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银行最机密的金库在一楼,厚重的金属门以复杂的机械装置扣合锁固,金属门以外是一道只有经理才有钥匙的铁门,外面连接小段过渡走道,走道另一端是敞开的拱门,设置在襄理、办事员座位的旁边,座位被柜檯包围着,j个办事员便是在这与客人进行金钱j易。楼上是经理以及专员们的房间,货币以各种有形无形的方式在这些房间进出。地下一楼,置放有机械电子设备以及j间文件保管室。机械电子设备,即便如此不起眼,却提供不可或缺的动力,身压在地表下层,吞吐着无尽的资讯。
银行当然是为了赚钱而存在的机构,空间设置是为了让其运作更有效率,就算仍有任何不便利,经过漫长的时间,都能藉由人类智慧达到一定的平衡,之后,金钱流动顺畅,自然就获利。
人类的智慧向来很懂得在既有空间的限制下灵活调整以因应不同的情况。
像是歹徒,就懂得应用这样的环境来达到目的。
而时间,总是如此唐突地变化事件。
客人大量地在柜檯前排队,办事员往返在银行内各处。
突然,入口铁门被拉下来,烟雾迅速充满大厅,所有人在朦朧中不知所措,惊慌尖叫随着混乱此起彼落,接着,j个枪响,现场转换成一种新秩序,所有人臣f般地配合所有指令,代表歹徒成功掌握这个载满银两的特定空间。
银行所有人套上蒙面头套,被迫身着相同的工作f装,两手向后被綑绑,两脚被塑胶圈限制活动范围,分别在地下一楼电子设备室以及文件保管室等待着。各个房间内都一样,没人敢说话,除了不定时会有人进来强拉一个人离开,再强拉另一个不知道是谁进来以外,大家都只敢急促地喘x,祈祷尽快获得解脱。
银行的警报系统非常机灵,不像以往需要按下警铃才会啟动保安。铁门关闭的时间不正常、内部电脑资料运作中断时间不正常、甚至空调运作、烟雾侦测器被关闭等,保安公司都能轻易察觉。
银行电话铃响。
「喂,我们接到异常讯息,请问你们那边还好吗」
「the bank been robbed。」歹徒用变声器非常冷静地回答,然后拔掉电话线。
二个警察没多久到达现场,见到铁门拉下,便把脸凑上去,从缝隙瞧个究竟。大厅站着一个穿工作f的蒙面人,手握自动手枪,慢慢举起来,朝着门口开了一枪。门口是防弹玻璃,子弹打到前方被挡下来,警察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好j步,搭档也立即举起武器,但紧张的反应并没有任何用处,立即通报才是当务之急。
没多久,臺北市警方马上用最完整的警力包围整个现场。
火种、风子以及木工叁个人是特战队的同期队员,身手相当了得,退伍后去东非的国际佣兵单位f务,赚了一笔钱,又回来臺湾投资做生意,分别发展不同的事业,开设餐厅、经营公司、投资g票。商场也是战场,但生存法则全然不同,过了一段时间,叁个人都失败,赚的钱全数归零。这剧情是老梗了,受j人设计欺骗,求助公义却因政府不保护法盲而遭到冷默回应,最后,走投无路的下场并未获得谅解,反而遭到债主无情追讨。一次特战队队员聚会,昔日同袍难得再次相聚,互吐苦水,希望能寻求心灵解套,重啟生机。
结果,火种透露了从学长宋志清那边听到的秘密。
这秘密可以扭转任何困境,叁人都是捉襟见肘,没钱便不要命,孤注一掷,决定计画抢银行,玩起电影inside man裡的剧情,照本宣科地c弄人质。
计画顺利被点燃。
「木工,监视器怎麼样了」火种问。
「全部都关闭,大厅的已经拆下来跟电脑连接,警方那边可以看得到我们打的字。」木工的回答相当木訥。
监视器平时跟保安公司连线,没有声音只传送画面。
木工把监视器的影像传输线连接到电脑,然后打了以下j个字:
