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男主高攀不起,告辞(穿书)

49.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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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打开了话匣子, 其他人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对啊,这林蔚然也真是的, 自己是什么身份还不知道吗?没点破落户的自觉。”

    “还有啊, 上次我们来作客, 你请她她还不来, 架子可真大, 完全没将你这三姐放在眼里!”

    “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只是个庶女呢。”林蕊然学了一口自怨自艾的语气。

    “庶女咋了,庶女也比她一个破落户强!”

    杨钥站了起来,“秀娇姐、蕊然, 且看我给你们出这口气!”

    “行了, 都别冲动, 杨钥,你坐下。”邬秀娇轻喝。

    可杨钥不听,她跺跺脚,“你们一个个就是太软弱了, 才会什么人都敢爬到你们头上撒野!”

    说完, 她往林蔚然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抬脚就往那边去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这下怎么办?”都看向邬秀娇和林蕊然二人。

    邬秀娇和林蕊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还能怎么办, 跟上去看看!”

    林蔚然坐着的地方靠湖, 湖里有鱼, 她坐在这那么一会, 不时有鱼儿探出头来吐吐水泡,或许是这些鱼没有天敌的原因,有点傻,一点也不怕人。

    被林蔚然认为有点傻的是一条金色的鲤鱼,俗称锦鲤。

    这条傻鱼游到林蔚然映在湖面上的倒影然后就不走了,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不时鼓着眼睛看她。

    林蔚然就默默地看着,没有任何表示。

    这条鱼还死倔,见她不理它,便睁着一双鼓鼓的凸眼睛不时探出水面,嘴巴还不时地冲她冒泡,甚至不时地摆尾窜出水面,模样奶凶奶凶的。

    目睹这一切的,除了林蔚然,还有她旁边的晴雪以及周颜二女。

    只见晴雪小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小鲤鱼成精了吧?一次还能说是偶然,已经来回好几次了。她都能感觉它气极了,尾巴甩得有力极了。

    林蔚然默默地看着,没动。

    还是晴雪不忍心,拿了块点心递给她,“小姐,喂喂它吧。”

    林蔚然也不拒绝,接过后掰碎了撒在它周围。

    这下可将那鲤鱼激动坏了,在水里忽上忽下地拣着她给的吃食,尾巴甩得贼有劲,水浪一波接一波,动静大得很。

    有别的鱼过来抢食,都被它驱走了,霸道得很。

    这小鲤鱼一番的动静,引得几位离得近的姑娘们惊奇不已,也忍不住拿了点心投喂它。

    但这条小鲤鱼很傲娇,一刻都不曾游离林蔚然投食的范围,即使林蔚然一块点心喂完之后停止了投喂的动作。

    小鲤鱼还在冲着她不断地摆弄鱼尾,但林蔚然可不惯着它,她将晴雪拉过来,“你来喟它吧。”

    “我?行吗?”晴雪也看出来了,这小锦鲤独得很。不许别的鱼吃她家小姐投喂的食物,也不去吃别人撒在湖里的食物。

    “试试看呗。”林蔚然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条鱼估计是真有点邪门,见换了人,一开始还不吃,急得晴雪直跺脚。

    周颜二女就在一旁看着,也是很心疼。

    “小姐,我我不行,还是你来吧。”说着就要将手上的点心塞回她手里。

    周颜二女也靠了过来,帮腔,“对啊,林四,你喂它呗。”

    林蔚然不接,而是低下头和那鱼对视了几眼,那鱼睁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她,嘴里咕噜噜地吹着泡泡,尾巴摇摆得飞快。

    林蔚然渐渐有点看明白了,这鱼,怕是好颜色啊。真是一条色鱼。

    林蔚然作势要走,那鱼急了,一个摆尾,竟借着反作用力从水里一跃上了岸。

    这鱼一定成了精!

