你们先进去吧,我一会就到。”
挂了电话,我开始往回走。听说了这件事,脑子就难免在这件事上打转,城外救人这倒是真的,可是救得都是自己朋友,有什么好宣传的……想着想着,我眼前一亮,宣传实干什么用的?眼前这种局面采用多强力的手段都白搭,却正是宣传的用武之地。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开始小跑起来,这家伙来得正是时候,简直就是瞌睡扔来个枕头。
周围的人看我跑起来都有些纳闷,我听到有个人喊了一声,“小伙子跑什么?出事了?”
这一声吆喝出口,至少二十口子人都看了过来,看样子只要我不回答他们也得跟着跑起来。
我心中一惊,暗骂自己瞎跑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一边停下脚步,大声回答:“拉屎啊!再不跑就拉档里了!”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我也不敢再跑,疾走而去。
一把推开大门,门里面杵着个士兵,背着鼓鼓囊囊一个大包,肩上还扛着个摄影机。看我冲进来就开始拍摄,一边拍着还不忘了打个敬礼。
我被这扛着摄影机敬礼的怪样子逗乐了,伸手把悬着的镜头盖盖上,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看我不让拍了有点不好意思,啪的又是个敬礼,“宣传干事严四宝向您报告!”
我笑了笑,“听说你要采访我?我可没有什么好采访的,但是我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小伙子有点蒙,“首长,采访您就是我的任务……”
“我说的是更重要的任务!”我不笑了,瞪了他一眼,“跟我过来!”
这时候蒋全接着电话从远处跑过来,我没理他,拽着严四宝一溜烟钻进了我的屋。
屋里一帮子人早就休息去了,这里算是我的办公室,没有床,所以小阚也离开了。我指着桌子上的电脑,“有个视频,你看一下,我慢慢跟你说。”
点开视频,严四宝马上被吸引进去了,我看着他点点头,刚要说话,蒋全在门口敬礼,“报告!”
我没看他,随口道:“进来,别说话,我说完你再说。”
“四宝啊!你们有没有战场上什么的视频材料?”我问严四宝。
严四宝根本就没有反应,专心看着视频。蒋全忍不住了,高吼一声,“严四宝!”
这小子吓了一跳,猛地就弹了起来,还没完全站起来敬礼的手就已经抬好了,紧闭着眼睛喊了声到。
我哭笑不得,这家伙竟然对着我喊到。
严四宝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误,忙转过来有对着蒋全。
我止住笑,对蒋全说:“算了,专业人才不要太苛求。”又对严四宝说:“坐下继续看。”
严四宝不动,看着蒋全。蒋全又火了,大吼一声,“服从命令。”
这小子砰的一下子又坐下了,脸上全是专心致志的表情。
我真是服气了,军中竟然有这样的活宝!
“小严啊,你们有没有战场上的视频材料啊?”我问道。
严四宝这回听见了,想站起来说话又被我一把按住,但是手已经举到了眉前,就这么敬着礼说:“报告,有!”
我又笑了,这小子真有意思。
“不要这么紧张,如果有的话我需要你把这些视频剪裁到一起,突出军队和疫人共同抗击格迦的主题,能不能做到?”
严四宝想了一下说:“这个好办,这个视频本来就拍得很感人,稍微添加点素材就可以。”
“这是个很重要的任务,不要想得太简单,视频的节奏要快,要震撼人心。”我比划着,却又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抓耳挠腮把手又放下了。
“保证完成任务!”四宝现在学乖了,没站起来,坐着就敬了礼。
“这个任务是为了控制工事内市民的情绪,时间很紧,半个小时够不够?”我没在笑,很严肃地问。
“够!”四宝没再敬礼,点了两下加快了视频播放速度,“我还需要工事内的监控录像。”
“好,马上给你调过来。”看他的状态我很满意,这个小子虽然滑稽可是真利索。
给向慈打了个电话,要了监控录像,我对蒋全说,“这个严四宝我征用了,但是时间恐怕来不及,你们宣传部门还有多少人,让他们火速前来报道。”
蒋全表情有些悲凉,“首长,都死了,就剩他自己了。”
我心中一凛,连宣传人员都死了这么多,可想战场上的惨烈,回想起出征前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我心中一阵悲哀。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不是悲伤的时候,迅速拨通了王鸣的电话,但是迟迟没有人接。
这个胖子死哪去了?我焦躁起来,又拨通了向慈的电话。
“王鸣?我没见到他啊。”向慈的声音又有些诧异,我听到她问了身边的人几句又说:“他的确是撤进来了,但是进来之后就没再见到人,我马上让人去找。”
“找几个会做视频的人过来找我,找到了王鸣让他直接来见我!”
挂了电话,我有些烦躁,市政府人员在这里有专门的办公起居场所,这个胖子干什么去了?
这时严四宝说话了,“首长,这个视频我自己做就行,很快就好,人多了反而碍事。”
我看他一边说话手上一边滴滴答答地点着鼠标,点头道:“也好,你抓紧时间干,我让人把工事内所有屏幕的播放权限给你,做好了直接发,不用审核。”
严四宝答应一声就开始埋头苦干,我不再说话,带着蒋全出了门。
给virus张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权限发到我的电脑上。完了之后问蒋全,“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还是那样,城中已经被格迦占领了,城外的疫人在北面集结,却迟迟不入城,不知道是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等我们都死干净呗!”我哼了一声。
“没那么简单。”蒋全道:“若是这样,他们没有必要集结,直接从各自的方位入城即可。”
我想了想,觉得也对,但想不出他们脱裤子放屁的动机,只好道:“先不管他们,我们军队的伤亡情况比之前估计的要少,疫人这次可能真是算错帐了。”
“首长,这些疫人必须重视。当时常诚在的时候,为了防止其余势力的攻击,给他们送了不少装备。现在部队的人数虽然还算不少,但是重型装备全都遗弃在了战场上,疫人如果真的攻击,我们并没有多少把握!”
竟然如此,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感到头又疼了起来。
“但是我们有这个工事作为依托,他们想占领地下,倒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蒋全又补充道。
情况确实是这样,就算疫人进来,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等到夏天,他们没有地方度夏,所要面对的必然是我们的清缴。就像是他们用格迦做武器一样,炎炎的夏日也是我们的武器。
但是回想起他们的计划,我却仍然能够感觉到那种强大的自信。他们不可能想到这一点,但是这种自信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知道计划从我这里提前泄露是一个变数,但是一个如此庞大的计划肯定已经把各种变数都考虑到了,有点小错是难免的,但绝不会有这么大的纰漏。再说他们的动向也没有瞒过城里的眼睛,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这里。
是哪里不对?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蒋全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我的状态,继续报告道:“我们得知了疫人混入工事的消息之后加强了对疫人的排查力度,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所有的人衣着上都没有问题,针对这种情况,参谋部还在研究办法!”
我随口说道:“他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