「一个鐘头后,準备一台军用直升机到屋顶,留下五十份大麦克套餐,以及一台装载有五零机枪的悍马车到大门并备妥弹y,裡面留着一位yf。二个鐘头后,準备一台m24坦克,裡面留着一位脚部残疾人士。叁个鐘头后,一台载有十位国小生的校车停在悍马车旁边,所有时间,以银行内大厅为準。」
「每一个小时,放五个人质,或是杀五个人质,决定权在你们」
没j分鐘,有人靠近银行,拿着广播器大喊。
「大麦克套餐没办法那麼快凑到五十份,可以少个j份吗我会尽量凑的。」
火种在大厅隔着铁门看看那个人的样子,并没有回应。
木工似乎很瞭解火种,默默地输入:
「如果人质吃不够,与其挨饿,不如吃子弹。」
又过了大约十分鐘。
「半个小时内,这群自以为聪明的公务员,一定又会有动作,我们先给他们来场震撼教育,要他们闭嘴。」火种一向颇有领导风范,看着管路图说着。
木工点点头,到电脑前打字:
「十五分鐘内,东、南、西、北线后退二百公尺,严禁火烛,注意人员疏散,别自作聪明」
在经理室内的办公桌上所有东西都被清空,摆上叁台具有触控功能的显示器、高效能电脑,以及跟本垒板差不多尺寸的一台黑se方形控制器,并用无线通讯的方式彼此连接,其中,叁台电脑的画面是连续的,显示复数个轨道图案。
时间到了。
银行周围地面好j处被炸开,柏油路碎散成p,地底管线破裂,无se瓦斯跟着水柱外洩喷流,j个电箱被炸毁,警方有许多驻点因此失去电力。
银行,被阻断了繁华社会该有的传输系统而形成封闭空间,与意念坚定的歹徒,在错愕惊恐的环视下独自佇立。
时间,是晚上五点半。
「好,再过半小时就可以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懂我们的话了,去开金库吧。」火种说。
叁个人穿过柜檯,经过拱门来到铁门前,木工拿起钥匙打开。
「真有趣,当初他们一定想不到来装锁的锁匠今天会是抢匪。」风子在旁忍不住讲上j句。
「嘘,不要说话,你不知道这边会不会有窃听器,这个年代,凡事要小心,不要提到任何关於身分辨识的资讯,祸从口出,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火种小声地责备。
风子吐吐舌头。
金库需要二把钥匙同时cha入,中间还有密m转盘,顺时针转到一的位置再依序转到八八七的位置,接着,逆时针转到一、零、叁、一的位置各一次。
金库大门开啟。
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这个秘密。
金库内大约檳榔摊大小的空间,一面墙摆放国内通用货币,一面墙摆放各国货币,另一面,则有许多像小chou屉的保险柜堆叠在一起。
「跟宋志清说的一样。」
火种寻找编号为1975的chou屉,再拿出一把钥匙尝试cha入。
虽然有点不顺但仍然cha到底,木工和风子在旁忍不住对看。接着,转动,打开,裡面是一份文件,熟悉公务t系的人能够一眼看出这是好j年前的老公文文件。
「就是这个。」风子盯着握在火种手上的纸。
火种小心翼翼地拿起公文翻阅,脸上露出渐续x的表情,开始时是单纯的小心谨慎,接着露出一点得意的微笑,最后,停在嘴巴以及眼神微张的状态。
「怎麼了」风子忍不住问,连木工都凑上去。
「上面说,埋藏h金的地点不是在别边,不是我们想的山上,而是在这,在放置机械电子设备的房间」
「怎麼可能」风子不敢相信。
火种也无法相信。
「怎麼会这样就跟计画不同了。」木工低头自语。
「这下该怎麼办我们没有时间挖h金,就算挖出来,也不可能从这把h金搬走的。」风子尽可能压住声音。
火种摇摇头站起来,步出金库房,走到经裡室。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很大,在远处就可以听到。
屋顶上一台直升机已经停妥,另一台準备要载人质离开,风子依约放走五位人质,一位部队军官手拿寿司盒跑过来。