    看着地上这条离了水之后活蹦乱跳然后沾了一身泥土的鱼,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看着这条小可怜,林蔚然迈不开腿了。

    “快快,快让人拿盆打些水来,把它放进盆里啊。”

    杨钥到时,正好听到周颜等人正在议论一条鱼。

    这边热闹,人渐渐好奇地围了过来,包括以林蕴然林昭然为首的众嫡女。

    “我们亲眼看到的,那鱼只吃她喂的食物,见林四姑娘要走,就猛的一甩尾,一拍水面,从水里出来了!”见识到这神奇的一幕,周颜兴奋得小脸嫣红。

    侯府众姐妹中,以林蓁然最为掐尖要强,眼见在周颜的述说下,林蔚然差点就成为了令湖中的鱼儿都着迷的神仙人物了,当下她就冷笑,“你们可别妖言惑众了,只是寻常的一条鲤鱼跃水而已,被你们说得跟通了灵似的。”

    周颜不服气地小声辩解,“我们亲眼所见——”

    “诸位姐妹别吵了,当务之急是将这条鱼放回水里。”

    林昭然说这话,同样不相信这鱼是因为林蔚然才跃出湖里的。

    “对,你来,赶紧放回水里,不然它就要死了。”

    林蓁然随意指了个下人来做这事。

    全程没有林蔚然什么事。

    那下人两步上前,将鱼一捡一扔,让它回到了湖里。

    那条鱼得了水,快活极了。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

    “我就说嘛,很简单的一件事,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玄——”

    林蓁然得意洋洋地说着,可最后一个乎字还没出来,眼前的景象却让众人都静默了。

    林蔚然的脚边依然是方才那条活蹦乱跳的小鲤鱼,这鱼似乎就认准了她。

    小鲤鱼啊小鲤鱼,你究竟是有多执着啊。

    林蔚然觉得脑阔疼,她穿的这本书不是重生文吗?怎么还有如此玄幻的事发生,什么东西乱入了?

    “咳,既然都这样了,那拿个盆将这条鱼装起来,给四妹妹拿回院子里吧。”

    最终林蕴然发声,给这事下了定论。不然能怎么办,不信邪的再来一次将鱼扔水里?万一它再蹦上来,这事就更玄乎了。就此结束是最好的。

    有人也转过弯来了。不管是巧合也好,故意的也罢,不过是一条鱼罢了,用不着太在意。几乎在场的女眷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才怪!再怎么说,这也是异象啊!

    说来说去,主要还是林蔚然的身份问题,她的身份太低了,在场谁不比她好啊,偏偏这小鲤鱼就挑了她,真是条傻鱼!

    孟静仪也知道自己思考的时间长了些,大家都在等着她公布结果呢。

    她看向林蔚然与杨钥,“这一局,没有输赢,没有胜负。我这样判,你们二人可服?”

    对于这个判定结果,杨钥咬唇,不甘地看向林蔚然。

    而林蔚然呢,则是抚着袖摆沉默不语。

    孟静仪对林蔚然说,“我承认你投箭入壶用的技巧难度比杨钥高,可因为游戏开始之前就说了,以射入箭矢多者赢,现在你们都是全壶,自然是没有胜负之分。”

    孟静仪这番说明,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但也有例外,听闻孟静仪此言,有些个别千金脸有些烫。

    “此局不算,咱们再来一局!”杨钥咬着唇说道。她方才第一箭时轻敌了!再来一次,她一定会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来!

    周颜小声说道,“可是现在看来,论投箭入壶方面,杨大小姐和林四小姐和技艺均在伯仲之间,再这么投下去是分不了胜负的。”

    这样的议论林蔚然也听了,确实如此,正面投掷,以入壶多寡论输赢,两人都能做到全壶,这么比是没有意义的。

    林蔚然朝周颜点了点头,“周小姐好眼力。”

    她的夸赞,让周颜脸红了红。

    林蔚然随口夸了人,完了转向杨钥,“咱们这样,即使投到晚上也分不出结果。”

    杨钥傲然地看着她,“你待如何?”

    “换种玩法,咱们来一场背坐反投,如何?”

    她主动出机,也有意震一震这些挑衅者,顺便发一笔横财,没办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谁让她接下来的安排估计得不少银钱呢。那些彩头,她志在必得。

    “何为背坐反投?”

    有人猜测,“如果按字面意思,应该是投掷者背对着壶,然后往身后的壶投掷箭矢吧。”

    林蔚然肯定了她的话,“对,顾名思意,是如此。”同时心里有点疑惑,背坐反投的玩法还没被广为人知吗?怎么她们一个个像是没听说过一样呢?莫怪她记忆中对如今投壶状况不了解,只因原主在这一块上是废材,对投壶之类的消息全都自动屏蔽。

    “这也太难了吧。”

    杨钥憋着一股气不说话。虽然再比一场的建议是她提出的,但她不相信林蔚然能做到。

    “背坐反投?”一道男声突兀地响起,“是你提出的?”来人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林蔚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洲。