「要给你们的。」说完急急忙忙跑回直升机。
风子把寿司盒拿回经裡室,与火种二人疑h地打开。
裡面放着j个寿司,以及一张捲缩在一旁的纸条。
「我知道保险chou屉秘密,我也知道你是谁,我们在坦克内见。」
「这是怎样」风子瞪大眼。
火种皱着眉头讲不出话,站起来走动了一下。
这都不在计画内。
就跟做生意一样,所有事情都先周密地审思过,也都经过无数个沙盘推演,结果总还是会遇到无法预期的事,挡在前方,进不了,也已然退不得,於是,久了就会发现,无论哪一行业,求生存的精髓是在於如何应用现有资源应付各种临时状况,运气、胆识、智慧,缺一不可。
一楼的悍马车已经停妥,架设在上方的五零机枪闪闪发亮,裡面坐着一个人,看来是预定的yf。火种知道五零机枪不能用,也知道那不会是真的yf,警方没笨到这样,但火种不知道如果不能夹带公文离开后再去寻找埋藏h金地点的话,是不是就该中途收手,也不知道写这个纸条的人是否真的知道什麼。
「照着公文先挖挖看,看挖出什麼,真的不行,照计画撤退,还是能平安。」
火种下的决定包含大量的衝动,以及不到最后一刻仍不愿放弃的精神,同时,更带有能够安全离开的信心。
风子听从命令拿着原本要拿来钻金库或是保险柜之类的电钻,到指定地点开挖。
火种,还需要更多时间思考。
时间,是晚上七点
无论是哪个行政单位,调借到任何军事设备都是很困难的,但停在银行门口的坦克如假包换,不信也不行。
火种把铁门拉起,独自曝晒在警力重装戒备下。坦克刚直威猛的砲口对準大门,坚不可摧的毁灭武器妥善地应用重力沉在路面,原本战场上的最大威胁,竟成为银行和外面世界唯一的沟通媒介。
指挥官,在外围无数枪口环绕的紧张气氛内等待。
坦克内部狭小,待过的人都知道。在这谈判,可没有太多空间。
「没人能肯定这裡有没有装窃听器,我明白,所以,我猜你一句话都不会讲,没问题,你是行家,我懂,我来开口就好。」指挥官清秀的脸以自信的表情咀嚼每一个字,一双大耳垂,倒是相当显眼,防弹背心隔绝所有安全疑虑,整个空间只有二个人,谁也不怕谁。
「你很有娱乐效果,我必须这麼说,很佩f,真的。直升机载食物,可以分给人质取得安定又能长期抗战,还能当离开时的空中j通工具,悍马车载yf,装载枪械,有挟持又多了武装设备,坦克载残疾人士,衝锋陷阵不怕威胁,校车载y童,哈,真的很有创意,捍卫战警吧哈哈,真是。搞成这样,真的会令外行人觉得很专业,所以我说有娱乐效果,不过大家都是圈内人,就别装模作样了。坦白说,你我都知道,这些烟雾弹不需要在意,要在意的是时间,因为,再过一个小时,你们会逃出来,一mao钱都不带。」
戴着头套的火种没有回应。
指挥官保持那自信的笑容。
「我还记得那一天,一杯苏打水,一杯柳橙汁,哼,非常不像日式料理店该有的,但出来开店做生意,除了赚钱以外,实在不需要太多原则。聊着聊着,一盘花寿司送上来,二个人分食,哈,希望你记忆跟我一样好。一份老旧的公文,让你很感兴趣,甚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说得对吧」
指挥官不知为何居然像是在火种跟学长谈秘密的现场般。
指挥官拿起一张纸,上头有j个字。
「火种,我可以保你们平安,但条件是,我要一半h金。」
然后拿出打火机,边烧纸条边说。
「我这个人是不妥协的,就跟你们一样,完全不谈判,这才是行家的作风。」
已经露馅的头套,套在火种头部,无动於衷。
「我要残疾人士坐在外面,爬进坦克太离谱了。」
说完,指挥官打开舱门,慢慢爬出去。
火种嘆了一口气。
回到银行,金库似乎已经没有吸引力,开啟的金属门以及无数钞票尷尬地被忽视,整个空间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注意力从一楼下滑到机械电子设备放置间。地下一楼,一个洞逐渐被风子挖开,露出一个大铁箱的边角。大铁箱没有埋得太深,但t积看来并不小,火种苦恼着该如何处理这存放h金的容器。
尘封已久的铁箱被锁住,这是可以预期的。
木工接手电钻,破坏锁,抬头看一下火种,火种点点头,弯腰跟木工二人合力打开。
看着裡面,叁人,都很错愕。
人生,总是会跟难以预料的事j手,此时,对於财富的渴望,是引导命运经由时间在特定空间内碰撞戏剧化遭遇的原始动力。
一台校车从远处渐渐靠近,时间,是晚上八点。
02
指挥车一向是警方任务中心点,裡头的通讯设备,如同大脑能够接收并整合四方资讯,再发送命令控制着周遭各单位的动作,因此,能够走进去的人,要就是具有位高权重的社经地位,否则就是亟yu爬往位高权重的人。状况发生时,像是眼前正在发生的歹徒挟持事件,以指挥车为中心的团队组成连贯物t,左右翼训练有素的警备人员听从指挥包围银行,设置在暗处的狙击手将枪口整齐划一地朝同一个方向,只稍一丝决定,集t意识所组成的庞然大物便可能改变挟持事件的发展。指挥车内是另一个独立空间,j个人藉由彼此间微妙的关係產生协调作用,搭配社会阶级以及奉承文化的g涉,偶尔会形塑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现场仍处未知,歹徒也尚未传递任何讯息,蒋洲太摸摸耳垂,在指挥车内瞭解状况,白髮苍苍的林sir坐在旁边。
「我都不知道你这麼ai出风头,平常不是很低调吗今天怎麼想接这个案」林sir说。
「能做的我就尽量做,这样而已。」
「等会儿市长过来,我就让你尽量做,别搞砸了就好。」林sir冷笑。
蒋洲太没反应,他知道林sir比较属意另一个人来当指挥官,好坐在这乘凉,等退休。
「外面情况怎样」
「保安公司接到异常,打电话过去,听到有人使用变音器以英文表示银行被抢,显然这是为了避免被辨识出口音。接着有二个警员第一时间到现场,只看到裡面有个蒙面的人朝外开了一枪,打到防弹玻璃,之后歹徒便没有再向外发布任何消息。银行被抢当时的影像有回传到保安公司,我看了,现场全是烟雾,没多久整间银行的影像就都中断,看来只能先从事发前的影像来釐清现场人数。」
「哇c,拍电影」
「对方很专业,而且一定很熟悉现场,我也请人去调阅最近到银行进行任何修缮、维护作业的名单,看可不可以找到线索。」
突然,监视器的影像出现了j个字:
「一个鐘头后,準备一台军用直升机到屋顶,留下五十份大麦克套餐,以及一台装载有五零机枪的悍马车到大门并备妥弹y,裡面留着一位yf。二个鐘头后,準备一台m24坦克,裡面留着一位脚部残疾人士。叁个鐘头后,一台载有十位国小生的校车停在悍马车旁边,所有时间,以银行内大厅为準。」
「每一个小时,放五个人质,或是杀五个人质,决定权在你们」
「直升机是要逃走用的,悍马车和坦克可以对付警察,裡面还另外挟持行动不便者,天啊,臺湾很少出现这种专业的抢匪。」林sir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我想他们的计画应该不是这样,不过谁也说不定。社会阶层差距越大,越多疯子。」
「现在怎麼办去哪找直升机」林sir难掩焦虑,头顶的白髮令人很容易跟退休――或是更直接,退休金――產生联想。
蒋洲太心中嘀咕:「你是长官还问我」
「没办法联络到裡面吗」蒋洲太用无线电问技术人员。
「电话线没被切断,但可能已经被拔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联络方式。」无线电另一端回应。
蒋洲太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拨到银行。
没回应。