    日心亭的公子们都从吊桥过来了,

    林蔚然见是他,在他目不转睛地注视下,迟疑地点了点头。

    谢洲感叹,“想不到林四小姐投壶之技如此精湛。”

    林昭然就在一旁看着,她心却在滴血,早知道,早知道她无论如何都——

    “还没开始比呢,你怎知她技艺精湛?”高二小姐不服地嘟囔,“而且你还是她的未婚夫——”

    谢洲淡淡地看了高晓月一眼,“你们来看——”他上前一步,指着刚才她们所用的两个壶。

    所有人都随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

    “林四小姐这八支箭矢,支支分明,箭矢与箭矢间的距离都是相等的。定是在最后一支射入的时候,那个力道将其余七支箭矢弹出,正好就挂在壶边的耳上。”

    所有人都上前两步,盯着林蔚然所投的那只壶看,只见壶里的箭矢呈现挂宝剑的状态,甚至有人上前比了比箭矢之间的距离,发现真如谢洲所言,箭矢与箭矢间的距离都是相等的。

    谢洲继续解说,“要做到这一步,需要极高的技艺,无论是对力量的掌控还是对角度的判断都有极高的要求。”

    其实谢洲不说,他们也能看出来林蔚然技艺高超,只是不那么清楚她技艺好在哪里。

    谢洲的话音刚落,酷爱投壶的沈朗就迫不及待地接话,“其实林四小姐射的这壶箭的形状,还有一个好听的雅称,名叫莲-花-骁。”

    林昭然先是注意到谢洲因为沈朗的帮腔而对他点头致意,沈朗亦为之一笑。这一幕让林昭然意识到两人认识,谢洲知道沈朗是谁,沈朗亦知道对方出自陈郡谢家,少有才名。

    众女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们不明白,就一投壶,为何技艺出众的林蔚然会得到他如此盛赞。

    他们哪里知道,因为竟陵王萧子琅在早朝将投壶之技展示了一遍,妙招迭出,赢得文武百官的阵阵喝彩,皇上圣赞一事,投壶于士大夫宴饮中的重要性又拔高了一筹?投壶技艺精湛的林蔚然自然让人眼前一亮。

    这确实是莲花骁。

    林蔚然也有点懵,看他们的表现,貌似对她而言只道是寻常的技巧,对他们而言却是多么稀奇一般。

    她不知道,此时的投壶刚在士大夫中盛行开来。她印象中的每逢宴饮,必有“雅歌投壶”的节目助兴的盛景才刚刚有些苗头。

    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渐渐的,投壶才成为了女眷聚会时的必备项目。但是,这是之后的事了,现在却没有那么多的花样与玩法。

    林蔚然头疼了,心中暗呼失策,刚才下意识地卖弄了一下,竟没考虑到现在有没有出现这样复杂的玩法。

    “谢兄有没有发现,林四小姐此举与竟陵王萧子琅前些日子在朝上之射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沈朗有些兴奋,他没想到在小小的太原府竟然能遇到在投壶技艺上与竟陵王相媲美的人。

    谢洲默然,京中的消息,谢家自有渠道,所以他所说之事,他亦知。

    嗬!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嗡嗡嗡,“这和竟陵王有什么相干?”一个被换到侯府的破落户的女儿怎么和当朝王爷扯上关系的?

    然后在沈月带来的人的解释下,他们方知道竟陵王萧子琅好因夜宴投壶,前些日子与友人彻底玩乐,竟误了早朝,泰昌帝怒问其故,竟陵王只得以实情禀告。谁知泰昌帝亦酷爱此道,当下怒稍安,令人抱矢提壶于朝堂之上,令其当场表演一番。竟陵王当下操矢连投,妙招迭出,赢得文武百官的阵阵喝彩。之后,泰昌帝因而未加斥责,反而赏了绢二十匹。竟陵王所使的妙招之中,就有新式玩法莲花骁与背坐反投。

    听完其中的因由,在场的贵女们都很不是滋味,有些心酸得冒泡。她们没想到本应大受刁难的林蔚然会有如此犀利的投壶之技,更没想到谢洲与沈朗二人对她评价如此之高。

    林蔚然只觉得大雾,这个朝代竟然连莲花骁的玩法都还没出现。她原只打算小小地出一次风头,将这些彩头收入囊中,看来这次她注定要用力过猛了。一时间,她欲哭无泪。

    林昭然深深地看了林蔚然一眼,为她的气运感到吃惊。一开始林昭然当然知道她技艺精湛,她没有为她说话,她为什么要说呢?