蒋洲太马上又拨另外一个号m。
「你要拨给谁」
「国防部。」
「国防部g嘛啊你」
「要直升机呀不然要怎麼办」
林sir跳了起来,把电话按掉。
「不能跟歹徒妥协,你忘了j战守则了吗」
「妥协长官,对方準备周全,切断所有通讯,我们无法跟他们谈判,是他们不会跟我们妥协,轮不到我们这边多做猜想,如果连第一个小时的直升机都搞不定,乾脆直接準备尸袋,也不用那麼大阵仗了」
蒋洲太转头準备再拨电话。
这时指挥车的门开了。
是市长和幕僚。
「市长好。」情况再怎麼危急,林sir还是不忘该有的礼节。
「这位是蒋指挥官吗」幕僚问。
「市长好。」蒋洲太就是不懂官场文化。
「现在怎麼样了」市长问。
「对方要求直升机、悍马车等军事装备,并且拒绝谈判,我这边正準备打给国防部。」
「直升机哼,这些天兵歹徒,以为这样就可以飞走吗」幕僚说得鏗鏘有力。
眼前是一个标準官僚t系的典范。
「市长抱歉,我必须得赶紧準备,如果时间慢了,不晓得歹徒会对人质怎麼样。」
「你做你的,不要管我,但我丑话说在前,要是有人受伤,你们两个也会遭殃」市长边说边坐下,看来会待在指挥车。
「市长这边有什麼样的看法来指导一下我们,嘿嘿。」林sir的态度相当恭敬。
市长没有回话,在旁听蒋洲太跟国防部联络。
结果,单位转了老半天,解释了老半天,蒋洲太最后还是被拒绝。
市长在旁摇摇头拿起手机。
「喂罗委员吗对,我是,没打扰到你吧哈哈,好,那就好,这样啦,你知道银行抢劫这件事吧喔,对啦,是人质挟持啦,哈,对我而言都一样。欸,裡面的白痴匪徒说要一些军用品,这个你可不可以支援一下,我们的指挥官被国防部拒绝。」市长边说边瞪蒋洲太,然后继续说:「没有问题,你要怎麼跟记者说没关係,尽管说是你的功劳,本来就是嘛,哈哈」
接着市长要蒋洲太告诉立法委员歹徒的要求。
j分鐘,国防部表示直升机会準时到。
蒋洲太摸摸耳垂,整理一下f装,走到指挥车外,靠近银行,拿着广播器大喊。
「大麦克套餐没办法那麼快凑到五十份,可以少个j份吗我会尽量凑。」
银行外鸦雀无声。
蒋洲太走回指挥车,看到歹徒用电脑打字:
「如果人质吃不够,与其挨饿,不如吃子弹。」
林sir嘆了口气,焦虑地看着指挥官,蒋洲太不以为意,对他而言,抓到歹徒的水平比较重要。
「这个指挥官行不行啊市民j到这种人手上能够放心吗」幕僚忍不住说。
「洲太,打起精神来好好表现,知道吗」林sir在旁搧风点火。
蒋洲太的招风耳听得很清楚,但没有理会,不想参与自己不擅长的官场文化,独自在桌上写纸条,放在一个早就準备好的寿司便当内。
很快的,歹徒又有消息。
「十五分鐘内,东、南、西、北线后退二百公尺,严禁火烛,注意人员疏散,别自作聪明」
蒋洲太看到马上拿起无线电。
「所有人后退叁百公尺,现在动作快,所有东西。」
林sir又衝上去阻止。
「你在g嘛歹徒唬人的,别慌张啊你」
「长官,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不后退,等会慌张的会是我们。」
「你这麼有自信」幕僚问。
「对方是行家,像你说的,熟悉环境和流程,要唬人不会在开头唬人,开头都是玩真的,我们只能先配合,等到多瞭解歹徒一点再说。」
「你确定不要瞎搞闹笑话了」幕僚的口气不太好。
「不后退,受伤的不是人质,是市长。」
市长不屑地闭着眼睛深呼吸。
「我是没在怕,不过就尊重指挥官的决定,毕竟是你在指挥。」市长沉稳地说。
「不怕就好。」蒋洲太在内心冷笑。
所有人后退叁百公尺。
银行周围发生多起爆炸,现场一p狼藉,瓦斯、水到处乱喷,工程人员很快赶到现场抢救。
幕僚默不作声,林sir则是顶着白髮展现焦虑来化解尷尬。
「市长还好吧」林sir关心着。
「没事,指挥官现在怎麼办」
「还不知道,我们得要建立跟歹徒的沟通管道,才能拟定计画,不过,这个爆炸起m已经说明一件事。」
「什麼」
「歹徒把水电都切断,就表示没打算长期抗战。」
「然后呢」
「没有然后,就先这样。」
听到这,幕僚又露出鄙视,鄙视这个耳垂大,却听不进官话的指挥官。
悍马车和直升机準备好了。
「长官,现在过去吗」一个军人在指挥车外面问蒋洲太。
「先让直升机过去,一起帮我把这个寿司盒转j给歹徒,我要建立沟通管道。悍马车内请nvx同仁带枪装扮yf,五零机枪用模型,记得放弹条。」
「是。」
市长在外面接受访问,蒋洲太回到指挥车,看到林sir抓着幕僚问市长的喜好,是否喜欢收礼,该怎麼祝贺等等,幕僚假装不太愿意谈,却又绕不出什麼高竿的暗示,讲来讲去脱不了那些政治术语,林sir频频点头称是,像是眼前的人质挟持只是演习,再重要,都不会比退休金重要。
蒋洲太当长官是空气,独自打开电视,关心媒t的报导。
「蒋指挥官,不是我在说你,市长亲上火线,你可以收起那个高傲的态度吗长官掌握你的升迁,你都不在乎你什麼资讯都没提供,让市长一个人面对媒t,这样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幕僚突然转头责骂蒋洲太。
蒋洲太想要狠踹幕僚一脚,那种踹到肚子会喷出胃y的一脚,但碍於现实空间的许多教条限制,压抑了这个念头。林sir在一旁缓颊,然后把话题拉回自己身上,想从幕僚身上多探到一些人脉。
时间到了,歹徒到屋顶拿食物,依约释放人质。
蒋洲太依序询问了人质后回来。
「现在呢等下个小时开坦克过来」市长问。
「对。」蒋洲太回答得很无所谓。
「然后呢都没有作为一个小时,二个小时过去,你这指挥官就只会任由摆布,到底他m的在g嘛」幕僚忍不住大骂。
「然后我会去坦克裡面跟歹徒谈判。」蒋洲太只用大耳背面对同空间的这些人,完全不想多说。
「歹徒会到坦克裡跟你谈你怎麼知道」幕僚问。
「我看出他们要玩的把戏了。」蒋洲太没有理会幕僚,像是喃喃自语般地说着,从背后,只能看到耳垂在摇晃。
「直升机、悍马车、坦克,不是随便弄得到的,所以只要弄得到,表示我们够重视,够听话,那他们就能够在裡面专心做他们的事,如果弄不到,那会有其他动作教育我们,直到我们听话为止。但这些东西只是幌子,他们是行家,知道我们提供的是瑕疵品,根本不在乎来的是悍马车还是吉普车,所以也没去管直升机的燃油能够飞到哪,没去管悍马车上的五零机枪的真偽。为了能够确保没有外力g扰,他们还有别招,中断水电,让我们忙一阵子,又能保持距离,还可以教育我们,不失为一个良策。中断水电,虽然透露不打算长期抗战,但不长期抗战也算是常识,歹徒本来就没有本钱能够长期抗战,严格说起来,也不算透露资讯。所以,要怎麼走出银行歹徒会穿着跟人质相同的f装一起出来,这些傢伙够精,肯定一开始是便混在人群中,烟雾起来时才戴上头套,最后跟着人质出来。我们就算抓住所有人,也无从判断谁是歹徒,只能用心理战恐吓,但行家怎麼可能被我们乱无章法的心理战给破除所以歹徒出来,跟着我们到警局,问个j下,时间到,我们还是得放人,一点证据都没有。不过,他们到底想要在银行内g嘛,我就不知道,只能肯定不会带着钱衝出来。」
市长跟林sir完全在发呆,有听没有懂,不过,幕僚倒是有听到后面的不知道。
「赶快把不知道的事情解决,别晾在这。你想要靠这一次往上爬,就要做漂亮一点,你现在这样还不及格你知道吗」
蒋洲太点点头,耳垂跟着摇晃。
坦克停在指挥车外面。
「长官,没有残障人士怎麼办」一个站在军人旁的警员问。
「怎麼办你来当啊」在指挥车外的蒋洲太,没有长官在场,看起来轻鬆优雅多了,抓抓警员的头,面对眼前的坦克。
「之后校车内的小朋友怎麼办」警员显然不是很想在如此危险的地方假装残障。
「放娃娃啊,不然呢你小孩要来啊」
坦克耸立在眼前,令人好奇这样的杀人机械究竟是用来保护什麼