    她没想到,林蔚然竟然一鸣惊人,这时机还掐得真是好!

    投壶,她也会,并且回到侯府后,一直暗自练习。

    她有上一辈子的记忆,当然知道投壶在大梁国士大夫宴饮中乃雅事,据前世传闻,目前大梁国的皇帝泰昌帝就很喜欢投壶。投壶发展鼎盛之际,甚至有‘每宴饮必雅歌投壶’之说,也因为皇帝以及这些达官贵人所好,逐渐使投壶染上了政治色彩。

    在此前提下,林昭然怎么可能不好好将之加以利用呢?她本来打算利用苦练投壶之技,然后在以后的宴会之中大放异彩大杀四方的。

    但她很忙,要布局准备的事很多,所以能匀出来练习的时间不长,如今也只能玩一些花样,还做不到背坐反投的地步。

    可以说,林蔚然今天所做所遇到的一切,就是她的设想,在将来的某一次宴会上,如此淡然若素地一鸣惊人!

    可惜,一切都毁了。林蔚然捷足先登,坏了自己的计划,这一点林昭然很是不悦。

    谢洲道,“从这一场比试看来,你们只是会投壶,人林四小姐已经是到了精通的阶段了。”

    沈朗再次接上他的话头,“谢兄所言甚是,所以我说第一场的输赢已经一目了然,压根就不用再说了好吧。”

    两人都帮着林蔚然说话,无形中在质疑她方才做为司射审判的不恭,孟静仪有一瞬间的难堪。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可是林四小姐已经答应投壶比试,背坐反投。”

    沈朗看了杨钥一眼,扇子一展笑道,“呵呵,杨姑娘好胆气,如果我是你,羞都羞煞人了,哪还敢应下这一战?”

    杨钥紫胀着脸,“你们吹捧着她又如何?人静仪姐说了,咱们这一场比的是入壶的箭矢数,又不是比花样!所以我们二人是没有胜负的。”

    “孟姑娘此言差矣。都是中举,有人拔得头筹为案首,有人却末尾堪堪上榜。林四小姐与杨大小姐此局,不正是如此吗?两人之间的差距,便如普通的举人与头名之别。”

    孟静仪抿了抿嘴,“两位公子别忘了,或许有人拔得头筹为榜首,有人却却不幸沦为末尾堪堪上榜,但无论如何,他们皆在榜上。按照这场游戏的规则,上榜了就不输,我判两人不分输赢有何不对?”

    “行了,你拿些银角子给小皓子,让他拿去兑开了谢谢今儿替我们将物件抬去萱北堂的小斯们。”

    小皓子拿了晴雪给的银角子麻利开溜,溜之前给林蔚然留了这么一句话,“四小姐,那小的先去了,晚点小的会回来,有事您吩咐。”

    从回来后,小皓子就一直觑着林蔚然的神色,四小姐的种种表现,让他想起曾经一件事。

    他恍然记得,他曾有幸听到过一位大人物说过这么一句话,那人是这么说,“我一直认为,能心平气和的将手里仅有的财物让出去的人,后面必有将它们再赚回来的本事,有这等心胸的人,都有成大器的潜力。”

    而四小姐的表现,不正应和了那位大人物的话吗?

    林蔚然罢罢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晴雪惊讶,“这小皓子转性了?这小子滑头得很,之前也就罢了,五小姐归家之后,奴婢是渐渐使不动他了,想不到他今天竟然主动让小姐使唤他。”

    林蔚然倒是能隐约猜到一点,还能有什么原因,估计是慕强心理吧。

    她嘴上却是这样说,“别管他什么原因了,他既然这么说了,有事你就交待他去办吧。”

    闻言,晴雪也懒得琢磨了,“小姐说得是,这回奴婢定然要好好使唤他一回!”

    那模样,颇有点咬牙彻齿的味道。

    林蔚然哑然失笑。

    接下来,林蔚然主仆二人忙着将院子里的物件入了库,并作了登记。

    晴雪看着薄薄的册子,怅然若失。

    林蔚然可不管她,晴雪经历了这么一遭,看着这些物件从库房搬出,从有到无,情绪总得消化消化。而她本人是知道原著原主的结局,于她而言是从无到有,心情倒是不错。

    而她们讨论中的主人公——小皓子拿着晴雪给的银角子买了一些好菜好酒找今儿帮忙的哥们儿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