「长官觉得歹徒要坦克g嘛」
「能g嘛直升机这麼大块东西不能随便停,他们不会去开,食物也只是假装要长期抗战的烟雾弹,加上不晓得会不会藏有窃听器,本来就不会拿去分食,悍马车的yf是假的,你我都知道,五零机枪只是模型,行家搞不好从外观就看得出来,接着来了一台没有砲弹的坦克,我问你,除了压压马路,撞撞路边的车,好让保险公司跟政府申请国赔之外,还可以g嘛」
「那」
「现在我出马,看着吧」蒋洲太说完,便钻进坦克内。
想不到,火种跟学长宋志清在军警俱乐部的日式料理店见面时,蒋洲太正巧坐在隔壁,那双大耳垂听到了揭露h金埋藏地点的公文锁在银行的秘密,也看到宋志清拿钥匙给火种。蒋洲太对自己听到的事情半信半疑,虽然吸引人,但没有衝动採取任何动作,后来,接到银行抢劫的讯息,知道是同一间,便排除万难抢先接手。看到歹徒的手法,知道是行家,蒋洲太篤定便是火种,送进去的纸条也就变得有意义。火种的身分曝光,顿时间高超的手段都只是已曝光的乏味魔术,所以蒋洲太提供选择,如果火种事后分享h金一半,那就不公开身分,留一条生路,但若火种不愿意配合,那蒋洲太随时可以藉调查之便,直接把火种这帮人送进法院和监牢。
蒋洲太已经厌倦暗无天日的官场旋斗,他需要一笔钱逃离真实、一笔钱创造梦想。火种这种行家出马就已经说明h金的真实x,无论有多少,一箱h金为数绝对不会少,所以只要火种出来,到公文指定的地点挖出h金,分到其中一半,绝对足够用来堆积梦想。
离开坦克,蒋洲太在大门接过人质,带到安置处,表面上简单地软x询问,完成形式上该完成的工作,心裡却只掛念着h金。
人生,总是会尽可能地让事件照着计画走,此时,对於财富的渴望,是引导命运经由时间在特定空间内碰撞戏剧化遭遇的原始动力。
一台校车从远处渐渐靠近,时间,是晚上八点。
03
时间还有点早,悠閒恬静的酒吧仍在等待醉客们晚点到来的喧哗嚣闹,j盏微弱的灯光,投s到头家打点店内的专注态样。如此这麼个与日光作息颠倒的聚会场所,营造出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舒缓都市急速紧绷的道路神经,即便偶有零星八卦穿梭在耳语之间,仍不曾妨碍寻求解放的疲惫心灵匯集。
电视正在播放银行人质挟持事件,直升机刚在屋顶停好,老诡七早八早就喝得醉醺醺,指着电视对旁边的客人着。
「我告诉你,他们,不是要抢钱,他们要偷公文。」老诡手抓着空酒杯不自觉地颤抖,像是酒精中毒。
「公文」
「以前老蒋时代留下来的公文。」
「偷公文g嘛」
「我不能说太多。」老诡摇摇头,手绕着空酒杯。
客人喝一口,似乎很有兴趣,靠了过去。
「老兄,再说说啊,就当讲故事嘛。」
「你说的喔,我只是讲故事,这不是真实事件喔。」
「好。」
「蒋介石来臺湾的时候,并没有放弃梦想,还是想要反攻大陆,这很合理嘛,要我我也想,不甘心呀但打仗要钱,所以,就算很困难,就算明知有部属会偷拿,老蒋也一定要把大量h金运到臺湾,作为反攻大陆的资金。这运送真要做可是不容易的,h金很重,量又大,要分好j艘船舰才运得完,过程又混乱,有的船在运送过程沉了都没人知道。好啦,好不容易都到臺湾了,要放哪放银行行,当然放银行,但不能全放,要是有个闪失怎麼办老蒋搞财务不是很在行的。所以有些部分要藏起来,藏东藏西都好,就是不要放银行。於是有一箱h金,在军方这边,下令要埋藏在一个地方,再把下令的公文存在银行金库内的保险柜,钥匙j由军官保管。」
「听你这样说,这些抢匪有钥匙囉」
「哈哈,重要吗没钥匙打不开吗重点是哪个保险柜吧」
「也对」客人一手拍大腿。
老诡微笑看着空酒杯,客人又靠近了一点。
「那,老先生知道什麼号m吗」
「你要g嘛缺钱啊」
「瞭解一下嘛,哈哈,讲缺钱就太尷尬了。话说回来,钱,大家都缺啊,做生意的缺钱,领薪水的更缺钱,哈哈。」
老诡冷笑不回应。
「我请你喝一杯,你把故事讲完好不好」
「我讲完啦」老诡眼睛的重心停在杯底。
「唉,哪有,头家,再来一杯威士忌。」客人叫得很爽快。
头家送酒过来时瞪了老诡一下。
老诡酒杯拿起来一下就乾了。客人看到,又叫了一杯。
「老先生,故事总得有个尾,快告诉我,后来这位军官是把公文放到哪个保险柜呢」
「少校这位军官是少校」
「好好好,少校,少校。」
「唉唷,你没在看电视,这些人都闯进去了,早就拿走了。」
「不一定,他们可能只是抢银行。」
「很无聊啦,你不会想知道的。」老诡又把酒乾了。
「我很想知道,故事没听到结局很难过的。」客人又叫了一杯。
老诡身t往客人靠了一下,像是要开口。
「啊,算了,喝酒行,这种记忆力的东西已经不行了。」
说完身t回正,又乾杯,客人不放弃又再续杯。
「记忆力这种东西,可以恢復的,来,再喝一杯。」
就这样连乾了j杯,终於,老诡的手停止颤抖了。
「这麼无聊,我不知道你想问来g嘛,不过,请了这麼多杯,不讲也太不够意思了。」
「是啊,快讲。」
老诡身t再往客人靠了一下。
「老蒋哪一年离开人世」
客人大腿一拍,听了点点头。
「谢谢你啊,改天再来听你讲故事。」
说完客人便离开。
酒吧电视播放着坦克开到银行大门的影像,把整个事件描述得相当紧张。
头家擦着酒杯,表情相当不悦。
「老诡啊,你别每次这样乱讲,就为了骗酒钱你不怕真的有人去抢银行搞不好电视这个抢银行的就是因为听到你胡说八道,祸从口出,你得学会控制自己。」
老诡吐吐舌头。
「我g嘛骗酒钱我很有钱的。」
「你最好很有钱,每次穿得这麼破烂来这,点一杯酒就给我坐了老半天,还敢说。」
「不欢迎我啊」
「你看,你又来,仗着跟我熟在这边乱讲话,真是,我是没关係,我瞭解你,但你不要到处跟人胡说八道h金的事,你不知道会发生什麼事。走投无路的人很多,穷的人听到真的会去抢我没骗你。这些人走投无路,却不见得没本事,所以会特别赌烂,特别愤世嫉俗,你这样讲的跟真的一样,他们真的会去抢。
你还记得宋志清很像以前当过你的部属,特战队的那个,原本他很常来,上次你这样乱说,他就都没来了,搞不好现在正在裡面」
「去抢就去抢啊,抢到h金就发财。」
「这种故事怎麼可能是真的,唉,我听了都想笑。要是当初是叫我埋,难道笨笨的好好埋还是只偷j块h金我他m的我会整箱摸走告诉你,才不管那麼多,埋都埋了,谁晓得是空箱还是真的整箱军人的荣誉哼,人生在世,所有荣誉都是以金钱衡量的,要荣誉,就要钱那我问你,摸走了这堆h金,还有没钱的道理肯定是暴发户啊」
「嘿,你的分析还真有意思。」老诡拿着酒杯傻笑着。
「有意思我告诉你,我要是有这些h金,我才不敢让人知道,你想想,这些去抢银行的都是一流高手,他m的搞了老半天,结果来个空箱,不把我p给剥了才怪。」
老诡听到这放下酒杯。
「我以后不讲行了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就是改不了啦,我只希望你少讲,真有人去抢银行就尷尬了。」
老诡的家就在酒吧附近。
回到家,看到电视新闻播放指挥官护着五个人质离开银行,老婆珠光宝气地正在试戴新买的项鍊。
「老诡,你看我这项鍊还行吧二十万来的,说是咱们老家天山裡出產的特殊矿石。」
「妳别老ai乱买东西,讲多少次了,要低调」
老诡念了老婆,焦急地走到储藏室,把其中一个角落的杂物通通搬开,一个嵌在墙壁的保险柜露出来。老诡熟练地输入保险柜的第一道密m1975,再输入第二道密m0405,打开保险柜。
老诡忧心的表情被金hse的光芒照耀。
人生,偶尔会害怕错误导致自己步向毁灭,此时,对於财富的渴望,是引导命运经由时间在特定空间内碰撞戏剧化遭遇的原始动力。
电视内,一台校车从远处渐渐靠近,时间,是晚上八点。